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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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他麻木地捏斷最後一人的脖頸,隨手丟在地上。

一。

最後一道鐘聲響起,他作為場上一千人中最後一人,再次於今天活下來。

他曾經大汗淋漓,在熱氣的烘烤下全部蒸發,突然放鬆的肺部急劇入空氣,他像個破了個風箱,呼,呼,哈,哈,地氣。

——你很,阿桓,誇你。

桓修白恍惚中聽到了這句真誠的誇讚,濺滿了別人幹掉的血的臉浮現出一絲柔情。

我活下了,今天。

他扶着牆走向門口,每走一步,斷裂的腿骨都發出嘈雜的聲響,咔咔嚓嚓,聽得他心煩不已。

那扇一天只會打開兩次的門為他開啓,他已經習慣在黑暗中行走,而不用摸索。他剛來的第一天,因為四處摸索確定環境吃了不少苦頭,到現在腳跟上刮掉的還沒長好。

如果被席莫回知道,一定又會生氣了吧。

他回想着他們那次在浴室裏的爭吵,到一股久違的生機注入破爛的軀體。

斷斷續續地着息,他走到了走廊盡頭,着的腳趾觸到一塊織物,他心中湧出一股悲哀的安心——他的休息地到了,今天結束了。

牆壁上粘着一塊洗手枱,他摸到它冰冷光滑的外表,打開水龍頭,先將雙手沖洗乾淨,再用毯子擦乾指腹,為了確保覺不出錯,他一般會擦三遍,再等五分鐘。

等雙手恢復潔淨和乾燥,他才窩進牆角,面對角落跪下,曲着,將手指按在大腿上。

沒有血,是乾淨的。

再往深處確定一下,還好,也沒有跡象。

他鬆了口氣,額頭抵在牆壁上,緩緩舒着氣息。

這番奇怪的舉動也是不得已,在沒有醫療條件的情況下,每經歷大量劇烈運動,肌體創傷,唯一能用來確定受卵狀態的方法,只有這個。

是最笨的方法,也是最直觀的。如果出血,那就代表……

不會的。

他馬上在心裏否定道。

今天他的骨被打中兩次,還不慎被某個異能者自爆時的衝擊波撞上,飛撞到牆上,摔下來,他打了個滾還是站起來了,不動聲,持續伏擊直到遊戲廝殺結束。

這可是他和席莫回的孩子,一定有最優良的基因,不會輕易因為它母親一些“小”動作受傷。

“該進食了。”他聽到這四個字,痙攣似的震顫了一下,連帶全身損壞的骨頭都嘩啦作響起來。

桓修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拽向了桌子,按倒在椅子上,他看不見東西,尚未損壞的嗅覺告訴他,面前放着一盆“食物”。

“吃下去。”主腦的聲音漂浮在空間裏。

桓修白慢慢向前伸出手,碰到了盆的邊緣,即便全身所有意識都在尖叫着抗拒,他依舊抗擊着本能,用手掌當做勺子,在盆裏挖了一手心,湊到嘴邊,囫圇進去,大口嚼咽起來。

主腦像是火葬場宣讀弔唁詞的人,用正經而嚴肅的口吻念出“食物”的生平:“你今天吃的,是最後一個擊殺的獵物,你拽出了他的咽喉,掐斷大動脈,噴濺血速達50cm每秒,比你三天前用同樣的招數攻擊快了0.3秒。”桓修白的腸胃攪動扭曲,新鮮死人屍塊滑進胃裏,滑/膩腥臭,人類蠶食同類的罪惡和噁心即將摧毀他的意志。

“這人名叫科爾,他是在場除了你以外的強者,所以你把他留到最後對付。他的求生意識很強,生活於世界【四十五】,是個beta,有三個孩子,小女兒很可愛,所以我把她也加進了你今天的菜裏。”桓修白站起來推開桌子衝到水池前大聲嘔吐。

“怎麼?冷凍內臟不太好吃?”桓修白用水反覆沖洗着手,彷彿這樣能洗去那個女孩冤屈的靈魂。

“是你殺了她的父親,不是嗎?”桓修白沉默坐回桌前,他到自己的意識開始離,主腦的聲音離他遠去,飄忽不清,像纏在一起的磁帶,聲帶扭曲變形。

“還記得你吃下的‘食物’嗎?報數給我。還是老規矩,錯一個名字,多殺一隻。”桓修白捏住了自己碎斷的腿骨,強迫自己清醒過來,被矇住的眼睛漫無目的地轉向灰牆,彷彿將它當做了放映板,腦海中映出一張張人臉,每張臉旁都寫着名字和死法。

“徐楊,男a,雙眼。”

“烏蒙斯基,男o,肺部。”

“阿道夫,女b,大腿動脈。”

“科爾,男b,咽喉。”整整七天,七個人,他在競技場殺了他們,他們的致命傷處被切下來重新餵給了他。

可他必須吃。不管是屍體也好,活人也好,殺人也罷,他需要活下去,他和孩子需要獲得蛋白質和養分,以應對明天新一輪的屠殺,他別無選擇。

桓修白吃完了盆中剩下的東西,強忍着沒有吐出來,強行將它們壓在胃裏,消化轉化,融入他的血裏,為他提供繼續戰鬥的能量。

他轉過身,昏暗的視野中,他揹負的七條人命齊刷刷站在他身後,無法瞑目的眼中下血淚。

“對不起。”他慘慘扯了下嘴角,對幻覺説。

人類自私又醜惡。

你們不該死,但如果只有一人能活下去——只能是我。

※※※※※※※※※※※※※※※※※※※※謝在2019-11-190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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