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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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出通道,又是一個大石窟,窟中並無銅門,只有三條通路。文淵正要往西首道奔去,忽覺有些不對,停步回身,望向東首通道。但見陰暗的通路中全無光亮,只有前面一段受到石窟中油燈照明,稍顯明亮。文淵大疑,心道:“何以這個通道沒有安置油燈?”他走到東邊
道,向內一望,但見石壁上置有盞盞油燈,只是都沒點着。文淵點燃火摺子,照着油燈一看,只見一盞油燈上半截毀壞,燈中尚有燈油,顯是被人打滅。走到下一盞油燈處,亦是如此。文淵靈光一閃,心道:“定是有人在此打鬥,一路破壞了油燈。不知道是從這裏一路打過去,還是從對面打了過來?且去探探。”當下凝神戒備,從
道中一步步走過去。
一路上油燈全部被人毀去,文淵憑着火折照明,倒也無礙。轉過兩個彎折後,身後石窟的燈火已全然照不到道中。過了
道,眼前的石窟只有一條通道往前,也是全無燈光,一樣給人破壞了。
文淵身上只餘下這一個火摺子,一旦燃盡,自己身陷黑暗,便是危乎殆哉,不敢貿然探進,當下先將石窟中幾盞油燈一一點燃,心道:“該在這裏保留一些火光,以策萬全。”他點完第三盞油燈,走往下一盞時,步過一處道前,忽然聽得幾聲輕微聲響遠遠傳來。這聲音似乎來自通道彼端,相距甚遠,但是地底寧靜,這些許異聲還是傳到了文淵耳中。
文淵登時留上了神,心道:“這是什麼聲音?”這聲音實在太遠,文淵沒能聽清楚,當下緩步往道走去,一邊小心觀察前頭是否有變,一邊慢慢前行。
走了數丈,那聲響再次傳來。這回文淵聽得分明,乃是女子的哀鳴,夾雜着空的
氣。文淵一聽,腦海中陡然嗡嗡亂響,這聲音他
悉之極,乃是小慕容的語氣。
聽到小慕容這樣的聲音,文淵驚懼無已,不顧一切地往前狂奔,心中掠過一個不祥的預:“難道…難道小茵被…”他飛快奔過
道,眼前微現光亮,這個石窟卻點着一盞油燈,昏黃的燈光下,幾片碎布散在地上,一個體態纖弱的少女無力地坐在牆角,倚着石壁,雙手掩着下身,衣裙都已被撕裂,肩頭、
脯、
部,到處
出白皙的肌膚,汗水淋漓,俏麗的臉上淚痕宛然,雙目緊閉,眼睫顫動,竭力壓抑着口中聲音,神情滿是痛楚,對於文淵的來到似乎全然沒有發覺。
霎時之間,文淵整個人都呆住了,彷彿五雷轟頂,腦中再也無法思考,大聲叫了出來:“小茵,小茵!”他衝了過去,將小慕容緊緊摟住,聲音哽咽,説不出話來。
小慕容一被他抱住,身子陡地一顫,勉力張開雙眼,低聲道:“你…你來啦…”説話之間,臉上現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文淵用力抱緊小慕容,嗚咽地道:“小茵,你…對不起…我…我來晚了…”説着説着,兩行淚水滑下臉頰。
小慕容低聲道:“你…你哭什麼嘛,我都沒有哭,你…你…”一句話沒能説完,又不自覺地呻一聲,俏眉緊蹙,顯得十分苦楚。文淵低聲道:“是…唐非道?”小慕容一時無力説話,輕輕點了點頭。
文淵心神大亂,一時間心中對自己痛恨到了極點:“如果我來的早一些,小茵就不會受到這種污辱…唐非道…”想到“唐非道”三字,文淵陡然怒火中燒,滿腔憤怒無處發,叫道:“小茵,我…我一定會把唐非道…把他殺了!”突然想到:“即使殺了唐非道,小茵還是遭遇了這樣的不幸,那…那又能彌補什麼?”想到這裏,心緒悲慟混亂,只想大哭大叫一番。
