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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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孫覺得來得及時,她冷冷盯着經紀,使他不自在,這種小滑頭當然知道什麼樣的女可以調笑兩句,什麼樣的不可以。

他看着南孫乾笑數聲,像是請示:“這種時間賣房子,很難得到好價錢,都急着移民呢,越洋搬運公司從前一星期才做一單生意,現在一天做三單,忙得透不過氣來,朱小姐,現有人要,早些低價手也好,一年上頭利息不少。”南孫覺得這番話也説得不錯,於是問:“尊意如何?”鎖鎖苦笑“你沒看見剛才那些買主的嘴臉,狠狠地還價,聲明傢俱電器裝修全部包括在內,就差沒命令我跟過去做丫環。”那經紀忍不住笑。

南孫覺得他不配聽朱鎖鎖講笑話,因而冷冰冰地同他説:“我們電話聯絡吧。”他倒也乖巧,拎起公事包告辭。

南孫關上門,問鎖鎖:“怎麼委託他?”鎖鎖按熄煙,大白天斟出酒來“這一類中型住宅難道還敢給仲量行。”

“你別緊張。”

“越急越見鬼。”

“鎖鎖,老老實實告訴我,你近況如何。”鎖鎖反而説:“南孫,我昨天開了張支票。”南孫即時反問:“多少?”

“三萬塊現金。”南孫心一沉,這等於回答了她的問題。

“我們馬上去銀行走一趟。”鎖鎖放下杯子取外套。

辦完正經事,鎖鎖要與南孫分手。

“我約了朋友談生意。”南孫點點頭。

“幸虧小愛瑪有你。”南孫伸手捏捏鎖鎖的臂膀,表示盡在不言中。

鎖鎖搶到計程車,跳上去,向南孫揮揮手。

南孫目送她。

那樣的小數目都軋不出來,可見是十分拮据了。

好朋友有困難,她卻與未婚夫風花雪月談到什麼地方度月,南孫覺得自己不夠意思。

南孫心血來,坐立不安,要早些回家。

進門小愛瑪過來叫抱,南孫已練得力大無窮,一手就挽起孩子。

電話鈴響,南孫有第六,是它了,是這個訊息。

她搶過話筒。

“南孫,”那邊是鎖鎖含糊不清的聲音“快過來…通知醫生。”南孫連忙説:“我馬上來。”她撥電話到醫生的住宅,叫他趕去。

鎖鎖還能掙扎前來開門。

據她自己的説法是喝了過多的酒,在浴室滑了一跤,下巴撞到浴白邊,血不止。

南孫伸手去扶她,雙手簌簌地抖,只見鎖鎖一面孔鮮血,下顎有個,鮮紅體不住噴出。

醫生後腳趕到,一看便説要縫針,馬上急找整形科大夫。

鎖鎖止了血,臉如死灰躺在沙發上。

南孫注意到她眼角下有淤青,懷疑不是摔跤這麼簡單,眼見鎖鎖落得如此潦倒,心中動。

經過醫治,鎖鎖留院觀察。

南孫沒有走,坐在病榻旁陪伴。

夜深,她瞌睡,聽見鎖鎖説夢話,南孫睜開眼睛來,聽得鎖鎖説的是:“麪包,麪包香…”南孫站起來,走到窗前,看着魚肚白的天空,簡直不相信十多年已經悄悄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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