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巧言佞色施奸計密意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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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夏急於找尋林道軒,而且他與竺清華二人也無必勝的把握,鹿克犀既然跑開,他們也就不再糾纏下去了。李光夏恨恨説道:“今殺不了你,終須有找你算帳。”楊梵在店內面聽得他們的腳步聲遠去了,這才放下了心。

李光夏有點江湖經驗,一看馬蹄的痕跡向着北去,不覺又擔起心來,説道:“劫走林兄弟的倘若是自己人,應該向回頭路走才對。如今他們是向北走,只怕當真是獨角鹿他們的人了。”要知向回頭路走可以回到氓山,向北方走則很可能是將人押去京師。

竺清華安他道:“我剛才在店內隱隱所得外面有廝殺之聲,似是那頭獨角鹿和人動手,倘若他們是自己人,絕無動武之理。”李光復聽她説得有理,稍稍安心。但一路跟着馬蹤追去,到了一處三岔路口,那馬蹄的痕跡卻忽然消失。令得他們茫然不知所向。

原來這是宇文雄所的玄虛。

宇文雄為人誠樸,但他是鏢頭之子,江湖上一些常用的應付敵人的伎倆他是懂得的。他僥倖逃之後,本來是要趕往氓山的,但為了惑敵人,提防後有追兵起見,遂故意走了一條相反方向的路,一口氣跑了二三十里,到了一處三岔路口,這才停下馬來。此時已是黃昏時分,宇文雄撕了一件衣裳,包裹了四條馬腿,再騎馬跑進附近的樹林。他是準備在林中歇息一會,並把林道軒放出來。待到天黑,然後向回頭路跑,這樣部署,即使後有追兵,也將是向北方追尋,而不知道他們又趕回氓山了。

到了林中,宇文雄打開了布袋,林道軒滾了出來,打了一個筋斗,竟然不能站立,宇文雄吃了一驚,連忙將他扶穩,只見他面蒼白,氣息奄奄的樣子,不覺更是吃驚,正要問他,林道軒已是叫道:“悶死我也!你是何人?”宇文雄聽他説話的聲音雖然不很響亮,卻也不似受傷的模樣,這才放下了心。原來林道軒被困在布袋之中,一一夜,滴水不進,早已餓得四肢無力了。

宇文雄道,“我是你的師兄,你叫什麼名字?”林道軒道:“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怎知我是你的師弟?”宇文雄道:“你是江大俠江海天的弟子不是?我是江大俠的第二個徒弟,你年紀比我小,想來也是入門在後,應該是我的師弟了。”林道軒防他假冒,仍不放心,説道:“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宇文雄報了姓名,跟着拔劍出鞘,使了一招大須彌劍式,劍鋒過處,一技樹枝斷為三截,這才收劍笑道:“你可以相信我是你的師兄了吧?”林道軒拜師之時,江海天是時他説過大師兄葉凌風,二師兄宇文雄的名字的,此時見宇文雄使的又果然是師門劍法,心中再也沒有懷疑,這才見過同門之禮。

宇文雄道:“林師弟,你餓壞了,吃點東西再説。”揹他到山澗邊,讓他先喝了幾口水,然後把隨身所帶的乾糧,給他吃了個飽。

林道軒神稍稍恢復之後,忙即説道:“三師兄怎麼樣了?

宇文師哥,你為什麼只是救我,卻不救他?”字文雄怔了一怔道:“哪一個三師兄?”林道軒道:“就是李光夏呀!師父説過,已答應了收他做記名弟子的。我拜師之時,他雖然尚未進門,但師父許諾在先,所以按照排行,他應該是我的三師兄。”宇文雄吃了一驚,道:“你説的是李文成的兒子李光夏?不錯,我知道師父上次出門就是為了尋找他的。可是他在哪裏?”林道軒道:“怎麼,你還沒見着他嗎:在茶店裏和楊梵動手的就是他呀!”宇文雄道:“我尚未踏進那個茶店,我從前也未見過李師弟,即使進了那個茶店,也不認識他的。”林道軒道:“糟了,糟了!楊梵武功很高,再加上那頭獨角鹿,李師哥只怕已經落在他們的手上了,”字丈雄道:“李師弟有沒有人和他作伴?”林道軒道,“我在布袋裏看不見,卻聽得出是一個女子和他在一起的。楊梵叫那女子做表妹。不過,奇怪得很,後來楊梵那表妹卻似反而幫了三師兄。”宇文雄對楊梵、竺清華等人的來歷毫無所知,但李光夏是他師父“踏破鐵鞋無覓處”的人,他是知道的。剛才本來可以“得來全不費功夫”的,不料卻又失之臂,宇文雄又是後悔,又是着急。

宇文雄嘆了口氣,説道:“現在已過了這許多時候,李師弟若有不測,咱們也沒辦法可想了。這個時候,想來他們也已離開那個茶店了。”林道軒道:“李師兄是死是生,最少咱們得知道一個確實的消息。回去那問茶店打聽打聽如何?”他還未知道茶店裏的夥計,早已被楊梵殺個光。

宇文雄也想到要打聽一個確實的消息,不過他卻有所顧慮,這顧慮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林道軒。