忽聽小慕容輕聲道:“不必啦,他就在那兒,已經死啦。”文淵呆了一呆,道:“什麼?”小慕容微笑道:“我解決他啦,往你後面看啊。”文淵怔徵地轉過頭去,就在自己進來的通道旁邊,一個白衣男子趴倒在地,頭髮散亂,一動也不動。文淵道:“唐非道?”小慕容輕聲笑道:“是啊。”文淵見她神情輕鬆,雖然説話中氣虛弱,卻不似心情悲苦,心中忽然閃過一道希望,叫道:“小茵,莫非你沒事麼?”小慕容微笑道:“我不是還好好的活在你眼前?”文淵大力搖頭,道:“不,不是!我是説…你…你…你沒被他…沒被唐非道侵犯嗎?”小慕容一怔,臉頰霎時染得通紅,輕聲嗔道:“你亂説什麼?誰…誰跟你這樣説啦?”此言一出,文淵一顆心好似從絕望深淵飛騰重生,大喜過望,歡聲叫道:“真的?小茵,你…原來你當真沒事!”動之餘,抱着小慕容的雙手竟微微顫抖。小慕容微
錯愕,但她聰明機
,馬上猜到了文淵的心思,不
噗哧一笑,道:“你啊,你…你也太會
心了吧?我説你怎麼一來就哭呢,原來是你自己胡思亂想。我沒事,真的沒事啦!”文淵滿心歡喜,吻了小慕容幾下,笑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我看你這個樣子,真的是嚇壞了,什麼都不會想了。”小慕容嫣然一笑,道:“只差一點,你就沒有白哭了。雖然我現在沒事,剛才可驚險的很。”文淵道:“石姑娘説這唐非道武功極高,你…你是如何收拾他的?”小慕容微笑道:“他死前打了我一掌,難受死了,現下沒什麼力氣説話,你先幫我運運氣。”文淵“啊”的一聲,道:“傷勢重麼?覺得如何?”説着右手掌心按住她背後“靈台
”左手輕輕搭在她丹田上,默運玄功,助她暢通血氣。
過得片刻,小慕容神稍復,笑道:“好多啦,就説給你聽吧,免得你心裏十五隻吊桶七上八下的。”文淵笑道:“既然知道你安然無恙,我是不會七上八下的了。石姑娘説,你獨自一人把唐非道引開,卻是如何經過?”小慕容笑道:“啊,石姑娘她説了這麼多啦?那麼前面的事我倒省下口舌啦。”説着頓了一頓,道:“這唐非道當真厲害的很,我
本打不過他,短劍也被他彈指震斷,華家妹子跟石姑娘她們已有敵人包圍,只好一路逃。
好在他輕功沒比我高,他追不上我,我擺不了他。逃到外頭那幾個
窟時,我突然想了個主意,一邊跑,一邊把油燈打滅。明着打我敵不過他,如果摸黑過招,倒還可能取巧。”文淵道:“你不
附近地形,一片黑暗中,豈不是十分危險?”小慕容道:“我本是想如果不成,就趁黑偷偷溜走,不料跑到了這個死衚衕,前面沒路,跑也跑不掉,打又打不過…”正自説着,見到文淵神情緊張,不
微笑道:“你説,我該怎麼辦啊?”文淵沉
道:“這可當真為難。”小慕容道:“我跟他勉強拆了幾招,趁機把這裏的油燈也打滅了,都瞧不見對方,可是我還是逃不開。那時我想了個把戲,故意被他的掌力掃到,假裝重傷不支,倒在地上,找機會反擊。”文淵叫道:“小茵,你武功不如他,這不是太危險了麼?”小慕容道:“我也沒什麼把握,只有聽天由命啦。那唐非道也不確定我是不是真的受了重創,點明瞭一盞燈來看,故意來對我
手
腳的。我看他有些試探意味,知道他還沒相信,乾脆演得像些,稍微掙扎一下,再哭一下,他就當真信啦。”説着伸伸舌頭,笑道:“你見過我裝哭,該想像得來罷?”文淵忍不住道:“小茵,你這可是拿自己身體開玩笑,要是他點了你的
道,那不是萬事休矣?”小慕容笑道:“我看準了他是個大
鬼,決不會點我
