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72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手們焦慮地把彎刀拔出又回,上尉拿着望遠鏡,和大副正在商量着什麼,看見海連出來後便衝他笑着喊道:“咱們的王牌登場啦!”
“王牌也得有個好牌手打出去才行呀。”海連笑着回道。即將到來的戰爭沒有對他產生任何影響,相反讓他正處在一股奇異的亢奮中,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身體都比平時要輕盈幾分。
刺客應該對廝殺從無畏懼。這是盲鷹阿格教給他的第幾課,他也不記得了。
青年看向船首,陳舊而巨大的女妖雕像雙肩拱起,兩隻長滿藤壺的手臂撐在兩側,赤的身軀肌
緊繃,她抿
昂頸,彷彿隨時都要掙
船體的束縛,縱身一躍入前方那片正在慢慢聚集成厚重雲層的陰霾之中。在藹藹如墨的雲層之下,沙鬼灣也慢慢朝來挑戰它的大軍伸出了獠牙。
第48章冬雷震震你能看見雲是如何飄蕩,堆疊。你也能看見雨是如何慢慢落了下來。
你看不見的只有風。
一開始這個頑皮傢伙只是讓尖更加用力地拍打船身,漸漸地人們會
覺到臉頰彷彿被一把鋭利小刀給劃了兩下,再到讓大夥不抓住點什麼就沒法在甲板上站穩,完成這些惡作劇,北風只用了不到一個鐘頭。
主桅的橫帆已經鼓脹成滿滿圓弧,像一個胖子穿上了一件不合身的短衫,肚皮上的紐扣隨時都會崩裂。女妖號上的所有船員一邊罵着娘,一邊趕緊從箱子裏撈出一件斗篷穿上,可惜斗篷也沒什麼大用,擋雨的風帽本沒法在頭上呆上一秒鐘,便成了贅在腦後的一個扁圓。這樣過勁的烈風甚至讓女妖號比預計的要快了近三個小時就與莫亦人的軍艦在海面上遙相打了個招呼——對方也不好受,在
中同樣起起伏伏,如果不是他們的將軍下了死命令要守住防線,恐怕每一個人現在都想收帆回港。
上尉心炮膛會進水,耽擱即將發生的海戰,於是早早去了炮樓裏安排,留在甲板上負責佈置的則是海連和大副,大副得一直盯着羅盤掌舵,指揮船員如何與風雨戰鬥倒成了海連的工作。青年此時兩鬢透濕,臉上泛起蒼白的寒氣,偏偏瞳中
亮,他隨手扒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衝桅杆附近的人喊道:“太快了!再不撤一面帆船會歪的!”
“已經在撤了!”水手們回道。
轟隆一聲,降下的船帆沒能直直落地,而是搖搖晃晃地飄了一段距離,把正在加固腳索的一名水手給兜頭蓋住了,人羣中響起幾聲大笑,勉強沖淡了緊張的氣氛,唯一沒有笑的只有海連。他手擋在額際向上看去,面愈發凝重——撤下一面帆後,船的顛簸確實沒那麼劇烈了,僅剩的桅繩繃得筆直,這些繩索盡職盡責地牽着主桅上的橫帆與風神進行着角力,副桅上許久未經船廠保養的軸承發出滯重的吱呀聲音,在
與雨中愈發刺耳,海連看了一眼頭頂不堪重負的頂帆,嘖了一聲:“把東西給我,我上去看看。”
“現在上去你不要命了?!”大副驚道。
“死不了。”海連丟下這三個字,他接過船員給他的工具箱挎在肩上,踩着起重門吊便竄上了主桅的瞭望台。瞭望台上的船員同樣在冬雨裏凍得戰戰兢兢,牙關都在打擺子:“海海海海連,上面……”
“我知道,有點鬆了。”海連掏出繩子飛快而練地在自己
上纏出一個
字結,“照這個速度下去,大概多久會跟莫亦人撞上?”
“還還還早,你別別急……”那人自個在瞭望台上都東搖西晃,仍不忘哆哆嗦嗦得叮囑一句。
年輕的小海盜回頭,對他出一個笑容:“放心吧,我有數的。”他聽見了冬雷的聲音。
桅杆上的風比甲板上來的更劇烈,海連為了防止手腳打滑乾脆在自己的右腕也繞了一個繩結,他一寸寸往上攀動,像桅杆上緩緩升起的一扇孤獨小旗。或許是因為前些子和費科納的那一番談話,這樣的風雨讓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但也讓那些記憶變得愈發清晰。他想起了那個雨夜的火與血,阿孃撫摸他臉頰的冰冷手指以及她給予他和妹妹最後的親吻,也想起了阿爹手裏的刀,眼裏的淚。
也似乎從那天之後,阿爹便叮囑了他一件事,那就是不要輕易説出自己在東州時的姓名。
“為什麼呀?”
“因為……因為咱們現在在緹蘇,要入鄉隨俗,正好南境語裏你名字的發音與東州時相近,倒不用大改,不然我是該給你重新取一個名字的。”阿爹解釋道。
“我不要新名字!”海連鼓起嘴巴。
“好好好,那就不要新名字,只叫海連,可以嗎?”阿爹也是騙子。海連口中銜着一顆長釘,在昏暗的半空中摸索着橫桅的結構。如果不是費科納,他或許真的會一輩子以為父親只是個帶着一船夥計逃難到緹蘇的商人,六年後倒黴地被夜匪劫殺;又或是背了鉅額外債才不得不離開海連兄妹——這些結局過於爛俗狗血,既不會成為停留在法盧科屜中的薄薄卷宗,也不會成為奧布里安筆下的三
劇本。無論哪種情況,海連都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他從沒想到自己在陰差陽錯之下,居然成了父親的同行。
雨水從牙縫滲進口腔,將釘子上的鐵鏽味釀得滿嘴都是,海連趕緊把長釘吐出,斜斜按在了已經開裂的桅杆附近,然後他保持着一個姿勢舉起了錘子。
鐵與鐵撞擊聲淬響的剎那,還有一個聲音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