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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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幾人站在這邊微笑着看着這温馨的一幕，關威子看向我們幾人，立即注意到了我，拉拉關雄子的袖子笑道：“嫂子，別這樣，咱玲兒已經是大姑娘了，你看姑爺都給你帶回來了，還在那邊乾站着呢。”關夫人抬起頭來，望向我們這邊，拉着關玲的手問道：“玲兒呀，你爹跟你叔都説你找了個好姑爺，敢情就是這位公子？”她説着就向這邊走來。

我忙上前跪拜道：“小婿見過岳母大人，給岳母大人請安。”關玲扶着老夫人胳膊，羞喜道：“娘，這就是何同何大哥！”關夫人彎把我扶起來，嘴裏説着：“娃呀，別跪，別跪，快起來，讓娘看看。”老人拉着我的手，明亮的雙眼盯着我上下打量，直看得我不好意思起來，老人眼裏卻是喜意漸濃。

“嗯。。。好，好娃，真是一表人才，我還一直生氣他們不跟我商量就把我閨女嫁了出去，看見你我就放心了。娃你們定親時娘不在，這次你來可要在這多住幾天，娘和你多説説話。”

“唉呀，娘，何大哥要趕快上京趕考呢？”關玲在一邊道，望着我的眼睛裏透出的期盼之，明顯是想我在這兒多留幾天。

“啥，趕考？不急，不急那一兩天，是不是呀娃？”老人仍是拉着我的手，眼睛盯着我，微笑着問道。

我只好點頭説是，然後發現一邊幹活的下人也都圍在一邊看什麼稀奇物件似的看着我，從沒經歷過這種場面的我雖能泰山崩於前而不動，現在卻也不由得臉紅起來。

關威看出了我的尷尬，上前解圍道：“嫂子，你想看姑爺不急在這一會兒，林生這次來肯定讓你看個夠。但你看我們還有幾位客人，都是走了一路了，不能老讓大家都站在院子裏啊！”

“啊。。。。。對，對，先進屋，大家都先進屋，屋裏坐着説話罷。”老夫人醒過神來，忙和關威家的一道將眾人到屋裏。

關雄看到自家娘子高興，自己也面欣，笑呵呵的將查憶萍幾人一併介紹了。看得出來，這關家還有保留有不少鄉間樸素的習俗，本沒什麼內人遇客迴避的迂腐規矩。而且這個院子裏明顯是這位關夫人當的家，關氏兄弟回到這兒就得聽她的。我心裏有點佩服關雄了，他可是真做到了糟糠不下堂。

我讓王武從行禮裏把在揚州備下的禮品拿出來奉上，説是專門孝敬岳母大人嬸嬸的，兩個婦人嘴裏説着我多禮了，卻是十分高興，關夫人笑的眼睛都瞇成一條線了。

關家這頓午飯已經準備了幾天了，自然是豐盛之極，王武本以我的下人身份自居，不願同坐，被關夫人硬拉着也在桌前坐了下來。一席飯吃得賓主盡歡。

飯後備上茶來，關玲拉了雯雯和查憶萍去參觀她的閨房，我則被關夫人留着陪她説話，關雄等也在一邊陪坐。

關夫人讓我坐在她身邊，拉着我的手寒暄問暖，先是問父母可都安好，家裏兄弟幾個等家裏情況，我照着葉先生的版本一一回答了，接着又問我家住在山裏生活是不是很困苦，一直問到我愛吃什麼，穿什麼等等。還掛念着説有機會要見見我父母，她不知道什麼隱士，更不懂什麼清修，只以為既然家在山裏，那肯定就是因為家裏窮得不得不到山裏過苦子，叮囑我一定要把我二老接到城裏來。我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看一旁的關雄和關威夫婦皆一臉苦笑，王武把頭扭到了一邊，知道他們也沒法向這老夫人解釋清楚。只好唯唯應諾着，心裏卻想關雄堂堂一七千人大幫的幫主，家裏竟有這麼樸實親切的一個子。

我本來是打算停一下，下午就登船繼續趕路的，但看現在這架勢，只好答應住一晚上，明天再走。

傍晚時分，我終於結束了和關夫人的聊天。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關玲拉了我陪她和雯雯查憶萍到街上閒逛。

淮陰位於淮水和大運河的匯點上，是水路上的一大樞紐，陸路通也相當完善，雖無法與揚州相比，卻也是一個商旅彙集的繁華大城。從淮幫大門出來，走不上幾步即進入鬧市。其時晝市剛散，夜市未上，街上的行人並不算太多。

我們沿街而行，在一家門面不大好像是新開不久的首飾店鋪，關玲看人家那兒各式各樣的奇巧飾品花裏忽哨的，就拉了我們幾人進去。雯雯對此不興趣，只是站在門口，不往裏進，查憶萍則被關玲拉了進去，陪她將那些簪子、花鈿、耳飾一件件的往頭上試，讓我看看，又去照照人家店裏備的鏡子。但一件件的試過，卻是沒有一件看得上眼。也難怪，這店裏的東西，明顯都是些中低檔貨，東西擺在櫃枱上，掛在牆上看着是不錯，但拿下來細瞧戴着，就發現其做工用料並不好，戴到身上不免顯得有些豔俗氣和廉價。

那個五十多歲瘦瘦的老闆剛開始看我們一行衣着光鮮，又帶着三個漂亮的女眷，滿臉堆笑的着我們，給關玲取這取那，嘴裏還不停的誇着關玲帶上他家的首飾好看漂亮。末了看關玲是一件也看不上，而另外兩女更是壓就沒對他的東西正眼看上一眼，臉有些不愉起來。