道的。”文淵奇道:“這是從何説起?”小慕容道:“一來他無遐想到,二來…”説着臉頰微紅,道:“你説,我跟你做這事的時候,要是我動也不動,你不掃興麼?”文淵一怔,這才恍然,笑道:“可以想見。”小慕容道:“雖説我是使計,但要給他這樣佔便宜,可真是氣死人了。這個唐非道
暴得緊,把我的衣服扯得亂七八糟,還一直壓在我身上。我瞧時機差不多了,就趁機踢了他一記。”文淵道:“唐非道內功深厚,這一腳真有用麼?”小慕容一揚眉,笑道:“有用得很,我踢他下陰。”文淵“啊”的一聲,道:“原來如此,這可就太狠了些。”小慕容道:“他自己起了歹念,我可不必對他手下留情。他那時正興奮着,這招
陰腿踢了下去,那一聲慘叫可也嚇了我一跳。”文淵向唐非道的屍身望了一眼,道:“難道這一踢便將他踢死了?”小慕容道:“也沒那麼容易,他中腳之後,只是哀嚎仰倒。我趕緊翻身起來,出指點他膻中
,誰知道他突然反出一掌,打中了我的
邊。好在我那一指先行點中,他的後力不足,不然那一掌説不定會要了我的小命。”説話之間,臉上神情餘悸猶存,輕輕拍了拍
口。
文淵聽她説得輕鬆,卻仍是聽得提心吊膽,明知小慕容有驚無險,但是面臨失身之危,如果這一擊沒有奏效,要面對的便是無情的蹂躪。眼見小慕容全身上下衣衫襤褸,更是心疼,輕輕抱住小慕容,柔聲道:“小茵,都怪我沒能好好保護你,讓你身處險境…”一句話尚未説完,小慕容右手兩指封在他嘴上,嬌柔地輕輕微笑,説道:“我才不用你保護呢,你敢看不起‘大小慕容’麼?”文淵在她指尖輕輕吻了一下,笑道:“不敢,不敢!”既已平安找到小慕容,文淵接着便想到華瑄,當下跟小慕容説起。小慕容聽到韓熙和華瑄一路,登時皺眉,説道:“這可教人放心不下了。”文淵道:“韓師兄武功修為甚是高明,保護師妹應當不成問題。只是要救出任師叔,非得要大家聚在一起,同進同退,有誰落單都對行動不利。”小慕容嘆道:“誰擔心他武功夠不夠好啊?我只怕華家妹子心地太好,又沒見過世面,怕要吃些虧呢。”文淵一怔,道:“卻是為何?這我可不懂了。”小慕容在他額頭上輕輕叩了下,笑道:“你們師兄妹兩個一樣沒心機,當然不懂啦。別説啦,我們快去找人。”文淵雖覺莫名其妙,但是也不多問,和小慕容齊步去探尋其他通道,心中暗道:“小茵也真奇怪,總是對韓師兄有所不滿,倒不知師妹又覺得如何?”當時石娘子等人在地宮後殿陷落機關,地
之中,除了皇陵派門人,又有龍宮派、神駝幫諸人伏擊,加上幾名錦衣衞中的高手,迫得眾人手忙腳亂。其時華瑄正與狻猊、趴夏兩太子
手,又有一名錦衣衞在旁伺機攻上,眼見小慕容引走唐非道,卻無暇跟上,在一片混亂的戰陣中與石娘子等四女越離越遠,到後來變成了自己一人身陷重圍。
她憑着八方風索招數凌厲,一時得以自保,卻是不由自主的着急,心道:“我只有一個人,怎麼跟這麼多人鬥?跟不上石姐姐她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走…”正當處境兇險之時,韓熙仗劍衝至,退數敵,叫道:“華師妹,往通道走!”華瑄正沒主意,見到韓熙來救,不假思索,便往身邊最近的一個
道中奔去。
韓熙一邊斷後,一邊跟上,到了道彼端,韓熙陡然朝通道中擲出一物。猛地裏聽得一聲巨響,陣陣濃煙瀰漫,尚在通道中的狻猊太子等人出其不意,個個類
滿面,咳嗽不止。
華瑄呆了一呆,道:“韓師兄,你這是…”韓熙已衝了過來,挽住她手臂,低聲道:“只能擋他們一陣,快走!”華瑄身不由主,被他拉着朝另一通道中疾奔而過,全不停步,接連走了四五個石窟,所過的岔路繁雜,狻猊太子一眾再難追上,這才緩下腳步。
韓熙眼望四周,道:“眼下暫且是安全了。”華瑄定了定神,回頭望向來處,只見道深長,所處石窟之中,通道共有四個,又有三面銅門,該往哪裏走,當真全然沒個頭緒,心中不覺擔心,心道:“跟慕容姐姐她們都失散了,該怎生是好?”韓熙見她臉
