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大軍壓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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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倪文俊的軍隊趕至潭州城下,休息半後,便要整裝出發,臨別前朱雄將捕獲的蒙古人和目人給了倪文俊,倪文俊微微一笑,帶着上路。

方走出不過十里,路過瀏陽河,倪文俊下令將所有的蒙古人和目人處死,拋屍入河!

朱雄、楊相、楊幺聽到此事,雖是驚愕,卻也不免互相點頭,從此絕口不提。

此後,楊嶽回庭,鞏固嶽州四縣,在庭水寨兵屯田。張報寧留在潭州,助朱雄、楊幺併湘江沿岸三縣一州。

至正十二年,天完軍連下湖廣、江西諸郡縣,攻佔杭州。趙普勝隨彭瑩玉在巢湖建立水寨,與巢湖水賊雙刀李普勝、金花姐水寨相連,攻陷江西行省太平路。天完軍聲勢大振。

“天完軍這算是怎麼打的?一邊打一邊丟,看着是遍地開花,實際上也就是一羣冠!”張報寧搖搖頭,把手上的公文丟在高几上。轉眼看了看還在場裏練箭的楊幺,喚道:“幺妹,五百支箭練完了沒?過來歇歇罷。”楊幺一身新附軍的百户軍服,頭上扎着男子的髮結,她完最後一支箭,慢慢放下弓,走到場邊,坐在高几旁,一邊擦汗一邊看公文。

張報寧喝了一口茶,笑道:“天完軍裏也就三個半人還知道‘謀略’兩個字的怎麼寫,實在是讓人失望。”楊幺不免笑道:“三個半人?”張報寧伸着手指數到“一個自然是彭和尚,沒有他就沒有天完軍,沒有孟馬海。沒有布王三,沒有巢湖水軍。更沒有我們張、楊兩家的聯軍!”楊幺點點頭,又聽得張報寧説道:“二個是玄觀——”楊幺一聽這個名字,伸出手指,輕輕“噓”了一聲,張報寧笑着改口道:“二個是鄒普勝——你怎的這樣護着他?”楊幺眼睛看着公文。嘴裏道:“我指着他將來救我們的命,當然要供着他!”張報寧哼了一聲:“你就死死認定了天完軍一定會敗,真”楊幺看他一眼:“他們加起來都只有三個半懂謀略地人,不敗也真是奇怪了。你繼續説。”張報寧哈哈一笑。道:“鄒普勝這般沉得住氣,太師的風光都不要,跟着被奪了王印的威順王竄在江西、湖廣、江浙,活一個忠得不再忠的臣子,萬一真如你所説,天完軍勢弱。威順王復位,他反倒更要得勢了!”楊幺沉道:“寬徹普花雖是被奪了王印。但他的三王子還是元帝最寵信的義王,而且,他常年受命用兵,在湖廣、江浙軍中素有威信,駐藩廣西地鎮南王羅不花又是嫡親的堂兄。當初之敗不過是輕敵和玄觀內應。再説了。他怎麼着也是投下七封王之一,忽必烈嫡系的後代,只要立了幾功。復位是肯定了。”張報寧嘆口氣,接過楊幺遞來的公文,道:“天完軍要是爭點氣,我們地壓力也不會這麼大,新任的湖廣平章鐵傑已經奔着嶽州來了。”楊幺撐着頭想了半晌,忽然道:“還有半個呢?是倪文俊罷?”張報寧點頭道:“他呀,打戰自是最厲害的,但大面上的事卻有點糊塗,統兵是足夠了,統將卻是不行,心氣又太高,怕是不甘於僅是統兵。”

“那咱們家呢?”楊幺看着張報寧,問道。張報寧一愣,頓時大笑“咱們兩家就怪了,個個都懂謀略,人人都是前思後想目光長遠,這樣一來,反倒什麼事都做不成了。”楊幺呆呆想了半天,突然道:“我想楊嶽了。”張報寧一皺眉,看了看四周,揮退場邊上的軍士,氣惱道:“那是你們的事,不要對我説。你——“突地瞪了楊幺一眼:“別對我説你想去嶽州!”楊幺站起身來,嘆道:“又是快兩年了,我快去快回,多謝你幫我瞞着!”説罷,向張報寧拱了拱手,轉身逃開了。

“楊幺!我沒答應!”張報寧氣得跳了起來,遠遠地吼道,便要去追,卻見一個軍士領着一個信差匆匆趕至,不免停下腳步,待得再看時,哪裏還有楊幺地影子。

楊幺出了新附軍府衙,策馬來到潭州商聯,自有王管事替她安排快艇,從湘江渡口坐船,夜不停,直下庭!不過五個晝夜,便抵達巴陵縣,潭州商聯巴陵管事馮富貴接了去,送上駿馬,指點路線。

