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0章十五年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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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玄道看着跪倒在韓淑身邊的太監凌磊,眼睛裏顯出一絲驚訝,但是這絲驚訝一閃而過,很快被殺意所取代,他顯然沒有想到,這位太監竟然會出賣他,他可以輕而易舉將這名太監捏死。
而此前這名太監表現得也極為謙恭,韓玄道以前甚至能夠從這名太監的眼眸子裏受到這名太監骨子裏是個貪生怕死之人。
這個怕死的太監,卻在這個時候出賣自己,卻是讓韓玄道有些意料不到,他籌謀大事,能夠步步為營,只是太過自信,卻讓他忽略了這小小的一環。
“凌磊,你來告訴文武大臣,代王…是什麼人?”韓淑聲音冰冷,臉上沒有血,眼眸子帶着怨恨的神
盯着韓玄道。韓玄道面無表情。
但是他的目光卻投向了不遠處。韓淑微蹙眉頭,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神大變,整個人頓時便僵住,嬌軀搖搖
晃,但是她一瞥之間,卻很快收回了目光。
在不遠處的長廊下,站着幾名宮女太監,其中有一名年過四十的中年宮女正站在長廊下,身後跟着兩名太監,那老宮女一身裝束,似乎是宮裏的管事宮女。
能夠在宮裏待到四十歲,通常倒是宮中的女官了,但是韓淑一眼就認出來,那老宮女不是別人,竟豁然是韓玄齡的遺孀韓秦氏,亦是韓淑的親生母親。
她沒有想到,韓玄道竟然會來這樣一手,竟然會將韓秦氏從東海帶到京城來,她雖然知道韓玄道是個陰狠之人,但是在這道貌岸然的皮囊下披着如此卑鄙無恥的內心,還是讓韓淑到極其震驚和絕望。
凌磊抬起頭,抬起一隻手擦了擦額頭汗水,咬了咬牙,似乎想拼上一拼,只是他還沒有説出口,韓玄道已經大聲道:“皇后娘娘,臣見你神不好,可是鳳體不適?外面風大雨大,娘娘還是進殿議事吧!”方為清在旁看的分明,見到韓淑凌磊等人的神情,知道必有極大隱情,立刻高聲道:“凌公公,娘娘讓你説話,你趕快説來,不得隱瞞!”他瞥了韓玄道一眼,沉聲道:“如今百官在此,你只要敢説真話,還沒人敢當着皇后娘娘以及百官之面殺人!”凌磊也知道韓漠已經到來。
而且方為清此時為他壯膽,頓時定了定神,正要將代王是偷樑換柱的事兒説出來,卻聽得韓淑已經道:“凌磊,本宮…本宮身體不適,你…你扶本宮回去…”凌磊一怔,抬頭看着皇后。
一時間沒有動彈,韓淑卻已經厲聲吼道:“你沒有聽到本宮之言嗎?”凌磊心下驚恐,不知道韓淑為何有此變化,但也不敢怠慢,急忙起身來,便要攙扶着韓淑回殿,卻不料方為清不依不饒道:“皇后,且慢。
臣斗膽,請問皇后要讓凌公公説些什麼?代王…是否另有隱情?”
“方為清,你好大的膽子!”韓信策厲聲叱道:“你還真是得寸進尺了,你身為御史,固然可以上諫説話,卻不是讓你口無遮攔,目無尊上。
皇后娘娘身體欠佳,你卻在此信口雌黃,你是什麼身份,有什麼資格這樣與皇后娘娘説話?你自稱忠於聖上。可是聖上剛剛殯天,你卻在此對皇后不敬,該當何罪?”
“不錯,方為清,你區區一個侍御史,現在是蹬鼻子上臉,還真將自己當成一個人物了?”
“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你方為清在這裏褻瀆皇后,按律當斬!”
“殺了他,殺了他!”一時間,韓族官員紛紛叫喊起來,方為清大笑道:“你們俱都是大燕臣子,娘娘沒有發話,你們卻在這裏喊打喊殺,大肆叫嚷,又成何體統?我方為清對娘娘無禮,你們難道就是有禮?”他指着凌磊道:“皇后娘娘有旨意令這位凌公公説話,凌公公就該將話説出來!”
“不錯,凌公公有什麼話,儘管説出來!”
