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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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珩目光幽晦幾分,冷聲道:“衝我來的?”陳瀟輕聲道:“聽金沙幫的人提及,那位十爺對你頗興趣,讓人打探了你不少消息,一個巴圖魯摟着歌姬與金沙幫眾喝酒時,醉後所言,主子説永寧伯不可留。”賈珩面
凝重,低聲道:“看來京營平定中原之亂,引起了女真人注意。”中央王朝鎮壓叛亂的速度,往往是衡量中央王朝能力的標準,如果像明末時期,
寇糜爛數省那天下人都知道,這是中樞失馭,改朝換代的前兆,女真自然加緊南侵。
但中原之亂前面聲勢有多浩大,後面被一舉蕩滅,傳至女真,怎麼不對他上心?
先前錦衣府稟告女真來人之時,他就隱隱有着一種説不出來的直覺,可能要和這些人對上。
賈珩推測出來龍去脈,默然半晌,就在陳瀟開口相詢緣故之時,開口道:“瀟瀟,我許是知道這位十爺是何人了?”
“誰?”陳瀟秀眉蹙了蹙,清眸閃爍了下,下意識問着,忽而清絕如畫的眉眼見着一抹惱怒。
這人怎麼又喚她瀟瀟?
賈珩劍眉之下,目光灼灼地看向陳瀟,低聲道:“先前錦衣方面蒐集的諜報中,敍説過奴酋諸子來歷,奴酋之子多鐸,原本排行十五,但因為被封為貝勒額真,共議大事,在諸貝勒中排名老十。”其實,他是從前世一個喚作《百家講壇》的地方,加上《孝莊秘史》的電視劇集合此世一些女真的情報發散聯想,而此世歷史其實有了許多偏差但這位多鐸的確是喚着十王,並且真實存在。不知道皇太極的媳婦兒,是不是還叫大玉兒?至於多鐸,揚州十血案的製造者,滿清諸王戰功之最,功封豫親王,這是想在草叢裏蹲他?陳瀟清眸閃了閃,道:“如是此人,他衝你來做什麼?”
“我覺得,他可能是想刺殺於我,以除後患。賈珩輕笑了一下,説道:“如你當初在大雁塔的那場拙劣刺殺一樣。
他在揚州不可能走到哪兒,都帶着數百護衞扈從,總有來送往,防守疏漏之時。
況且,再説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陳瀟冷聲道:“拙劣?拙劣,就別再用我幫着你查。”賈珩看向目光冷厲幾分的少女,問道:“瀟瀟當初,你怎麼不在兵刃上抹毒呢?”他記得那天馬車下似乎藏着一個人,想來應該就是陳瀟了。
陳瀟面霜意更濃,道:“我不用毒。”
“固執了,你既然懷疑你父王是因毒而歿,那應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才是。”賈珩目光眯了眯,低聲道。
“你………!”陳瀟怒不可遏,舉起一拳,朝着賈珩面砸去,含怒一擊,帶着破空之音。
賈珩卻輕易閃躲開來,抬朵開來,抬手控制住暴走的少女,對上一雙惱怒的眼眸低聲道:“看來,這裏的確另有緣故。”否則,陳瀟不會如此破防。
“你混蛋!”陳瀟見又是在套自己的話,一腳下去,狠狠踩在賈珩的官靴上,卻見那少年只是眉頭皺了皺,目光沉靜地看向自己。
陳瀟一時安靜下來,抿不語。
賈珩嘆了一口氣道:“周王可惜了,如是有他在,北疆的壓力會減輕不少。”陳瀟嬌軀一顫,秀眉之下的清眸恍惚了下,看着那面容清俊的少年,眉眼間的怒氣和冷意漸漸褪去。
“還是往前看罷,不要活在仇恨中了。”賈珩説着,又是輕輕捏了捏少女的臉蛋兒,頓時引來陳瀟的一陣怒目而視。
書房之中,燈火通明,投映在屏風上的燭光明亮煌煌,將兩道人影投映在書櫃之上。
賈珩回來與林如海隔着一方小几相對而坐,在一起敍話。
黛玉一襲刺繡梅花水綠長裙,秀髮以碧玉簪綰起雲髻,大在賈珩身旁靜靜坐着,提起茶壺,給兩人侍奉在茶水。
端過一杯茶盅,遞給少年,輕聲地道:“珩大哥。”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賈珩心頭浮起兩句詩,道了一聲謝,餘光掃了一眼眉柳眉星眼、雪膚玉顏的少女,一身水碧裙裳,姿態嫺雅淑寧,多少有些小媳婦兒的既視。賈珩收回心思,抬眸看向對面低頭品茗的林如海,問道:“姑父,今天的鹽務議事,都是怎麼説的?”鹽務的扯皮會議,他沒有去。
林如海放下茶盅道:“説來也奇,幾家鹽商有些鬆口,但專商引岸之制,卻言不可輕廢,江桐黃氏兄弟倡議可以每年多捐輸十萬兩,八家就是八十萬兩,可供應邊餉,鹽運使劉盛藻説此法可行不過需要追加至一百萬兩,這個銀子,鹽商統籌一部分,還有一部分鹽價可以浮動一成,齊閣老有些猶疑不定。”説白了,見着朝廷連派內閣、軍機前來揚州拿出一副磨刀霍霍的模樣,揚州鹽商也有些膽寒驚懼,就想着割保平安,換取朝廷的妥協、退讓。這也是國朝包税制的特點,常以鹽商捐輸、報效,在特殊時期,往往成為對鹽商敲詐勒索的手段,然後鹽商再轉嫁給旁人。
