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高陽高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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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舟抵岸，秦慕白拜別了皇帝，往仙居殿而去。

他的心情，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複雜過。

説不出是沉重、慶幸、苦惱、愧疚還是動。

李世民與高陽公主這一對父女，讓秦慕白覺到了太多複雜的情。在他與李世民、高陽公主三人之間，織着君臣、父女、愛侶甚至還有敵對仇人這樣的複雜關係。

剪不斷，理還亂。

對高陽，從一開始秦慕白是當真沒有任何非份之想，甚至連一絲好也談不上，只想避而遠之。可是這個情竇初開的執着小姑娘，用她無怨無悔的一股子傻勁，着實讓他動了。

對李世民，一直以來，秦慕白都把他當作心中的一個“符號”他是歷史上名君的代名詞，是貞觀一朝無人可及的神砥，他威加四海福澤宇內，可是到了生活中，他又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父親，和朋友。

李世民對秦慕白有知遇之恩，從一開始就是。從武媚孃的婚事開始，秦慕白就覺自己在面對這個皇帝時，總有些提防之心，因為自己曾得罪過他。但是一直以來，李世民都對他十分的信任。就連一次高陽公主一事事發後，他也沒有表現同任何責怪秦慕白的意思，反而在秦慕白麪前反省自躬。

這都出乎秦慕白的意料之外。

誠然李世民是一個智深如深將帝王心術運用得爐火純青的人，可是他的這種心與氣度，着實有些讓秦慕白佩，不得不生出一絲折服之心來。

設身處地的將自己換位成李世民，秦慕白料想，自己未必會有他那等好脾氣與好耐心。

要是誰搶去了自己想要的女人，秦慕白定會毫不猶豫的奪回來並將其人秒殺；如果有誰將自己的女兒瘋，那更會不顧一切的將其轟殺得連渣都不剩！

李世民，他是如何開解自己、如何忍耐下來的？

…

千古一帝，果然不同於凡俗啊！

高陽公主時常説，她一到長安就覺到束縛與壓抑。她還只是一個公主而已，換過來説，身為皇帝的李世民豈不是比他更加壓抑與束縛？尤其是，他立志做一個明君聖君。因此，他的心中永遠都要裝着江山社稷與黎庶萬民，時時留意着自己身為一個君王的一言一行。

黎庶草民可以因一時之怒而拔刀殺人，天子則不能隨意發怒，尤其是聖君明君，更加不行。

李世民，也不容易…

且行且想，不知不覺的已經走到了仙居殿外。秦慕白遠遠就看到了衣甲鮮明的百騎衞士們。此前也問過了，今在此領班值哨的，正是龐飛。

看到秦慕白前來，龐飛急忙快步跑過來拱手而拜:“將軍。”

“嗯，我來看高陽公主。”秦慕白簡短的道。

龐飛微自一怔，當着眾人也不多問，點點頭:“將軍請。公主殿下…但在仙居殿後殿的浣衣偏殿之中。”

“浣衣偏殿？”秦慕白輕擰了一下眉頭，又嘆了一聲心中暗忖道:果然是冷宮啊！

“宮殿通道曲折，還是末將給將軍帶路吧！”

“走。”二人一前一後走進仙居殿中，秦慕白眉頭深鎖目不斜視只顧前行。覺今這殿中，分外的冷清，似有一股徹骨的寒意四處襲來。

“殿中為何如何寒冷？”秦慕白不經意的問道。

龐飛低聲道:“自從高陽公主殿下瘋了後，陰妃娘娘將宮殿之中大半的宮女侍婢都撤走了，僅留下一兩個傳送飯菜的。殿中暖冬的爐炭也都用完了，平裏窗門也都不開，因此分外清冷。”

“怪不得我一路走來，都沒見到什麼人。”秦慕白輕嘆了一聲，悠然的嘆息在空的宮殿之中傳出許遠。

正在這時，一記悠悠之聲從旁側的一間半開窗户的房中傳出:“何人哪？”

“是陰妃娘娘。”龐飛急忙低聲告訴秦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