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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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間傳來的刺痛覺驚醒了林晚榮,好久沒有見過血了,沒想到今
來殺我的,卻是寧仙子。林晚榮神
頹然,無奈擺擺手:“神仙姐姐,我這命當初就是你救的,你若想要殺我,就儘管取去吧。我要皺了一下眉頭,我就不是青璇的老公。”寧仙子神
不變,冷冷瞅着他,劍尖一分一分的刺入,林晚榮額頭汗珠滾滾,似乎
覺那死亡滋味離自己越來越近。媽的,這下不用死在戰場上了,真是了了我許多的憂愁啊。
他經歷過的生死之事不算少了,卻從沒像今天這樣難以琢磨,難以掙扎。若寧雨昔説話,他便有五成的把握可以自保,可寧仙子就像一個石化了的人兒,不言不動,無絲毫的情,他除了哀嘆一途,再無他法。
“大哥——”門外傳來一聲輕喚,帶着絲絲的顫抖,竟是洛凝的聲音。寧仙子劍尖戛然而止,距離他最危險的動脈便只有指尖的距離。
“凝兒——”就這麼一點點的距離,便讓林晚榮突然有了生死兩重之,他熱淚盈眶,好寶貝,你這一聲叫的正是時候啊,老公若是大難不死,定然每天寵愛你三道。
“叫她走!”寧仙子終於開口了,聲音雖是冰冷如鐵,林晚榮卻是如聞天籟,只要你開口,老子就有五成的把握能活下去。
“林三,你睡了嗎?”蕭夫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洛小姐説有急事找你,還説若見不着你,你會一晚上睡不着覺的。”這個小妖,都這個時候了還在勾引我啊,林晚榮又想哭又想笑,還道凝兒為何來的這麼晚,這才想起來,她又不會武藝,除了走正門別無他法,有這勇氣趕來為相公暖牀已經是難能可貴,更何況還暫時救了我
命。
瞥了寧雨昔一眼,只見她神沒有絲毫變化,劍勢卻是再一次
了過來。
“凝兒,我沒事。”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林晚榮開口叫道:“我屋裏的牀下,壓着一黃瓜,上面刻着我的名字,你先暫時用一下,再跟青璇説説,叫廚房裏的師傅,不要殺黃瓜。快些回去吧。”
“什麼黃瓜,什麼亂七八糟的?”夫人聽得眉頭緊皺,好笑道。
洛小姐也是不解夫君用意,無緣無故的要黃瓜幹什麼,那黃瓜又不是你。只是好的大哥窩在房裏不出來,本身就是怪事,更何況他有什麼黃瓜、青璇的亂叫。
“既是如此,我去找姐姐了。”洛凝雖不解他用意,但憑她對大哥的瞭解,此事定然非同尋常,既然大哥指定了要找姐姐,那就事不宜遲。她本是果敢之人,轉身便往外行去。
待到外面腳步散了,眾人走遠,寧雨昔哼了一聲,面無表情道:“以為青璇便能救得了你麼?”傻子才會這樣以為呢,我這是自救啊。仙子開一次口,困的希望便多一分,林晚榮是何等人物,神
不變,長嘆口氣:“心死了,誰救也沒用。仙子姐姐,我從前在青璇手裏死過一次,在安姐姐手裏死過一次,這次該輪到你了。其實,以我的經歷,就是再死上一百次,也嚇不倒我。殺吧,我已經麻木了,沒什麼好在乎的了。”他閉上雙眼,不言不語,臉上的神情甚是古怪,不似哭,不似笑,到彷彿真的是看破了紅塵,平淡之極。
