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水—雨原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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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多公里外的那道橋,可能已經漫水了。”終於開口的是一位警察。
“開到那裏再看嘛!”我説。
“這邊路基本也鬆了。”訥訥的答着,竟是駭得要死的表情。
車外一片河水喧譁的聲音,遊客紅紅綠綠的衣服,將四周襯得節般的歡喜起來。
“預備將我們這三百多個乘客怎麼辦?”我對着他們。
“不知道!”慢慢的答着,完全茫然了。
窗外的人,不知事情一般的跳上跳下,扳住車廂邊的橫柄做起遊戲來。
“再等下去,這兒也可能上水!”一個警察説。我抬頭望了一眼左邊的峭壁山脊和右邊的河,再看看天——只是四點不到,已經山霧濛濛的了。擠過頭等車廂,那個身材高大的導遊無聊的坐着
煙,彼此瞄了一眼,不肯打招呼。
在瑪丘畢丘山頂的時候,這位西語導遊帶着十幾個客人在看一條印加時代運水的小溝,我從他正面走來,眼看石徑太小,不好在他講解的時候去擠亂那一團人,因此停了步子。沒想到這個竟然也停了説話,瞪住我,臉上一片不樂:“有些人沒有付錢參加旅行團,也想聽講解,是無恥的行為!”
“您擋在路中間,我怎麼過去?”我大吃一驚,向他喊起來。
“那麼請你先過,好嗎?”他仍怒氣沖天的對着我,態度很不好的。
“過不過,如何過,是我的自由。”説着我靠在牆上乾脆不走了。
有了一次這樣的過節,再見面彼此自然沒有好。回到自己的車廂去,只有伊達,那個婦人,獨坐着在咬拽甲。
“你去問了?”她又先倒了一大口氣,緊張萬分的等我回答。
“河水有些太高,他們停一停再開。”我笑着説。不嚇她,她其實也已先嚇倒了。
起碼伊達比車下那些寶貝靈多了。
“我們怎麼辦?”她張大眼睛望着我。
“等一會兒再説了!”我也坐了下來。
等到六點左右,眼看對岸低地的牛羊與草房整個被水所掉,只是一些屋頂
在水面。
房舍裏的人一個也沒有看見。
本來尚是嘻笑的人羣,沉靜茫然的望着越壓越重的天空,車內一片死寂。
忍不住又去了一次車頭,穿過一節車廂,發覺有兩個小孩子趴在父母的身上睡了。
頭等車中白髮高齡的外籍遊客很多,他們聽不懂話,焦急的拉住過往的人打探消息。
“我們現在在哪裏?”指着火車頭內貼着的一張舊地圖問司機。
“才這兒?”他指指前面的一小段。
“接不上公路?”
“過橋再二十多里就有路了。”
“慢慢開過去成不成?”
“除非很慢,還是危險的。”
“停在這兒地理情況不好,水漲了除非上火車頂,那邊的峭壁是爬不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