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舊恨難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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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儀道:“免禮免禮,不必如此。”造化人,拆散了一對鴛鴦,西門儀先生一直未娶,孤身一人,好不叫人慨。嬌嬌、季蘭、羅燕等諸女,無不珠淚滾滾。

萬古雷道:“西門先生為查訪仇家,一直未成家,皇甫楠所行惡事,何止這一樁,此賊不殺,不知還有多少無辜者被害!”邢夫人聞聽西門儀未娶,更是難過,眼淚不斷湧出,回想當年,二人意篤情深,本是美好的一對,可恨皇甫楠,硬生生毀了她一生。

邢益心中也十分難受,夫人當眾道出當年與西門結親之事,是為了表示光明正大,不會背夫棄子去謀求破鏡重圓。儘管如此,總是有些對不住西門先生,西門先生終身未娶,豈不是絕了後,不如讓開泰、巧兒拜他為義父。這樣一想,便道:“當年之事,造化作人,若西門先生不棄,小兒小女拜先生為義父。”西門儀一驚:“這…不敢當…”岑秀娟道:“西門兄為尋訪真兇,辛苦幾十年,妾身無以為報,不收義子就請收這一雙兒女為徒。一則授藝使他們能為外公外婆報仇,二則由他們兄妹對先生盡一份孝心,不知西門兄可願了卻妾身心願?”西門儀道:“授藝理所應當,老夫答應。”邢氏兄妹連忙下跪叩頭拜師。

邢益道:“對對對,這麼稱呼最好!”邢夫人道:“妾身擾了大家的雅興,十分對不住,妾身這就告退。”夫人回屋後,眾人再無心思作樂,一個個沉浸在憂傷惆悵之中。

秦憂等四人坐在草地上,垂着頭,不知在想什麼。羅燕、公冶嬌等諸女也十分落寞。

萬古雷也思緒萬千,心想自己終於又回來了,嬌嬌就坐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從此不會再分離。可公冶大哥呢,此刻會在什麼地方?他與柳錦霞能不能見面,結局又會如何?

唉,天底下,有情人並非都能成為眷屬,有幸成為伴侶者,當珍惜之。李白詩云:“浮生若夢,為歡幾何?”因此要珍惜這每時每刻的相聚,直到永遠…”正沉於遐想之中,有弟兄來報,京師分堂歐炎堂主和碼頭總管蘇兆來見邢益。

萬古雷笑道:“各位散開,請他們進來,邢總管在竹梅居客室接見,聽他們怎麼説。”邢益匆匆出去接,眾俠藏在花台後。

不一會,只見邢益陪着五個人走來,歐炎、歐傑父子和蘇兆走在前面。等他們入室,眾俠就躲在門外兩側偷聽。

這時天豹衞跟蹤蘇兆的兩名弟兄回來了,説蘇兆一整天都在歐炎家裏。萬古雷讓他們去歇息,尋思蘇兆這小子居然不離開京師去總舵,看來只好拿下他審問了。

此刻只聽邢益道:“蘇總管、歐堂主夤夜前來,不知有何吩咐?”歐炎道:“邢總管這裏沒發生什麼事吧?”邢益道:“沒有哇,堂主何出此言?”蘇兆道:“我們派了人查看你這裏的動靜,知道你沒事才敢來的。今中午萬古雷率一大幫人馬來到碼頭,我們寡不敵眾,碼頭被他佔了。最惱人的是,龜鶴幫叛變…”邢益故作吃驚:“啊呀,這還了得,總管為何不趕緊回總壇稟報?”蘇兆道:“邢總管,你忘了嗎,京師人員不奉總壇飛鷹特使傳命不能去總壇!”邢益道:“事關重大,又這般緊急,不及時報告豈不誤了事?”蘇兆嘆口氣道:“不瞞你説,我也不知總壇在何處,要是知道,早走了!”邢益詫道:“蘇總管,你可是皇甫夫人的堂弟,連你都不知總壇在何處,未免不實。”蘇兆道:“堂弟又怎麼了,這是當初説好的,若在外主持碼頭事宜,就不能知道總壇所在。我不願在總壇受管束,情願留在外稱雄。”萬古雷心想,真見鬼,白派人盯他的梢。