困惑,當即淡淡一笑,説道:“華師妹,不必怕,咱們一起走,去找石莊主她們。”華瑄點了點頭,卻難掩心中的不安,低聲道:“我們得要小心點,這裏…這裏是地底,要是
路了,那…那就糟了。”韓熙道:“有我在這裏,華師妹儘管放心。”兩人來回穿梭於石窟通道之中,偶爾遇見幾名皇陵派、龍宮派、神駝幫的尋常角
,都被韓熙出手制伏。走了許久,周遭便是一個個石窟和
通道,景
幾無差別。華瑄走在韓熙身邊,只覺走來走去,總像在原地打轉,忍不住道:“韓師兄,我們好像真的
路了。”韓熙瞧着她的臉,微笑道:“這裏是皇帝陵墓的地下,現下走不出去,莫非是有鬼魂作祟麼?”華瑄“啊”的一聲,頗有驚恐之意。她年紀尚輕,稚氣猶存,對於魂靈幽冥之事,本是有些畏懼。此時身在陵寢地下,四周空空
,寂然無聲,本就有些令人生懼,韓熙這一説,華瑄更覺周遭鬼氣森森,寒意大增,慌忙説道:“韓師兄,你…你別亂説啊。”兩人正在一條通道之中,忽然周遭漸暗,前頭一盞油燈燃盡,火光熄滅,雖然尚有兩盞油燈遠遠點燃,通道中卻大為陰暗。華瑄不自覺地輕呼一聲,剛剛才説到個“鬼”字,油燈便滅,心中不免有些害怕。韓熙笑道:“華師妹,你真會怕鬼嗎?”華瑄囁嚅地道:“不…不會…”不料話才説出,又是一盞油燈熄滅,緊接着第三盞、第四盞,剩餘的油燈火光也是漸趨黯淡。韓熙皺眉道:“怎地這等湊巧,燈火都燒盡了?”華瑄急道:“韓師兄,我們得快點走…”最後一盞油燈隨即滅了,只在片刻之間,通道中一片漆黑,全無半點光亮。
這地極寬極廣,皇陵派卻無多少人會時常留在這裏,自然不可能隨時點着燈火。韓熙、華瑄二人所處之地,正是地
中甚為偏遠之處,皇陵派也不常步及,油燈並未添滿,燒得久了,燈油耗盡,是以一一熄滅。
地底下毫無光亮,兩人登時身處黑暗,伸手不見五指。華瑄一驚,伸手入懷,想找出火折點着,卻沒帶火折火石,問道:“韓師兄,你有火摺子嗎?”韓熙説道:“沒有。”身在不見天的地底,失卻光亮,華瑄焉能不怕,急道:“那…那該怎麼辦?韓師兄,我們必須想法子才行。”韓熙嗯了一聲,並不答話。黑暗之中,也看不到他神情如何,是否擔憂。
華瑄努力思索一陣,道:“這個地這麼大,其他地方或許還有燈火,我們慢慢往前走,小心探路,總會找到有火光之處。”她話説出口,韓熙卻沒回答。
華瑄微微一怔,低聲道:“韓師兄?”眼前全是不見盡頭的黑,華瑄完全不知身旁情況如何,又不聞韓熙回應,心中緊張,聲音更低,顫聲道:“韓…韓師兄,你在這裏嗎?”忽聽韓熙的聲音自耳後響起,説道:“華師妹,我在。”華瑄一聽,舒了口氣,回身説道:“韓師兄,你別嚇我啊…”一回身,正好碰到一物,撞到了韓熙身子。華瑄一慌,連忙退開一步,轉過了身,低聲道:“韓師兄,我們走罷?”她正要起步,突然兩條手臂伸出,緩緩放在華瑄際。華瑄全沒意料,被韓熙稍一使力,身子被他向後一拉,背部已靠在他身前。華瑄登時又羞又驚,低聲叫道:“韓師兄!你…你別這樣…”她羞急之下,連忙去推韓熙手臂,韓熙卻緊緊從華瑄後面摟住了她的柳
,輕聲道:“華師妹…”將臉往她的一頭烏雲秀髮輕輕磨娑,緩緩吐了口氣。華瑄手上沒使內力,這一下沒撥開韓熙的手,更是羞得雙頰緋紅,不知所措,低聲道:“放開我…韓師兄,你別鬧了,我…我會生氣喔!”韓熙卻依然摟着華瑄的
,在她耳邊輕輕吹氣,低聲説道:“華師妹,你要生氣便生氣罷。你讓我抱一抱,親一親,就算你要我的命,我也是死而無憾。”説着手指撫動,往她
腹之間慢慢摸去,緩緩
,
去還回,不停挑逗。
