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再決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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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勝奇對他説:“胡道民、霍繼統準是溜了,算他們聰明,沒敢回總壇來!”萬古雷答道:“只要他們從此不再為惡,放他們一馬也應該。”一頓,續道:“只可惜皇甫楠逃走了,我不找到他,決不罷休!”衞天雄道:“此獠不除,你我都無寧!”西門儀道:“嬌嬌殺了皇甫玉,他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定會來找你報仇,不愁見不到。”韓志走過來一揖:“多謝萬莊主大度,容我等棄暗投明,今後若有派遣,儘管吩咐。”萬古雷道:“不必客氣,我們趕快離開此地,請韓兄搜查些財物,遣散歌女樂師婢僕。”韓志道:“放心,我等一定做到。”衞天雄等也向大家告辭,他們要連夜離開杭州,説五月份定去少華山助陣。

於是大家告別,互道珍重。

一回到京師的第二天,發生了一件驚人的事,這事使得大家莫名其妙、驚詫不已。

四個怪人不辭而別,也沒留下書信。

當初羅燕等人發現他們不在屋中,還以為他們出門有什麼事,但直到吃晚飯,都不見他四兄弟回來。這一下四女慌了神。連忙來找季蘭和嬌嬌,把事情説了。

嬌嬌道:“怪事,莫不是你們姊妹在路上惹惱了他們,他們一時負氣出走…”羅燕道:“哪裏呀,咱們發覺他們一路上不聲不吭,象是有心事,便陪着小心引他們説話,可他們就是不開口,咱們一急就…”季蘭接話道:“一急就罵了他們,這不是,你們一罵,他們惱了就…”袁小芳道:“不是不是,我們一急了淚,可他們只看着我們嘆口氣…”嬌嬌道:“説什麼了?”鍾蝶道:“什麼也沒説,光嘆氣。”嬌嬌和季蘭對視一眼,同聲道:“怪事!”常玲道:“他們一定有心事,就是不肯説出來,讓人猜也猜不透!”嬌嬌道:“在路上你們為何不告訴我們?”季蘭道:“要是早些説,咱們就叫你萬大哥去問問他們,現在説可就遲了!”羅燕道:“咱們本想回到家再説的,哪知他們竟然溜了,招呼也不打一個!”姑娘們坐在竹梅居前的石凳上説話,此時正好萬古雷、羅斌從外間回來。

嬌嬌叫道:“快來快來,出大事了!”季蘭道:“快些呀,磨磨蹭蹭的!”萬、羅二人莫名其妙,笑着走向她們。

嬌嬌嗔道:“還笑呢,出事啦!”萬古雷抬頭看天,道:“天沒塌下來呀!”羅斌瞧着地:“地也沒陷下去呀!”季蘭嗔道:“虧你們還笑得出,秦大哥他們走了,連個信兒也不留!”萬古雷一怔:“走了?上哪兒去啦?”嬌嬌嗔道:“要是知道還着急嗎?”羅斌道:“怎麼回事,慢慢説!”羅燕把事情説了,萬古雷、羅斌似乎並不太驚奇,兩人只對視了一眼,沒作聲。

嬌嬌道:“怎麼辦?你得有個主意。”萬古雷想了想,道:“別急,現在找不到他們,他們自會來找我們的…”季蘭道:“不對吧,他們不辭而別…”羅斌道:“放心,還有見面的。”袁小芳道:“不會再見面了,這四個死鬼心腸硬得很,既然走了還會回來?”鍾蝶道:“男人都是沒良心的,説走就走,招呼都不打一個,無情無義!”常玲道:“男人的心不是長的,每人心裏揣着一塊岩石,又冰冷又堅硬!”羅燕道:“男人最是薄情寡義,大家是道義上的朋友,要走也得打個招呼,話別話別,哪見過這般沒心肝的,悄悄溜了,這算怎麼一回事呢?象個男子漢嗎?呸!”季蘭道:“妹妹們説得好,句句都合咱的心,男人口頭上少不了個‘義’字,可無論幹什麼事,尤其是對朋友,恰恰就少了這個字。他們擅長於口是心非,高興時拿好聽的話哄你,不高興時睬也不睬你,端着個臭男人的架子,哼哼,也不照照鏡子,什麼東西!

