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運籌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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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歲小族入侵乃在預料之中。若匈奴西進,北地小族事,豈是蠻狄乎?今與以往大有不同,今歲聖上在北地留有偏師,雖不多,戰力卻極佳!”田蚡手捂木碗,碗內盛有稀粥,言罷美滋滋地用勺子吃食,煞是一副尊貴模樣。他樣貌不佳,眼睛極小,喝粥時不忘看向天子位上的劉徹,看到劉徹温和地在吃東西,心下明白這個小甥子又想起了誰。

“今有公主坐鎮北疆,雖不善軍事但不缺謀略爾。之下還有奕翠,兩位皆是善謀之人,有良將輔佐,必大有作為。”劉徹抬頭看向田蚡,復又低頭專心吃朝食。劉徹為了轉移朝中的視線做了諸多努力,朝中門閥也大多被引把注意力費在了北疆的幾個人身上,以致沒有注意到他的某些佈局,現在布的局已經開始發揮作用,權力正在慢慢被回收到手中,問題是…

“朕知道。舅舅所言之良將嘛,不就是那個林斌?朕每月幾乎都要聽好幾次‘林斌’這名字,朕的胞姐對之甚為看重,便是身在長安的衞尉李廣也對此人極為推崇。還真奇了啊?現在舅舅也稱之為良將,這是為何啊?”田蚡小眼睛一眯,看上去就好像閉眼了一般,他放下木碗慎重道:“臣不甚知曉軍事,聖上厚待方為太尉,但臣知一古語,‘能戰之將,皆為良將’此言甚善爾。”劉徹輕笑出聲“舅舅此言也無不可。朕每月皆聽,此人率虎豹騎軍出戰外,每次皆是戰而勝之,奪戎人牲畜、馬匹頗豐,朕又聽,此人奪取戰利品皆賞賜部下,自己卻無所獲。這是為何?每戰也必掠其人口。華夏人訓練成卒、戎人或殺之、或充斥為奴,這又是為何啊?”

“正因如此,臣乃言是為良將爾。好戰之將必掌有悍卒,悍卒者、乃百戰餘生之士也。百戰之士為戰而生,若無戰事必將煩躁,軍之所重乃為士氣,公主來信言道‘虎狼之軍為練其悍勇,乃需殺人’,既要殺人。殺之何人?唯有戎人也!”

“臣竊以為,林斌每戰必搶奪戎人乃有深意。其一便是厚賞部曲,厚賞之下必有勇夫,由此可見麾下戰力強悍皆出如條治軍之策;其二林斌此人雖有治軍之才,但卻不懂政務,凡事皆為聖上所派文官代勞,不掌政務足見不喜廟堂爭鬥。此類大善。”

“臣覺得,有勇不足為慮,因只知殺人乃為武夫。武夫者,利刃也。且…。聖上可聽人講過?”劉徹劍眉一挑,示意把話講明白。

田蚡“呵呵”幾聲,見劉徹眼睛瞪過來,他趕緊止笑。

“歷代所憂慮者非是武夫,乃是善戰重權之輩。公主、奕翁主、文官所屬每十皆有密報送來,皆言林斌此人不懂政治。連常理也多數不解,觀其言、察其行皆説只重軍事不重權政,有何憂慮可言啊?臣想起一事經常忍不住莞爾,據説此勇悍之人視公主為母虎,甚懼之。”劉徹聽到這裏劍眉松展,忍不住也是一陣莞爾。

田蚡近才被任為太尉,他知道天子一方面是信任自己,另一方面實在是沒有人才可以用。這才把兵事付給自己這麼個不是很懂軍事的人。他還知道一個事實,劉徹雖然年幼但卻極為有謀。劉徹將所有能用的資源全利用起來,等政敵的視線被轉移的時候,不經意間已經把部分權力抓到了手中。

“公主早有名言‘其人憨厚有如孩童’,臣以為此乃公主對聖上説‘此人不善謀權,不曉政務,且不知人際往’。前歲有一事,不知聖上可還記得?林斌本為無家之人,乃在李當户引薦之下投軍成卒,因其勇悍初為什長,後立戰功被公孫敖所妒,乃放逐於外。”劉徹既然要扶持那自然是會查清楚,問題是無論再怎麼查都只有從軍後的資歷,生於何處、常在何處皆是無處可查。身為天子,劉徹所要考慮的有太多,首先就要先觀察其人有沒有威脅,他雖然很少出宮進入民間,但也明白查一個人的來歷十分困難,現在本就沒有所謂地户籍,這才每次戰亂都有那麼多來歷不明地民。那麼也就是説,劉徹認為查不出實屬正常,後面才有派人前往觀察言行的事情發生。

劉徹所想太多、所要做的事情也太多,他除了進行招賢之外還要做一件大事。這事還是因為查不出林斌來歷後才決定做的事情,無它,就是對本國人口進行普查,設立籍貫制度。他知道人口對一個國家的重要,但非常矛盾的是,既然人口對國家很重要,為什麼就沒有哪代帝王對本國的人口數量進行普查呢?既然沒有人做過,就由他開始做!