華瑄驚羞之下,一個失神,不知不覺呻了一聲,聲音既無奈,又輕柔。韓熙低聲道:“好可愛的聲音…華師妹,真可愛啊…”手上越加恣意而為,往她酥
下緣摸去。
華瑄驚覺,登時羞不可抑,使勁掙開韓熙懷抱,退了幾步,了口氣,急叫道:“韓師兄,你別這樣説,我已心有所屬,你…你該知道啊。”韓熙道:“是文師弟,我自然看得出。”華瑄臉上微紅,低聲道:“那就是啦,韓師兄,你是正人君子,不該説這樣的話,對我…對我…”她本要説出“調戲”二字,卻覺得對韓熙未免有些不敬,不
難以啓齒,只是臉頰發熱。
韓熙嘆道:“倘若沒有文師弟在前,我也不會按耐不住。華師妹,我實在對你太過鍾情,不能自拔。”他這樣直述其情,華瑄呆了一呆,霎時羞得面紅耳赤,明知黑暗之中,韓熙瞧不見自己神,卻仍然偏過了頭,口中支支吾吾:“韓…韓…韓師兄你…你…我們才見面一天啊!”只聽韓熙緩步走來,柔聲道:“你或許昨天才見到我,我卻在那之前便看過你了,再也無法忘懷。華師妹,在昨
之前,我時時刻刻都在想着與你再會。昨天夜裏,我已下了決定,此生定要和你長相廝守。”華瑄心裏慌亂,隨着韓熙走近,她也不住後退,背心抵上了石壁,顫聲道:“韓師兄,不行的,我…我…我只喜歡文師兄。韓師兄,我決不能跟你在一起。”韓熙一陣默然,緩緩地道:“話雖如此,只怕文師弟已然不在人世。”華瑄心底一驚,叫道:“韓師兄,你説什麼?”韓熙嘆了口氣,説道:“龍馭清武功之高,舉世罕逢敵手,單憑向師弟和文師弟二人之力,斷非其敵。加上衞高辛、葛元當等人,更是兇險。龍馭清下手狠辣,一旦取勝,怎會放過他們?”這番話説得華瑄花容失
,眼前彷彿現出一幕文淵、向揚力盡而敗,慘遭殺害的恐怖景象,不
驚叫一聲,叫道:“不會的!向師兄跟文師兄絕對不會有事,他們…他們能平安打退黃仲鬼,不會被龍馭清…他…他…”情急之下,幾乎要哭了出來。韓熙卻道:“龍馭清的厲害,豈是黃仲鬼能夠比擬?文師弟功力更加不及…”忽聽一聲清脆的少女輕笑,遠遠説道:“不勞你
心了,他可還活得好端端地。”接着一道火光照來,通道中立現光明,兩個人影飄然而至,正是文淵和小慕容到了。
華瑄見到文淵,大喜過望,奔了過去,歡聲大叫:“文師兄!”雙手一伸,投在文淵懷裏,緊緊抱住,叫道:“文師兄,你終於來了!”她正被韓熙説得提心吊膽,又驚又怕,此時看到文淵,登時由憂轉喜,欣喜無限。
文淵輕輕撫摸她的髮際,笑道:“韓師兄在這裏,別撒嬌啦。”華瑄面上微熱,心道:“文師兄沒聽到韓師兄先前説的話罷?”稍一站直,離開文淵膛,卻仍是不勝愛戀地望着文淵,心中甜絲絲地,暗想:“雖然對不住韓師兄,可是我總只喜歡你。文師兄,你也只能喜歡我跟慕容姐姐、紫緣姐姐喔。”她跟紫緣、小慕容相處有如姊妹,既無心結,自然而然地將她們想到一起。
韓熙見到華瑄對文淵如此親匿,臉微顯僵硬,但隨即平和,笑道:“文師弟果然好本事,能在跟龍馭清
手之餘全身而退,當真了不起。”文淵忙道:“韓師兄過譽了,尚未救出任師叔,自然要先留得有用之身。”小慕容眨眨眼,笑道:“是啊,要是你真出了什麼岔子,那些存心不良的賊人可就樂了,那怎麼可以?”説着側目向韓熙一望,笑道:“韓公子,你説是也不是?”韓熙若無其事,説道:“是啊,文師弟,皇陵派曾在你們和巾幗莊手裏受過挫敗,這地
又是古怪甚多,你須得小心在意,別要中了他們的報復暗算。”小慕容瞄了韓熙一眼,心中暗暗咒罵:“你這王八蛋倒會演戲,本姑娘遲早拆穿你。”她跟文淵來到附近,只聽到韓熙説着文淵或已遇險云云,之前和華瑄之間的對話並未聽到,否則小慕容暗刺的言語定然不只於此。
