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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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綿一片的金陵河上的船上都靜了許多。
以前就經常半夜睡不着,所以方才段鴞就一個人起來又開了窗。
他本來就是個半夜時不時就會因為一點點小動靜的驚醒的人。
所以段元寶眼下睡在他手旁邊的那張牀榻上,身上蓋着穿軟被子,一個人坐在燈下的段鴞則在披着件衣服想事。
今天白天他們還在那個金陵捕快司馬準的辦公所在那裏時。
由於三人時間相對匆忙,他並沒有能親眼去義莊見着那個張三同的人頭。
但臨走之前,他卻也主動提出了驗屍一事,並因此拿到了一封江寧府的仵作此前已對那個人頭所做的初步屍檢。
由於在此之前,死者的身子距離案子發生已經快四五天了還沒找到,所以在那關於死者張三同的卷宗中就也只提到那個人頭的部分死症。
其中由江寧府衙門記錄在案,並特別提到的三點關於那顆人頭西瓜的特點是:一,死者張三同的人頭是和那些西瓜一起用冰塊完全急凍過的,所以在那撿瓜人最初在路邊撿到那個透時,才會用手指敲着硬邦邦的表面就覺得這應該也是個西瓜。
雖然事後因為江寧府這兩天氣很熱,在那撿到西瓜的本地漢路上回去時,裝在麻袋裏的人頭就已融化得差不多了。
死者面部的人經過急凍之後又化的快,所以到衙門官差第二
安排人去認屍時。
張三同的人頭上人其實已經開始變軟變爛,呈現
泥和紅
狀,若不是還有眼睛鼻子和嘴
等嘴
掛着,怕是連認屍這一步都難做。
可這江寧官府的諸位官差事後也仔細想了想,只覺光是冰凍人頭一事放在這金陵內,乍一聽來就非常的不可思議。
因為按照一般情況,能將好端端的西瓜和人頭完全冰凍起來的辦法,除了寒冬臘月裏放在室外凍一夜,便也只能是一般大户人家才有的冰窖了。
可金陵如今天氣正熱,就已排除了是天氣所造成的,若從外地運來,也不可能做到丟在城內,西瓜和人頭還是冰凍的,再説外地路途也太遠,完全不可能做到。
可如果是冰窖中動過,要造成這樣表面凍結,也得是那種挖了有七八米深,還得常年儲存着冬天鑿下來的大塊冰塊。
這樣專為達官貴人享受的稀罕冰窖,別説是相對於別的地方已經十分繁華的江寧府,就是比這裏還要繁華的京城官家,甚至是皇宮裏怕是才能找到一個。
正是因為此,關於這人頭和西瓜是怎麼凍起來的,最初就已成了司馬準和江寧府衙門如何也想不通的一點。
而其二,就是張三同脖頸處的動脈斷裂口,罕見的竟然不是刀傷,倒像是被什麼重物硬生生從後腦勺和後頸軟骨出先砸斷的,所以黏連處碎和後頸骨挫傷嚴重,還伴有大量冰碴凝結在血管出。
結合他的人頭和一堆丟棄在路邊冰凍西瓜放在一起。
造成他的頭和身子分家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為有人用最初凍成冰塊石頭般的西瓜,活生生砸掉了他的頭。
這幾點,均證明他的死因異常地詭異,若不是這次他們決定來江寧找失蹤求救的劉岑,段鴞以前怕是也從未接觸過此類手法異常兇狠的恐怖案子。
尤其是這懷疑張三同死因很可能是用西瓜砸掉人頭的推斷。
放在往常生活中本不可能發生,畢竟就是一個西瓜凍得再硬,怕是要和真正的人頭硬度比也有些困難,所以這江寧仵作自己寫下這一番卷宗記錄也留下存疑二字。
存疑。
就是連江寧府這邊的仵作都無法判斷張三同到底是如何死的。
西瓜。
人頭。
到底如何完成地人體冰凍。
這種種蛛絲馬跡卻在看似尋常中織出一樁異常不尋常的案子來。
也是如此,一個人盯着紙上所書寫的那一行字的段鴞看到這兒,卻也暫時沒想明白這點,只閉上眼睛又思考了一會兒。
燭火下,他那細瘦的,沒有血的一
手指擱在桌上。
但因為天生攜帶的心理疾病,他那總是伴着先天犯罪直覺的腦子裏卻像是再一次覺到了黑暗中有什麼蜘蛛結網的聲音在沙沙地作響着。
【‘——’‘——’】這一次,這蜘蛛在黑暗中的結網的聲音竟比任何一次都來的大。
有什麼怪異的東西正在暗處繼續窺探着一切。……正當段鴞一個人大半夜陷入對這次這樁人頭西瓜案的思索之中時。
就在和段鴞本人相隔一面牆的另一間房裏,大半夜一個人枕着胳膊像個鬼一樣,坐在窗口的富察爾濟其實也正在思考一件事。
白裏的事已經過去四五個時辰了,但顯然這梅香客棧的反常事在他看來還是有不少的。
張三同的半截屍體,大半夜又自己找了回來。
這種一説出來,都令人覺得驚悚恐怖的話,任憑誰乍一聽見,估計都會得覺得這年歲頗大的老掌櫃是在盡説瞎話。
那顆‘人頭西瓜’,既已經人砍下來又拋屍在外被其他人撿到,那他剩下來的屍體就算如今還失蹤着,也不可能自己就這麼走回來。
這世上本無鬼神。
在人間作惡也往往多是活人。
所以當下,傍晚時在樓底下一邊假作歇腳茶客坐着的段鴞雖聽懂了這一段不同尋常對話,卻也只是暗自壓下此事沒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