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翹起了二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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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不到40,可是雙手看起來就像60歲的老婦人,老繭、皺皮、青筋暴起。這説明什麼?説明她過得很苦,幹過很多髒活累活。”

“五六年前,太爺的老年痴呆越來越嚴重,哭着喊着要找媽媽,要喝。”説到公公的陰私,雨蒙也尷尬起來。

“年紀輕的孃倒能找到,但太爺説她們是姐姐不是媽媽,不肯接受,最後我老公想出了一個主意,找年紀大的女人。

然後通過打催針產…我們把薪水提高了三倍,還是沒有人來,畢竟打催針,給男人貼身餵太羞恥了。”東青狠狠地掐滅了香煙,雨蒙停了話語擔心地看着他“你,繼續説。”

“最後,中介找來了你媽媽,她當時十分缺錢,一口答應了下來。”

“和她了後,她對我説這工作救了她的命。他老公欠了賭場高利貸,如果不是這份‘高薪’,她就要被迫去做那個了,你懂?”

“嗯,就像街對面那些女人。”東青對於未見面的繼父,不,母親的第二個老公,更厭惡了。

“哦?”聽到東青的話,雨蒙才注意到街對面是個城中村,路邊昏暗的燈光裏站着很多衣着暴、濃妝豔抹的女人。

“你還知道這些女人啊,小小年紀。”齊雨蒙鄙視着東青。

“東北三省的經濟很差,你知道什麼職業在東北最火嗎?賣烤串、跳二人傳和當髮廊妹。”東青自嘲地解釋了一句。

“所以,你要理解你母親,她是沒辦法,當孃總比當街女好吧。”雨蒙選擇了一個比較文雅的稱呼。

“你媽就是運氣不好,沒生在一個好的家庭,沒碰到一個能夠庇護她的男人。”最後齊雨蒙看着東青不客氣地説道:“你媽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只要你有出息,她吃再多的苦也願意…

你媽並不欠你什麼,再怎麼困苦,你的生活費也沒斷過…你有本事,現在就把你媽所需要承擔的責任接過去,讓她回家享清福,如果做不到就不要指責她,你沒資格!”在雨蒙尖鋭的話語中,苟東青的腦袋埋了下去“你,還要走嗎?”看到男孩默默搖頭,齊雨蒙總算心定了。

卡宴掉了個頭,向月湖山莊開去,看到東青情緒很低,雨蒙安了他一句“我向你保證,太爺那方面絕對已經不行了,他不會把你媽怎麼樣的。他吃絕對沒有情的想法。”當雨蒙和東青下車時,遠遠地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陳桂芳。東青小跑到母親面前,一把抱住了她,沒有説話,就是緊緊抱着。

“好了,你們母子慢慢聊。我先上去了,今天累死了。”雨蒙打了個招呼就上樓了“媽,外面涼了,我們進房聊吧?”

“嗯。”陳桂芳泣着答應了。

母子兩人鎖了門,關了客廳的燈。桂芳先回房洗了澡,然後進了東青的房間。蓋着空調被,兩人肩並肩躺着,陳桂芳説起了自己的往事。她出生於四川的一個小村莊,她是老大,有兩個弟弟。

家裏很窮,她沒上完小學就外出打工了,幾年後,她在廣州遇到了東青的父親,兩個年輕人相愛並同居了,然後一不小心有了東青。

那時候也很窮,但因為和自己的愛人在一起,互相扶持關心,所以桂芳覺得那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

生下小孩後,父親決定帶着桂芳回東北結婚,但在火車站遇到了幾個地痞氓。他們看到桂芳一個人,就上去調戲,然後父親買好票回來,暴脾氣的他當下和氓打了起來。

最後父親被捅了幾刀,送醫院沒搶救過來。雙方父母一起趕到了廣州。東青的爺爺當然是埋怨桂芳的,認為她是紅顏禍水,害了自己的兒子。又看桂芳才20歲,肯定要改嫁的,就堅持只要孫子。桂芳的父母,東青的外公外婆。

當然不希望女兒被小孩拖累。結果三個老人一合計,乘桂芳外出辦事,東青的爺爺抱着還沒斷的東青就回了東北。因為東青的兩個舅舅當時都在上海打工,外公外婆就硬是把桂芳帶到了上海。

大舅的老闆,一個小老闆看中了年輕、漂亮、哀怨的桂芳,在他的熱烈追求下,在親人的迫下,桂芳最後嫁給了他。一年後生下了東青的妹妹,楚楚。

可能真得是紅顏薄命,第二任丈夫的合夥人又對桂芳動了念,私下糾纏被拒,就壞了心思。

設了個商業騙局讓楚楚爸爸的公司面臨倒閉。合夥人明着給他們兩個選擇,一是讓公司倒閉,二是讓桂芳陪他上牀。

那時楚楚爸爸還是很愛桂芳的,果斷選擇了第一條路。公司關停後,兩人開始外出打工,桂芳沒學歷,只能端端盤子、當護工、當保姆。

她老公卻拉不下面子,工作一直做不長,還染上了酗酒的病。一次喝酒,從醉酒的大舅子那聽説了桂芳之前有過一個男人,還生了個小孩。

而且他的前任是被人打死的。嫉妒心使他由愛生恨,覺自己被騙了,開始打罵桂芳,責備她剋夫,自己就是因為桂芳才會變得一無所有。

“媽,你就是太善良。那合夥人騷擾你,你是不是沒和楚楚爸説,如果説了你老公就不會輕易上當受騙。”桂芳一陣沉默,翻過身體埋在了兒子懷中“狗娃,媽是不是真的剋夫?你爸那樣,楚楚爸又這樣。”

