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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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皇上。其中一人乃是皇上前些時委給老臣的帳中副將。”李泰抱拳答道,他鬚髮皆白,虎目微張,氣勢十足,雖是年事已高,卻叫人不敢小覷。

皇帝臉上浮起一絲笑容,點點頭道:“是他啊?如此甚好。李老將軍勞苦功高,世代忠良,如此年紀還要上陣為我大華再建新功,朕心中雖,卻又深有愧疚。如果有些年輕人能夠給將軍打打下手,分擔些重任,讓老將軍少勞幾分,你就讓他們去做吧。這也是朕體貼將軍的一片心意,還望老將軍善待之。”

“謝皇上厚愛。”李泰抱拳道。

“那另外一人呢?也是你軍中的將領?”皇帝接着問道。

“另外一人?”李泰微一沉,搖搖頭道:“他非是老臣手下大將,乃是徐渭大人親自推薦,不過説來,也不是外人。”皇帝看了徐渭一眼,徐渭急忙抱拳道:“稟皇上,臣在山東剿滅白蓮時,這人是我手下右路大軍統帥,率領千餘雜牌糧草兵,於微山湖上擊斃白蓮第一勇士,後又一鼓作氣擒下白蓮聖王陸坎離、取下濟寧城,論起剿滅白蓮的功勞,他是首功。”皇帝點頭道:“你這樣一説,我倒想起來了,他便是你説的那位立了大功卻不貪犒賞、不求揚名的無名英雄麼?若真是他,倒叫朕好生期待呢。”

“正是此人。”徐渭恭謹道:“此人格與眾不同,雖有絕世之才,卻外表猾、不計人言,遊戲於風塵之中,正應了大隱隱於市這句老話。他對兵事頗有見解,可謂處處驚人,卻又不願從軍。此次是微臣使了些手段,請李老將軍的愛孫做了一出好戲,才請了他出來。今實兵對抗的另一方,便是此人。”若是林晚榮在此,聽聞這一切皆是徐渭安排的,怕是早就暴跳如雷了,你這老頭,又陰了我一次。

徐渭是什麼樣的人物,才學無人能比,眼光也老辣狠毒,聽他如此推薦這位“奇人”,羣臣便紛紛議論起來,就連那沉穩的誠王也雙目微啓,眼中神光湛然,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皇帝大笑道:“聽你説來,這人竟是大才了,他在哪裏?朕要看看他是何方神聖。”説話間,皇帝卻是起身下了龍塌,急急向城牆邊上奔去,一眾宮中內侍急忙扶住了他,鑾駕也向前移動,眾臣跟隨在皇帝身後,往牆邊湧去,爭相一睹那奇人的容貌。

“老臣斗膽,請求皇上一事。”徐渭一閃身,攔在了駕前,躬身説道。

皇帝急切道:“徐愛卿,你是吊朕的胃口嗎?有什麼事,便快快説來。”徐渭苦笑道:“非是微臣吊皇上胃口。只是這奇人做事向來不拘小節,風格出位大膽,天下幾無他不敢做之事。稍待一會兒的實兵對戰,老臣不敢保證他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在他身上,一切皆有可能,發生了何事都屬正常,老朽特請皇上和諸位同僚注意此事,勿要責怪與他。”皇帝意味深長的一笑,話裏有話道:“這算何事,凡是奇人,必有奇行。今實兵之戰,既是貼近於戰,便無不能之事,處處都有意外,不管他有何作為,朕都赦免他無罪。”皇帝似乎對這奇人甚興趣,話一説完便迫不及待的靠近了牆邊,向遠方眺望起來。

那遠處約有一千多兵丁,兵強馬壯,氣勢雄偉,皇帝微微遙望了一陣,指着那陣中一人道:“徐愛卿,那陣中的白袍小將,便是你説的無名英雄、市井奇人麼?”

“白袍小將?”徐渭也是一愣,什麼時候多了個穿白袍子的?他急急跟到皇帝身前,向遠處望去,只見那新開來的軍中,一片土黃的盔甲中,卻有一人披着一件白的披風來回奔走,氣勢凜凜,很是拉風。

雖然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但看那騷包的樣子,不用猜就知道是誰了。好一個白袍小將林三,徐渭深深一笑,心中越發的期待起來。……“你知道你的對手是誰嗎?”徐小姐見林三氣勢非凡,心中也是微微一震,旋即問道。

“這是一場遭遇戰,對手是誰並不重要,我相信我手下的弟兄們。”林晚榮大義凜然的説道,旋即卻是神奇的變出一個笑臉:“唉,徐小姐,這話你可不要當真啊,這就是場面上的話,走走過場、喊喊口號而已——對面那傢伙是誰啊,如此不知死活?”他氣勢變了又變,叫人看不明白,徐小姐心中好笑,不上戰場,還真不知道是誰不知死活呢。

“對面那位是皇上前些時派到李將軍帳中做副將的輔佐將軍,我也是昨初見,説起來,你也認識。”徐芷晴神秘一笑道。

“我也認識?”林晚榮奇道:“不會真的是那個什麼狀元吧?”徐芷晴點點頭道:“正是蘇狀元。你可不要小看了他,他讀兵書,陣法練,有萬千丘壑,近些時在軍中練的陣型有模有樣,李將軍也贊他練陣有方。”真的是蘇狀元?靠,那傢伙還真有兩把刷子,玩了筆桿子玩槍桿子,簡直就是文武全才。林晚榮微微一笑道:“謝徐小姐提供這樣重要的信息,不過他遇上我,那就是他倒黴了,我林三在山東打仗的時候,手下弟兄們送我一個綽號,叫做心有千千結,用萬萬套。哦,用萬萬套這幾個字,你懂麼,徐小姐?”徐芷晴見他臉上笑得蕩,就知準不是什麼好話,美目嗔他一眼,便當作沒聽見他的話般,略過了。

