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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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任王府花木扶蘇,越靠近囚車便還是越臭,辛鸞屏住呼,飛快地牽住黑布的一角,碎步向後拖延了數步,然後用力一口氣扯下!
“呼啦——”一陣聲響,黢黑的帷布猛地被抖開,蕩起厚重的污濁!
那籠中物像是被人突然攪了睡眠,猝然躬身躍起!鐵囚牢固,沉重鎖鏈驟然間繃到了最緊,繃得馬車也在搖搖墜!怪物四肢被負,見掙扎不出,猛地朝辛鸞嘶咆起來!
辛鸞大吃一驚,猛然後退一步,不過他不是驚這兇悍的攻擊,不是驚那埋得老高的污穢,而是驚那裏面的本不是野獸,而是人!
“師父……這……”辛鸞沒有錯認,那的確是人。佝僂蜷縮在囚牢裏,但身軀至少九尺有餘,這人沒有頭髮了,頭骨上紅白錯,滿是傷疤,渾身肌
賁張着,光是看着,就能
覺到他無可匹敵的兇暴。
“殿下知道神京齊家那個齊二罷?”莊珺搖響鈴鐺,一步步走過來,“那齊二在南陰墟後便領了辛澗的密令,從各地抓來反抗者投入密牢,培植一批非人的死士。化形,煉器,秘術,逆天命,齊二敲掉他們的指甲,拔掉他們的頭髮,閹割他們的具,用秘術浸泡他們的體膚,熬煉他們筋骨,直把他們的
身打造成銅牆鐵壁。”辛鸞走近一步,對上那油亮的、污穢不堪的臉。
莊珺的聲音疏離又遙遠,好像是在説一件微不足道之事:“看到他身上的傷疤了嚒?”辛鸞屏息,他看到了。賁張的肌橫着
長的傷口,瘢痕
錯,體無完膚,而鎖鏈挾制無法到達之處,那些
已經開始腐爛變綠,爬滿了蝨子和蛆蟲。
“那都是齊二砍的。”莊珺:“煉這樣的殺人武士,至少要在他們身上砍上一百刀,從非要害處開始砍,從血如注到後來只留很小很淺的傷口……整整半年,地牢裏會充滿血腥氣和慘叫聲,無數人在這個過程裏死掉,百人裏能煉出十人就已經是極難得極難得,非是信念強大、體格健壯之人,不能成功。”惡臭味已經不在考慮之中,辛鸞上前一步,縮緊了眉頭——“他叫什麼名字?”莊珺沒料到他有此一問,愣了一下。
辛鸞重複:“他叫什麼名字?”
“已經很久沒有人問過這個了。”莊珺道:“他叫白角。”辛鸞的瞳孔倏地張開:“……是他!”莊珺反問:“殿下認識他?”
“認識。”辛鸞目不轉睛地看着那籠中人,“他救過我。在南陰墟,他是幫我傳信的人。”鐵籠忽地震動起來,像是附着了不安的魂靈,那裏面的大塊頭掙動着鎖鏈瞪視着辛鸞,彷彿他是他的仇人,鐵鏈哐哐亂撞,四肢的連接處已經腐爛,惡臭不堪。辛鸞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非人非鬼的東西居然就是當時那個靦腆又結巴的青年……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就不能把他放出來嚒?”辛鸞回頭。
莊珺搖頭,“不能。他沒有神志,您多少個護衞都壓不住他。這些人為了維持住衝擊力和爆發力,心智早已被剔磨乾淨了。”辛鸞抓住漏:“那齊二要如何控制他?”費盡周章做這樣的事情,不會是隻為了
一批不受自己驅使的怪物罷?
“一塊鐵木。”莊珺聲音嚴肅,臉發青,“齊二有一塊燒得通紅的紅槲鐵木。”辛鸞點頭:“那我知道了。是南陽那棵樹。”籠中人還在嘶吼,像是認不出辛鸞了。辛鸞信手拈花,修長的桃枝在他手中憑空捏出,花朵生於枝上,嬌
又温柔,緊接着,他伸出手去,伸進鐵柵,要遞給他。
“殿下!”莊珺怎麼能想到辛鸞忽然做這樣的動作?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只見他已經整條胳膊都被扯了進去!白角不假思索地捉住他的手腕,野火燎人一樣把人拽住了,辛鸞一張臉“哐”地一聲撞在鐵欄上,一條胳膊好像下一刻都要被掰折!
“守衞!守衞!”莊珺驟然搖鈴,猛地朝外面大吼起來,聲音帶着少有的慌張!
一個千金貴體,一個腳下污泥,這高辛氏的孩子腦子有什麼病?坐不垂堂的道理都不懂嚒!
“先生!”辛鸞的臉貼上腥臭的冷鐵桿,冷靜地喝斷了莊珺:“別喊,他沒有敵意。”外祖説他的桃花枝百不侵,他只是想送他一支。籠中人手心
糙,佈滿了刀劍的傷痕,他扯着他,就像有一條鋸齒般刮擦着他,可那只是力氣大,他沒想把他怎麼樣!焦灼的搖鈴聲止歇了,莊珺緊繃地蹙緊眉頭,無法呼
,姑且只能相信辛鸞的判斷,眼睜睜地看着辛鸞被白角緩緩提起來,籠中人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腕,貪婪地探過身來——然後笨拙地垂下頭,荒誕又悚人地嗅了一下,那小小的花枝。
·主君都被卡在籠子外面了,白角三年前便如是這般順勢被放了出來,雖説為了以防萬一還是鎖着手腳鏈子,但是至少不再像狗一樣圈在籠子裏了,復一
相處,辛鸞看他好似也沒那般危險,沒見他肆意去傷人,便給他打了體面的鎧甲和頭盔,讓他試着做自己的護衞。
辛鸞從不叫他“白角”,對外介紹只説這是自己的護衞。
在他看來,名字是一個人很重要的東西,一魂二魄,皆鎖於那二三字中,“白角”是神京那個結巴但靦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