“在我面前故些玄虛,你當我不敢麼?”寧雨昔手腕微揚,一道劍光帶着風聲直往他脖子上砍來,林晚榮渾身冰涼透骨,猛地睜開雙眼:“神仙姐姐——”他神光如電,寧雨昔一驚,手勢卻不自覺的慢了下來:“我絕不會放過你的,你還有什麼遺言,快些一併
代了,我給你一個痛快。”
“其實也不是什麼遺言。”林晚榮淡淡一笑,神中滿是追憶和苦澀:“人生恍如夢幻。我與姐姐相識的過程,更是玄如夢境。先前是誤會,導致我二人水火不容,後至姐姐數次救我,才漸漸與你相知。山東之行,仙子一路相伴,更以身搏命,換我一條生路。我曾發過誓言,有生之年,絕不再與姐姐敵對。只是人生的命運卻不由自己掌握,彷彿上天捉
,我與仙子姐姐的相識,以殺始,又以殺終,就像是畫了一個圓圈,從哪裏開始,又回到了哪裏。
就算姐姐殺了我,我也不會怨恨。死了,死了,一死百了,姐姐請快些動手,以免青璇趕來,壞了你的興致。”他説的決絕,神間頗有些男子氣概,寧仙子冷眉相對,似是沒聽見他的話般,那冰冷的寶劍颳起一股凜凜寒風,刷的一聲砍在他脖子邊。
“轟”的一聲,那寶劍擦着脖子,林晚榮只覺熱血上湧,渾身輕飛似燕。
死了,死了,靈魂出竅了。他渾身汗倒豎,想叫卻叫不出來,費勁全力低下頭去,頓時欣喜若狂。
第四百三十六章複雜的事費勁全力低下頭去,只掃了一眼,頓時欣喜若狂,只見雙腿雙腳仍在自己身上,寧仙子一手執劍,一手提着他身子,腳尖疾點,不斷穿梭在房頂項間,如一縷青煙,去速極快。他只聽耳邊風聲嘩啦,連方向都辨不清楚。
真的沒有死?他渾身上下冷汗涔涔,早已濕透了衣衫,心裏的驚喜難以言表。一次不死是僥倖,兩次不死是運氣,這三次不死,那就是林某人的福緣了。他渾身來了勁,彷彿又看到了生的希望。寧仙子面平淡,白衣飄飄,一陣疾奔之下臉上隱見蒼白,一股如蘭似麝的幽香傳入鼻孔,令人心曠神怡。
“仙子姐姐——”正在行進中的寧雨昔聞聽他説話,身形驟停,劍尖便擱在他頸邊。
“姐姐不要急,我不趕時間的,還是你身體要緊。”他和顏悦,眼神甚是真摯。
寧仙子冷冷看他一眼,雙手一鬆,他身體便直往下面墜去。林晚榮往下一瞅,頓時心驚跳,這房頂距離地面有數丈的距離,摔下去還不變成
餅了。
的,賭一把,他咬牙忍住心中的恐懼,雙眼一閉,耳邊風聲呼呼,直直墜落。千鈞一髮之際,一聲冷哼傳來,香風飄過,寧雨昔身影如電,輕輕巧巧提起他身子,朝前疾掠而去。
林晚榮像是剛從水裏撈起來似的,汗濕的通透。他今晚生生死死好幾個回合,都有些麻木了,索合上眼睛,任寧仙子折騰去。
二人都不言語,長夜彷彿因此而寂靜,行了也不知多少時間,忽覺身邊寒風陣陣,睜開眼來,只見此時落腳處已是半山際,腳下便是卧佛寺,頭上就是自己炮轟過的玉德仙坊,斷垣殘壁,滿目荒涼。
“我怎麼在這裏了?”林晚榮吃了一驚,掙扎兩下,忽覺脊背一陣劇痛,竟是寧仙子毫不留情,劍鞘砸在了他身上。林晚榮吃痛之下,哼哼了一聲:“仙子,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寧雨昔也不答話,揀着那陡峭的山路疾行,越到高處山風越大,寧仙子衣衫獵獵,淡雅如仙,林晚榮穿的單薄,渾身都凍起了雞皮疙瘩。行了約摸半盞茶的功夫,寧雨昔腳步漸漸的減慢了,將他身子往地上一扔,尖鋭凸起的岩石戳在他股上,鑽心的疼痛。