“請將軍訓示。”胡不歸走過來大聲道。林晚榮點點頭,瞥了自己身上一眼,手下兄弟們都穿的威風凜凜了,他的行頭還沒置辦整齊呢。

“你不用穿盔甲麼?”見林三手下兵馬集合齊全,卻唯有他這統帥一身便裝沒個正經,徐芷晴忍不住眉頭一皺,輕聲問道。

“我沒有盔甲。”林晚榮嘻嘻一笑,轉身喝道:“許震,取我戰袍來。”

“得令!”許震催馬上前,勒住馬繮,雙手恭敬送上一套行頭。徐小姐略掃一眼,卻見是一件白的披風,和一件不知從哪裏找來的破羽扇。

林晚榮將那披風套上,輕輕一抖,便獵獵作響甚是微風。他手執羽小扇,微微搖了兩下,一副仙風道骨模樣:“徐小姐,你看我這身行頭怎麼樣?是像常山之龍,諸葛之亮,還是應夢賢臣?”

“什麼常山之龍、諸葛之亮、應夢賢臣?”徐小姐微一搖頭,這人説話古里古怪,叫人聽不懂。林晚榮膚本就甚黑,這一做白袍小將打扮,卻是煤渣上敷了點點白雪,望着甚是顯眼。徐芷晴忍住笑道:“你準備好了麼?”汗,林晚榮這才想起,這個世界沒有趙雲和諸葛亮,更沒有《説唐傳》和薛仁貴,自然沒人認出這身行頭,難怪方才囑咐許震去辦的時候,他一副摸不着頭腦的樣子。媽的,老子本來還準備上演一場“白袍小將”與“應夢賢臣”的好戲,這下卻是成了笑柄,這作秀太他媽失敗了。

眼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林晚榮在數千將士陣前來回走了一圈,目光掃處,見眾兵士臉上滿是期待之,林晚榮羽扇輕搖,微微一笑道:“諸位兄弟,知道我們這是要幹什麼嗎?”

“兵演!”眾人齊聲答道。

“嘶——”林晚榮身前一匹黑馬前蹄躍起,卻原來是林晚榮一刀把擊在了馬股上,黑馬長長的嘶鳴壓住了眾人的聲音,林晚榮目兇光,惡狠狠的大聲喊道:“我沒聽清,再説一遍!”

“兵演!”眾人又是一起喝道。

“嘶——”又是一陣驚鳴,接着一股血光升起,衝起數尺來高,嘶鳴聲戛然而止,那戰馬的頭顱與身體剎那分開,卻是林將軍手起刀落,見了血氣。

“演習?這是演習嗎?”林晚榮手持長刀,刀尖上滴滴血漬順序低下,他雙目赤紅,殺氣騰騰的道:“軍人的字典裏找不到演習兩個字,這是戰爭,是你死我活,明白嗎?”見了血光,經歷了血戰的老兵瞬間驚醒,渾身血沸騰,頓時明白了林將軍的意思。林晚榮目光平緩,面無表情道:“我再問一次,我們要做什麼?”

“你死我活!”眾人長刀出竅,一股驚天的殺氣瞬間迸發出來。

林晚榮身後的杜修元幾人看的心驚膽顫,推演如實兵雖是沒錯,可這畢竟是演習,要照林將軍這個打法,那是真的要拼起來的。

唯有胡不歸和李武陵看的心曠神怡。李武陵渾身熱血沸騰,大叫道:“打他的。”胡不歸咧開大嘴,乾澀的嘴道:“對了,仗就是要這樣打,兵是在戰鬥中殺出來的,不是平裏花拳繡腿練出來的。”杜修元憂心道:“胡大哥,照林將軍這樣打,會不會出事?”胡不歸搖頭道:“怕個鳥蛋,全軍之中除了林將軍一人,其他人手中的兵器皆是槍無槍頭,刀未開封,頂多是摔個斷胳膊斷腿、挨幾子肺腑出血,死不了幾個人的。胡人戰力強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們族內尚武,崇拜強者,內部爭鬥不斷,這才有瞭如今的實力。”杜修元搖頭道:“這一拼殺,縱是死不了幾個人,但那傷損卻是大大的增多了,會不會引起對方軍士的譁變?別忘了,上面還有皇上和各位大人盯着呢。”胡不歸眼睛一瞪:“書呆子,你怎麼越活越回去了,這是實戰,不是演習,我老胡最佩服林將軍的就是這一點,軍人字典裏沒有演習兩個字。胡人會因為皇上和各位大人在旁邊盯着,就對你手下留情?叫我説,這是給對方軍士上課,經此一戰,他們將來對上胡人才能少血。”林晚榮聽到身後二人的爭論,卻是一言不發,將那滴血的長刀扔給許震,默默道:“將這戰馬,厚恤葬了。”這一幕看的徐芷晴目瞪口呆,這人變化也太快了把,方才還在嘻嘻哈哈,眨眼之間就手起刀落,連眼珠也不曾動一下,什麼叫彪悍?這就是彪悍!

不打演習打實戰,這是一種全然不同的軍事思想,帶有強烈的功利主義彩,卻非常實用,叫人心驚膽顫,卻又熱血澎湃。他在山東就是這樣打仗的麼?徐芷晴有些懂了。

諸事皆已準備完畢,見徐芷晴策馬遠去,林晚榮神肅穆的對李聖道:“李大哥,我讓你準備的東西,你都置辦好了沒有?”李聖道:“方才時間緊急,我找到的數量不多。不過那乾草倒有的是!”他順手一指,只見四周堆滿了乾草垛子:“這些是近幾兵演中戰馬的口糧,至少三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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