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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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安排任務,幹事的公門記好需要改進的地方,東境百姓也多留個心,下午與今後幾,諸位……再接再厲。”辛鸞忽地噎住了,他抬起手:他不能説了,他再説就要哭了。

幾乎是落荒而逃一樣,他側過身,倉促又堅決地往邊上走。他受夠了這種被眾人凝視的難堪沉默,他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誰都別打擾,讓他自己呆一會兒,可忽然地底下傳來了人聲,突兀的,第一句是:“幾哩其唔裏起窩!”聲音分外有力。

十五歲的孩子很難聽懂方言,辛鸞只聽到徐斌在焦急地喊他,可他此時本不想知道他們説的是什麼。

可是很快的,許許多多人開了口,那聲音蔓延開去,最後變成:“哉唔各里長居啦!”,之後聲音逐漸有了節奏,由雜亂匯成同一個聲音,一羣野孩子叫喊得最為賣力,簡直就是在嘶吼,一臉興奮地還在外圈邊喊邊蹦,喊到最後,他們像是要造反,喊得花壇都在震動。

辛鸞遲疑地站住,他聽出開頭的稱呼是在喊他了。

可是他不解地看着他們,費力地聽,他聽不懂。

“阿鸞!”一片混雜中,鄒吾不知什麼時候已欺身過來到他的腳邊,辛鸞垂頭,固執地開口:“能聽懂嗎?他們在説什麼?”沿着狹窄的階梯走下峭壁就到礁石了,鄒吾仰起頭,天光都收入他眼中,“他們在説——”鄒吾停頓着笑了一下,羣情奮的午後,他笑容裏有奇異的平和,“殿下……他們想讓您長住呢。”第110章下山城(7)·《帝王列傳》中,天衍昭帝,後世只定其為中才魄。

煬帝的時代畢竟太短了,辛澗這位帝王在位時雖有令天下觳觫的高壓手腕,但是他的登位與身死在後世來看,荒誕短暫就如同一顆星的於天際掃尾而過。

而關於昭帝,後世照樣苛刻,常將其與前後幾位明君對比,或笑他不曾震鑠古今,未有開國皇帝一統寰宇之功業,或抵詬他不肖子孫,將大好天下江山贈予外姓之手,或乾脆苛責他,未能如天衍成帝、玄帝一般開天衍國力之鼎盛,更有甚者,蔑他一生功業不過是做了裱糊匠,將自己父親破碎的江山從自己叔父手中奪過,做的不過是重新將分裂動亂的王朝拼合一處。

江山代有人才出,未了少年事,又有少年人。

待昭帝那一代的年輕人老邁,青染上斑白,聽着小兒輩不識天高地厚地,只以成玄盛世自得、厚今薄古之時,他們總是忍不住動怒、質問,嚴厲地問他們知不知道一代年輕的帝王能將一整片浩瀚的國土重新捏合一處,已經是多麼的難得?他此生功業都在暗處,整頓的吏治,發展的農業,減輕的賦税,倡導的文教,活躍的貿易……他承前啓後,若不是他不拘一格地將天子之寶傳給當時北方女帝的長子,北方擁兵馬民眾前來俯首,哪裏就有無知小兒今能見到的成玄之治!

天衍帝崩,東境三落雪不歇。

天昭帝崩,東南西北四方慟哭,落棺之,漳水河外五里便有人擁道中,不得入。

“他真的討人喜歡。”西南鎮守徐斌,曾對兒孫談,“以愛戴論,這長河歷史中或許再未有一位帝王,可得他治下的子民如此之愛戴。”

“陛下在少時曾問我可曾聽過高明的訓政,我無緣得見先帝英姿,卻永遠忘不了陛下的誠懇,他當眾説話從來極真誠、極通俗,早年時,他退場時候還會害羞臉紅,但是成人之後,那翩翩風度和機的反應,此中風采,當真是無人可以減損……甚至他帶兵時,只要他上台説話,傷號病號奔走相告,也會掙扎出來聽,只為能遠遠看他們的君王一眼——他處理過的衝突可真是太多了:民變,兵變,官變……變亂在前,誰都不敢上場,但是他敢上,他一生面對過的質問、刁難、惡意每次都鋪天蓋地,可是這個人好像每次都總能十分、十分巧妙地平息解決,不給人留遺憾。”與兒孫談古,説到此,西南鎮守停住,許久,他深深一嘆,“説來這一點,他和武烈王都是……温良恭儉讓,慷慨明暢之外,更有雍容大方……沒有擒拿包袱,只有讓人心折……我也算與他們相多年,可是至今都學不來他們倆是怎麼做到的。”大抵凡事,一定非要心之所至,才能最後宣之於口。

本也不僅是術的技巧,更是道的仁慈。

·“在昭帝以前,哪怕是東境的地方官,也只是草創慶典時才會面致辭,拿着副手準備好的案牘文章,照本宣科,多餘一個字不説,多餘一個問題不答。時間久了,這羣人也基本也只會同級上級酒吹捧了,讓他去和治下的百姓溝通,他避之不及……可這世上不是什麼事都能躲的,只要在位,總有天災人禍大災大厄能碰上,等到羣情憤的時候,地方官再被強行推上前台,所有人就會發現這個他説話顧此失彼,錯漏百出,一點能正常説話的本事都沒有,蠢笨到讓人啼笑皆非。”

“這樣的局面,你要如何阻擋底下人來鬧?你不怪自己的治下不盡心,不怪自己任事不嚴謹,不怪自己太平安穩時不知體察,百姓忍耐的時候,你沒有安撫,百姓退讓的時候,你沒有謝,最後許多人到無路可退朝你出浮躁和狂暴的一面——這個時候就算他們對你有些同情,你還希望他們會表達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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