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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8月4其一1“老師,您喜歡福至心靈式的結尾嗎?”坐在長桌對面的小默期許地看着我。燦爛的陽光從玻璃窗
入,落在她細碎的短髮上,宛若斑駁的雲母片。
我合起雙掌頂着下巴,裝作認真思考的樣子,等了片刻才回答道:“我喜歡,或者説我愛這種覺。卡爾維諾的《煙雲》、馬爾克斯的《霍亂時期的愛情》、班揚的《天路歷程》,都有着令人心
意亂的享受的結尾。你知道,我酷愛
漫主義。”
“真的?完全看不出來。”小默一臉懷疑,“我可從未聽説他們屬於漫主義。”
“我僅就結尾的處理方式那麼説罷了。”為了維護老師的顏面,我連忙轉移話題,“只是隨口一説,不要較真。小默同學,你應該知道我最愛的作家是王小波和博爾赫斯,他們可都是魔幻現實主義的文豪。”小默雙手抱在前,像是故意凸顯她
翹的
脯來誘惑我一樣,儘管她天生一張不諳世事的嬌小臉龐。
“可是老師,您學不來王小波先生吧,連東施效顰都做不到,充其量只能模仿博爾赫斯的九牛一。”
“要是我有那水平,你還有機會當我的學生嗎?”我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到時我説不定都捧着茅盾文學獎了。”
“老師,快睡吧,夢裏什麼都有。”小默噘着嘴朝我翻白眼,“對了,老師,您看了我前天發給您的那篇小説嗎?”
“看了,你是衝着我的胃口寫的吧。”我拖長語調,掩飾我因小默的文受到的震驚,“披了層sm的外衣,骨子裏是濃郁的時空的錯位、夢與現實的混淆、曖昧不清的結構、恰到好處的白描,完全就是博爾赫斯的風格。”
“因為我也學不來王小波先生的風采。再説,我不喜歡將死描寫得濃墨重彩。”
“所以説小默同學,為什麼sm文要涉及到死亡呀?”我拍着腦袋,“非要有,走向死亡過程的本身才是sm文的髓,特別當你採用了魅魔的題材。”
“可是老師,我並沒有相應的描寫能力。”小默用撒嬌的語氣説,“不如老師來做個示範吧。您不是最近正在寫一個故事嗎?我記得也是魅魔的sm題材。快點告訴我,我想領略老師的飛揚文采。”
“原來在這兒等着我啊。”
“快點給我看,要不然我可就把老師的變態行徑全部抖出去哦。”小默
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我立刻機
地帶着椅子向後退,才避免她抬起的腳踩在我襠部。我望着她穿着運動鞋的小巧玲瓏的腳俏皮地扭動,理智差點崩潰,所幸小默的嘲笑聲喚醒我身而為人的自尊。我頑強地走到辦公桌旁,從
屜中拿出手稿,不敢回到原先的座位。
“稍安勿躁,小默同學,老師這就把手稿讀給你聽。不過你也清楚,老師並不會撥人心的描寫,秉着對讀者負責的態度也不能像你的私小説一樣徹頭徹尾保持嚴肅。所以小默同學,你就湊合着隨便聽聽吧。”我做作地清清嗓子,盡力讓自己對雙手托腮、滿懷期待的小默
視無睹,開始結結巴巴的朗讀。
2至此以後,沒有一個作戰專員能忘記發生在情人節的那起慘絕人寰的屠殺。在那個夕陽西下的時分,除了後來大名鼎鼎的唐不諒,廿八作戰分部其餘三十四名戰士全部壯烈犧牲。事件的真相被人類高層塵封,唐不諒也在錄完供詞後絕口不提,反倒從身為劊子手的魅魔那邊出整起事件的來龍去脈。不論是否符合歷史,興許還在
傳的過程中被添油加醋,這套説辭也足以被作為一個傳奇記錄。
眾所周知,當時廿八作戰分部中有一個叫秦傷的偵查員。和其他專員不同,秦傷擁有清華大學的信息安全博士學位,是萬眾矚目的佼佼者。上級對他特別重視,因此將他派到唐不諒的隊伍,讓唐不諒好好關照。唐不諒虎背熊,