“當然不是,爸爸那次是意外,楚楚爸是自己信錯了人,然後把責任推到你身上…對了蒙姨説後來他還欠上了高利貸。”

“嗯,後來我管不住他了,他也不工作就在外面和人喝酒,然後學會了賭博,欠了高利貸,還給人打斷了一條腿…最後還是你蒙姨出面才徹底擺了高利貸。”

“所以太太一家對我們是有大恩的。那次看你想打太爺,我是真急了,萬一太爺有個好歹,你肯定沒有好下場…雖然知非他爸只是個商人,但知非的大伯是松江區區長,知非的姑姑是公安局的,而太太齊家的門第比謝家更高。”這一夜,桂芳又哭又笑,把這些年的委屈、苦難都告訴了兒子,母子兩人的情一下親了好多,彼此完全接受了對方。

東青畢竟剛坐了40多個小時的火車,情上又受了一番折騰,和母親聊着聊着就睡了過去。

他不知道自己的最後一句話是這樣的“媽,其實我就是妒忌太爺,你的水我都沒喝過,他卻喝了好幾年。”桂芳把兒子的頭憐惜地抱在了懷中,東青就在母親温柔的香中睡着了,第二天凌晨5:30,生物鐘喚醒了桂芳,她要起牀開始準備早飯了。

看着旁邊睡的可愛兒子,桂芳忍不住吻了一下他的額頭,然後紅着臉把兒子的手小心地從自己的睡衣裏了出來。

起牀後,給東青被子時,注意到了兒子下的那個大帳篷,不由地和自己兩任丈夫的比了下,桂芳輕輕啐了口“將來的兒媳倒是個有福氣的。”在廚房忙到6點,穿了一身運動衣的東青走了進來“媽,我出去跑步了。”桂芳猶豫了下“狗娃,今天就不要跑了吧,早飯時,太太會給你介紹老爺和小姐。”東青從善如“好的,媽…有什麼吃的沒?我有點餓了。”桂芳臉紅了下,打開鍋蓋,從温水裏拿出一杯“這裏有杯,你要不要喝?”

“可以啊。”東青沒多想,接過杯子就喝了口,然後品了品“這是什麼,味道有點淡啊!”桂芳轉過身沒理他。又喝了口,東青很肯定這不是羊也不是牛,然後他注意到母親的耳垂莫名地變紅了。等等,這的味道怎麼聞起來和母親身上的一模一樣?

“媽,這是不是你的…”

“你喜歡喝就喝,不喜歡喝就倒了,話怎麼這麼多啊!”桂芳嬌嗔着打斷了兒子。

東青嘿嘿一笑,咕嘟咕嘟就把喝了個乾淨,抹了抹嘴誇張地説道:“真甜!”桂芳給了他一個白眼,就沒聽説過有人覺得人甜,看到母親圍好圍裙準備洗碗。

這些碗是昨天晚上的,桂芳沒心情洗,就浸在了水池裏。桂芳的十手指這次被東青看了個清清楚楚,果真又黑又黃、佈滿皺褶,就像十小樹枝。

東青眼睛開始發酸,心裏苦澀,他沒説話,就是強硬地上去把桂芳擠了開去,開始洗碗。

“啊呀,你幹嘛?”被兒子嚇了一跳,然後明白過來的桂芳輕輕打了下兒子,用手指抹了下眼角。有人疼的覺真好!

時間很快來到7:30,東青幫着母親把早餐擺上餐桌。剛剛擺好,齊雨蒙和一箇中年男人就出現在了樓梯上。這男人衣服考究、頭髮整齊,戴着一隻金的手錶,文質彬彬。

只是表情稍顯刻板嚴肅,一看就是個成功人士。

“東青,這是我丈夫謝北方,你叫他姨父。”

“姨父。”

“北方,這是我一個遠房外甥,到上海借讀的,暫時借住在這。”雨蒙淡淡地給丈夫介紹。

“歡!”謝北方出了一個禮貌的笑容,還伸手和東青握了握。

早飯很豐盛,畢竟桂芳很早起來做的,有稀飯、豆漿、咖啡,小籠包、油條、煎雞蛋、幾碟小菜,但東青吃得有點難受,三個人全程沒説話。

等謝北方吃完離開,氣氛一下活躍了起來,蒙姨也不端着了,翹起了二郎腿,看着東青開始興致地投食。

到了差不多8:00,樓梯上又出現了一個腳步聲,一個氣質比較獨特的少女走了下來。她個子不矮,近1米7。

樣貌更接近母親,也是個小美人。上身是一件肥大厚實的黑汗衫,上面繪着一個手拿鐮刀的死神,下身同樣是一件黑的中褲,着雪白筆直的小腿,腳上是一雙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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