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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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的呆愣中,辛鸞是忽然喊起來的。

他拼命地朝場下嘶吼,“聽到沒有!你們兩個都住手!不要打了!”但他的聲音很快就被淹沒了,沒有人聽他的話,辛鸞暈頭轉向,無助而狂野地在四周想找點什麼扔過去阻止比武,可是他撿起來砸出去的木塊、隼頭都沒能再扔那麼遠,他越來越急,不斷地踏腳叫喊!

兩丈外的內監看着辛鸞腳下那快已經裂開的木板心驚膽戰,就差在跪下哀求殿下回來,辛鸞卻全然不見,還在拼命拍打着斷裂的木欄喊着住手!

而台下,青牛憤怒地哞了一聲,如同高大陡峭的絕壁一樣壓了過來,辛襄許是力竭,許是大意,牛角的攻擊下陡然慢了一刻!

辛鸞再也站不住,猛地拍欄,絕望地尖叫了一聲!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一箭花雨猛地從他手中猛地竄開,去勢急勁地打在了樊邯的臉上!南側二樓的看台驟然一亮,樊邯的腳步遲了剎那,辛襄險而又險地抱着左臂避開!緊接着,第一波,第二波,那桃花像是乍然落地的冬花雨,熱烈盛大,洋洋灑灑,傾盆而下。

四周的觀眾還沒搞清楚發什麼了什麼,巨大的重明鳥法相凌空而起,青紅的圖文兩翼颯然而開,其形似雞,其鳴如鳳——重明善搏逐猛獸,是罕見的祥獸,也是罕見的兇獸,他一下場,兩翼縱開瞬間便壓制了兩個人的爭執,控制了局面。

·那天的事情的走向,之後再不是辛鸞能干預的了,他耗盡了力氣,被段器飛快地從看台上飛快地抱起拖到安全地帶時,業已虛弱得站都站不住了。

不知道高辛氏的血脈是不是體重都這般輕,段器撐着他的時候,幾乎覺不到辛鸞什麼重量。辛鸞不肯走,站在二樓另一側的緩步台上,看着場下的情形。

濟賓王負着手穩穩站於校場正中,左右是各自負傷的樊邯和辛襄,嚴肅地做着仲裁。

辛鸞聽不到他們説什麼,只能看着辛襄垂着頭,有血從他的胳膊上下來,那是很嚴重的貫穿傷,辛鸞眼看着他們打鬥,知道那一下他傷得多重,大股大股地血從他的臂膀到他的手心,但是辛襄自欺欺人的一樣,將左手死死背了過去,不讓濟賓王看到。

辛鸞的眼淚就要掉下來了。誰都不知道他們在説什麼,但是他看得出辛襄的口型,他知道他説的是:“不要……”濟賓王神冷酷,朝着負傷的樊邯,高聲問:“樊邯,還有一個武士,還能堅持嗎?”樊邯咬牙:“能。”辛襄梗着脖子,孤介地掉頭就走。

辛鸞站在二樓,扶着欄杆,踉踉蹌蹌地也直接往外走。

最後誰勝誰負對他們都沒有意義了,他們心口只有一團酸楚和另一團的憤怒。

甚至很多年後,讓辛鸞自己回憶,他都想不明白那天他倆為什麼要吵,他們退開了所有的扈從,就在落落孤寂深冷的宮牆下忽然對峙,辛襄在前面忽然轉身,猛地來了一句,“我知道是你。”他走到他面前用力地扯開他的衣襟,把那塊綠玉髓扯出來,“桃花雨,我知道是你。”他的聲音朦朧而細微,他在怪他,質問他,問他,“你手做什麼?場上有鑼聲為號令,我和他真有不妥有令官叫停比賽,你手做什麼?”辛鸞被這當頭質問轟得站都要站不穩,他一陣眩暈,輕聲問:“什麼叫我手?令官敲了多少次鑼!你們聽了嗎?”辛鸞的聲音高了起來,他用力地扯他受傷的胳膊,傷口一掙,剛剛簡略包紮起來的地方又開始往外冒血,他心口哆嗦着,放聲道:“你看看!你自己看看!沒有人攔,你以為你傷的只有胳膊嗎?”辛襄像是覺不到疼了一樣,猛地大喝一聲,“那也不用你管!”辛鸞霎時白了臉孔,他哆嗦着,也用盡全力地朝他嘶喊:“誰想管你!還不是怕你輸!”此話一落,辛襄像是猛地踩了一團雪,整個人都狠狠地傾斜了一下!

辛鸞的心也猛地一提,想上前扶住他。

可是辛襄卻沒有再看他,掉頭轉身就走。

剛才和樊邯的搏鬥耗盡了辛襄所有的力氣,現在他肢體發沉,左臂麻木,不斷有甜腥的血從他的喉嚨口往上湧,他不想這個時候和辛鸞吵架。身後的辛鸞戰戰兢兢地跟着他走,綴在五步遠的後面,他不知道該去哪,他沒什麼骨氣,只是想跟着他,害怕他忽然栽倒。

可是前面的人氣沖沖地走了幾步,又氣沖沖地停下來。

他回頭,用比剛剛還要恐怖的音量,暴聲一喝,“你才輸!”只三個字,他就像要把自己的心肺嘔出來了一樣,他赤紅着眼睛看着這個從來懵三乍四、稀裏糊塗的弟弟,咬牙切齒地重複:“你才輸!

…”少年人的痛楚尖鋭如刀,少年人的憤怒足以劈山填海。辛襄恨紅了眼睛,大聲道,“你有什麼資格説我!辛鸞你自己問問自己,你什麼地方如過我!憑什麼?憑什麼你像個丑角一樣隨便做點東西就有一堆人來叫好!憑什麼你學這個不行,學那個不行,習武不行,習文也不行!到頭來還是有一堆人給你叫好!”辛襄氣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在他看來,辛鸞從來就不用努力,隨隨便便做點事情,就能得到他父親的一句“我兒小事不明白,大事不糊塗!”可是他能得到什麼?!他最期盼的東西,辛鸞從來都唾手可得!就在剛剛他父親判他輸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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