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高陽高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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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告陰妃娘娘,微臣秦慕白,奉旨前來探望公主殿下。”秦慕白站在門旁拱手回話。心中暗暗驚疑,怎麼剛才聽到的聲音,如此之蒼老又疲憊?此前曾聽過陰娘説話的,雖説不是天籟之音,但也威儀自重嗓聲通透,至少要比現在聽來年輕二十歲。
房中的陰妃沉默了片刻,只是説道:“哦,那你去吧。”從這一聲中,似乎聽不出她的任何情波動。就像是一個將死之人的呻
與嘆息,暮氣沉沉冰冷生硬。
秦慕白輕擰了一下眉頭,拱手回話:“微臣告退。”二人走出數遠,秦慕白問道:“陰妃娘娘怎麼樣?”
“哎,甭提了!”龐飛嘆息一聲憂心的道,“自從高陽公主逃出皇宮之後,她就從未睡過一個囫圇覺也沒吃過一頓飽飯。再後來,公主瘋了。陰妃彷彿一夜之間老了二十歲去,連頭髮都白了一半…事後,皇帝牽怒於陰妃娘娘再不搭理她,就算是來探望公主,也過陰妃之門而不入。到現在,她每天都窩在榻上甚至很少下牀,只靠一兩個宮婢侍候着飲食起居,簡直就像是癱瘓去了一樣。真可憐啊!”
“知道了。”秦慕白淡淡了應了一聲,心中卻猛然揪疼了一下。
這難道都是我造的孽麼?!
…
“恩師,到了,就是這裏。”龐飛在一處圓拱門前停下,指着裏面一間院落説道。
“嗯,你回去吧。”龐飛退下了,秦慕白背剪着手,慢慢走進這個小院落中。
院子的中央拉着許多繩子,也有許多的支架,都晾曬着衣服。靠牆的四周擺放着許多木盆棰子等洗衣用物,一棟木屋孤零零的矗立在當中,與整座金碧輝煌的大唐宮殿,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這裏便是浣衣局。歷來,這裏都是掖庭當中最為卑賤的宮女,做重雜活的地方。譬如洗衣洗馬桶。此外,也有一些犯錯了或是被冷落了的嬪妃被扔到這裏來受罰,一般都從此不見天
了,甚至還要被這裏管事的蠅頭小宦官欺負,比大臣被
放還要慘。
一朝得伴君王側,是何等的風光;但只要犯下錯誤,就從此永世不得生,生不如死!
可還很少有哪個公主,受到過這等待遇。可見當初,李世民是真的非常之震怒了!
…
緩行進去數步之後,一名在側廳耳房中打盹的宦官急忙跑出來,將秦慕白上下一打量,輪着眼睛道:“你是何人,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百騎使秦慕白。”秦慕白掏出金令給他瞟了一眼,説道,“高陽公主何在?”
“呃!
…
”那宦官着實一驚,顯然是對高陽公主的事情知之甚詳,猛嚥了一口口水後,他低聲説道:“將軍,小人久聞過你的大名,知道你可以在後宮掖廷任意往來。可是此般光景之下…你何不避嫌,偏卻還跑來見公主了?”
“少廢話,你一個宦官下人,也敢來教訓我?”秦慕白冷哼一聲,“説,公主何在?”
“呃…就在後院靜室之中。將軍請跟小人前來便是。”宦官被駭了一駭,只好帶路向前。
後院人不少,大約有十幾名穿着布衣服的女子,清一
的排坐在一眼井水旁邊,
洗着堆積如山的衣物。這些女子,年輕的不過十三四歲,年老的也有五十六了,看到秦慕白這個大男人到來,紛紛停住了手如同打量珍禽異獸一般死盯着他不放。
這些女人,恐怕幾年難得見到一個真正的男人!
“賤婢,看什麼看,洗衣服!”那宦官大聲咆哮,提腳就踢倒了一名小姑娘。那小姑娘慘叫一聲撲倒在木盆裏頭部重重的磕了一下,渾身都濕透了。
其他的女子都驚得一彈,也沒半個人上前來扶她,紛紛驚惶的埋下頭來飛快的洗衣服了。
秦慕白停住腳,臉一沉死瞪了那宦官一眼,走上前去將那婢子扶起。
“多謝郎君,多謝…”那女子受寵若驚,又十分害怕的偷瞟了宦官幾眼,慌忙推開秦慕白坐下來,倒下半桶水在木盆之中,賣力的洗衣物。
“你!”秦慕白轉過身來,眼神如刀盯着那宦官,咬牙低喝道,“再讓我知道你欺負毆打這裏的女子,小心我一把捏死你!”
“啊!”那宦官驚得一彈臉皮直搐,呆呆的看着秦慕白小雞啄米般點頭,“是,是,小人知道了。”
“你也知道我是百騎使,皇宮大內任意往來。後宮掖庭之事,我也多少能管上一管。”秦慕白沉聲道,“今這話我就撂在這裏了,此後如若再讓我發現有誰敢欺負這裏的浣衣女,我定叫他百倍嘗還!”
“是、是!將軍虎威,我等肖小安敢冒犯?將軍説什麼,那就是什麼。”宦官嚇得額角冷汗直,急忙應道。
那些女子們個個暗自歡欣鼓舞,用送神拜佛的眼神目送秦慕白走開遠去,暗聲嘀咕道:“此人是誰呀?好威風!”
“他怎麼能到後宮掖庭來?”
“這下好了,以後那些死宦官們不敢欺負咱們了!”
“得要知道那人是誰才好,以後我們若是吃了苦頭,還可叫他做主!”
“真是個救苦救難的真仙活佛呀!我若是能出得這冷宮,願一輩子給他做牛做馬來報答!”
“我也是!”
“我也是!
…
”
…
那宦官走得慢,聽到身後一片嘰嘰喳喳的議論,心裏糾結惱火成一片又不敢發怒。秦慕白回看他一眼,他急忙擠了一臉笑容,嘿嘿的傻笑:“將軍放心,小人以後就待她們如同親生姐妹姑!”
“要是讓我知道了,有誰在此待過公主,他一定會後悔他爹孃生了他。”秦慕白自言自語一般的説道,卻將那宦官嚇得有些面無人
了,他慌道:“將軍多慮了。公主雖是被貶,但好歹是金枝玉葉,我等小人安敢造次?”
“沒有最好。”
“將軍,到了,就是這裏。”宦官來到一間獨立的小屋前,説道。
秦慕白上前看了一眼,只見這小屋居然還掛着一把巨大的銅鎖,不由得有些惱怒:“你這閹豎,居然敢將公主鎖住幽囚,活得不耐煩了?!”
“不不不,將軍誤會了!”宦官慌忙擺手,“這鎖是皇帝陛下親自下旨讓小人掛上的。公主瘋得不輕,只要見了生人就要打罵,將整個浣衣局鬧得雞飛狗跳,有一次還差點縱火將這裏燒成一片白地,甚至連皇帝陛下她也敢用洗衣錘去砸。因此…”
“少廢話了,開門!”
“是、是!”宦官一邊哆哆嗦嗦的拿出鑰匙開門,一邊叨嘮着:“將軍你可以小心啊,瘋了的人力氣特別大。平裏柔弱的公主瘋勁一上來三五個人也治不住他。而且她誰也不認,連陰妃與皇帝也敢打罵…”正説着,門打開了。
入眼一看,觸目驚心!
秦慕白的心,如同被一顆燒紅的鐵釺猛然扎刺了一下,劇烈的收縮幾近窒息!
“高陽,你真的瘋了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