華瑄向文淵身後望去,説道:“向師兄呢?向師兄怎麼不在?”文淵道:“師兄受了傷,正在調養傷勢,不能來長陵地宮了。”華瑄一驚,連忙追問道:“向師兄受傷了?傷得重嗎?”文淵微笑道:“被龍馭清反出來的內勁震傷,雖然不輕,但是
命無虞。有咱們未來的師嫂在照顧着,師兄該當會快快復原的。”華瑄“哦”了一聲,稍稍放心,笑道:“這就好啦。”文淵道:“好了,我們快去跟石姑娘她們會合,一起打到關着任師叔的大牢去。”華瑄喜道:“文師兄,你找到石姐姐她們了?”文淵笑道:“正等着我們呢。”在文淵領路下,四人一齊趕往石階之上的地牢所在地。疾奔之際,華瑄不經意地瞥見韓熙一眼,只見他的眼光始終往自己這裏投來,不
心裏一羞,加快腳步,跟在文淵身邊,心中默默暗想:“韓師兄,對不起了,你武功高明,人品也好,世上的姑娘這麼多,一定能和你相配的伴侶,可千萬別再想我了,不然文師兄也會很困惑的。”她生
善良,對韓熙先前的舉動雖然氣惱,卻也不是十分在意,只道他是情意過熾,一時不能剋制,心中只盼他另尋良緣,別要害得文淵跟他身在同門,而起糾紛。
文淵以韓熙身為師兄,甚是相敬,全沒想到他對華瑄有所冀望,心中只想:“這地非是善地,大家都能平安無事,實乃大幸。趁着龍馭清未回,正是救出任師叔的大好時機。”只是華瑄等輕功有所不及,他便不能全力施為,腳下雖已極快,也只是七八分力,以免華瑄、小慕容跟不上。
並不多時,四人已上了通往地牢的石階,穿過長廊,來到巾幗莊四女與龍宮派大戰的石室。只見石室中躺着二十來具龍宮弟子的屍體,卻不見石娘子、紫緣等人。
文淵停下腳步,怔了一怔,心道:“莫非石姑娘她們先去地牢了麼?”卻聽小慕容笑道:“啊呀,龍宮派中有這樣美的女弟子嗎?”一邊説,一邊彎瞧着一個龍宮弟子的屍身。只聽那人輕聲而笑,居然坐了起來,説道:“茵妹眼光好厲害,真瞞不過你。”只見那人眉目如畫,清秀端麗,乃是紫緣,只是換作了龍宮派中人的裝束。
只見眾多“屍體”之中,另有四人一一起身,正是石娘子、凌雲霞、藍靈玉、楊小鵑四女,都穿着龍宮派的衣裝。文淵一見,登時瞭然,笑道:“石姑娘,原來這便是你的應敵方法。”石娘子微笑道:“下下之策,倒還管用。本來倒在這裏的龍宮派之人,還沒這麼多。”卻原來文淵一走,石娘子便吩咐諸女換上死去的龍宮弟子身上的外衣,將屍體用自己的衣物稍加掩蓋,聽得有人來到,便伏地混在陣亡的龍宮派門人之中,只是不
出面貌。待得敵人走近,趁其毫無防備,立時翻身而起,將其除卻。此法原是為了提防皇陵派守陵使,或是敖四海等武功高深之輩,以免藍靈玉等久戰無力,不易應付,是以借重奇襲之效。只是直至文淵帶着韓熙、華瑄、小慕容回來,也只擊殺了數名來回巡視的龍宮弟子,算得平安。楊小鵑亦已轉醒。
文淵見紫緣穿上男裝,衣服顯得有些寬大,間褲管處處皺褶,但總比先前只有少許遮掩的衣裝好得多,只是她面貌太美,和這身男子裝扮着實難以搭調,不
低頭微笑。
紫緣見他暗笑,有些不好意思,輕聲嗔道:“怎麼啦,有什麼好笑?”文淵笑道:“沒什麼。只是沒想到過,這龍宮派門人穿來平平無奇的衣服,現下可覺得好看得緊。”紫緣臉上一熱,微笑道:“你若喜歡,我就穿着。”凌雲霞咳了一聲,笑道:“文公子,現下可不是談情説愛的時機。”文淵一陣尷尬,笑道:“是了,我們這就走罷。”眾人走上回頭路,到了分岔之處,走向左邊的通道。這通道由石磚所疊砌,兩側通道幾乎完全相同,走了一陣,眼前一寬,也是一個大石室,油燈中火光昏黃,不甚明亮。