“皇后娘娘,如今正值非常之時,皇后娘娘有什麼吩咐,儘管示下,我等便是拼了命,也要遵循娘娘旨意辦事!”遊嶺一干人針鋒相對,也大聲叫起來,這些人也都是官場上的老油條,韓淑和韓玄道幾句對話,看似莫名其妙。
但是這些人卻鋭地嗅到其中的氣味,清晰地
覺到了韓淑與韓玄道的尖鋭對立。這些人固然有幾名是與方為清一樣。
真的是存了士人的骨氣,不惜命護衞皇權,但是更多的則是被韓青威
利誘,他們今
已經與韓玄道撕破臉,自知除非將韓玄道徹底鬥垮,否則一旦等到這個機會過去,韓玄道真正地掌握大權。
那麼秋後算賬必定是逃不了的。皇后表現出與韓玄道的對立情緒,這自然是讓這羣與韓玄道撕破臉的官員得到了又一救命稻草,雖然可能
不大,但是他們還是期望能夠利用將韓玄道鬥倒。
如果真的將韓玄道鬥垮,不但這些官員可以擺韓玄道秋後算賬的厄運,説不定
後還會因為鬥垮韓玄道而得到重用。也正因於此。
他們自然要抓住凌磊這條線,明知道凌磊身上定然有隱情,當然不能放過。皇后臉蒼白,曾經紅潤無比的嘴
此時已經有些烏青,她的身體搖搖晃晃,看着殿前爭執喧鬧的大臣們,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韓玄道,再次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韓秦氏。
只見韓秦氏正以一種愛憐的表情望着自己,而她身後的兩名太監神陰鷙,一看就知道是將韓秦氏完全控制在手中。
韓淑苦澀一笑,緩緩轉過身,不再理會身後大臣們的爭執,便要在凌磊的攙扶下回到殿中,她只走出一步,韓玄道的聲音已經從後面傳來:“皇后娘娘,臣等要議定聖上後事。
但是卻不敢擅做主張。娘娘方才説聖上有遺詔留下,還請娘娘將聖上的遺詔昭告羣臣,我等知道聖上的意願,也便可以按照聖上的意思辦差!”韓淑身體又是一震,並沒有立刻回頭。
韓玄道跪倒在地,高聲道:“臣懇請娘娘即刻宣讀聖上遺詔!”
“臣等請娘娘宣讀聖上遺詔!”秋雨之中,大批的臣子跪在濕漉漉的玉石地面上。韓淑緩緩轉過身,看了韓玄道一眼,眼眸子中充滿了深深的恨意。
她銀牙緊咬,許久之後,終是一臉頹然無奈,抬手道:“來人,宣讀聖上遺詔!”***從韓淑身後,立刻走上來一名執禮太監,右手託着一隻長方形錦盒,外面用紅絲帶繫着。
他走到殿前的龍頭玉雕旁,小心翼翼解開絲帶,將錦盒給旁邊的太監,隨即小心翼翼地打開錦盒,從裏面取出了一隻黃
卷軸,捧在手中,緩緩打開,掃視了殿前數百名大臣一眼。
只見所有的大臣都將目光齊聚在他的身上。太監慢條斯理地咳嗽一聲,這才用那尖利的聲音長生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聞古來天子,生死輪迴,循於天地,未嘗見千秋萬歲之君也。
朕體每況愈下,自知天命將至,輪迴大道,難以避免,特留詔曉諭眾卿。朕臨世四十二載,澤被蒼生,接先帝之大業,夙夜謹慎,不敢懈怠。今我大燕國泰民安,天下順平,此乃先祖庇佑眾卿用功,朕心甚。
然朕天命將至,千里江山,祖上大業,不敢遺廢,朕歸之後,太子若還朝,則以太子為帝,反之,則以代王登基為帝。
户部尚書韓玄道,老成謀國,道德高尚,忠心可鑑,堪當大任,新君親政之前,皆以韓玄道為輔政大臣,代理國家大事,賜封韓玄道為韓國公,世襲罔替。
惟願眾卿輔佐新君,興我大燕,一統天下,此朕臨前之願,臨別之言,字字如珠,順言朕。欽此!”執禮太監唸完,四下裏一片寂靜羣臣神
大異,有的欣喜不已,有的卻是顯出震驚之
,而更有的卻已經
出了憤怒的神情。韓玄道表現的似乎也有些吃驚,但是很快便拜下去。
大聲道:“臣惶恐,聖上隆恩,臣受之有愧,必將鞠躬盡瘁,全力輔佐新君!”方為清臉難看之極,猛地叫道:“這…這不對…”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麼,但是卻
覺手上綿軟無力。
韓信策轉頭冷笑道:“方大人,卻不知什麼不對?聖上的遺詔在此,還有什麼好説的?聖上英明,讓韓國公輔佐新君,難不成你還有異議不成?”此時殿前已經有執禮太監抱着一隻方形大玉盒,看向韓玄道,高聲道:“韓國公韓玄道借聖賜公符!”韓玄道緩緩起身來,躬着身子上前去,雙手接過大玉盒,當他接過玉盒之時,全身上下頓時散發着一股壓抑已久的巨大威勢,躬身道:“臣領旨謝恩,謝皇后娘娘!”他捧着裝有公符的大玉盒跪下去。
十分鄭重地拜了幾拜,隨即站起身來,緩緩轉過身,面朝羣臣,臉上已經顯出一種難以掩飾的光彩。大燕立國以來,除了跟隨燕武王打下大燕江山的九名世家功臣俱被奉為公爵,此後便再無臣子被封為公爵。
除了開國九大功臣,韓玄道可説是百年來封公第一人。方為清和遊嶺等一羣人只覺得身上泛起一陣涼意,如果此前韓玄道還只是以內閣首輔的身份處理國事,有許多的國政在明面上不能處理。
那麼如今聖上遺詔封其為輔政大臣,更是直言在皇帝親政之前由韓玄道主政,便等於是將大燕國的執政之權到了韓玄道的手中。皇帝親征,必須年滿十六歲,如果一歲的代王登基。
就等於接下來的十五年之內,韓玄道可以名正言順地代行皇權。這將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
韓玄道之前就已經是權傾朝野,再加上有這樣的遺詔,後必將成為大燕第一人,其勢力將達到巔峯,十五年的輔政大臣,其權利將與皇帝無疑,而十五年的時間,早足夠韓玄道將整個曹姓燕國變成實際上的韓姓燕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