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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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即位。他是楚王國的暴君之一,最愛纖纖細的女子,以致很多宮女為了培養細
而餓死——或許出於自願減肥,也或許出於強迫。紀元前五二九年,囗圍的弟弟囗棄疾再發動政變,囗圍走投無路,上吊而死。囗圍的另一個弟弟囗比繼位後,也被囗棄疾
的自殺。囗棄疾就當了國王,立他的兒子囗建當太子。
囗棄疾為了聯秦制晉,曾為他的兒子囗建聘下秦國國君的妹妹孟贏作子。孟贏,即小説家筆下的無祥公主。紀元前五二六年,囗棄疾派遣大臣費無極前往
娶。費無極是一個小聰明層出不窮的野心政客,急於爬上宰相的位置。當他把孟贏
接到郢都(湖北江陵)後,立即向囗棄疾打小報告,渲染孟贏絕世美麗,天下無雙,建議囗棄疾自己娶她,囗棄疾欣然接受這個建議。費無極就告訴秦國護送大臣説,楚王國的風俗,新娘要先到皇宮拜見公婆,才可以正式舉行婚禮。於是,孟贏進宮,老爹就留住不放。而把一位陪嫁的齊國少女,冒充孟贏嫁給囗建。一年之後,孟贏生下一個兒子囗軫,醜聞也開始
。
這是一百年前紀元前八世紀衞國新台事件的重演,劇情不差分毫,只是男女主角換由楚秦兩國擔任罷了。中國有一句古老諺語説:“有奇的人,必定有奇禍。”當然這不是定律,偶爾有逃得過去的,但大多數都逃不過去。囗棄疾奇
招來的災難,比衞晉以及姜諸兒、蔡同所招來的災難,更加悲慘。
孟贏跟新台事件的宣姜一樣,是一個被犧牲的女子,她沒有力量阻止這種事情發生。但她比宣姜善良忠厚,她沒有殺害前任未婚夫而奪嫡的意思。可是費無極卻緊張起來,如果囗棄疾死掉,囗建繼位,他可想像得到他會吃不了兜着走。即令囗建不殺他,他也再沒有前途,他的前途寄託在孟贏跟她的兒子囗軫身上。於是在他慫恿下,囗棄疾把囗建驅出線都,派到北方邊疆,鎮守城父(河南寶豐東)然後費無極誣陷囗建謀反,建議把囗建殺掉,改立囗軫當太子。
費無極在這方面是一個發明家,他發明了“誣以謀反”的秘密武器,專門供當權派打擊要排除的人之用。自此之後,它在中國歷史上佔重要地位,這種摧殘人權,毀滅人,破壞法治,甚至反過來可能顛覆自己政權的手段,跟《封神榜》上的“翻天印”一樣,隨時隨地都會被祭出來,發揮它的惡毒功能,成為中國文化最大的污點之一。
囗棄疾對盂贏有一種歉疚的心情,他用種種方法,百般獻媚,可是他苦於無法解開這個結。費無極的設計雖然喪盡天良,但總算可以把這個結解開。紀元前五二二年,囗棄疾召回囗建的宮廷教師伍奢,好像是真的一樣,質問説:“太子謀反,你為什麼不檢舉?”伍奢當面拆穿這個老畜牲的假面具:“大王已經奪去了兒媳,如果又要謀殺兒子,你於心何忍?”這話當然使囗棄疾發瘋,他下令把伍奢囚。囗建在城父得到消息,就逃到宋國。囗棄疾遂順理成章的立囗軫當太子,任命費無極作太子的宮廷教師。在習慣上,當太子登極之後,宮廷教師通常都會擔任宰相,費無極長久的經營,現在一切都依照他的願望實現。
