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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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高跳腳，李武陵暴怒，眾人笑成一團。

“這些傢伙在鬧什麼？！”傷員躺在牀上，聽着遠處營房的歡笑，忍不住的皺着眉頭哼了聲：“是不是在説我壞話？的，統統杖責三百！徐小姐，我能不能起牀啊？我現在覺得渾身都是勁，幹什麼都行！”徐軍師無奈的白他一眼，輕輕坐在他牀前：“你這身子，外表看着大好，內裏卻須休息調養。若是不然，再像前那樣氣血不寧、鬱疾攻心，幾口鮮血吐出，你這輩子，只怕再也舉不起揍人的大了。”舉不起大？這個問題太嚴重了，病人嚇得臉蒼白，急忙閉口不語。

徐小姐笑着搖頭，自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錦盒，遞到他手上：“給你。”那錦盒上繡着一個金的狼頭，林晚榮心中一顫，忙道：“這是什麼？”

“藥！”徐芷晴幽幽一嘆：“胡人送來的藥！”那不就是玉伽送的？林晚榮長長的吁了口氣，緩緩打開那錦盒，盒中用金黃的綾羅包裹着一粒小小的藥丸，通體雪白，清香陣陣，旁邊還放着一個小小的草人。

幾不見，這草人卻已穿上了一件緻的小衣裳，絲綢織成，金貴無比，只是那賊眉鼠眼，卻是永世難改了。

將草人握在手中，他心緒久久難以平靜。這東西連同水囊和那幾張羊皮，都是玉伽抹去記憶前，寧仙子自她身上搜出來的，並都已包好了埋在烏蘇布諾爾湖畔。沒想到，月牙兒把這一切，都一一找了回來！

鼻子發酸，他猛地捏起那小藥丸，一仰脖便送入了口中。藥丸也不知是用什麼煉製的，入口即化，冰涼中帶着芬芳，還是甜的。

那丫頭也知道我怕苦麼？他無聲長嘆。

“難道你就不怕她送給你的是毒藥？”徐芷晴皺了皺眉，輕聲問道。

林晚榮嘿嘿一笑：“徐小姐一定親自檢驗過的，我還怕個什麼？”徐小姐臉頰微紅，惱火的哼了聲：“你對她倒是信任的很！她你那一箭，你就一點也不在乎麼？！”這個問題問到了點子上，他想了想，拉住徐芷晴的手微笑：“越是在乎，就越放不下！你是希望我在乎或是不在乎？！”這該如何回答？！徐小姐躊躇半晌，無奈搖頭輕嘆：“這個月牙兒，確實集天地靈慧於一身，重情重義、情比金堅，我要是男人，我也不會捨得丟下她。只是，你需謹記，在談判桌上，她不是月牙兒，而是突厥大可汗。你真的能與她坦然面對嗎？！”林晚榮嗯了聲，沉思半晌，微笑道：“應該可以吧，要不然，前天的那幾兩血，豈不是白噴了？難道要我再噴一次？！”

“胡説八道！”徐小姐忙按住了他的嘴。

林晚榮眨了眨眼，借勢在她纖細的手指上輕吻了一下，徐芷晴面紅過耳，忙縮回手來。

“你看，這些都是從京城寄給你的新衣裳、新鞋襪，她們每人給你做了兩套！還有，這許多的家書，都是給你的！”徐小姐取出一個大大的包裹，卻全是京城寄來的衣物，那厚厚的家書已堆積了一大摞。這出生入死的三個月，全是徐芷晴代他收集整理的。

隨手出一封家書，卻是發自百之前了。潔白的信箋上，描着一個嫣然輕笑的女子，凸起的小腹高高起，絕麗的臉頰泛起柔美的光輝。

信紙上只有短短兩個字：“林郎——”餘下的，便已是點點淚痕。

他手握那信箋，刷的就站了起來，卻把徐小姐嚇了一跳：“怎地了？！”他擦了擦濕潤的眼角，瞭望那深沉的夜，輕道：“談判！馬上談！談完了，我們就回家！我老婆給我生兒子，我一定要守在她身邊！”第六百一十八章相見這一夜怎麼都睡不着，大小姐、玉霜、巧巧、仙兒、洛凝，一張張美麗的面頰，不斷在眼前浮現，還有那即將臨盆的肖小姐，着大肚子對自己微笑，柔和的母光輝，如的暖陽般温暖人心。

時而卻又想起對面百里之外的玉伽，那如花的玉顏、雪白的鬢角，彷彿冰雕玉刻，叫人永世難忘。

翻來覆去的，實在難以安眠，索便早早的起了牀。軍營裏沉寂一片，巡邏的軍士步伐輕緩，望見他漫步行出，急忙彎施禮，眼中充滿着崇敬。

東方隱隱泛起一抹魚肚白，已是五更天了，不遠處五原大戰的焦痕猶存，無數胡人的屍骨和大華將士的英靈，已被厚厚的沙塵所掩埋，唯有那土中斜着的大刀，依稀可見昔戰況之烈。

二十萬大軍就駐紮在這裏，與數百里外的胡人遙遙相對。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着雙方談判的結果，是戰是和，終要見個分曉。

翹首北望，漠漠銀沙中，草原與大漠緊緊連在一起，分界早已模糊了。看不見胡人的營帳，更不知玉伽在哪裏、她又在做什麼。

“怎麼也不多睡會兒？！”徐小姐關切的聲音自背後響起，淡淡的芬芳飄過，她已默默的站在了林晚榮身旁。

“睡不着啊！”他嘆了口氣，偏過頭瞥了一眼，卻是愣住了。徐小姐身着一襲淡粉的長裙，窈窕修長中曲線玲瓏，將她豐滿的身材凸顯的淋漓盡致。如絲的雲鬢高高盤起，斜起一長長的玉釵，清新典雅。美麗的眼眸波光轉，修長的睫微微抖動，晶瑩的耳垂如玉般玲瓏，清秀的臉頰似是着了粉般鮮豔柔媚。