站起身來四處望去,此時立身之處已在絕峯之巔,四處空曠寂寥,坍塌的牌坊近在眼前,旁邊是一座新砌的墳墓,墓中便是他親手安葬的靜安居士。
寧雨昔呆呆望着那新墳,美眸中晶亮一片,淚珠隱隱浮動,手中長劍握得緊緊,纖纖素手上湧起一層淡淡的青筋,用力之極,獵獵寒風吹動她的眉她的發,美豔中有一股説不出的悽然荒涼味道。長劍於墳前,寧仙子緩緩跪下,兩行晶瑩的淚珠滾落,終是無聲的哭泣起來。
完蛋了,林晚榮渾身汗倒豎,難道靜安居士是仙子姐姐的孃親?玉德仙坊的院主,是被林三
死的,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縱有天大的本事,能將天花説的亂墜,卻也哄不了仙子。難怪寧雨昔對他如此憎恨,不顧往
情誼,數次置他於死地。
眼見寧仙子跪在墳前不發一言,林晚榮心裏明白,這次是什麼方法都不靈了,唯有拼死一逃。他心到意到,腳步輕如狸貓,緩緩向山下退去。
“你還走的了麼?”寧仙子彷彿背後長了眼睛,冷哼一聲,素手微揚,三縷寒芒而出,林晚榮哎喲一聲,躲過兩枚,第三針卻正紮在他腿彎,吃痛之下,站立不穩,身體栽倒了下去,噗通一聲摔在地上。
這次可真是衰到家了,見寧雨昔眉目冷冷,手中長劍閃着寒光向自己走來,他心裏唯有苦笑。想多很多種死法,卻沒想過會死在仙子手裏。
“你猜我會讓你怎麼死?”長劍抵在他膛,仙子聲音冰冷,與昔
恬靜模樣形成鮮明對比。
“若是能夠快活死,那就最好了。”林晚榮嘆了口氣,神情不見多少悲傷,眼光向四處打量,隱有一種淡然之:“這個地方不錯,青山綠水,鳥語花香,掩埋我這把忠骨倒還不算埋沒了我。”
“忠骨?”仙子冷冷笑道:“毀我聖坊,辱我親人,天下人唾棄辱罵,就憑你也算忠骨?”林晚榮然怒道:“仙子姐姐,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要打我殺我,我眉也不會皺一下,只請你記住一點,你只能代表你自己,你代表不了天下人。你怎知天下人就只會唾我罵我,不會讚我羨我?這就是你們玉德仙坊典型的自以為是,天下人都有手有腳,有頭腦有思想,你們憑什麼代表他們?”他説着説着,彷彿變戲法般,手中憑空多出了一把黑黝黝的火槍,槍管陰森閃着寒光,正對準了寧雨昔。
寧仙子不見驚,哼出一聲:“你倒是有些本事,這般境地也能取出暗器。只是,我卻未必會怕你。”她淡淡一嘆:“凡塵之大,再無我可戀之物,我就是豁了
命,也要取你首級。”她容顏決絕,銀牙一咬,手中長劍急抖,便要與他拼個魚死網破。
“嘩啦”一聲輕響,生鐵撞地的聲音,寧雨昔微微一愣,卻見林三將手中的火槍丟在地上,神情平淡的嘆了口氣:“仙子姐姐,我説過的,你救了我的命,我今生再不與你為敵,這是我還你的恩情。你要殺我就儘管動手,我要是皺了一下眉頭,你兒子就和我一個姓!”寧仙子一陣愕然。這火槍的威力她是見識過的,即便她自負武功超絕,也沒有把握躲過彈子之威。林三還了一個天大的人情給她,代價卻是他自己的
命。他幾時變得這般豪邁了?
沉默良久,壓下心中波動,寧仙子劍尖微微顫抖:“莫要以為這樣我便不會殺你,你死院主,十惡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