關玲也注意到老闆前後的情緒變化，也覺得打擾人家這麼久什麼都不要有點不好意思，拿了幾彩的絲絛向滿臉不快的老闆怯怯道：“那要不，我們買你一些絲帶吧！”但那些絲帶卻連半兩銀子都不值，我心裏暗笑，拿出錢袋，找了塊不到一兩的碎銀遞給老闆大方的説不用找了，便帶了三女出來。這家小店幸虧碰到的是關玲，要是沈小蝶，老闆這態度他的小店不被那小魔女拆了才怪。

就在我們從那個小店裏走出來，剛到街上，只見一輛馬車順街朝這邊疾馳而來，我們忙讓到一側，離我們不遠處一個女孩也跳着躲向我們這邊，但好像是未能完全躲開，被擦了一下。她“唉呀”一聲向我身上倒來，我忙伸手將她扶住。

“姑娘小心！”那女孩在我的攙扶下，站穩了身子，卻微彎着身，一手撫向側，臉帶痛苦表情，羞羞怯怯的向我道：“對不起！”這是一個只有十四五歲的女孩，圓嘟嘟的小臉蛋兒，明眸皓齒的看上去十分可愛。我注意到她頭上扎着兩個小辨子，扎辨子的絲帶正是關玲剛在店裏買的那種。向她微笑着：“沒什麼，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她低聲應答一聲，低頭轉身走了。她雖彎着，但腳步卻是十分輕捷。

關玲道：“那馬車的馬兒好像是受驚了，跑的那麼快。要我是那個車伕就能控住。”剛才那輛馬車早折進一條人稀的巷子看不見了。關玲又想起什麼，説道：“啊，對了，那個小妹妹的辨子真好看，我回去也用這帶子扎兩辨子。”我微笑道：“不早了，家裏可能已經在等咱們開飯了，快回去罷！”帶三女往回走，沒把剛才的小曲放在心上。

但走得幾步，查憶萍猛得停下了腳步，“不對，公子快看看你身上少了什麼東西沒有。”我一愣，到間一抹，不由大吃一驚，對望着我的三女道：“我的錢袋沒了！”

“啊，剛才那個可愛的小妹妹原來是個小偷啊！”關玲驚呼。

四人一起回身望去，哪還有那女孩的影子。我堂堂一個一品高手竟被那丫頭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我的錢袋拿走，真是不可思議。

我轉向雯雯，“你看到她的什麼動作了嗎？”雯雯搖搖頭，“沒有，奴只看到她身子傾斜時靠了一下公子的，沒看見她伸手拿錢袋。”我站在那兒回憶剛才的情景，那女孩確曾把手往我間扶了一下，立即又害羞的收了回去。我只以為她是站不穩身子，慌急之中想按個東西借把力，不想竟把我的錢袋給順手拿走了。但她是怎麼在那一瞬間把手伸進我帶裏掏出錢袋並轉移到自己身上呢？連雯雯都沒看見，這手法當真是出神入化了。我竟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偷了！想即此處我只能無奈搖頭苦笑。

“何大哥你笑什麼，咱們快去追吧，説不定還能找到她呢，不行我叫幫裏的兄弟的幫忙，肯定能找到她的。”關玲急急道。

我微笑道：“算了，三五十兩碎銀，不值當的。她小小年紀，偷東西的功夫能練到如此程度，竟能當着雯。。。。。。哦，你們的面從我身上將錢袋拿走，那些許銀兩就算是賞她了吧。只是如此身手，也算是一位奇人了，有機會我倒想再見見她。”查憶萍聽出我本來是想説當着雯雯的面的，看了雯雯一眼。關玲聽我這樣説，心裏也就釋然了，不再説追，嘆了一口氣道：“那小妹妹看上去那麼可愛，怎麼是個賊呢？”我心時想到一句話，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晚飯時，我把這件事當做笑料和關雄關威説了，關威大笑道：“真沒想到還有賊偷到了林生你身上，而且還得手了。”接着他又一凝面容道：“嗯，這是誰呢？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沒聽説過有這號人物啊！”關雄微笑道：“八成是妙手空空來乘風的人，他那一幫人在人家昇仙教的地盤混不下去了，現在主要在淮河，運河一線上活躍。”我和查憶萍對望一眼，妙手空空來乘風，當今天下第一神偷，位列二品三十一位，乃查憶萍給我的那張名單上的第一人。

“哦，這麼説她是來乘風的弟子了，徒弟已經如此，那師傅又該如何？”我説道。

關威笑道：“林生你放心，管她是什麼人，只要她還在淮陰，我今晚定能將她給你找出來，讓她自己把錢袋給你送回來。”我微笑道：“也就幾十兩碎銀而已，二叔不要難為那女孩了。不過據她今天表現的身手，我現在倒是很想見見她師傅。”

“唉呀，飯桌上不要説你們外面的事，娃，來，多吃菜，不就丟了些銀子嗎，明天娘給你。”我的岳母大人不高興了，讓我們再談這個話題。我們只好打住。

飯後關威離開，我們又坐在那兒閒聊一會兒，各自回房休息。關家有的是客房，我們幾人每人一屋，雯雯也被安排到了另外一屋裏。這是在岳父家，我也不好説要和侍女同住一房，更不好意思這就和關玲同房。只好獨守空牀。

關玲紮了辨子，跑到我屋裏讓我看了看，我誇她幾句，囑咐她到查憶萍房裏陪查憶萍説説話，把她打發了出去。讓她和查憶萍説話，我是顧慮到關家上下其樂融融的氣氛引發查憶萍對自己亡母及父親的思念，因為今天和關夫人在一起時，受到她那種發自心底、無微不至的母關懷，連我都思念起我幼時父母爺爺都健在時的那段時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