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西軍多半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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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何不顧眾人冷嘲眼神繼續説道:“據家父所言，於謹是位從不放棄任何一次破擊機會的主帥。

昨，我軍新敗華容，士氣低糜，我軍後撤一里，軍士紮營而不休息，整軍備戰，軍中再傳出大軍預東歸之意，於謹乃善於用者，他知道，一支一心想撤退的軍隊，其守備必然鬆懈，何況此處曲水兩岸方圓幾里並無可伏兵之處。”

“所謂‘再猛之虎，偶有小瞌。’（再強老虎也有打盹時候）我南朝與於謹戰從無勝績，這足以驕其心。

然而驕兵必敗，於謹聞我軍預撤後，必不起疑，必將率軍追擊我軍，常言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他絕想不到我軍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將軍任忠打斷何話冷哼道:“於謹在東岸派兵佈陣後，正好發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背水一戰的戰術，如何打他一個措手不及。”何聽後冷笑道:“將軍真乃宋襄公也。”眾人聽後哈哈大笑起來，任忠聽完後也無地自容，臉容一沉不再説話。

因為自己提的疑問被何一解釋，就顯得太過白痴了，何況自己還是一個常年領軍將領，這時中書舍人蔡景歷問道:“假設於謹不追擊我軍呢？”

“那我軍就堅守此處，坐觀戰事發展，視機而動。這也正是我要説的第三益也。”何的回答很乾脆明瞭。

大將軍章昭達又問道:“那北周援軍一旦趕到，我軍豈不是危矣。”章昭達所提出來的疑問正是不少的將領所擔心的，這時何言道:“大將軍過慮了，思陳有兩點可證明北周援軍不會到來。”

“第一點，思陳幼年在北方時，常聽聞女蒙族南下商人説起女蒙族士兵中傳這樣一句話:‘寧碰黑獺，莫遇羔羊。’黑獺是西魏八大柱國，北周的實際創建者宇文泰的字，指的是宇文泰。羔羊與高洋同音，指的就是北齊開國之君…高洋。”

“而齊主高洋可謂虎狼也，常窺關中。手下如斛律光、高長恭、段韶和慕容雲甫皆乃當世之名將。北方強悍的女蒙族更是時常進犯北周邊界。

由此等強敵窺視關中，加之江南安泰，各地尚無禍亂。因此北周斷然不敢貿然揮軍南下。”

“第二點，湘州之地對於我南陳來説，是進取荊襄之本，而對北周來説有如雞肋，其重要無法與江漢之地相比，在我軍未克江陵，威襄陽時。

北周主力援軍絕不會不顧北齊強敵而貿然揮軍南下，與我軍決戰。”

“有了以上末將所説的三益二點，因此思陳建議陛下先撤軍一里安營紮寨，然後故佈疑陣。”何一説完，眾將用驚異目光看着何，因為他們誰都沒有想到，一個未滿十四歲的會有如此高的戰略見識。

陳文帝更是用複雜的眼神重新打量了一番何。他心中不但有和大臣一樣的驚愕與欣賞，但也有高度忌憚與戒備，因為當今太子與之比起來真可謂羊羔遇到了虎狼。

心中思索:“此子必須好生培養，將來必將成為我南陳擎天之柱，反之將會對我南陳禍害無窮。”何有這有如此高的戰略見識。並不光是他天生聰明，他有着同齡男孩所沒有經歷的苦難，他經歷過人世的艱險，嚐到過人心的險惡。所以他比一般孩童更加成和穩重，更是那些生於宮牆之內，長於婦人之手的皇室孩童所不能比的。

何幼年讀過論語，在知識和禮教方面有一定基礎，加之這一年來，陳可尚教授其兵法，並且何又即愛讀史書，所以使何在見識上更上了幾層樓。陳文帝立刻下令，大軍拔營起寨後撤一里，並令主力軍各營軍士砍樹木扎制木筏。

而駐紮在魯山的徐度收集船隻準備大軍東返。還令人在營中散佈大軍即將撤回建康的消息，最後陳文帝要求在場的諸將嚴守何此計，不得向部屬和任何人透。幾個時辰以後陳軍後撤一里，重新安營紮寨，軍士們開始砍樹扎制木筏。

三天以後，陳軍又開始收拾釜鍋旌旗等軍器準備第二天再向後撤退一里。競林城中於謹幾前聽聞陳軍主動後撤一里，並且陳軍開始扎制木筏和收集船隻，而後陳軍營中傳來撤回建康的消息。於是心中開始思量陳軍下一步真正意圖。

這時探子回報，陳軍又開始收拾釜鍋旌旗等軍器準備繼續後撤。於是於謹斷定陳軍正準備撤回建康。於是決定今夜偷襲陳軍大營，而陳軍方面，半夜陳文帝下令馬不離鞍，人不卸甲，今夜各將士分批着甲而眠。