依着楊幺與潭州商聯的協議,匠户製作楊幺佔了三分之二,潭州商聯佔了三分一,而作為換條件,潭州商聯要把各地地買賣也分給楊幺三分之一,並由她支配各地管事三分之一的名額。楊幺自然從新附軍、朱、楊、張幾族裏面選擇親信充任。

這位管事原是新附軍家屬出身,又不是世家,算是楊幺的嫡系,楊幺把他派到嶽州來,也是看重於他。馮富貴是個聰明人,自然對水寨的消息格外留意。

“嶽將軍似乎近不在水寨,夥計運送兵器入寨時,聽説他要過江去江陵府辦事。”張、楊兩家雖是不歸天完軍直接指揮,但也藉着白蓮教的勢頭,天完皇帝賜下地兩個將軍的名頭,兩家一分,鎮海將軍給了楊嶽,定海將軍給了張報辰。所以,馮富貴稱之為嶽將軍。

楊幺聽得此言不免有些失望,沉道:“江陵,天完軍不是正在那裏和寬徹普花較着勁麼?”想了想,問道:“聽説新任的湖廣平章鐵傑已經到了華容?”馮富貴點頭道:“屬下想,嶽將軍過江必是與天完軍商量此事。鐵傑從江西、江浙借兵五萬,又盡起衡州、道州、全州、彬州本地鄉兵,聚眾十萬,向嶽州壓來,我們是不可能硬碰地!”楊幺嘆口氣,與馮富貴道別,此時她仍是一身新附軍百户的裝束,故意不抹去連風塵,仗着一身武藝,策馬向華容而去,要去打探一下敵情。

楊幺到底不悉路徑,沒沒夜只是走路,奔了三,到了一個前不村後不着店的所在,也不是哪處縣境,幸好楊幺多年曆練,便是沒捕到野味,也摘了些槳果包腹,在林中生火宿了一晚。

待得二天明,楊幺向西面又奔了五里地,面便是一個小湖泊,楊幺看着湖水清亮,湖邊長着一片蘆葦,倒似平江縣斧頭湖的景緻,不由得下得馬來,捧了一捧清涼的湖水,洗了洗臉。

正巧此時天上飛下一羣青頭野鴨,呱呱叫着落在湖面上覓食,楊幺見獵心喜,肚子頓時餓得叫了起來。

“我還沒吃過野鴨呢,正好開個葷!”楊幺一邊嘀咕一邊撥箭,她自至正九年從師於張報寧,習武不過四年,所用兵器不過三種,短劍、長槍和弓箭。

因着一父三兄皆是使槍,楊幺最得意的自是楊家槍法,這兩年在潭州又苦練了弓箭,雖不能百米穿楊,隔了近五十米,還是一箭中的,中一隻大肥鴨的頸脖!

“好箭術!

“楊幺正在得意時,忽聽得一聲讚歎,她回頭一看,大吃一驚。

三十七章深入元營任楊幺如何會想,也沒料到會在此處看到報恩奴,只見他穿着鎧甲,繫寶馬,與一名身着戎裝的蒙古將領並肩而騎,這聲讚歎正是那個蒙古人所發!

只見那個蒙古人不過四十多歲,顧盼間雙間光掃視,但膚蒼白,倒似有些病弱。他一邊打量楊幺一邊用西南官語笑道:“這位小兄弟歸哪位將軍統領?我在軍中怎的從未見過?”轉頭向報恩奴道:“七王子,你見過麼?”報恩奴有些困惑地打量着楊幺,嘴裏不自覺地道:“鐵大人,我倒好似眼,卻記不起在哪裏見過。”楊幺心思電轉,立刻認定此人正是新任湖廣平章鐵傑,自家不認路徑,只顧趕路,竟是已經出了華容,進了毗鄰的鼎州路(今常德)。

