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5章聲音很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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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信策知道這個時候,也是需要自己出馬了,實際上在如今的朝堂,韓信策已經隱隱是韓玄道之下的二號人物,不但如此,更是吏部尚書,內閣要員,説話自然份量十足。
他瞥見韓玄道的眼睛似有若無瞥了自己一眼,知道這個另擇皇子違背禮制的黑鍋只能由自己來背,心中無奈,卻也不敢猶豫,拱手道:“諸位大人,你們所言甚是,如今的情勢,只怕是難以等到太子回京,咱們只能繼續派人找尋太子的下落。
可是新君登基刻不容緩,好在除了太子殿下,尚有代王殿下…”説到此處,他微頓了頓,大部分人並無異。
但是卻也隱隱見到有一些人皺起眉頭來,到了這個時候,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韓信策只能硬着頭皮道:“不知由代王殿下登基…可否妥當?”大廳內一時安靜下來。
官員們面面相覷,都不吭聲,而韓玄道微一沉,卻皺眉道:“這…是否有違祖制?”韓信策只能將戲演下去。
拱手道:“諸位,聖上如果在世,也定希望大燕江山永固,正如諸位方才所言,如今趙夕樵韓漠之擁兵自重,趙夕樵更是已經起兵造反,如此形勢,若是不能當機立斷新君登基,那麼必將導致國無君父,人心不齊,這後果那可是不堪設想啊。”既然有韓信策挑了頭,其他人便不怕擔干係,韓派官員紛紛附和,朝堂內一時熱烈無比。方為清在這數百官員之中,只是一箇中下等的官員,不顯山不顯水,只是此時他的臉
卻已經十分難看,袖袍內的雙手微微抖起來。
身邊一名官員瞥了他一眼,瞧他神古怪,似乎有些神不守舍,不油壓低聲音問道:“方大人,可是身體…不舒服?”方才羣臣在外面淋雨,如今也都是濕漉漉的,這方為清五十多歲,年紀大了,身邊官員自然以為方為清是因為淋雨而受了寒。
方為清轉過頭,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了那官員一眼,這種眼神和表情,卻是讓他官員心中有些發,乾乾一笑,而此時,朝列前方的重臣們則是在互相
合着,已經有人道:“雖説有違禮制。
但是這禮制定下來,最終的目的,還不是要讓國泰民安。擁立代王登基,就是要讓社稷穩定,正是利於國家社稷,等到代王登基之後,由太常寺和禮部籌劃,新君率領文武百官祭天祁告也就是了!”眾官紛紛道:“正是如此!”***方為清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怎麼笑出聲來的,但是他突然發出的大笑聲在這肅穆的大殿上卻顯得那樣的刺耳,比之外面傳來的驚雷聲更讓人到吃驚,如此莊重,如此肅穆的場合,官員們一個個神情緊張凝重,甚至有些官員兀自還帶着因為皇帝去世的悲
。
可是這一陣大笑,卻讓太極殿那緊張的氣氛陡然一轉,不是轉的輕鬆了,而是變得更為的詭異。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投向了方為清。更有不少人已經皺起眉頭來,而方為清大笑過後,見到所有人的目光投過來,在這一瞬間。
他卻覺得自己的腦子變的清明起來,當年的熱血和情似乎一瞬間就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早有一名官員厲聲喝道:“方為清,你笑什麼?聖上駕崩,舉國同悲,你還能笑得出來?你這是在褻瀆廟宇殿堂!”方為清看了看左右眾官一眼,此時他卻也不管會不會如韓青所説,會有人出來相助,他只覺得在這個時候,總要有一個人出來説一句話。
眼前那虛偽的戲碼他看的心中都想吐,明明是當着百官之面控朝政,卻還要惺惺作態披上一層衣裳,方為清心中即是不屑又是痛恨。
士人的尊嚴在這一刻湧上心頭,自古以來,武將死戰,文臣死諫,這才是真正地盡了一個做臣子的本分。方為清知道,如果就此沉默下去,那麼燕國的士人便將臣服在強權之下,而士人最後的風骨,也將就此畫上一個大大的笑談。
他有了必死之念,心頭反倒是放鬆下來,卻沒有了畏懼之,上前兩步,
大笑道:“自古以來,聖君駕崩,新君繼位,自然有其一套章程。今
聖上駕崩的消息剛剛昭示出來。
你們就在這裏迫不及待地討論後繼之君的問題,置聖上於何地?”他冷然笑道:“不思立刻去拜祭天子,卻在這裏費盡心思要立代王為帝…”他目光直視韓玄道,毫無所懼:“既然聖上剛剛駕崩,那麼我等為何不去幹心殿拜見皇后娘娘。
或許聖上留有遺詔也未可知,為何要急着在此有我們做臣子的先行議定儲君?聖上頭七未過,有些人如此着急,心裏究竟有何打算?”如果説之前的大笑聲已經讓朝臣們大吃一驚,方為清這句話説出來。
那就是讓大臣們豁然變了,一個個面面相覷,不少人心中暗歎:“這老東西完了!”方為清這話雖然沒有點名,但是那最後一句話是在説誰,誰都能聽得明白。以韓玄道的實力,無論明暗,要想
死方為清。
那與捏死一隻螞蟻實在沒有什麼大的區別,如果方為清能老老實實地混下去,只怕還能有命活着告老還鄉,誰也想不到他竟然在這個時候突然站出來。
而且將鋒芒直指韓玄道,那簡直是在自尋死路,只是有些人在心裏卻也暗暗欽佩方為清敢為天下先的膽氣。
韓玄道面不改,神情淡定,早有不少韓派官員對方為清怒目相向,紛紛呵斥,一名官員甚至當着百官之面快步走到方為清面前,手指着方為清的鼻子道:“你是在發瘋嗎?你區區一個侍御史。
在這裏大放厥詞,想要謀反嗎?如今我等正在商議國之重事,你這是在褻瀆朝堂,按律當斬!”