然而伍奢必須處死。他的長子伍尚、次子伍子胥都有超人的智慧,囗棄疾命伍奢寫信給他的兩位兒子:“等你的兩個兒子到來,我一齊赦免你們。”伍奢照寫了,伍尚是一個不懂政治的人,看到信非常高興。但伍子胥警告他:“我不相信任何昏君和暴君。”於是弟兄分開,伍尚跟着使臣去郢都,伍子胥逃亡。伍尚到了郢都,父子同時斬首。伍子管逃到宋國,跟囗建會合,偏又逢上宋國內亂,兩人再逃到鄭國。在鄭國時,囗建牽涉到一件失敗的政變,鄭國把他殺掉。伍子胥抱着囗建跟齊國少女所生的四歲兒子囗勝,僥倖地逃出虎口。可是天下雖大,卻找不到立足之地,只有新興的吳王國遠在楚王國背後,正在跟楚王國對抗,肯收容他們。
從鄭國到吳王國首都姑蘇(江蘇蘇州。前五六o年從梅里遷都於此)航空距離七百二十公里,還要穿過楚王國的領土,這是一段殺機四伏路程。當伍子胥抱着華勝到達吳楚界的昭關(安徽含山北)時,街頭已貼出懸賞緝拿逃犯伍子胥的告示,盤查極嚴。伍子胥躲到郊外田野裏
宿,苦無辦法通過。過度的愁悶憂慮,一夜之間,使他的頭髮全白。正因為頭髮全白,相貌改變,反而得以混出國境。
吳王國在巫狐庸以及巫狐庸的後台——晉國,有計劃的全力援助下,已經強大。楚王國在它的東界早已改攻為守,沿着邊疆一連築起三座巨城:州來(安徽鳳台)、居巢(安徽壽縣東南)、鍾離(安徽鳳陽)企圖阻止吳王國西進。但楚王國那種老式裝備的軍隊抵抗不住現代化的吳兵團,三城陸續陷於吳王國之手,楚王國的疆域自開國以來第一次萎縮。
紀元前五二二年,伍子胥進入吳王國,孤獨又貧窮,以致淪落為姑蘇街頭的乞丐,沿街吹蕭討食。向一個君王報仇,已是世界上最困難的事。對一個乞丐而言,那更是一場幻夢。尤其是吳王國內部的權力鬥爭,這時正面臨爆發階段,更不可能為一個外國的乞丐而去攻擊一個超級強國。伍子胥的前途暗淡,他已註定這樣下去,最後倒斃在大街之上。幸而王子吳光收容了他,送給他幾畝田地,使他耕種。吳光深知道伍子胥的才能,把他引做親信,參加機要密謀。
六年之後(前五一六年)囗棄疾逝世,孟贏的兒子囗軫繼位。伍子胥捶痛哭,他失去了向囗棄疾面對面復仇的機會。
明年(前五一五年)吳光發動政變,把國王吳僚刺死。吳光繼位,命伍子胥出任宰相。而也就在這一年,那位楚王國新台醜聞的大導演費無極,在郢都(湖北江陵)被憤怒羣眾毆斃,全家被屠。
紀元前五o六年,距楚王國新台醜聞二十年,距伍奢被殺、伍子胥過昭關十六年。吳王國向楚王國發動歷史上空前的大規模總攻擊,吳光自任總司令,伍子胥擔任參謀總長。從姑蘇到郢都直線距離八百公里,吳兵團水軍分別沿長江淮河,逆而上,陸軍則從昭關向西
進,三路大軍節節勝利,不久進抵郢都,楚王囗軫逃走。
伍子胥進入郢都後,把囗棄疾的屍體從墳墓裏掘出來,親自打三百皮鞭,直到屍體粉碎。這是中國歷史上有名的鞭屍事件,數千年以來,每一個時候,都有人為伍子囗這項艱難的英雄事蹟發出
嘆和歌頌。
