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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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子寧説道:“女真攻破居庸關,肆河北等地,我等在宣府之中,正要前往分兵救援。”但女真三旗鋭,兩萬多的兵,現在的宣府方面追擊不好,就容易被人圍點打援。

就在二人敍話之時,忽而就聽到廊檐上傳來繁亂的腳步聲,旋即是朗的大笑聲。

“龐將軍此來,真是一場及時雨啊。”謝再義的聲音渾厚,響亮如同洪鐘。

龐師立起得身來,抬眸看向那身形高大,目藴冷芒的青年將領,抱拳見禮道:“謝將軍。”謝再義説道:“龐將軍來的正好,我正愁手下無兵可用,你我兄弟正好一舉蕩平城外的虜寇!”一旁的王子騰也看向眼前的昔舊部,心思則是有些複雜。

當初如果不是在京營整兵出了亂子,他或許還是京營節帥?或許此刻領兵禦敵的是他?

龐師立與謝再義寒暄幾句,沒有多做廢話,而是將賈珩的命令簡單敍説了一番,説道:“北平局勢危殆,謝將軍如果有多餘兵力,當迅速領兵馳援北平。”謝再義笑了笑,説道:“馳援北平的事先不急,如今先行派兵擊潰在城外遊離的女真人,龐將軍領兵而來,等稍稍歇息之後,我們合兵一處,午後就可舉兵出擊,別讓城外的東虜聽到風聲再跑了。”龐師立聞言,面微變,心頭猶疑不定,説道:“謝將軍的軍令是領兵前往支援北平,奪回居庸關。”

“大將軍的命令是宣府酌情增兵北平都司,如今敵寇仍在宣化城外虎視眈眈,而且頓兵堅城久,鋭氣全失,正是興兵直取之時,龐將軍有何疑慮?”謝再義朗聲説道。

用兵之道本就是隨機應變,此刻加上龐師立所領的六千京營驍騎,加起來就有兩萬人馬,足以平滅城外的女真。

龐師立聞言,一時間心底猶豫不已。

謝再義道:“龐將軍,你跟着大將軍時間長,還是謝某跟着大將軍時間長?縱然大將軍在此,也多半會領兵擊潰城外的小部清軍,而不是捨近求遠,長途奔襲,再遭了女真騎的埋伏,那時候反而得不償失。”有一説一,賈珩在此,肯定要領兵出城與女真漢軍兩旗以及蒙古八旗的鋭碰上一碰,取得勝利之後,再領兵匯合謝鯨,追擊豪格以及嶽託父子的女真本部鋭。

見龐師立仍不鬆口,謝再義説道:“龐將軍為何疑慮,如今這等以強勝弱的戰機,一閃即逝,等城外女真兵馬察覺過來,棄寨遠遁,我軍再想找到女真就不容易了。”其實,這就是戰機。

戰機往往都是在雙方部署兵力的過程中,尋找出的動態強弱變化,猶如雙方下象棋,剛開局肯定是沒有任何機會,但隨着雙方走旗,肯定會扔出一個窗口期。

此刻,謝再義就是鋭地把握到城外的戰機。

龐師立面微頓,凝眸問道:“謝將軍,城中還有騎軍多少?”

“城中騎軍大概有着一萬,京營和宣化的騎軍,加上龐將軍的六千騎軍,足以與城外的女真漢軍兩旗和蒙古騎兵一戰!”謝再義慨然説道。

龐師立目光閃爍了下,剛毅面容也帶着一股堅毅之,低聲説道:“那就依謝將軍之意!”

“這就對了,前往馳援居庸關,解北平之難,也不過是碰到女真人打上一仗,而且長途奔襲,人困馬乏,兇險莫測。”謝再義説道。

王子騰見着兩人敍話,尤其是看到龐師立這位昔舊部下與謝再義豪氣干雲的模樣,心頭多少有些複雜。

見二人敲定了出城攻擊女真的計劃,也不好多説什麼。

此刻,城外的李國翰以及佟圖賴還有蒙古的巴林一部的明安,正在軍帳中議事,商量着下一步的調兵動向。

因為豪格與嶽託領軍匯合清國禮親王代善前往圍攻北平,僅僅留下了他們漢軍兩旗以及蒙古方面的鋭,兵力總數過萬,按説可以抵禦漢廷五萬大軍。

李國翰年歲四十出頭,頜下和鼻下都蓄着短鬚,沉道:“我軍在此盤桓太久,易為漢軍辨明虛實,趁機攻襲,不如等用罷午飯,離得宣化,前往居庸關與王爺匯合。”明安説道:“李將軍多慮了,漢軍什麼時候敢主動出擊過?”李國翰看向蒙古大漢,説道:“先前的鄭親王就是以為漢軍不會出城,才遭此大敗。”明安臉就有些掛不住,説道:“上次那是漢軍騎軍四萬,宣府從哪兒湊出這麼多騎軍?”李國翰沒有辯駁説,自己等人也不是清國的本部鋭。

佟圖賴眉頭皺了皺,思索片刻,説道:“如果我軍撤兵,宣府方面定然派兵支援,現在是堅持到北平方面傳來捷音。”明安面上帶着傲然之,道:“兩位將軍放心,漢軍絕不敢出城,他們只敢像縮頭烏龜一樣躲在城池中。”這幾天明安手下不少蒙古騎士在獨石口和宣化城攻城之時,損傷了不少族中士卒。

