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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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李嘉陽坐在咖啡館角落的單人沙發裏，邊靜靜地啜飲着咖啡，邊在之前和法國知名大廚尚諾朗研究菜單時，所抄下的菜筆記上寫心得。

他一向低調，但是俊朗如陽光般的魅力卻無處隱藏，就算只是默默地坐在那裏，依然引了無數愛慕崇拜的目光──“欸，那個人是不是李嘉陽？”

“好像是耶。我的媽呀！沒想到他本人比電視上更帥！”

“我們去找他簽名好不好？”

“不好吧，這樣會不會太打擾人家？”幾名女上班族趁中午用餐時間出來買咖啡，沒料到居然可以在這裏見到心儀已久的偶像，興奮得頭接耳、竊竊私語。

李嘉陽沒有注意到外界的騷動，他用法文寫着幾道法國名菜的出處和特，寫着寫着，筆尖突然一頓。

那天晚上，小月好像想跟他説什麼…不，仔細想來，她這陣子總是言又止，像有心事，可到底有什麼事是不能直接告訴他的？

他眉心微蹙，沉半晌，還是合上筆記本，連同輕巧的平板計算機收進皮質背袋裏，端起僅剩兩口的馬克杯走向回收台。

那幾名上班族還是按捺不住，歡喜動地上前跟他要簽名。

他微笑着為她們簽名，略略聊了幾句，這才得以順利地身離開。

李嘉陽驅車來到“舊時明月”所在的巷口，還沒找到停車位，手機鈴聲突然大作，他只得先撳下藍芽，接聽電話。

“我是李嘉陽。”

“嘉陽，意大利觀光局的代表現正從桃園機場出發，下午三點的會議要提前，你可以馬上趕過來公司嗎？”他遲疑了一下，目光凝望着玻璃門後方那道窈窕的身影。

“知道了。”他深一口氣，踩下油門。

隔着小小庭院和一扇玻璃門，陸明月似有所覺地抬起頭，怔怔地望着那一抹悉的銀光芒閃動而去。

嘉陽？是嘉陽嗎？

她心一熱，放下滿懷的書，急急推門出去。

巷口的那一端，什麼都沒有，沒有人影也沒有車影…或許，是她眼花了吧？

“不會是他，”她佇立在原地，自言自語，“他白天幾乎沒空出現的。”唯有在深夜時分，當他結束完一整天忙碌的工作後，才能空來找她。

有時是帶採訪的美食或甜點來，有時是陪着她靜靜地在後頭小鮑園散步，但更多時候，他都疲累得躺在她的沙發牀上就睡着了。

她會用熱巾替他擦臉、用薰衣草油替他按摩頭頸，用自己僅知的方式去關懷他、照顧他。

但自從三年前，他接下“李嘉陽的賞味廚房”這個節目開始，他就變得更忙了，她幾乎一個月只能見到他兩、三次；如果適逢他出國做美食節目，往往兩個月也見不到一次面。

好像他人氣越加狂燒，就更加速改變了他們之間原本平靜、恬淡而幸福的生活。

對此，她無能為力去改變什麼，只能被動地接受、面對現實。

一直以來，不都是這樣的嗎？

她搖了搖頭，默默走回書店，繼續幫新進的書上架。

直到晚上九點，幫最後一位買英漢字典的客人結完帳後，陸明月關掉了音樂和大燈，僅留一盞立燈，暈黃的光芒散發着淡淡温暖。

突然，門上銀鈴因被推開而輕響。

“不好意思，我們休息了──”她回頭，臉上的微笑瞬間消失。

“幹嘛？看到我跟看到鬼一樣。”一個套着t和飛行外套的高瘦男孩滿臉不悦地走進來，輕蔑地撇了撇，“你以為我愛來嗎？是我媽叫我來，我才勉勉強強來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