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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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敬之笑着招手叫她上前來:“清商過來接旨。”葉棠花依言上前正要跪下,祁敬之又道:“不必跪了,直接過來朕身邊吧,你長這麼大,朕都沒好好看過你,卻沒想到倏忽間你已經是個大姑娘了。”葉棠花狐疑地走上前去,心裏頭直犯嘀咕,祁敬之今天是什麼風了,説出這樣的話來什麼叫沒好好看過她,上元節那他們還整在一處,怎麼可能沒好好看過對方什麼又叫她是個大姑娘了這話聽着就透着不對勁有問題,絕對有問題祁敬之伸手將葉棠花拉到身邊來,將聖旨到她手心裏,一面笑着説:“昨西遼使節入宮,替西遼太子求娶南燕才女為太子妃,朕細想過了,咱們南燕的才女雖多,但最出眾的也就是清商了,問過西遼使節,果然也説看中的是清商,朕想這是好事,就應下了,當初太后説在清商及笄之亦或是大婚之時賜清商為郡主,如今清商婚期已近,朕想着也是時候履行諾言了,不過清商此次遠嫁西遼,一個郡主之位未免委屈了你,朕想着乾脆晉你一個公主,和西遼太子也算門當户對了,葉卿家為公主之父,亦不能是白身,便晉作舞陽侯如何”葉棠花怔愣了半天,臉上表情變了幾變,最終還是硬扯出一個温婉的表情來:“清商多謝陛下隆恩。”這場景映在南弭眼裏,卻讓她無端覺得有些無趣,這個清商縣主若真是手段高超到可以逆天改命,沒理由這個時候不爭一爭吧莫名其妙要被和親西遼,她收穫的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公主之位,因為無論她是公主還是縣主,在西遼都沒有什麼分別,可她付出的代價卻是背井離鄉,遠離故土,畫圖省識風面,環佩空歸夜月魂,這個清商縣主的覺悟有高到這個份上她的興致不由得低了下去,甚至開始懷疑西遼國師是不是老眼昏花認錯了,這個小丫頭本就不是鳳鸞星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而已,國師道行高深,神機妙算,又豈會出現這樣滑稽的錯誤呢將頭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清了出去,南弭抬起頭看着面前的葉棠花,但她不知道的是,葉棠花此時心裏也是翻天覆地一般,只是勉強維持着自己的從容而已。

剛才,祁敬之藉着將聖旨遞給她的機會,在她的手心劃了三個字:相信朕。

葉棠花當然不會這麼輕易地因為三個字而相信他,最是無情帝王家,這些皇室中人為了自己的權利地位可以父子相殘兄弟反目,祁敬之若是為了保住他的皇位,犧牲她一個小小的縣主又算得了什麼但祁敬之現在才告訴她這個消息,還是在西遼使節面前,這就是壓沒給她拒絕的機會,若是隻在祁敬之面前,她張口説一個不字容易,但如今西遼使節就在對面,她説話就必須得要斟酌再斟酌了,她一個不字説出來,代價很有可能就是成千上萬名將士的命,這個口,她可不能隨便開,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成千古罪人了但話又説回來,不能拒絕,那她就只能認命了這也不是她的格啊生逢絕境她尚且可以重生復仇,這區區的一個和親,憑什麼她就要逆來順受如今祁敬之給了她暗示,就應該是會幫她的,設若祁敬之想要放任她去西遼和親,那就不該在她手心留下這三個字,既然是要她相信他,那就説明祁敬之應該是對西遼陽奉陰違的,只是因為怕她當了真不肯配合,所以才要這麼做的吧這些念頭在她心裏一晃而過,葉棠花幾乎是轉瞬之間就下定了決心,既然祁敬之發話了,她總不好當面拆台,也只能賭上一把了,不過寶也不能全壓在祁敬之身上,萬一祁敬之只是怕她耍花招身,所以用這三個字來糊她呢信當然是要信,但也不能全信,兔子還有三個窩呢,人怎麼能在一棵樹上吊死想到這裏,葉棠花便坦然接旨,但心裏還在想辦法給外頭傳信,這麼大的事情,一點苗頭沒有那是不可能的,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傳出來,宮中都立刻會大亂,先不提她自己的意願,如今太后皇后太子都希望她能夠做太子妃,怎麼可能放任祁敬之拿她和親肯定會找祁敬之鬧上一鬧的,就算宮裏頭的動靜傳不到她耳朵裏,這些人也必定會想辦法將事情傳出宮傳到她這裏來的,太后好不容易扶她上位,結果就讓祁敬之這麼輕易地送出去了自家好不容易看上了一個孫媳婦,更難得的是皇后和太子也都中意,結果卻被祁敬之和親西遼,有好姑娘先緊着外人哪有這個道理但無論是昨天還是今早她入宮的時候,都沒有人向她透一點半點消息,固然可能是祁敬之下令封了宮中眾人之口,但皇后太子太后三個人的權力也不容小覷,在這皇宮之中,祁敬之要想以一人之力防住三個人做小動作,只怕還沒那麼容易吧比起這個來,顯然是封住所有知情人的口,完全不讓太后他們知道這個消息來得容易。而在她進宮之時,恰巧聽到幾個侍衞在那裏議論祁敬之將幾個太監鎖在議政的乾清宮不放的消息既然祁敬之還沒有將這個消息傳出去,那麼也就是説,他怕太后等人壞了他的事那麼,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出一個渠道來,一旦發現祁敬之不過是哄她,便立即將這事傳出去,不論是太后皇后還是太子,只要有人知道這個消息,就斷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她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西遼走得急,不給她籌謀的時間祁敬之倒真沒想那麼多,他只是擔心葉棠花會不相信他,執意抗旨不尊,到時候他的努力白費了不算,還得誰都下不來台,如今見葉棠花這麼快就接了旨,他心裏反倒鬆了一口氣,將葉棠花到徐典手裏:“既然清商縣主如今已成了清商公主,那就得按照公主的份例裝扮才行,況且又是大喜的子,這一身雪青衣裳實在太素了,朕記得宮中已經給琉兒預備了嫁衣嫁妝,如今事有輕重緩急,且先拿來給清商用吧,徐典,帶公主下去換衣裳。”徐典應了聲是,復又看向葉棠花:“公主殿下,請您隨老奴來吧。”南弭知道南燕女子嫁人時的妝容和打扮必定是極盡華麗的,是以也料到了自己必定會等很長時間,反正西遼的車馬早已收拾好了,她今天只要能領到人就能出發,絕對不會在南燕耽擱,給南燕籌劃的時間的。

