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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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冬天好長好長,長到幾乎像無止無盡,長到似乎永遠到不了天。

又冷又凍人的,不舒服…

月下捧着飯碗,不肯離開躺椅,不肯從被子下鑽出來與大家並桌用膳,她覺得這樣窩着才能讓身子暖和,至於嚥下了什麼,她一點也不在意,就算碗裏的菜先一步被她吃完,現下只剩白飯一堆也無妨。

沒有人會挾菜給她,就連以往唯一會的那一個,也對她視若無睹。

説不難受是騙人的,一直以來他都會討好她,知道她喜歡吃什麼、討厭吃什麼,挾魚來會先挑刺、挾青菜會將她不愛的此琅頭撥開,只要有他在的飯局上,她的碗裏不會有光扒白飯的慘景。

那時她不知好歹,將這些當成驢肝肺,現在淒涼嚼白飯才明白可貴…

月士賢已經放棄教訓月下的不端莊,放任她隨便去了,他心情正好,不想為了一個丫頭而破壞此時大家庭的和樂融融。

“冷嗎?”斐知畫百般關心地問。

好冷。月下賭氣不回他,只在心裏説。

“我件軟裘給你。”不用你假惺惺,我不稀罕,我有厚棉被就夠了。月下冷哼。

“道什麼謝,你的身子現在已經不是自己一個人的,我還擔心你有孕在身,這個冬季要怎麼熬過去。”飯碗摔了一地,一大團白飯叭噠粘在織毯上,沒捧牢碗的月下瞠目結舌,不確定自己聽見什麼——“有孕!她懷孕了!不是才成親沒幾天,她眼下就懷了胎,那、那表示…這個女人揹着裴知畫胡搞瞎搞,才上了花轎就已珠胎暗結,直接讓斐知畫升格當爹,欺負他好講話,硬要他同時接收大人小孩——”

“你在胡説八道什麼呀!知畫和梅香成親一年,有子嗣是天經地義,你亂扣什麼罪名!快跟梅香賠不是!”月士賢巨掌拍桌,震掉好幾支竹筷和調羹,原先飯廳裏的好氣氛蕩然無存,所有目光都指責地落在月下身上,尤其是一旁梅香咬着手絹,委屈地強忍哽咽,斐知畫説盡好話在安撫她時,大家的責備變得更濃。

“成親一年?”她又茫然過了一年?這一整年,她做了什麼?想了什麼?説了什麼?她還是不記得,一點也不記得呀!

“裝什麼傻!跟梅香賠不是!”今天沒聽到一句象樣的歉意,看他怎麼跟她罷休!

“沒、沒關係,師妹是無心的…我相信她沒有惡意,就算所有人都誤解我,只要知畫信任我就好…”嬌泣的嗓可憐兮兮哽住,聽者無一不跟着她擦眼淚。

“月下怎麼這麼説話,她不知道名節是女人比命更重要的東西嗎?”師兄師弟們嘀嘀咕咕。

“她這回真的太過分了!瞧,知畫師兄動怒了…那是當然,師兄那麼疼愛子,怎可能容她被月下欺負污衊。”

“月下,認個錯,跟嫂子賠不是就好了——”你一言我一語的頭接耳全蹦跳出來,清一都替斐家夫婦説話,對抗欺陵梅香的壞女人。

“師妹,請你向我的娘子道歉。”斐知畫一字一句都很重,即使語氣平穩,但殺傷力已經遠遠勝過月士賢拿着手枴子在半空中揮舞的兇狠。

“我…”她直勾勾與斐知畫對望,看見他的不悦以及護心切,然後從他眼中,看到自己傻佇的蠢模蠢樣。

喉頭像梗了魚刺,説着話時,那魚刺就紮了喉嚨,疼得她不敢多説話。

“知畫,算了,你別這樣…”梅香想替月下説情,不想壞了情。

“我不容許任何人讓你受委屈。師妹,請你道歉。”他疼惜地握住娘子的手,投向月下的視線卻冰冷。

他的句子裏明明有個“請”字,可是聽起來仍是好凶…是因為他的眼神嗎?她想…是的。

“對不起…”月下不懂自己的兒為什麼溢出這三個字,當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時,她嚇了一大跳,好像她控不了自己。她捂住喉頭,好痛…那魚刺穿透了血膚,連嚥都痛不生。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彆氣了。”梅香挽着斐知畫的手,想緩和緊繃。

“你不是説要替我剝只蝦吃嗎?幫我,我最不擅長了。”

“嗯。”斐知畫被安撫下來,挾了幾隻蝦到碗裏,替梅香將麻煩的蝦殼剝去,再擱在她面前的小碟。

水…她要喝水…那刺扎得她好難受。月下無聲央求,可是沒有人聽見她説話,整屋子鬧烘烘的,大家忙着挾菜給梅香,捨不得她餓着。

“那孩子的名兒取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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