文淵等人穿過石室,繼續前行,過了十來丈長的石道,盡頭赫然是一道黑鐵大門,門外卻無一人。眾人緩緩走近,只聽得錚錚聲響,幾聲琴音隱隱自門後傳來。紫緣輕呼一聲,極低極細地説道:“文公子,是你的琴啊!”文淵更是心驚,聽這琴絃所發之聲,確是文武七絃琴,不暗叫不妙:“糟之極矣,看來龍馭清已回來了。”心念一動,又是一凜:“龍馭清必然知道文武七絃琴是師門重寶,難道他竟在參悟琴中奧妙?”那琴聲只彈了數聲,便即止歇,一個男子聲音傳出:“任師弟,你聽得明白,這難道還不是文武七絃琴嗎?”語音中頗有得意之情。文淵、石娘子等聽出説話之人便是龍馭清,都不由得暗暗戒備。
但聽另一個男子哈哈大笑,聲音響亮,極是豪。文淵一聽,登時又喜又憂,耳聽這正是任劍清的聲音,相隔一門,便能會面,如何不喜?但是龍馭清已歸,又不知門後尚有多少高手,卻又十分可憂。
龍馭清沉聲道:“有什麼好笑?”只聽任劍清大聲説道:“大師兄,你奪得了文武七絃琴,卻又如何?這琴中的奧妙,你能領會得到麼?老實告訴你,要從文武七絃琴上修練本門絕藝,當今武林,除了我跟文兄弟,只怕很難找出第三個人。”龍馭清哼了一聲,並不作答。
忽聽一個年輕男子的口音道:“任師叔,你和爹畢竟是同門師兄弟,何必鬧得水火不容?你把文武七絃琴的秘密説了出來,與爹盡棄前嫌,彼此重修舊好,豈不美哉?”任劍清又是一陣哈哈大笑,説道:“小子,你不必花心思哄騙任某,這個謊撒的太不高明,別指望我上當。”文淵心道:“聽這男的説話,便是那位駱姑娘口稱少爺的人了,原來真是龍馭清的兒子。”思索之際,只聽龍馭清冷冷地道:“我能不能找齊十景緞,你還管得着麼?任師弟,再給你一個機會,你只要説出文武七絃琴的秘密,出師父傳下的十景緞,做師兄的顧及同門之情,從此不再為難你便是。”任劍清説道:“大師兄,我額頭上這道劍疤,是你當年追殺我時劃的,只要再深入幾寸,此刻我早就一命嗚呼。十幾年來,你的同門之情我領教多了,大傷小傷總結起來,可以殺掉十個任劍清。反正你已經拿到了文武七絃琴,我這個師弟是生是死,你也不放在心上。十景緞我是不會
出來的,你有本事,自己去找了出來,也不必給我什麼機會了。”龍馭清大怒,道:“好!你不説,要充硬漢,我就成全了你。”説着頓了一頓,門後悄然片刻,眾人不明就裏,都是驚疑不定。
忽聽龍馭清揚聲吐氣,顯是運起了極高深的功訣,緩緩地道:“這‘寰宇神通’的威力,你該清楚的很,我要殺你,可以讓你一掌而斃,也能讓你輾轉痛苦十餘。”任劍清笑道:“好極了,師父只傳了我九轉玄功,寰宇神通我承受不起,隨你施為,我等死就是。”龍馭清冷笑道:“你以為我不敢殺你?那十景緞我自有方法找得出,文武七絃琴也還有那文淵小子知道運用法門。你是那老賊的好徒弟,我就送你去跟他相會。”話聲一止,便聽任劍清發出一聲長長的悶哼。
文淵大驚失,心知龍馭清惱怒之餘,已決心痛下殺手,哪裏還能按耐,一拍掌,猛然震開鐵門,叫道:“龍馭清,看劍!”只一瞬之間,他縱身飛奔入房,長劍飛騰出鞘,去勢疾如
星,快似閃電,直刺龍馭清後心。
他這一下出手刻意揚聲,正是故意要龍馭清發覺,有所遲疑,以免任劍清被他斃於掌下。果然龍馭清聽得破門喝斥之聲,心頭一驚,暗道:“這小子竟然闖到了這裏!外頭的機關竟沒攔下他?”他右掌才按上任劍清心口,文淵的長劍便已到身後咫尺,當下撤掌回掃,一股渾厚掌力廣被六尺,堅同屏障,劍刃被壓迫得彎曲
折。文淵一聲清嘯,輕飄飄地一個躍身,長劍一圈一抖,柔勁
發,略化來力,退開數步。
文淵既已闖入,華瑄、小慕容、石娘子等不落人後,紛紛搶入。眾人一看,任劍清身子緊靠一面鐵壁,雙手平開,頸、手、、足均被半個鐵環弧扣鎖,完全動彈不得,雙足卻又懸空,這份苦楚更加難當。牢房中甚是寬廣,卻全無其他擺設,地為石磚鋪設,四面卻都是鐵牆。龍馭清一掌