吳王國不能把楚王國併,因為楚王國的面積太大了。等到次年(前五o五年)楚王國大臣申包胥率領秦國戰車五百輛的救兵,向郢都進發。恰巧吳王國又發生內亂,吳光的弟弟吳夫概率領他的直屬部隊,逞自回國,打算襲擊首都姑蘇。吳光只好撤退,當然滿載着搶掠到手的金銀財寶。——申包胥是一個可敬的楚王國的愛國志士。據説秦國國君本來拒絕赴援,但申包胥站在皇宮門前慟哭,七
七夜不進一滴飲食,秦國君臣們為他的忠心深深
動。
囗軫總算復國,但楚王國遭到這種亡國的浩劫,已殘破不堪,首都遷至郢都北一百二十公里的若阝城(湖北鍾祥西北)長期霸權也到此結束。
吳王國,這個五霸中的最後一霸,由這一戰而確定它的霸權。
秋時代,對中國歷史發生最大和最悠遠影響的封國,不是五霸,而是一個其小如豆,位於山東半島泰山腳下的魯國。它跟齊國緊鄰,為了爭奪
界處汶水一帶農田,不斷跟齊國衝突。衝突的結果,總是魯國吃虧,因為它既小且弱,而且迂腐顢頇,不求進步。
魯國是手創周王朝一切文物制度的姬旦的兒子姬伯禽的封國,所以收藏的圖書和文獻最多,貴族們的文化水準也最高。周王朝的首都鎬京(陝西西安西)於紀元前八世紀被犬戎部落攻陷後,圖書文獻全部失散,只有魯國的圖書文獻仍在。它的首府曲阜(山東曲阜)遂成為當時全世界唯一的文化巨城。再加上魯國從沒有遭受過劫掠焚燒的惡運,對周王朝初期的文物制度,保持的也最完整。這些豐富的文化遺產中,最重要的是一些周王朝初期所實行或擬定的各種法令規章和各種典禮時使用的儀式程序。——被人總稱之為“儀禮”各國知識分子和知名的文化人,都必須到魯國親自查考,才能瞭解。因為就在本世紀(前六)這些複雜繁瑣的老古董,已無人記憶。
周禮的內容很多,僅只儀式程序這一部分,就有祭禮、葬禮、婚禮、冠禮(男子成年時戴帽子)、笄禮(女子成年時戴簪子)等等,以及階級專用的國王之禮、國君之禮、貴族之禮。——沒有平民之禮。因為禮只是為貴族而設,不是為平民而設,對貴族才用得着禮,平民
本不被看在眼裏,奴隸更不用説了。這是一種專門知識,必須專家才能勝任。從事這種以主持典禮為職業的專家,當時被稱為“儒家”他們按照古老的規定,辦理各種重要儀式,小自埋葬死人,大至國君訪問。國君訪問時或國君相見時,通常都聘請儒家擔任“賓相”他的任務跟二十世紀結婚典禮時被稱為伴郎或伴娘的“賓相”完全相同服侍在國君左右,隨時提醒國君應該做什麼或應該説什麼。在普通的貴族場合,儒家則被僱擔任司儀、總管之類的職位。我們在此可以瞭解,儒家的原始意義就是典禮儀式的顧問人員,他們最榮譽的高位是在外
場合,被僱為國君賓相。
注意“賓相”這個位置,中國的“宰相”制度起源於此。我們在本書一開始時就使用宰相一詞,但事實上要到下世紀(前五)賓相才由純禮儀事務的顧問,而蜕變為政治
的宰相;才從臨時
的僱員,蜕變為國君專任的高級助理。不過中國正式官稱上並沒有“宰相”一詞,宰相只是民間的口語,歷代王朝對它的名稱不斷改變,有時候更奇形怪狀,花樣百出。當我們敍述時如果一一寫出,不但無聊,而且更加糊塗。所以我們自始至終都使用宰相一詞,以保持對此一職位清晰的印象。