宇文雄不知林道軒本領如何,見他神剛剛恢復,怎敢帶他再去冒險?宇文雄自忖鬥不過鹿克犀,又不知楊梵業已受傷。

只怕在路上碰上他們,得不好,非但救不回李光夏,反而連林道軒也落人敵人之手。

林道軒何等聰明,見宇文雄沉不語,早已知他顧慮什麼,忽他説道:“二師哥,請你指教小弟幾招!”宇文雄在江家養傷一年有多,所學的只是內功心法與一套大須彌劍式;而林道軒與師父一路同行,相處數月,所得的傳授卻實在比宇文雄多了許多。不過林道軒是多而未,宇文雄則是已得了大須彌劍式的神髓。

大須彌劍式深奧無比,倘若兩人真個較量,林道軒當然不是字文雄的對手,但此刻乃是師兄弟拆招。而且是林道軒突然出手的,宇文雄的大須彌劍式可就不能用上了。

林道軒使的是近身扭打的小擒拿手法,這是江海天融會各派擒拿手法的華自創的新招,當然非同小可。宇文雄冷不及防。給林道軒閃電般的就扭着了臂肘。

宇文雄內功己有幾分火候,本能的生出反應,手臂一振,登時把林道軒的手指彈開。可是林道軒也只不過晃了一晃,並未跌倒。宇文雄吃了一驚,忙去扶他,他手腕一翻,又抓着了宇文雄的手掌。此時宇文雄心裏已有準備。知他乃是試招,不再運用內力彈他,兩師兄弟拉着手哈哈大笑。

宇文雄讚道:“林師弟,你的功夫很不錯啊,這兩招擒拿手法我就遠不如你。不過——”林道軒搶着説道,“我知道我還鬥不過那頭獨角鹿,不過他想在十招八招之內擒我,諒也不能。咱們這匹馬跑得很快,倘若遇上敵人,打不過咱們不會跑嗎?”林道軒説的是實在活,他的武功當然遠遠未到一境界,但以他年紀而論,也算得是出類拔萃的了。比宇文雄原先的估計要強得多,可以做得宇文雄一個很好的幫手,而無須宇文雄怎樣照顧他了。

宇文雄給他起了豪情,説道:“好,你小小的年紀也知道同門義重,我豈可拋開李師弟不管,最少咱們也得知道他的下落。好,這就去吧。”此時已是‮夜午‬時分,兩人騎馬出林,馬蹄是用布包裹了的。

地上沒有留下蹄痕。輕騎疾馳,發出的聲響也只是近處方能聽見。李光夏與竺清華剛好走過三岔路口三五里路,繼續向北追蹤。雙方又錯過了一次可以相見的機會。

師兄弟在路上談,林道軒這才把自己的姓名來歷,拜師經過,簡略的告訴了宇文雄。

宇文雄道:“原來你已到了師父家中了。家中各人都好麼?”宇文雄當然也懷念師母師兄,但他最記掛的人則是江曉芙。

林道軒道:“各人都好。二師哥,你為什麼單獨一人出外?”宇文雄道:“怎麼,他們沒有告訴你麼?”林道軒道:“告訴什麼?”宇文雄道,“你有沒有向他們問過我的事情?”林道軒道:“我問過二師兄去哪裏的。師姐説你要過幾年才能回來,叫我不要在師母師兄面前提起你。我見她難過的樣子,我也不知什麼緣故,後來師母、師兄都沒有和我説過你,我記着師姐的話,也不敢去問他們。二師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字文雄苦笑道,“這事説來話長,以後再告訴你吧。”宇文雄從師弟的話中得到了安,心裏想道:“畢竟還是芙妹最關心我。但聽師弟之言,似乎他對師母,師兄都有點抱怨,這倒是我的不好,累得他們之間有了芥蒂了。”馬馳迅疾,不消多久,又回到了那間茶店門前。

宇文雄與林道軒悄悄下馬,只見店門虛掩,透出燈光。他們正想進去察看,忽聽得裏面似有人聲。宇文雄把林道軒拉住,耳貼門上,聽得真切,竟然是一個少女的聲音。

那少女道:“豈有此理,李光夏竟有這麼膽大,砍傷了你。

我明天一早就去追趕他們。”接着楊梵的聲音道:“你不怕竺清華了嗎?”那少女嘆了口氣,説道:“梵哥,你説的話都是真的嗎?”楊梵道:“我怎會騙你?你要知道,我心上只是有你,我是迫於無奈,才假意答允大姨父與清華訂親的,他們欺負你的爹爹,我是滿肚子氣説不出來!”宇文雄林道軒二人以為楊梵早已離開的,不料他還在店中,大意外。但另一個意外之喜則是:從楊梵的談話中,他們知道了李光夏早已經逃了,並沒有落在敵人手上,要不然楊梵就不會唆使那女子去追趕李光夏了。

原來楊梵因為血過多,鹿克犀給他止血之後,他還是未能走路,只好暫時留在那茶店之中養傷。

竺、李二人走後約莫一個時辰,正是黃昏時分,暮靄蒼茫中又有個女子騎馬而來,這女子經過茶店門前,聽得楊梵在裏面呻的聲,大吃一驚,連忙下馬,叫道:“是梵哥嗎?”這少女是上官泰的女兒上官紈。

上官紈聽見楊梵呻的聲音,又驚又喜,連忙跑進茶店,一看果然是楊梵坐在血泊之中,鹿克犀一旁正自替他裹傷。地上還有三具屍體,那是給楊梵打死的茶店夥計,一個個頭顱碎裂,死得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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