又令中央宿衞軍加強在營中的守護和巡查，任何人不得離營，違令者斬，以防軍情漏。半夜時分，競林城剛有動靜，陳文帝便得到了探子彙報。於是是很快的陳軍全部進入作戰狀態。

不久北軍開始渡河，當大軍渡過了一半時候，陳軍營中突然燈火通明，五千鋭騎兵從大營中殺出直奔尚在渡河立足未穩的北軍，緊接着陳軍步兵和弓弩兵跟着騎兵殺向北軍。北軍沒有想到自己偷襲陳軍，竟然會被陳軍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陳軍最先出擊的是猛將任忠，他率五千騎兵衝入剛剛渡河北軍先頭部隊，雖然此時北軍在東岸兵力稍佔優勢，但尚無完全立足。敵不住陳軍騎兵強大沖擊，幾次突擊過後，北軍東岸部隊向西岸潰敗。

接着陳可尚率兩萬水軍趕到，士卒們向河中放下木筏，接着乘木筏攻擊河面上正在東渡或潰敗西渡北軍。河上頓時亂做了一團，這時在西岸的於謹準備重整隊形，然而在東岸，此時徐陵與章昭達各率的八千弓弩手已經在任忠軍的兩翼展開，向正在河中或是向西岸北軍箭，不久，任忠騎兵和陳可尚率水軍先頭部隊已經渡河向尚未重整隊形的於謹西岸北軍殺去。

接着文帝也率大隊人馬殺向北軍。北軍潰敗。陳軍軍士氣大振，如洪水般朝對岸湧去，由於這幾下過雨，曲水上漲，河水相當深，北軍的渡船又不多，因此北軍溺死或自相踏死者無數。

與此同時陳軍相繼放下木筏渡河西進攻擊一進瀕臨敗退北軍。西岸北軍雖頑強抵抗，但敗退之兵不斷湧向本陣，造成本陣混亂，加之陳軍攻勢兇猛，最終西岸北軍還是難以抵擋陳軍的攻勢。

於謹一看，敗退之勢已成定局，於是下達撤退命令，大軍向競林城撤退而去。沒有多久時間梁帝蕭正德與宇文直率兵從競林城出來接應於謹，北軍後援部隊馬上住了陳軍。

然而依然未能阻止勇猛的陳軍。混戰中蕭正德中箭落馬，幸好由愛將奮力拼死救出，然而此時的北軍軍心更是一落千丈。陳軍主力直撲競林，一鼓作氣攻下競林城，更追擊了北軍五里之地。

於謹與蕭正德率二萬殘軍逃向了江陵。漢唐歷572年六月十丑時，南方陳軍與北周和西梁聯合的北軍，在曲水河兩岸進行了漢唐國史上有名曲水反襲戰。最終陳軍大獲全勝。陳軍擊退了於謹後，大軍進入競林城，陳文帝下令犒賞三軍。

宴會中陳文帝高興的言道:“此次作戰，我軍攻克競林城，大敗不可一世的北周大將於謹。全靠諸位將軍，然而此次作戰居首功者應屬陳大將軍的公子何校尉。”這時陳文帝環顧四周卻未發現何的身影。於是問道:“陳愛卿，令郎呢？”陳可尚言道:“犬子正在營帳中，由於他官職卑微，不能出席此次宴會。”

“哪有這樣事，來人傳何校尉入帳。”陳文帝言道。不久何進入，陳文帝大加讚賞了何一番，並升遷何為虎賁中朗將，封明威將軍，還賞賜了一把陳武帝陳霸先用過碧海升龍劍。剛剛賞賜完何，湘州方面就傳來陳軍最新的六百里軍報。

陳文帝接過戰報一看，原來是湘州方面傳來的捷報。捷報中説:“陳軍的吳明徹、楊文通、蕭摩訶三部與湘州的北軍在在長江沌口鋒，由於陳軍在吳明徹等諸將努力下，大敗湘州方面的北軍。”戰表詳細講述了此次沌口水戰過程，並提到的此次沌口水戰的首功是蕭摩訶的遠方侄子蕭懷明。

原來此次沌口水戰勝利是蕭懷明謀略，他建議首先陳水軍戰船沌口江面上逆風佈陣，使得北軍水軍誤以為，有機會借風勢縱火攻擊陳水軍，因此北軍水軍便會用艦載薪。

然後蕭懷明又建議募集軍中小船，並在每一條小船上都配有弓箭手，先令小船先行出發承受北軍水軍的拍艦攻擊。

由於陳軍小船快速靈活，很難被北軍水軍的拍艦發拍（炮）擊中，反而是當陳軍小船一旦靠近北軍大艦，陳軍便用火箭攻擊北軍大船，北軍大船都裝有用於火攻可燃之物，不久北軍水師的不少的戰船便開始自焚起來。

不久之後北軍水師的陣形便全部混亂起來，這時陳軍看準機會，派出陳軍大艦開始進攻，不停發拍（炮）擊之，北周、西梁船艦盡為陳軍擊碎，沉沒於沌口中游。吳明徹等乘勢猛擊，西軍多半沉溺，大敗而逃。

西梁大將王、北周江陵總管王悦和大將權景宣只得率領殘部向湘西方向撤退，中衞大將軍吳明徹隨即向向湘西方向進軍準備一舉攻克湘西諸郡。陳文帝看到戰報後大喜過望，立即令侍者將戰表傳閲給諸將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