退文淵,旁邊數人紛紛呼喝,那青年首先上前,怒聲喝道:“好大的狗膽,竟敢到皇陵派的地盤撒野!來者何人,快快報上名來!”文淵長劍一擺,眼光迅速望向房中眾人,只見龍馭清身後尚有三人,一個是
瘦老頭,白髮蒼蒼,穿的是太監服
;一個青年男子,認得是神駝幫少幫主駱英峯;旁邊站着的是一名相貌清秀的少女,年紀瞧來不過十七八歲,神情漠然,冷冷地看着文淵。文淵心道:“看她服飾,當是我和紫緣跟蹤而來的那位駱姑娘。”那青年見他不答,更是怒氣衝衝,正要發作,龍馭清已走上數步,冷冷地道:“好,想不到你們居然能通過重重機關,算是有些本事。哼哼,可是來到這裏,你們依然是死路一條,又何必多此一舉?”小慕容笑道:“重重機關?這就奇了,我們可沒碰上什麼厲害機關啊。那陷落的地板,倒是想通不過亦不可得。”龍馭清一聽,甚是詫異,心道:“外頭石磚通道佈滿暗箭毒氣,腳步落得不對,便會觸發,難道這些傢伙竟然全數破解了?”他之所以放心親自到京城捉拿向揚、文淵等人,除了有
密佈置的諸多高手,也因為這暗器步道非同小可,任你武功通天,只要中了一枝毒箭,都是難逃一死。眼見文淵等人盡皆安好,似乎
本不知有暗器一事,心中大疑,暗道:“即使機關沒能截下他們,現下既然送上門來,我便親自出手,亦是相同。”想到此處,龍馭清臉上殺氣大盛,雙掌藴勁,衣衫輕輕鼓動,隨時便要出手。
文淵視若無睹,大聲叫道:“任師叔,你安好嗎?”任劍清哈哈笑道:“這條命還在身上,自然好得很。我早説過,別叫我師叔,我聽來可真不習慣。”説着笑容一斂,道:“文兄弟,石莊主,你們來到這等險惡之地,可不是鬧着玩的,任劍清生也無益,死不足惜,何必冒險而來?”石娘子道:“任大俠重信好義,今落難,巾幗莊豈能不救?”忽聽那太監模樣的老者咳嗽一聲,緩緩地道:“石莊主古道熱腸,令人佩服。龍掌門,你意下如何?”龍馭清道:“這羣賊人擅闖長陵地宮,自然要請吳公公一併捉拿了。”石娘子望了那太監一眼,道:“這不是滇嶺派的吳先生麼?滇嶺派竟也派人入了東廠?”吳公公搖搖頭,説道:“石莊主此言差矣,老夫本來身在東廠,後來才拜了滇嶺派白掌門為師。”文淵一聽,心道:“滇嶺派毒功詭譎難測,葛元當已甚是厲害,這老太監的武功卻又如何?”他想到了先前紫緣不慎中毒,心中不敢大意,不覺往紫緣望了一眼,又全神貫注地提防。
但聽龍馭清道:“騰明,這是你華師叔的得意門生文淵,你們兩人切磋切磋。”那青年龍騰明應道:“是!”大步上前,一振雙袖,神情大顯剽悍。
文淵見他隨意一站,自有一股堂皇氣勢,霸氣凌人,心下微微一凜。只聽龍騰明喝道:“姓文的,你別以為到了這兒,就算是了不起了!本少爺來教你見識本派正宗武學的威力,瞧仔細了!”雙掌一前一後,兩勁層疊,凝而不發,雙掌之間突然爆出幾聲清脆細響。
任劍清喝道:“文兄弟,小心在意,這是‘寰宇神通’!”文淵聞言一驚,心道:“任兄曾經説過,師父學遍了本門武功,其中也包括了‘寰宇神通’,可卻沒傳給我跟師兄,師妹武功未成,自然也沒學到,師父卻已過世。龍馭清將師兄和我一舉震傷,那時所施展的內勁深沉奇幻,自然就是寰宇神通,原來他已經傳給兒子了。”然而此時已無他思索的閒暇,龍騰明雙掌陡然分開,五指似爪而非爪,十指虛拿,內勁疾竄周身經脈,便如一張拉滿的強弓,蓄勢待發。文淵見他不使兵刃,當下收回長劍,拱手道:“謹向請龍兄領教一二。”龍騰明嘿地一聲,道:“等你領教完,便該死了!”説罷,腳下一起,大吼一聲,猛地撲去,雙掌颳起風雷厲響,威勢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