第4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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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眸閃爍着訝異,聲音中帶着喜道:“珩大哥,你通佛法?”賈珩笑了笑,道:“惜妹妹,我於佛法一竅不通,但我……通道,佛本是道。”他前世觀讀道藏,觸類旁通,對佛經只能説是一知半解。

妙玉玉容清幽,聞言倏然變,盯着賈珩,如見異端,抿了抿薄,道:“珩大爺,佛本是道之言何意?”賈珩道:“此道非彼道也,道者,法也,天道自然,萬法歸一,妙玉師太不是也大愛老莊之學嗎?如何不知?”據他所知,妙玉不是單純的尼姑,其人情高潔,雖為尼姑,但喜愛莊子之學。

否則,也不會覺得寶玉這等喜莊子之學的情不錯。

紅樓夢中,曾借傅試派來觀察寶玉的嬤嬤之口,提及寶玉經常和花花草草説話,當然,刨開當聽到花花草草和自己説話,就是神病的症狀,就可見寶玉未出家前,是有些沉於莊子這等奇峭詭麗之學。

就在賈珩想着要不要給妙玉,順勢講一講洪荒,洗一洗腦時。

卻見妙玉玉容神變幻,現出幾分莊麗、妍美之意,起身,看向賈珩,雙掌合十,道:“若修行,在家亦得,不由在寺,是貧尼着相了。”這同樣是慧能之語。

或是動作太迅、起身太猛,許是僧袍寬大,身形曼妙,裏間未曾緊縛……

賈珩看着吃着茶淡飯長大、無貧可言、可稱豔尼的少女,默然片刻,聲如玉磬清越,笑了笑道:“方才也只是班門斧,妙玉姑娘,無需如此鄭重其事。”方才雖為機鋒,但其實也算是論道了,而妙玉情孤傲歸孤傲,但風骨還是有的。

只是傲氣藏心,口服心不服。

妙玉聽着對面少年清冷之言,原本平靜無波的心湖,不由微微盪漾起漣漪,臉頰因為羞惱,悄然浮起淡淡紅暈。

她前面才説“在家亦得”,這人就去師太之稱,而改稱以……姑娘。

簡直……

綿裏藏針,好凌厲的人。

妙玉一時失神,既有被冒犯的羞惱,又有説不出的竊喜。

事實上,在紅樓夢原著中,妙玉給寶玉下帖子,曾以檻外人自居,然後寶玉一臉懵,還是邢岫煙提示了寶玉,讓寶玉以檻內人自稱,遂大獲妙玉好,引為平生知己。

但這時的賈珩,卻無意間,反其道而行之,則有更多的調戲意味。

師太,我觀你六不淨,情緣未了。

大致如此。

但妙玉電轉之間,又覺得對面少年目光清正、鋭利,並無調戲之意,反而更像是應和論道之言,但態度始終又有幾分冒犯。

故而覺得賈珩綿裏藏針,言辭凌厲。

這是一種“冒犯”混合着“知己”的複雜心思。

嗯,覺略有些奇怪。

但獨特,迥然有異於旁人。

這會靜靜聽着一旁的少年與妙玉敍話,明眸疊爍,看向那談笑自若,一種難言的欣然心緒湧出。

這位冷言冷口的小蘿莉,喜歡佛學,更多是悲涼寂寞、心思空寂之時的寄託,此刻的惜,還未生出遁入空門的避世之念。

當然,因個人之出身,對佛學興趣未必是假,因此更見着驚喜。

賈珩這邊兒與妙玉打了一通沒有硝煙的嘴炮,然後,轉頭目光温和地看向惜,温聲道:“好了,飯菜快涼了,惜妹妹和妙玉姑娘,都先用飯罷,佛也好,道也罷,總要吃飯。”後面的佛家不事生產,道家自立更生……還是沒要必要刺妙玉了。

“是,珩大哥。”惜應着,小手拿起竹筷,低頭用着飯菜。

只是,許是賈珩在身側之故,傲嬌小蘿莉也乖覺了許多。

賈珩則接過一旁入畫遞來的香茗,好整以暇品着香茶,神恬適,目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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