中有細,父母均被魅魔所害而積極入伍的他並不能理解秦傷為何要蹚這渾水。等和秦傷漸漸
識,他找了個由頭請秦傷吃飯,裝作漫不經心地詢問秦傷。秦傷果然只當閒談,將自己的動機和盤托出。
原來他從小就對神魔鬼怪興味盎然,一聽説魅魔這種幻想中的幻想、亞文化中的亞文化真實存在,就特別想了解。唐不諒沒有生氣,畢竟這種人他見得多了,搞不好思想上還會誤入歧途。他先厲聲厲地訓斥秦傷,要他認清敵人的殘酷。秦傷連連點頭,態度良好,讓唐不諒心下稍寬。兩人又各自喝了些酒,便分道揚鑣。故事正是由此開始。
那晚皓月如洗,街上車水馬龍。秦傷喝得微醺,沿着江畔大步星,浩浩乎如馮虛御風,
心漸漸長起來,不再忌諱,有些
骨地掃視身邊來往的年輕漂亮的女孩。就在這時,他聽見身後有人喚他。
“秦傷學長,是你嗎?秦傷學長?”聲音清冽動人。秦傷先是愣了一下,才轉過身。少女不施粉黛,烏髮披肩,穿着米黃t恤衫和咖啡
中褲,毫不吝惜地
出優美的小腿,腳踝的纖細卻被白
帆布鞋的高幫遮掩。少女的美貌無可挑剔,若非要加上指摘,只能説過於招搖。這點秦傷早就知曉,他想起來,眼前的少女是他在清華的學妹。由於所有人都只叫她的名字“雲夢”,秦傷一時間竟想不起來她的姓氏。不過相比“雲夢”,秦傷更想幹淨利落地叫她“夢”。
“氣蒸雲夢澤,波撼岳陽城。”現在的雲夢確實只剩夢了。當然,想歸想,秦傷一開口,叫的還是沒有透出親暱,只是尋常朋友那樣的稱呼。
“雲夢,是你啊,真想不到會那麼巧。”
“我也這麼想呢,學長,真是他鄉遇故知。”雲夢的喜悦遠超秦傷的料想。她走近秦傷。如果在平時,一向拘謹的秦傷會不自覺地退後,可今天藉着醉意,他不知哪來的勇氣,自己也上前了一些。雲夢似乎對秦傷的反應有些驚訝,右腳擦着地面後挪些許,輕聲抱怨:“太近了,學長,下次能少喝些酒嗎?”秦傷回過神來,立刻拉回適當的距離,連聲道:“抱歉,雲夢,我……請原諒我的失禮。”
“沒事,不要那麼嚴肅啦。”雲夢裝作若無其事,但嫣紅的臉頰出賣了她的內心,“好不容易久別重逢,學長就不要還是和以前一樣老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了。”
“抱……抱歉……”
“學長真是本難移。”雲夢嬌嗔道,“接下來學長有什麼事嗎?還是直接回家?”
“打算回家……打遊戲。”
“學長還是那麼宅。沒有告別單身嗎?”
“沒有……”
“真奇怪,學長這樣的青年才俊竟然找不到對象。”雲夢的語氣與其説是安,倒不如説透着欣喜。秦傷沒有覺察這細微的差別,順着話題自然聊下去:“雲夢……應該……早就
團了吧。”
“這話倒是沒錯,可狀態是過去時,不是進行時。”她屈指颳着自己的鼻尖,“談過幾個,卻都分手了,恐怕今生都有緣無分。”秦傷被這極端的話嚇了一跳,趕緊安道:“別……別那麼悲觀。你……前程繁花似錦,人又漂亮,男孩子……都要擁上來任你挑揀呢。”雲夢看着秦傷,突然忍不住掩嘴笑起來:“學長真是醉了,不光口齒不清,説話怎麼一股民國小説的味道?我接下來也沒有安排,為了紀念難得的偶遇,我就陪學長走到家樓下吧。”自己有那麼醉嗎?秦傷想着,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連一句簡短的話都説得期期艾艾了?或許是因為雲夢。無論如何,這都是至今為止他離雲夢最近的一次。是洗衣
的香氣嗎?雲夢身上散發出的味道猶如亭亭蓮花的引人
連。她為什麼會突然説出這種話呢?他是跟雲夢很
,在清華的時候有時在機房待得晚,他也會“護送”雲夢先回女生宿舍。可現在又算什麼?人是沒變,可時間和空間都變了。他們不再處於除了學習就是閒暇的黃金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