等到下午時分,一個小校快步過來,稟告説道:“將軍,漢軍出城了!”此言一出,正在用着午飯的李、佟二人面倏變,對視一眼,説道:“敵!”此刻宣化城大門開,巍峨高大的城門,如水一般湧來不少大漢騎,旗幟如林,刀槍森幽,漢軍多是穿着紅鴛鴦戰襖,身披玄甲胃,恍若一團熾烈燃燒的火焰。

李國翰此刻站在紮好的營寨上頭,目光掠向遠處浩浩蕩蕩出城襲來的漢軍,心頭不由蒙上一層厚厚陰霾。

説是營寨,其實草原之上本沒有可以採伐的土木,尤其是宣化城外,縱有零星樹木也被城內的漢軍砍伐一空,以防為敵寇採伐造為衝車。

一旁的佟圖賴臉也有些凝重,眼前的漢軍比之以往那些邊軍,從軍容和旗幟來看,嚴整森然,而且多有沉默。

顧不上多想,李國翰急聲道:“列陣敵!”隨着清軍下令,原本在營寨中弓弩上弦的清軍騎卒開始翻身上馬,向着列隊而來的漢軍擊而去。

一場騎軍會戰在午後的申時爆發,整個草原進入三月之後,綠地茵茵,滿目青翠。

但在馬蹄聲轟隆隆響起之後,踐踏得草屑和泥土亂飛,從天穹向下望去,如鐵騎洪般向着扎着營寨的草原。

宣化城外的清軍營寨原本就沒有挖建着深溝高牆,多是以隨軍而來的騾馬輜重搭建而成,工事其實要簡陋一些。

甚至可以説,清軍就沒有想到戰力孱弱的漢軍竟會出城攻擊。

不過終究是鋭,在李國翰以及佟圖賴的號令下,漢軍八旗與蒙古的鋭翻身上馬,手持馬刀,列隊衝鋒,怡然不懼。

“殺!”漢軍分為左右中三股,中路由謝再義親領,左翼則由龐師立所領,而右翼則是由蔣子寧率領。

三路兵馬宛如品字形,如三箭失,向着女真所在的營寨以及騎軍列隊衝擊。

一切毫無技巧,只有冷兵器時代的軍陣衝鋒和穿鑿,此刻的漢軍依託身後堅城,在這一刻爆發出排山倒海的陣勢來,就是騎軍的對峙衝殺。

此刻漢軍以南向北,而正午的光恰恰是南面來,故而舉起的刀槍在馬上炫耀人眸。

龐師立手中揮舞着一把大刀,揮舞如風,風雨不透,領着親兵如利劍一般向着清軍隊列衝鋒而去,刀鋒所過之處,鮮血混合着殘肢斷臂四散各處。

李國翰所部漢軍八旗一與京營騎軍手,就頓覺壓力陡增。

因為整個京營騎軍在宣化城中養蓄鋭半個多月,正是以逸待勞,士氣昂揚之時,此刻猝然出擊,如勐虎出閘,攻勢迅勐。

而且再膽怯的人在大規模的衝殺之中,藏身在衝鋒陷陣的兵馬之中,也獲得了某種勇氣加成。

沒有多久,李國翰發現左翼的部卒就有萎靡之勢,在漢軍的攻勢下苦苦支撐,雖得漢軍兩旗中將校呼喝,但在漢軍豐沛的兵力源源不斷攻擊下,搖搖墜的陣勢仍有些止不住。

此刻,漢軍騎四出,分成三股向着女真漢軍兩旗以及蒙古騎兵穿鑿,分割包圍,刀刃擊之聲響起,伴隨着“噗呲、噗呲”之聲。

但女真漢軍兩旗與蒙古騎兵幾乎死戰不退,因此一旦崩潰,在整個草原上會成為對方隨意宰割的獵物。

其實崩潰之所以可怕,就是因為除卻敗兵逃亡四散,再無抵抗之心外,崩潰之後的兵力分割成數百股,不成軍陣,建制散亂,而被對方成建制的騎軍以多勝少分割絞殺。

如果大隊騎軍能夠離戰場,那就是有序退兵了。

而崩潰事後的兵馬收攏收攏,還有着幾千人,真正死於戰役中的兵卒其實沒有那麼多。

一直到夜低垂,整個戰場的喊殺聲漸漸平息下來,目之所及,沾滿血污的屍體以及斷裂的旗幟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

戰馬則是圍繞在屍體旁發出幾聲悲鳴,一派蒼涼之景。

李國翰戰死,而佟圖賴則與明安二將,領着三四千殘兵敗將分作兩股向着東北方向逃遁,而謝再義則是命令手下的將校藉着皎潔月光的照耀,銜尾追擊。

此刻,龐師立看向那騎在馬上的謝再義,面怔怔,驚喜説道:“謝將軍,勝了!”謝再義臉上血污一片,哈哈大笑説道:“以多擊少,以逸待勞,如何不勝?”但這種沙場決勝的戰機不過是一閃即逝,在以往的大漢與草原戰事上並不罕見,只是隨着清強漢弱,此刻的大勝顯得難得。

而且據以往邊將的怯敵心理,也不敢出城主動邀戰。

此刻城牆上拿着單筒望遠鏡眺望着遠處大勝的漢軍,面頰因為動而現出異常的紅暈,目光振奮不已。

剛剛竟取得一場大勝?

雖然是面對女真的漢軍八旗,但也是切切實實的一場勝利。

也該勝了,女真兵馬圍困宣府已有半月,如今以守待攻,以逸待勞,當取此勝!

而謝再義一邊兒吩咐着手下兵丁打掃戰場,一邊與龐師立重新返回宣化城,派人向着賈珩報信,打算休整一夜,準備調兵前往北平馳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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