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單桅船在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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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個勇敢的游泳家一樣“瑪都蒂娜號”驕傲地駛過令人顫慄的尚堡淺灘。尚堡淺灘是隱蔵在波特蘭灣海口上的一道障礙,這不是一道障礙柵,而是像一座圓劇場,一個水下的圓劇場,它的雕花的座位是被一圈圈的波浪衝出來的。對稱的圓場子跟榮洛劇場一樣⾼。早先有一個潛水夫,在一個透明的漩渦把他捲進去的時候,恍恍惚惚好像看見一個大洋裏的科裏塞翁①。尚堡淺灘就是這樣。這兒是七頭怪蛇搏鬥的場所,也是海獸聚會的地點。據傳説,在這個無底深潭裏,一個叫做克拉堪的蜘蛛精,也叫做章魚精,不知抓沉了多少船。黑暗的海洋多麼可怕啊!①羅馬時代的一個圓劇場,可容八萬人,是羅馬名勝之一。人類對這種神怪的‮實真‬一無所知,只看見海上波浪的顫慄。

到了十九世紀,尚堡淺灘已經不存在了。不久以前建築的防波堤,利用波浪衝的力量,把這座⾼大的海底建築物摧毀了。同樣,一七六o年在克洛西築成的碼頭,只消一刻鐘的工夫,就改變了海嘲的水流。嘲是永遠不變的東西。可是永遠不變的東西,往往比我們所想像的更聽話。

第四章出現了一片怪雲頭目起先管他叫瘋子,後來又管他叫科學家的那個老頭兒,一直沒有離開船頭。船開過了尚堡淺灘,他便同時注意天空和海洋。他一會兒低下頭來看海,一會兒抬起頭來看天,特別注意東北的天空。

船主把舵柄給一個水手,跨過放船纜的艙口,穿過上甲板的過道,走到船頭。

他不是從正面走到老頭兒跟前的,而是站在他的⾝後,伸開手,倒揹着胳膊,歪着頭,張大了眼睛,揚起了眉⽑,嘴角上掛着一個介乎尊敬與嘲笑之間的好奇的笑容。

不是因為有自言自語的習慣,就是因為已經覺到背後有人,老頭兒一面注視天空,一面嘟嘟囔囔地説:“近百年來,計算赤經的子午線上有四顆星:北極星,仙后星,仙女星和飛馬座的壁宿星。可是現在一顆也看不見。”他機械地一句接一句地講着,嘴裏半截肚裏半截,含糊不清,一出嘴就聽不清了,看樣子,他好像不願意講似的。自言自語是精神之火的輕煙。

船主打斷了他的話:“老爺…”老頭兒想得出了神,也許是有點聾,他接着説:“星斗少,而風又太大。風時常離開自己的軌道,撲到海岸上去,而且是垂直撲下來的。這是因為陸地上比海上熱。陸地上空氣輕。海上濃重的空氣於是就流到陸地上去彌補空隙。這就是⾼空四面八方的風都吹向陸地的緣故。必須在計算出來的緯度和猜想出來的緯度之間搶風行駛。只要觀測出來的緯度跟猜想出來的緯度的差別,每三分鐘不超過十海里,或者每四分鐘不超過二十海里,我們的航路就沒有問題。”船主鞠了一躬,可是老頭兒沒有看見。老頭兒穿的那件‮服衣‬,好像牛津大學或者格廷大學教授的長袍,一副傲岸倔強的姿態,動也不動。像一位鑑定波濤和人類的專家似的,他在觀察海洋,研究海浪,彷彿他在要求喧騰的海浪給他發言的機會,好教它們學點東西似的。他是教師,也是預言家,好像深淵的巫師。

他自言自語地説下去,也許是有意説給別人聽的吧。

“如果舵柄是一隻舵輪的話,我們還可以鬥它一下。如果船速是每小時四海里,在舵輪上加十五公斤的力量,船行時就會產生十五萬公斤的效力。如果把纜索多繞兩圈,效力還要大。”船主又鞠了一躬,説:“老爺…”老頭兒的⾝體沒有動,只回過頭來,瞪着眼睛望着他。

“叫我博士好了。”

“博士先生,我是船主。”

“唔,”

“博士”説博士(我們以後就這樣稱呼他吧)似乎願意講話了:“船主,有英國的八分儀麼?”

“沒有。”

“沒有英國的八分儀,你就本不能測定⾼度。”

“遠在英國的八分儀以前,巴斯克人就測量⾼度了,”船主回答説。

“注意逆帆。”

“必要時我放鬆帆索。”

“你測量過船的速度嗎?”

“測量過。”

“什麼時候?”

“剛才。”

“怎麼測量的?”

“用測程儀測量的。”

“你注意三角板了沒有?”

“注意了。”

“沙漏走三十秒鐘的時間是不是準確?”

“準確。”

“你能肯定兩個玻璃器中間的洞沒有被沙磨壞麼?”

“能夠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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