賈珩思忖片刻,低聲道:“出場鹽價浮動二成那麼受苦的就是老百姓,他們輾轉騰挪,最終還是毫髮無損。”林如海點了點頭,道:“齊大人也知道,是故以其為税銀補額,徑行緩兵之計,等朝廷真的信了,這銀子籌借自運庫,國家鹽課雪上加霜,然後又讓他們矇混過關。”相當於加税加來加去,還是加到普通老百姓頭賈珩道:“可齊閣老之策,的確不合時宜。”開中法真的玩不轉了,起碼如今的大漢玩不轉,不然邊事、鹽務統合為一,引起民間資本向北方動,解決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的確是一道良策。
林如海道:“我也是如此之見,但齊閣老有些固執己見,等回頭,子鈺與齊閣老好生商議商議才是。”賈珩道:“是需好好談一談,不過此事不好大肆張揚,姑父,過兩天我去金陵户部和兵部討餉討要軍械。”是的,他打算離開揚州幾天,正好安撫一下揚州鹽商的人心。
就在此時,外間一個老僕來報,道:“老爺,汪老爺送來了一張請柬。”説着,遞送而來一張燙金請柬。
賈珩拿過請柬,垂眸看着,面上漸漸浮起詫異之。
“汪壽祺明晚邀請我去浣花樓。”在林如海與黛玉的疑惑目光之中,賈珩朗聲説道。
林如海眉頭緊皺,沉聲道:“浣花樓,這是打算試探着子鈺了,這汪壽祺是個老狐狸,子鈺還是要小心為妙,這酒宴能不去還是不去為好。”黛玉問道:“爹爹,浣花樓是什麼地方?”浣花樓,怎麼名字聽起來不太正經的樣子?賈珩轉眸看向黛玉,温聲道:“青樓楚館,不是什麼好地方。”黛玉聞言,芳心跳了下,星眸現出羞惱之意,道:“這汪家老爺怎麼能約到那裏去談事?”賈珩輕聲説道:“誰知道他怎麼想的?再説這會兒都傍晚時候了,該用飯了,妹妹看看後廚準備好飯菜了沒有。”林如海温聲道:“玉兒,我與你珩大哥論着正事,你先回去歇着吧,等吃飯之後再行叫你。”等會兒還要説着機密之事,不好再讓自家女兒待着,也不知子鈺是怎麼想的,每次都讓玉兒一同跟過來,坐在一旁聽着。
黛玉噘了噘嘴,明顯有些快快不樂,這種小女兒之態如是在賈府時,少女自然很少做出來,但許是有着林如海在身旁,比之往的心態,反而釋放了許多天
。
“爹爹與珩大哥先聊着,那我先過去了。”説着,黛玉盈盈起身恍若夏風微微吹拂池塘的水仙花,亭亭玉立,出了書房。
待黛玉離開,林如海問道:“河南那邊兒的兵馬到了哪兒了?”賈珩要調撥河南兵馬前來,先前與林如海透過。
“河南都司的騎軍,已經在路上了,只是還缺一個契機,我不想拖延的太久,可如果想要堵住悠悠之口,又需要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賈珩低聲道。
查案也不是那麼好查的,人家在揚州經營了這麼多年,錦衣府密諜雖然蒐集了一些線索,但縱然以此為由頭,也不能將人全部掃到,反而打虎不死,容易化矛盾。
説不得,還是要從女真人這邊兒尋找突破口勾結東虜,裏通敵國,可比什麼殺人放火嚴重多了,這是謀叛大罪。
林如海道:“子鈺先不用急,可以慢慢來,如大動兵戈,雖然雷厲風行,但也後患無窮,人之在世,不僅應謀國,也當謀身才是。”賈珩點了點頭,鄭重道:“姑父的話,我記下了。”這就是親戚才願意給你説這些。
見得賈珩態度誠懇,謙虛謹慎,林如海目光温和幾分,道:“子鈺你年輕,以後前途不可限量。”雖是少年,但全無少年驟登高位的驕橫之氣,賈珩道:“姑父過譽了。”賈珩與林如海敍了會兒話,輕聲説道:“姑父我想去金陵討餉之時,順道兒去姑蘇一趟,祭拜一些姑母,這次帶着妹妹一同去。”不僅是與黛玉一同祭拜賈,還要祭拜妙玉的父母,妙玉的父母因為是犯官,葬在一處亂墳崗,他也需要去看看,等之後再給妙玉寫信,等揚州局勢平穩一些,可讓妙玉一同隨着元
來蘇州遷墳。畢竟,吃了人家的白虎饅頭,也得對人家的親眷上點兒心才是。
林如海聽賈珩提及黛玉的母親,儒雅面容上現出黯然之,嘆了一口氣道:“説來,去年清明時候,回姑蘇祭祖,去看過玉兒她娘一次,你帶着玉兒去罷。”林家祖陵就在蘇州,逢清明節也是要回去祭祖掃墓的。
賈珩點了點頭,應允道:“那姑父,我這就與妹妹説説。”剛才看着黛玉有些小情緒,等會兒還得去哄哄,最近幾天吃罷飯,雖然也給黛玉講着故事,但明顯不如船上與黛玉獨處時候,兩個人成天在一起,有説有笑。
林如海點了點頭,目送着賈珩離去,一點兒都沒有往別處多想。
不説自家女兒才沒多大,就是眼前少年也有家室,怎麼會對一個小丫頭片子生出什麼男女之情。甚至,在林如海的心頭,視賈珩為同輩人。如果不是賈珩是玉字輩,但凡是文字輩,真就是玉兒,這是你珩叔,過來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