問題又迴繞到林斌身上,劉徹所得到的情報是,林斌自稱來自上黨也的確講地一口關中腔,至於是怎麼出現在雁門郡,據自稱是隨商旅,後遇胡虜入侵被俘,於途中得逃。劉徹對這種説法半信半疑,讓人詳細問了幾個士卒,士卒皆稱乃是如此,他這才信了一些,但沒有放棄深究。

劉徹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多次去信詳問劉,劉回信多有對林斌進行舉薦,描述來歷時也沒有太大的出入,後又願意作保,這才導致劉徹覺得林斌只是個小人物,沒有大多的威脅,暫且放任也無不可。他在宮中與郎官李當户閒聊時,有意無意的問及李當户對林斌的印象,從李當户那裏知道林斌不太會騎馬的事實,排除了是異族細的可能

天子劉徹又對很多人描述林斌善戰地事情到好奇,一位想要有大作為的他對軍事的重視無需用語言描述,查看了許多關於林戰例,對林斌地瞭解有了初步的印象,大概知道也就是一個很勇悍,懂得鼓勵袍澤士氣,但是卻對政治不瞭解的武夫。後面也才發生被公孫敖放逐出城地事情。

但是別奢望生多疑地劉徹聽人這麼講就信了。

“朕有話問舅舅。”田蚡忙端正坐好。作出傾聽狀。

“朕想知道舅舅如何看待此人。”田蚡“唔…”的拉長一個尾音,據實説:“尚無定論。”劉徹又問:“舅舅對朕善待胞姐之事如何看待?”田蚡笑道:“足見聖上乃是掛念親情之聖君!”劉徹無奈:“朕此舉非是全為親情,實乃迫不得已,若不如此做,怎會有如今這般優勢。利用親情,朕甚慚愧。”田蚡心下大喜,天子能把心事説給自己聽,足見天子真地很信任自己。他安:“若無此事,長樂宮那位老太太怎會放鬆警惕?”身為皇族最怕就是皇帝太過無情。皇帝一旦無情起來皇親就要遭殃,竇老太太是老牌外戚,她不希望皇帝是一個冷血的人,如果皇帝冷血,不但宗親要遭難,老牌外戚的下場絕對會更悽慘。所以竇老太太發現劉徹重親情後這才軟化下來,覺得是該放些權力給劉徹。只要沒有到了竇老太太可以忍受的底線,竇氏門閥集團沒有竇老太太的支持就永遠翻不了天。

政治鬥爭所講究的就是無所不用其極,只要有效那麼什麼都得利用起來,尤其是皇室的鬥爭。在烈地時候本沒有所謂地親情可言,這是橫古不變的定律。

劉徹定定地看着田蚡,他知道自己舅舅地德行,愛財;好華服;喜狗馬、古玩,總是表現一副尊貴模樣,為人表面大肚。其實就是一個睚眥必報的狠人。那些既是缺點也是優點,至少劉徹認為人還是有弱點比較好,要真是毫無弱點,劉徹連用都不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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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蚡見劉徹盯着自己不放,趕忙“呵呵”笑了幾聲,擺出一副‘很傻很天真’的表情。

“朕所憂者…乃是怕尾大不掉啊!前番為了轉移他人注意,朕命邊各郡傾力支持軍備,如今乍聽足有一萬勇悍之士願為效命。怎能不以為意?”

“是、是…”

“北疆冬季冰寒,邊各郡、各部異族皆龜縮不動避寒。唯虎豹騎軍頻繁出戰掃清周圍威脅,朕原先不解其意,後方知乃是練軍,如此練軍之法朕前所未見,深覺是不愛惜麾下士卒之人命,但是…朕現在知曉此練軍非是不愛惜士卒命,乃是作戰,朕煞是惑不解,只有一萬能戰之士,他林斌怎就敢與胡虜抗衡?”

“是、是…”

“朕常想起,孤軍不足一千,該如何方能在八面皆敵之下既能生存又能壯大?所思良久不得其解,朕聽胞姐詳説,這才知曉一千之士乃是歷經無數血戰方得生存。無數血戰啊!想我漢國將領數千,誰人敢於率一千之士縱橫草原,有誰能在八面皆敵之下越戰越勇!?”

“這、這…或許衞尉李廣可以?”

“否!李廣乃是猛將不假,但仍與諸多將領乃是守城之將,若讓其率軍出戰,其結果必然是全軍覆沒。”

“李息…”

“朕知曉舅舅要説何事。但朕更知曉李息若無林斌部曲突然出戰,引得戎人驚怕率軍撤退,李息便是有五萬軍士也難逃一敗!”劉徹是一名立志要擊敗匈奴解除邊患的天子,他不可能只是想而不去了解野戰地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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