邢益又道:“那麼,既不能回去報告,我們該怎麼辦呢,願聽兩位的高見。”蘇兆道:“我請歐堂主率分堂高手去奪回碼頭,爭了一天,歐堂主不幹!”歐炎道:“並非老夫不幹,姓萬的小子武功高強,他既然明目張膽來奪碼頭,自是有備而來,別看京師分堂雖掛了不少武師的名,真要召他們來動手,只怕請不動,靠不住。是以老夫勸蘇總管忍耐一時,還是等總壇來人再説!”邢益道:“總壇有人來索錢,沒到碼頭上找蘇總管嗎?年三十之前,他要帶錢回總舵。”蘇兆道:“既然來找你邢總管,哪有不來找我的?你説的是吳富成是不是?”邢益道:“正是他,可知他下榻何處?”蘇兆道:“怎麼,你要找他?你以為這小子知道總壇在何處嗎?”邢益道:“總壇來的人不知總壇在何處,這不是大笑話嗎?蘇總管你説笑了…”蘇兆道:“我一點也沒有説笑,原來你邢總管也不知道。告訴你吧,這些人並不住在總壇,總壇有事要派出人去,就會有人去找他們,讓他們到指定的地方去,回來後在原地聽命,自有人來詢問他們事情辦得如何。”邢益訝然道:“這麼説來,知道總壇在何處的人不多,不知這猜測可對?”蘇兆道:“不對。知道總壇在何處的人不少,但能出總壇的人有限,懂了嗎?”歐炎道:“原來如此,真夠神秘的。”邢益道:“這麼説來,經常到京師辦事的人,並不是從總壇出來的人?”蘇兆道:“對了,所以找吳富成沒用。”邢益道:“有用,他所在之地,一定離總舵不遠,可以把消息快些傳回總壇。”蘇兆道:“你錯了,他奉派出來辦事,沒有總壇的命令,誰也派不動他。”歐炎搖頭道:“這樣做雖有好處,令出一門,但也有不足,顯得僵硬不靈活。”邢益道:“既然如此,老夫只有等吳信使找老夫時,把事情告訴他。”蘇兆道:“只能這樣。邢總管你小心些,這地方是他的家,他會來找你的。”邢益道:“蘇總管是否暫住分堂?”蘇兆道:“不住,我自有藏身處,但你得給我支借二千兩銀票。”邢益搖頭道:“總壇三天兩頭來銀子,我的店鋪裏唱的都是空城計,上哪去找二千兩!”蘇兆道:“一千兩總可以吧。”

“沒有那麼多,蘇總管你該是知道的。”

“八百兩…五百兩…三百兩…”

“蘇總管,老夫實在拿不出…”

“咦,邢總管,不看金面看佛面,你不想想我蘇某人是誰,你最好給自己留條後路!”

“蘇總管,你有總壇的手令嗎?”

“沒有,我這是落難呀,你幫一幫我不會忘記你的好處。要不然,休怪我蘇某人無情!”

“若總壇有令,在下可將銀子如數給你,這是規矩,誰敢違反會規會矩?”蘇兆大怒:“好,姓邢的,你給我記住,待見到堂姐時,我非告你的狀不可!”邢益道:“歐堂主,你親眼目睹,這事不是在下的錯,請歐堂主後作證…”歐炎趕忙站起身來:“老夫要趕回分堂,防備萬古雷來襲,告辭!”蘇兆無奈,氣哼哼跟着歐炎走了。

邢益送客回來嘆道:“英會居然有這麼多花招,連我都不讓知曉。”邢開泰道:“他們只要我父子為他們賺錢,會中機密自是不肯告訴我們。”萬古雷道:“看來,對付英會不象對付一陽教,皇甫楠比盛經子的門道多。”眾人議論紛紛,至二更方散。

五天過去,英會沒有動靜。這天下午,黃飛羽、顧玉風來訪,説聽走鏢的弟兄説,蘇州府、楊州府、鎮江府、松江府都出了大案,一共有二十五家富商被劫財滅口,財物擄劫一空,人也殺得一個不剩。強盜在牆上留下姓名,竟然是血蝴蝶所為。上述四府發生的案情,竟在同一天同一個晚上。

萬古雷邊聽邊想,卻聽公冶嬌道:“怪事,一陽教的八個血蝴蝶被我們誅盡,柳姐姐她不會幹這樣的事,再説她也不能同一天在四個府作案,那麼這一夥血蝴蝶又是誰呢?

