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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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便怎樣？”林晚榮猛地拉住她小手，一瞪眼，大聲問道。

“我，我也不知。”見他剛強的神，寧雨昔心裏一軟，緩緩偎進他懷裏，淚珠兒簌簌滾落，柔聲道：“小賊，你莫要我，我便是把我的命運給了上天，唯此我才能心安理得，才能過得了自己這關。若不如此，即便我與你在一起，也是心結難解，鬱郁終生。”寧雨昔絕非危言聳聽，她的生便是如此執着，若不叫她解開心結，就永遠不會有開心快樂的一天。

林晚榮心裏大痛，搖頭苦嘆：“姐姐，你這是出了一個圈，卻又套進了另一個，何苦來着！這下山之法，絕非遙不可攀，如何來便如何回去——”寧雨昔一驚：“你，你説什麼？”林晚榮微微搖頭，苦笑不語，寧雨昔埋頭他懷裏，幽幽道：“我知道，以你的聰明才智，定然早有了辦法。可我不在乎，不管成與敗，我都已墮落了紅塵，再也回不去了，我如此做，便是給青璇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讓我可以心安理得的追求我想要的。小賊，你能理解我嗎？”我能理解嗎？枉林晚榮平裏舌生蓮花，此時卻也不知該説些什麼好。那燃燒的枯柴越燒越旺，熊熊火光映照着他的臉龐，他心中時而喜、時而悲，百般滋味在心頭，久久説不出一句話。

寧雨昔一番話説完，彷彿丟掉了身上所有包袱，臉上神情説不出的輕鬆，望着他嫣然一笑，柔聲道：“莫要替我擔心，你雖想到了辦法，對面的青璇卻不知道，這天下能有幾人有你的頭腦？我未必會輸！”

“輸了也無妨！”林晚榮在她櫻桃小口上親了一下，忽然笑起來：“説來你也不信，我存在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是一個偉大的奇蹟，沒有什麼我辦不到的。而我最擅長的，就是把不可能變為可能，例如，我們一定會生七男八女，這一點，不隨時間和地點而轉移——”

“無恥小賊！”寧雨昔輕呸一口，臉嫣紅，緊緊依偎在他懷裏，説不出的羞澀。

“林將軍——千絕峯——林將軍——千絕峯——”兩個人正自甜間，對面崖上忽然傳來一陣整齊的呼喊，此時天晴好，遙遙望去，隱見無數的兵士矗立峯上，正齊聲對着此處吶喊。接着便有一個大的嗓門隨風隱隱傳來：“林將軍，林將軍——”

“是胡大哥！”林晚榮倏地立起。

天氣大好，雲霧薄薄，寧雨昔功力絕高，凝眉眺望，只見對面峯上架起了一個巨大的喇叭形竹筒，話聲便是通過竹筒才能傳出這麼遠。

“我們知道你在千絕峯上，你放心，我們幾萬弟兄，就是搭人梯子，也一定要把你接下來。北方的胡崽子氾濫猖獗，兄弟們的血都熱着呢，只等你回來帶領我們北上殺敵，為國立功！為了將軍，兄弟們，上啊——”山下驟然響起一陣炮聲，接着便有數不清的軍士衝出，沿着絕壁架起層層雲梯，數不清的小黑點，順着雲梯沿着絕壁向上攀爬。

“胡不歸，叫他們停下，叫他們停下！這都是兄弟們的命啊，你他媽糊塗啊，糊塗啊——”林晚榮暴跳如雷，大聲吼叫，雙眼血紅，兩隻手都要捏碎了。只是他聲音太小，無論如何也到達不了對岸。

寧雨昔拉住他手微微一嘆，柔聲道：“有如此多的鐵血兒郎護衞你，小賊，你是個了不起的人！你當真要北上前線、抗擊胡人麼？”林晚榮熱血上湧，牙齒一咬：“兄弟們如此待我，我要不去，我他媽就不是人了！”

“勿要胡言亂語。”寧雨昔掩住他嘴，臉陣陣的蒼白，忽地抬頭嬌叱一聲：“對面的胡不歸聽着，林將軍命令爾速速收兵後退，不得枉送軍士命。違者，軍法處置！”她功力高絕，這一聲傳出去老遠，聲音隱隱飄入對面崖上，胡不歸大喜：“末將遵命，收兵，收兵！將軍命令收兵！”林晚榮拉住寧雨昔的小手，道：“姐姐，我替這些弟兄謝謝你了！”寧雨昔依進他懷裏，簌簌落淚，哽咽道：“莫要謝我，我也不知這樣是對還是錯！”

“師傅——”對面忽然傳來一個女子急切的呼喊，林晚榮聽得真切，正是青璇的聲音。肖小姐聲音中帶着些哽咽：“師傅，林郎，你們莫急，徐小姐稍候便到，我一定有辦法接你們下來的。”

“是青璇！”寧雨昔喃喃道，神情陣陣發呆，不知該要如何回話。

林晚榮腦筋飛速運轉，眨眼便明白了，方才胡不歸派人架梯，定然是青璇指使。她是寧仙子的徒弟，自然瞭解寧雨昔的格，便是借這個誘因，確認自己二人是否在崖上。

“師傅，師傅，我是香君，我好想你啊！”對面又有一個略顯稚的女聲傳來：“你稍等一會兒，我和師姐馬上就接你下來。你先把欺負我師姐的那個傢伙暴打一頓吧！”林晚榮哭笑不得，拉住仙子的手正要説話，卻見她臉陣陣蒼白，頓時驚道：“姐姐，你怎麼了？！”寧雨昔掩住面頰，淚珠悄然滴落：“小賊，我，我是不是錯了？聽見她們的聲音，我便覺自己是個罪人！”林晚榮忙將她摟入懷裏：“姐姐，你沒錯，青璇也沒錯。這件事情雖然稍微複雜了點，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啊。就像你説的，這是和上天的一次賭博，無論輸贏，都能叫你心裏坦然。”寧雨昔沉默半晌，忽的幽幽道：“那我現在就不説話了——小賊，我怕我會輸！”

