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盡道有些堪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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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中淡映出白霜月的面容,細眉兒鳳眼,她對鏡中的人兒眨眨羽睫。
梳妝枱是孃親陪嫁之物,小時候聽娘提過,娘也是從姥姥那兒得來的。
娘走得早,留給她的東西並不多,除這座小梳妝枱外,還有那套衣物了…心思幽幽,這深秋時候似乎很難不去傷什麼。她靜靜地從底層櫃子裏取出一隻方形小包,攤開外層的素面包巾,裏頭,是一件疊得好整齊的大紅嫁衣。
嫁衣的質料極好,掌心從布面緩緩撫過,溜滑温潤,如絲如緞。那美好的喜紅襯着她的手,她怔怔瞧着,不知自個兒穿上嫁衣後會是什麼模樣?應該沒有阿孃美吧?她想。她從來就不是美姑娘,西高原上的牧民姑娘,隨便一個都較她出眾,不僅如此,她們還懂得唱歌、彈琴,懂得跳舞、有着自然的風情。
而她有個變?
你有一雙好驕傲的眼。
你的眼是五官中最好看、最鮮明的地方…
姑娘家是該多笑,太驕傲討不到好處,多笑啊,你笑起來真美,你知道嗎?
神魂一震,她臉如桃花,趕緊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思緒甩開,不願去想,也不能多想,要用力、用力地告訴自己…不定心裏有誰。不的是…
門外腳步聲傳來,她反應慢了些,門已被推開。
暗長霄一踏進女子閨房裏,就見那抹纖身急急忙忙地要把某物藏進櫃中。
難得見她如此慌神,他暗暗挑眉,走近,出手如電地攔截了她手中之物,抓近一瞧,他口也震了震,表面上卻不動聲
。
“還來。”白霜月既惱又羞,病已褪的秀容此時便如那件嫁衣般豔紅,玉眸有火。
“還什麼?”他慢條斯理地問,很壞心地把嫁衣湊近鼻下。許久沒見她緊張成這模樣了…逗着她,聽她清脆言語,不知怎地,他心底有種詭異的滿足
。
“你!”白霜月磨牙,恨不得咬他一大口。
“那是我娘留給我的,是我的,你、你你別亂!”他揚眉笑了笑,覺得與她“兩軍對峙”已許久沒佔上風了。
“我聞過你耳後的髮香,聞過你肩窩暖暖的氣味,甚至也聞過你的小腳,還有什麼不能聞?再有,每運氣為你療傷驅毒,你的身子早教我看光、摸透,哪裏軟膩、哪裏堅
,哪裏玲瓏有致、窈窕美好,我皆瞭然於心。你早就是我的了,甘心情願地跟着我,你的東西自然全歸我,別忘了你説過的話,只要我想要,就盡情去取,我現下就要這件嫁衣。”
“你…你、你…”説不全句子,她脯劇烈起伏,原是漲紅的臉兒變得一陣青、一陣紅又一陣白,覺得委屈,天大的委屈,但向來驕傲的脾
不會輕易在人前
軟弱。
她身子繃得好緊,左好痛,痛得想
淚,但她偏不
。她偏不!
見她又在強自隱忍,忍得渾身輕顫,傅長霄稍稍的得意之情立即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這姑娘啊…就非得這麼折磨自己,連帶把他也一塊折磨下去才甘心嗎?兩人之間一直杵在極不穩定的氛圍裏,大半年過去了,依然不見進展,他誘引不出她的真心。
內心重重嘆氣,他面無表情地走近她,把搶到手的嫁衣重新回她懷裏。
“拿去。”撇撇薄道。
白霜月愣了愣,下意識地抱住,妙目仍一瞬也不瞬地瞅着男子的峻顏,覺他似也動怒了。
但…他有什麼好怒的?被欺負的是她,他是欺侮人的惡人哪!
“惡人”接着道:“把你的寶貝嫁衣收好,把衣服了,上榻去。”白霜月杵着沒動,腦子還沒從前一刻的
惘中調轉回來,直到傅長霄又搶走她的嫁衣直接拋進櫃子裏,衝着她又一次沉聲命令!
“把衣服掉,上榻去。”她一凜,心臟咚咚胡跳,面頰再次轉回赭紅。
“我毒已經解了,身子也轉好了,我…不需要,你別再把真氣渡給我了,我可以自行運氣…”她在他深沉如碧的注視下止住話,再次確定,他的確心緒欠佳。
咬咬,她最後還是乖乖照做,儘管這件事從她受傷至今,每
都避免下了,她仍是無法坦蕩以對。
緊緊張張地褪下上衣,她東遮西掩地爬上榻,美好的玉背無絲毫掩飾地對着男人,她盤腿而坐。
有些事她其實想不太通透,剛開始是因她背上抹葯,不好穿衣,他每為她運氣療傷,雙掌也毫不避諱地貼在她的
肌上,後來那些綿針留下的外傷痊癒了,他仍是
渡真氣給她,助她驅除體內餘毒。他不允她穿衣,説是掌貼着膚,真氣傳渡得更快。
這説法似真似假,她抗拒過幾回,結果只被“欺負”得更慘。
男温熱的大掌貼上她的背肌了,她咬住險些逸出
的綿軟嘆息,微
背脊,
覺徐徐熱氣從他掌中傳人,往四肢百骸拓去。
為什麼要這麼待她?常是不給她好過,故意惹惱她、欺侮她,卻每又每
將自身的真氣渡給她…説實話,那些毒不僅沒能在她體內種下病謗,他還把她的身子養得較以前更強健了。
他究竟想怎樣嘛?唉~~忽而,她背後的男人雙掌運氣不止,烘暖她的身子,嗓音低且清楚地響起…
“我明會離開西
。今天是最後一次助你行氣。我不在的這段期間,你要乖乖留在寨中,哪裏也不許去,每
要自行練氣,不許怠惰。聽見沒有?”
“你!”一怔,她要啓
。
“不要出聲。別動!”傅長霄冷峻制止。她功力不及他,一出聲或妄動,凝聚在丹田的氣息要受阻的,那便費他的真氣了。
白霜月果然定住不動,但一顆心已在飛揚躁亂。
他要離開西?
會離開多久時候?
又為何離開?
他、他…他是要去做什麼危險的事嗎?
老天啊老天!他都還沒真正離去,她竟已憂心忡忡,彷彿他這一走,也將把她的心魂一併擄去。
然而,她的心啊,就這麼一小塊疼得不知所措的方寸裏,不是沒誰,是她從來就不去承認,那個誰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