萬古雷道:“如此大宗擄掠財物,除了英會,誰會這麼幹?難怪碼頭上風乎靜,他們的人都放出去作案子,無暇顧及碼頭。”季蘭道:“可恨!不除英會怎麼得了!”萬古雷道:“耐心等上幾天,也許過了年他們才會找上門來。”黃飛羽道:“有事情萬兄關照一聲,小弟等也恨透了英會,不除掉這夥惡賊,永無寧。這幾天家父和岳丈去找了幾家鏢局和有名的幾位武師,他們被迫在英會京師分堂掛了名,但歐老兒卻叫不動他們,人人都推三阻四找理由推辭。依小弟之見,把分堂砸了,解除京師武林人的顧慮,萬兄以為如何?”嬌嬌道:“好主意,把歐老兒趕出京師!”萬古雷笑道:“歐老兒雖討厭,但沒有多大罪惡,只要他肯收手,就放他一馬。”季蘭道:“他要是忠於英會呢?你對他懷善心,他卻下毒手,你説該怎麼辦?”萬古雷道:“到時臨機應變,看他識相不識相,我們今晚去拜訪他如何?”嬌嬌道:“為何要等晚上,現在就去!”季蘭道:“對嘛,咱們大搖大擺去!看老頭兒怎麼辦,一定好玩得很!”黃飛羽道:“去多少人?”嬌嬌道:“就我們五人去,還不夠嗎?”萬古雷道:“好,這就帶上兵刃走。”嬌嬌道:“你這人心太軟,成不了氣候,今由我和蘭姐姐唱主角,你充啞巴。”季蘭道:“對,讓老頭知曉咱們的厲害!”正好羅斌從碼頭回來,進門就岔話道:“要誰知曉厲害?誰生了天大的膽招惹了姑娘!”嬌嬌道:“你!你招惹了蘭姐姐。”羅斌一愣:“沒有呀,我哪裏敢?五天來連面都未見,怎説得上招惹呢?”嬌嬌道:“誰讓你五天都不來請安?”季蘭道:“嬌嬌,別胡扯!”羅斌很機靈,聽出嬌嬌的言外之意了,連忙道:“是是,愚兄知錯…”嬌嬌道:“走,我們砸歐老兒的招牌去,你在帳前聽令,不得有誤!”羅斌道:“是是,末將遵命!”萬古雷笑道:“老弟,兩位姑娘今掛帥印,發兵征討京師分堂,你我不得開口説話。”季蘭道:“你二人都當啞巴,懂了嗎?”萬、羅二人行個禮,不作聲。

嬌嬌道:“快去拿兵刃,這就去。”羅斌是帶着兵刃的,古雷自進內室取劍。

季蘭道:“對了,你回來有事嗎?”羅斌只微笑着看她,並不回答。

季蘭道:“咦,你沒聽見嗎?”羅斌點了點頭,還是不出聲。

“那就回答呀,問你哩!”羅斌抬起手,一下指外面,一下指自己。

嬌嬌道:“你這是幹什麼,啞巴啦!”羅斌一個勁點頭,就是不説話。正好萬古雷來到客室,也用手比劃,指着外面。

二女這才想起叫他們當啞巴,他們現在就裝給你看,不“噗哧”一聲笑出來。

兩人同聲罵道:“醜相!誰讓你現在裝?”黃飛羽、顧玉剛笑着出了門,萬、羅二人跟在二女後面,黃、顧二人瞧瞧,讓二女走前,和萬、羅兩人走在一起,煞像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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