儒家因職業上的需馬對產生“禮教”的那個古代,有一種強烈的崇拜情,對於非古代的事物,則加排斥。問題是古不能復,在小場合的典禮上,人們還可以勉強遵守。但在大場合的典禮上,便格格不入,因而產生出許多不必要的笑柄和糾紛。用一個例子可作説明,下世紀(前五)紀元前四七八年,齊國國君姜騖跟魯國國君姬蔣在蒙邑(山東蒙陰)舉行高階層會議,二人見面時,姜騖向姬蔣叩頭(在八世紀之前,中國人席地而坐——正確的説,是坐在自己的小腿上。所以所謂叩頭,只是深深的把頭俯下,跟八世紀後必須屈辱的先行雙膝跪地的叩頭不同)這是所有禮節中最尊敬的一種。可是,魯國國君姬蔣卻雙手一拱,只作了一個揖,這情形眼現代社
場合你伸出手,對方卻不伸手,只微微點一下頭一樣。姜騖跟他的隨從大臣,都怒不可遏,魯國賓相引經據典的説:“按‘禮教’的規定,國君見國君。不過作揖,國君只有見國王時才叩頭,你們怎麼連這都不懂!”齊國確實不懂,不過不久就懂了。四年後紀元前四七四年,兩國國君又在顧邑(山東鄄城東北)會盟,齊國早就準備妥當,屆時一聲令下,跳出幾個壯士,抓住姬蔣,強迫他向姜騖叩頭。這時“禮教”排不上用場,姬蔣只好叩頭。齊國為這件事,曾編了一首詩歌:魯國人冥頑不靈多少年都不清醒使我們難以為情他們死守着那可憐的儒書引起無謂的紛爭儒書,即儒家賴以吃飯的書——專門記載古代繁瑣複雜禮儀的書。
就在這種濃厚的崇古社會中,中國古代思想家之一,儒家學派的創始人孔丘誕生。孔丘是宋國貴族的後裔,紀元前八世紀九十年代因子太美而喪生的宋國宰相孔父嘉,就是孔子的六世祖父。孔父嘉的兒子政變後逃到魯國住下來,遂成為平民。孔丘的父親孔紇曾在魯國軍隊中當一名軍官,但他逝世的太早。孔丘是一個遺腹子,在母親顏徵辛苦的養育下長大。孔丘年幼時,刻苦地學習儒書,成年後即成為一個十分淵博的“禮教”專家,而且聲譽鵲起,後來甚至得到三桓之一的仲孫覺的注意。仲孫黨臨死時,曾囑咐他的兩個兒子仲孫無忌和仲孫敬叔,去向孔丘學習這種知識。這是一個契機,使孔丘跟魯國特殊形態的“三桓政治”結合。
我們試在下面列出魯國三桓政治系統的簡表:魯國第十五任國君姬允(死於齊國姜諸兒之手的那一位)有四個兒子,長子姬同是嫡子,繼承國君的寶座。次子、三子、四子,都是庶子,只能擔任政府的高級官員。姬允被尊稱為桓公,即威武的國君,所以他的三位庶子,被稱為“三桓”三桓的後裔,分別改姓(封國內全體貴族和全體官員,都是國君的後裔,跟國君同姓。所以庶子的後裔必須改姓,否則熙熙攘攘,擠來擠去,全國只有一個姓,分辨起來就很困難)次子姬慶父的後裔改姓仲孫(有時候也稱孟孫或孟)三子姬牙的後裔改姓叔孫,四子姬友的後裔改姓季孫。
本世紀(前六)初,仲孫蔑(仲孫覺的父親)當宰相,他引進叔孫和季孫兩家,由三大家族輪掌握政權,世代相傳,遂開始魯國著名的達四百年之久的三桓政治。三桓從國君手中奪取到政權和廣大土地的所有權,並在自已的封地上建築都城,即表上所稱的三都。魯國國君遂跟周王國的國王一樣,被冷落在一旁。八十年代時,第二十六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