約過了有半個時辰,南弭才等到了盛裝而出的少女,饒是她知道南燕少女出嫁時的妝容定然絕無雙,但真正見到的時候,卻也不由得驚豔了一下。

一襲正紅縷金鸞鳳和鳴紋素軟緞吉服,服帖地裹在玲瓏的嬌軀上,織着團團鳳紋的裙襬一直延伸到腳下拖到身後,隱隱出正紅彈墨銜珠鳳頭履來,硃紅霞帔上縷金繡着鳳穿牡丹紋,愈發顯得少女削肩細。如瀑的青絲綰就縷鹿髻,帶金累絲點翠嵌寶垂珠鳳冠,縷縷珠簾垂下,隱約遮住了少女新妝的玉容,但卻遮不去眉心那一點硃砂,和胭脂點就的朱。少女蝤蠐般的脖頸上掛着雙鳳點翠金項圈,藕臂上帶着雕花嵌寶金臂釧,耳垂上也掛着一對兒鏤空牡丹形紅珊瑚金累絲耳墜兒,一身的金玉首飾讓這小小的人兒顯得格外貴氣。

“依南燕習俗,新娘出嫁前本不該與婆家人相見,不過此時情況特殊,也顧不得這些了。雖則如此,大禮終不可廢,朕已命鳳輦在外等候,等下清商出門便上轎輦,至宮門轉乘西遼鸞車,一路上搭着蓋頭,絕不容外人窺視了去。路上舟車勞頓,此去再無相見,還望西遼善待公主,方不負兩國求和之意。”祁敬之揮手令宮人呈上以金絲繡着鴛鴦戲水圖的紅蓋頭,猶豫了一下,親自持起蓋頭為少女蓋上:“事出倉促,來不及宣葉夫人入宮為清商梳妝,朕心甚愧,如今這蓋頭,就讓朕來為清商蓋上吧,此去山長路遠,車馬勞途,惟願清商一世順遂,朕心方可稍安。”隔着蓋頭,少女的聲音顯得稍有些細弱沉悶,但卻温婉柔和:“清商多謝皇上恩典,定不負皇上所託。”祁敬之點了點頭,執着少女的手付到南弭手中:“如此朕便將清商付給公主了,還望公主莫忘了自己的承諾。”

“這是自然。”握着那無骨小手,南弭無端地覺得有些不悦,這樣柔弱的小丫頭,也能夠勝任西遼的太子妃,將來的西遼皇后嗎西遼姑娘可個個兒都是生龍活虎的,像這樣柔柔弱弱的姑娘家到了西遼,只怕位置還沒坐熱,就被西遼的姑娘欺負的暈頭轉向了吧攜着少女的手出了門,在出宮的路上,南弭終究是忍不住,瞥向身側紅妝豔裹的少女:“突然被宣進宮中,緊接着就被告知和親西遼,此生故土難回,清商公主真的就甘心嗎”從蓋頭下傳來的聲音依舊是温婉柔和的,但話裏的意思卻並不客氣:“南弭殿下害清商故土難回,如今卻來説這話,有意思嗎還是説西遼都喜歡做這種陽奉陰違的事情”南弭一怔,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看來,這個少女似乎也並不似她方才所想那般軟弱呵,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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