“輸了也不怕，我早説過，沒有什麼我做不到的事情。我發過誓，一定要娶你為，唔——”不待他説完，一張柔軟的櫻忽地覆上他嘴，那柔軟的覺讓人心顫。受着懷中仙子滾燙的、顫抖的嬌軀，林晚榮陣陣的心悸，墮落了塵世的仙子，心神竟比凡人更要柔弱，誰若忍心拋棄她，誰就不是人了。……“師姐，你看到了什麼？看到師傅了麼？叫我也來看一看！”見師姐臉陣陣的蒼白，李香君小手一伸，就要去奪肖小姐手裏那奇怪的物事。

肖小姐強忍着眼中淚珠，將那物事迅捷收回，淡淡道：“沒看到，興許師傅休息去了。”洛凝抹了抹眼中淚珠，哀求道：“那大哥呢？！能不能看到大哥？！姐姐，叫我看看，我就看他一眼！幾不見，也不知他是胖了還是瘦了？”肖小姐將那物事緊緊捏住，鮮紅的嘴都要咬出血來，偏過頭去淚珠落下：“我看不到他，大概也是休息去了。你放心，他和師傅都好的很。”洛凝急忙抱住她嬌軀：“姐姐，你怎麼哭了？好不容易尋着相公，你可莫要壞了身子！”

“凝兒，我沒事，”肖青璇靠在洛凝肩頭，心神一陣的虛弱，香肩急顫，淚如雨下：“就是幾不見，有些想他，這該死的登徒子——”洛凝不解她話中含義，忙拍着她肩膀安道：“姐姐，我也恨死大哥了，可是我又想死他了。待到他回來，我們便一起不理他。”

“不理他！”肖青璇喃喃自語，話語中卻無半點的堅定。

旁邊的李香君見她二人哭哭啼啼，忍不住嘟嘴道：“師姐，你手裏的這個叫什麼遠望鏡的東西，到底能不能看到師傅？可別是騙我的！”説到遠望鏡，洛凝也來了興趣，急忙眼巴巴的看着肖青璇。肖小姐苦笑一聲，心酸道：“我也希望什麼都看不到——這遠望鏡，乃是西洋的舶來品，聽説是一個叫做塔沃尼的法蘭西人昨送給父皇的，據傳可望千丈，得此奇物，父皇就連夜派人給我送來了。哪知——這壞東西——”肖青璇哽咽一聲説不下去了，洛凝和李香君面面相覷，姐姐到底是在罵誰？！

見勢不對，洛凝急忙開口：“對了，巧巧去請徐姐姐，怎地到現在還沒消息？難道是她不肯來？”

“這個潑辣的女人，連我師姐的話都敢違抗，”李香君倏地立起：“我去殺她！”洛凝嚇了一跳，急急擺手，肖小姐瞪了李香君一眼，幽幽嘆道：“怕是巧巧請她不來了，這位徐小姐，個着實強烈了些。”她咬了咬牙道：“我去請她！”第四百四十五章那是什麼？

“這如何使得？”洛凝吃了一驚，急急拉住她手：“姐姐，你身懷六甲，怎能如此上下奔波勞累，還是我去吧，我與芷晴姐姐相莫逆，她一定會賣我個情面的。”

“這不是情面不情面的問題。”肖青璇微微搖頭，輕嘆出聲：“凝兒，前幾徐小姐邀林郎過府，你可知我為何要暗中阻攔他去相會？”

“這個，是姐姐想對大哥加以管束吧？”洛凝小心試探道。她與徐芷晴自幼相識，情深厚，自然想幫她説些話。

肖青璇笑笑搖頭：“管束他，也只是個幌子，便是嚇唬嚇唬他，叫他收斂些。你也清楚，以林郎格，就是神仙下凡也難管住一分。這位徐小姐，我只見過幾面，人品樣貌自是沒得挑剔，但有一樣卻叫我記憶深刻，那便是她的個。凝兒你有所不知，當我與林郎在聖坊中重逢，正是悲喜加的時刻，換了旁人，早就潛遁，留些功夫我與林郎説説話。

唯獨這位徐小姐與眾不同，她不僅寸步不離林郎身旁，更是當着我的面向林郎示好，那意圖很明顯，便是想不輸於我。”還有這事？洛凝暗自咋舌，試想姐姐與大哥久別重逢，姐姐心裏倍温馨與動之時，卻有另一個女子當着她的面主動與大哥親熱，她心裏會是個什麼滋味？難怪肖小姐對徐芷晴不冷不淡呢。

肖小姐苦笑一聲：“我也非刻薄之人，輕易不與人為難。只是從這事上，便可以看出徐小姐的子，獨立、要強，事事不落於人，或許，她此時正在等待我去相求呢。”洛凝也不知該説些什麼，幽幽嘆了一聲：“芷晴姐姐的子，與她的經歷不無關係。尚未房，便失了未婚夫婿，後來又以女兒之身上陣殺敵，若不剛強獨立些，哪能堅持到今天？大哥以後若是真要北上前線，難免會與芷晴姐姐打道——”肖青璇緩緩走了幾步，沉半晌，方才嘆道：“這也正是我擔心的。徐小姐的子，説的好聽叫堅強，可堅強過頭便會有些剛愎自用。若是他林郎與她一起上了戰場，會出些什麼事情，誰也説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