楊幺本是要來查探敵情,此時遇上鐵傑,倒是正合她意。但是與報恩奴重逢,卻不是好事。

楊幺知道自家現在一身污髒,與當初的世家貴女實在是天上地下,報恩奴未必認得出。但只要一開口,就肯定難以再瞞,不免躊躇起來。

“看來確不是我軍中百户了!”鐵傑細,看見面前這名新附軍既不下馬,也不施禮,似是全然不認得他們倆,自然不是麾下將領。

楊幺心念電轉,見得兩人身後跟着的幾百親衞已是散開,隱隱將她包圍起來,不由苦笑一聲道:“兩位大人,我並不是新附軍中將領,這身衣服不過是借用而已!”報恩奴一聽她的聲音,頓時“啊”了一聲。顧不得鐵傑驚異,催馬上前,看了又看,還未説話,鐵傑身後的親隨突地説道:“大人,此人左肩佩折弩。鞍下掛短火鐃,只有潭州路新附軍方才如此配置兵器!”鐵傑眼中光一閃,笑了出來,也催馬上前。對報恩奴道:“沒想到和七王子出來圍獵,倒遇上潭州城的世家公子了!”轉頭看向楊幺道:“這位公子,姓張還是姓楊?或是姓朱?”楊幺分明看着這位鐵大人臉上寫着“運氣真好!”四個大字,不免嘆了口氣,笑道:“我哥哥姓朱,我爹爹姓楊。大人猜猜,我姓什麼?”報恩奴已經認出她來。見她在這等時候,還敢亂開玩笑,忍不住“哧”笑了出來,轉頭向鐵傑道:“大人,我認得她。回營再説罷。”楊幺在肚子裏叫着:“我不想跟你們回營!”一邊老老實實跟着報恩奴向西面走去。

報恩奴騎馬走在她身邊,瞅了她幾眼,悄聲道:“看你一身髒地。外面這麼亂,你怎麼不在家裏待著?”楊幺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鐵傑,沒好氣地道:“十萬大軍壓境,呆在哪裏都一樣。”報恩奴見着她甚是歡喜,沒計較她的語氣,仍是困惑道:“朱兒,你怎麼變得這麼兇,”説罷又恍然道:“聽説平江楊嶽是你的親哥哥,你是來找他的麼?卻怎麼出了嶽州路?”楊幺聽得兩人當初私會時的暱稱,頓時一驚,知道以往總是逢報恩奴,現在若是了真情難保是什麼結果,只好收起焦慮,放柔聲音道:“報恩奴,我…我路了。”報恩奴笑了出來,看着楊幺,道:‘我倒慶幸你路,不然,不知要多久才能見到你。上回你脾氣那麼大,連我要走了都不肯出來見一面。”説話間,不遠處出現了連綿地營帳,元人的軍營到了。

報恩奴驅馬上前和鐵傑低聲説了幾句,鐵傑不免回頭多看了楊幺幾眼,點了點頭,報恩奴便領着楊幺進入了後寨。

楊幺還是頭一回見十萬之眾的軍隊,只覺裏面彷彿一座小城般,進去了完全找不到方向,不由暗暗驚心。

到得後寨,情形全然一變,彩帳座座,鶯聲瀝瀝,竟然全是蒙古、目的美貌女子,漢人女子雖然也有,不過多是婢女。

楊幺吃驚之餘,卻不免鬆了口氣,心道蒙古人享受慣了,便是鐵傑那樣厲害地人物,出來打戰都離不了女人,再不復當初併歐亞大陸的雄心。

楊幺隨着報恩奴進了一座大氈營帳,裏面兩個蒙古美婢了上來,巧笑鶯然,道:“七殿下,您回來了,今天狩獵可有什麼收穫?”眼睛不免瞟向了楊幺。

楊幺見着這兩個女子的神,便知道肯定是報恩奴的侍婢,又想起張報寧説過此人的好,不免打了個寒戰,有點後怕。

報恩奴哪裏知道她轉了這許多的心思,只是吩咐婢女準備澡水和衣裳。那兩個婢女打小跟隨報恩奴,極懂看人眼眉,立時便知道楊幺是新寵,神態間越發恭敬,匆匆出帳準備。

楊幺環視華麗地大帳,足有兩間房子大小,以大屏風隔成了四個隔間,似乎是會客室、卧室、書房和私隱之處。

要不是身在險地,楊幺幾乎要開心地笑出聲來,這般奢華靡麗,雕細琢的軍帳,分明是亡國之象,暗暗給自己打氣,明知道他們要亡,對方勢大時卻極是害怕,正是謹慎有餘,膽氣不足。

報恩奴自顧自地摘下披風,下鎧甲,解去寶刀,換了一件常服,回頭看見楊幺還呆呆營帳中間,頓時笑道:“朱兒,還不過來洗把臉,你餓了罷,這邊有糕點。”楊幺走了過去,在金盒裏洗了回臉,雪白地汗巾頓時變得黃黑。報恩奴哈哈大笑,招手讓抬水進門的婢將水桶放在最裏面的隔間裏,看着兩個美婢奉上來的蒙古服,對楊幺道:“去洗洗,把衣服換了。

“事情臨頭,楊幺也覺得只有兵來將擋了,拒絕了婢女的服侍,到屏風後了衣服,匆匆地洗了個香湯浴。

待她頂着一頭**地長髮,笨手笨腳釦着蒙古袍上的紐扣時,報恩奴轉入進來,笑嘻嘻將她一把抱起,坐到了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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