心修扮過的女軍師，下戎裝換上紅裙，正可謂美貌與智慧並舉，温柔與剛毅共存，真個是滋味別具，他看的張大了嘴，久久説不出一句話。

“看個什麼？呆子！”徐小姐臉生紅暈，脈脈垂首，輕嗔了聲。

“這衣裳是特意穿給我看的麼？！”他瞪直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忙不迭地欣喜點頭：“好看，真好看！徐小姐，我最喜歡你穿裙子的樣子，身材好得沒話説！那些冰冷的盔甲，就不應該穿在你身上。”

“才不是為你穿的！”徐小姐偏過頭去，臉頰發燒，明顯地有些口不對心。

選在玉伽與林三談判的子，穿上這久違的女裝，打扮一新，分明就是要與那金刀可汗別別苗頭的意思。徐小姐再剛毅也是女人，女人該有的小心思，她一個也不會少。

林晚榮是瞎子吃湯圓心裏有數，笑嘻嘻的拉住她手：“不是穿給我看，那就是穿給別人看的了？可惜了，天下數一數二的美女，竟然不給我面子！”徐小姐呸了一聲，薄惱着偏過頭去，小手扭捏着，只是有人抓的太緊，她怎麼也掙扎不開。

正歡歡喜喜的鬧着彆扭，身後卻傳來一聲朗大笑：“林三，芷兒，你們都在這裏啊！那可正好！”徐芷晴啊了聲，急急回手來，耳發熱，臉若敷粉，彎輕聲道：“元帥，你找我們？！”上將軍笑着點頭，不疾不緩行了過來。老胡杜修元諸人，跟在他身後，衝着林晚榮擠眉眼，神情説不出的曖昧，似在嘲笑他偷吃被抓。

李泰在他們面前站定了，默默打量着林晚榮，神情無比的鄭重，也不知過了多久，才重重一嘆：“和突厥人打了這麼多年的仗，這是他們第一次祈求我們去談判！血滿地還是刀槍入庫，林三，一切就看你的了。”李泰的期望不可謂不高，林晚榮驀覺身上的擔子又重了幾分，或許，玉伽的心情也是一樣吧！

他苦笑着點點頭：“元帥放心吧，談的多好我不敢説，只有一點我肯定做到，保證我大華不會吃虧！”林三這商説不會吃虧，那就一定有賺的，天下人都知道這個道理。李泰樂的哈哈大笑：“聽説你做生意還沒賠過，有你這句話，老夫就大大的放心了！”你倒是放心，我卻是揪心！他唉的嘆了聲，無語搖頭。

眼望那臉若塗脂、侷促不安的徐芷晴，李泰忽然微微一笑：“芷兒，你過來！”徐小姐心裏怦怦直跳，急忙輕嗯了聲，緩緩踱了過去。上將軍拉住她的手長長一嘆：“一個孱弱女子，殫竭慮，征戰沙場，為國立功，已殊為不易。偏我李家還耽誤你如花年華，致你光陰虛度，老夫實在問心有愧。”

“元帥！”徐芷晴驚叫了聲，哭泣着拜倒。

李泰搖搖頭，沉聲喝道：“林三，你過來！”

“哦！”林晚榮急應了聲，三步並作兩步躍到他身前。

“臨出京之前，我就已與徐渭共商過了，定要遂了芷兒的心願，為她許上一門如意的郎君。”李泰看了他一眼，緩緩將徐小姐的玉手遞到他的手中：“現在，我把芷兒給你了！她年紀比你大上兩歲，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林晚榮愣了愣，元帥，你這個因果關係好像搞反了吧？！

李泰牛眼一瞪：“愣什麼？你敢不願意？！”

“哪裏，哪裏。”他急忙握緊了女軍師的手，嘻嘻笑道：“我是在想，什麼時候到徐小姐家裏去下聘禮，所以才一時失了神，恕罪，恕罪。”徐芷晴羞喜加，輕輕在他掌心撥拉了一下，那酥酥軟軟的覺，頓叫他連魂都沒了。

“難得你有這些心思，”李泰笑着點頭：“這就要看你的誠意了！你且放心，出雲公主那邊由我和徐渭去説和，公主應該不會拂了我們兩個老傢伙的面子吧！”青璇倒是不反對徐芷晴的人品，就是擔心她的子太過於高傲，以後大家吵起架來鬧得不可開，以致家門失和！

心中的擔憂終是難免，看了那羞喜加的女軍師一眼，他忍不住小心翼翼開口問道：“徐小姐，要是你過了門，會和我家青璇打架麼？！”這是什麼話？！徐芷晴氣惱的在他手心上抓了一下，哼道：“我是潑婦麼？她要不打我，我能打她麼？我以後不打她，就專打你，叫你在外面風快活！！”噗，眾人放聲大笑，卻原來是徐小姐氣惱之下，聲音大了些，這等閨房嗔語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落進了眾人耳中，那還不笑翻了天？連李泰也是不住地莞爾。

徐芷晴“嚶”的一聲雙手掩面，再也不敢抬頭。林晚榮倒是無所謂，哈哈乾笑着四周抱拳：“見笑，見笑了！”眼見天邊隱隱現出一抹朝霞，紅將出，終是李泰替他二人解了圍：“好了，時辰不早了，你與芷兒也早些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