“好一個按律當斬!”方為清官職雖然不高。
但是此時卻很有膽氣,毫無所懼,厲聲道:“不錯,我方為清確實只是一個侍御史,在諸位大人眼中實在不入。
在朝中也素來沒有什麼權勢,但是身在其位謀其職,我方為清既然是侍御史,乾的就是説話的職責。自古至今,本官倒也沒有見過不讓御使説話的。
而設立御史台,不是讓御史們逢拍馬,乃是讓這些人見到國之弊端,就敢於不畏生死站出來説話…至於褻瀆朝堂,本官不敢領受這
加之罪。既然是羣臣議事,難道本官就不能説話。
難道這朝堂上就是某些人的一言堂?有些人冠冕堂皇,卻大出無父無君之言,而本官只是要説幾句公道話,就要按律當斬…”他狂笑起來,指着自己的腦袋,冷聲道:“頭顱而已,要取便取!”***方為清近乎逆天之舉,讓整個太極殿的氣氛一時間更是降到冰點,身處刑部的一名韓派官員已經厲聲道:“方為清,你這是趁聖上駕崩之機,圖不軌嗎?”高聲叫道:“來人,將方為清這連臣賊子拉下去砍了!”殿外白甲武士聽到命令,立刻有數名白甲武士衝進來,
要將方為清帶下去行刑,便在此時,從臣列中又響起一個聲音來:“方大人不過是在盡御史之責,御史本就是直言不諱,若是因此而斬殺方大人,恐怕沒有道理吧?”當這個聲音出現之後,方為清一顆心頓時落了下去,不管他今
是否要被砍了腦袋,但是至少今
他還是有同伴的。這大燕國的文人風骨,並沒有消失。方為清出頭,眾人還以為這老家回發了瘋,但是此時這聲音傳出來。
卻是讓眾人又是一驚,目光紛紛投過去,有人立刻認出是太僕寺少卿遊嶺。韓玄道冷眼旁觀,他心思何等慎密,方為清陡然出現。
他就覺事情有些古怪,此時遊嶺卻又站出來,韓玄道立時
覺今
是要出現一些麻煩了,這兩個人絕不可能是心血來
,事先恐怕是經過了謀劃。
韓玄道並非沒有注意京中的動靜,實際上京中大小事務都在他耳目之中,只不過像方為清遊嶺這類沒有實權的官員,他所花的力自然是少很多,也沒有
力去關注這樣的官員。
可是現在他卻隱隱覺到,自己掌握大權以來的第一次大規模反擊風暴似乎正在
近過來,他甚至已經隱隱猜測到這羣人與誰有關。
以他現在的實力,只要稍微抬下手,甚至説只需要一個眼神,這兩名官員便將人頭落地,甚至能因此而將即將到來的風波扼殺在萌芽之中,但是他對自己有着十足的自信。
他自信便是大燕國的天塌下來,他也有能力撐住,幾個文人想要掀起風波,自己也是片刻間便能消除。最為緊要的是,他想要看看即將到來的究竟是怎樣的風波,更想借此機會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敢於站出來反對自己。
一個權勢的建立,本就是經過鐵血而來,韓玄道打一開始就有這種準備,只不過要殺人,他通常喜歡一網打盡,要打到敵對勢力的真正痛處,所以他願意等下去,等着今有更多的人浮出水面來。
他臉上顯出淡淡的笑容,看了遊嶺一眼,隨即將目光投向方為清,聲音很平靜,緩緩道:“方大人所言,大有道理,這御史本就是説話的,誰敢阻止御史台的人説話?”上前兩筆,温和道:“方大人要説話,咱們就聽聽方大人想説什麼?”方為清淡然道:“本官已經説過,在沒有面見皇后娘娘之前,我們做臣子的在此私議儲君之選,那是有違為臣之道。”他冷冷看着韓玄道:“難道韓大人自以為能夠定奪我大燕國的後繼之君?”韓玄道輕撫黑鬚,搖頭道:“方大人此言差矣,本官今只是心繫國事,這才建議大家商議儲君之選,本官又何時定奪過儲君之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