”萬古雷啞然失笑,道:“好啦好啦,姑們別發火,別衝着和尚罵禿子,四位老兄五月端五定會在少華山現身,到時再…”羅燕等四女猛然省悟過來,齊聲道:“對呀!他們要報祁連老祖殺師之仇…”羅斌笑道:“你們總算想起來了…”季蘭道:“他們為何要走?”羅斌遲疑着道:“這個…我也想不透。”嬌嬌問萬古雷:“你知不知道?”萬古雷不願説出,只把頭搖。他説姑娘們自管放心,端午那天定把他們帶回。

第二天一早,耿牛帶人去翠華園,治伏了管園的頭兒,把翠華樓內設置的機關破壞掉。

當天下午,公冶夫婦、三位公公、燕北三傑及眷屬、華子平父女、阮奎張清和搬了過去,萬古雷又分出二十名弟兄去做護院。這樣一來,大家住得寬敞些,不再擁擠不堪。

晚上,萬古雷正準備就寢,忽然發現窗外有不速之客,便道:“尊駕何人,有何貴幹?”窗外人道:“是咱們兄弟…”萬古雷大喜,忙開了門,道:“你們總算回來了,快進來説話!”原來是秦憂等人,一個個垂頭喪氣走了進來。住對面的羅斌,聞聲開了房門,見是他們,十分高興:“好了好了,免得人牽掛!”大家坐定,四個怪人低着頭,不作聲。

萬古雷道:“四位兄台為何不辭而別,這兩天去了哪裏?好叫人牽掛!”羅斌道:“羅燕等四位妹妹傷透了心,天天都眼淚,四位也太狠心啦!”四人同時嘆了口氣,道:“有什麼法…”萬古雷道:“辦法總是有的,只要四位兄台快些説出來,什麼事都好辦。”秦憂對其餘三個夥伴道:“咱説了吧?”嚴寒等三人齊聲道:“好,説。”秦憂道:“你知道咱四人是誰嗎?”萬古雷和羅斌相視一笑,萬古雷説知道。

秦憂道:“咱的意思你們不明白,咱是説你們知道咱們四兄弟的真實身份嗎?”萬古雷道:“自然知道。”四人同聲道:“説説看!”萬古雷道:“那又何必呢,你們的身份我早就知道了,我不説,你們又何必…”秦憂道:“事關重大,你説吧,讓咱們聽聽,你説的真不真,準不準確。”萬古雷道:“四位在江湖上有個大名鼎鼎的綽號,陰司四煞…”話一出口,四煞同時抬起頭來:“你果然知道了,是不是在抗州咱們使出了練子爪…”羅斌道:“早在順義衞時就知道了…”秦憂瞪大了眼:“真的?”萬古雷笑道:“四位投效順義衞時,我並未看出來,但四位身上的殺氣太重,使我對四位有了防範。後來順義衞開赴前線,我從四位的刀法中看出些脈絡。四位雖然捨棄了大鑣刀、大砍刀、刎尖刀、大菜刀,也停止使用練子爪,但刀法並未變…”四人同聲道:“不錯,有道理。”楊孤又道:“你既知咱們的身份,為何不吭不聲,你難道不知咱們來幹什麼?”萬古雷道:“四位是來殺我的,我估計是受皇甫楠的指使,但四位並未下手,這一點使我有些疑惑不解…”秦憂道:“所以你就裝不知道?”萬古雷道:“是的,但我時時警惕,以防四位暗算。又過了一些子,我發覺四位身上的殺氣不那麼重了,也就…”話未完,四人忽然厲聲喝道:“誰在門外偷聽?!”公冶嬌道:“是我,開門開門!”萬古雷早查覺嬌嬌和季蘭從樓上下來,但不好點破,四煞既然知道了,只好開門,但沒放兩人進來,道:“二位妹妹,四位兄台回來了,正説話呢,可否請二位暫時迴避!”秦憂道:“兩位小姐當年與咱們照過面,沒關係,請進來吧!”嬌嬌瞪了萬古雷一眼:“聽見了嗎?”萬古雷閃開身,請二女坐下。

陶悲道:“古雷兄告訴她二位咱們是誰,包管兩位要拔刀相向!”萬古雷道:“哪能呢?不會的。”嬌嬌道:“你們説些什麼呀,從頭説起!”萬古雷道:“四位就是陰司四煞…”嬌嬌季蘭一驚,旋又平靜下來。

嬌嬌道:“怪不得呢,那年我去北平,見到你們四人總覺得是在什麼地方會過,你們身上有股殺氣,了半天,原來是陰司四煞。”季蘭道:“你們繼續説吧,不打斷你們。”嚴寒道:“有一點萬兄你沒説對,咱們找你沒受任何人指使,是咱們自己商定的。”陶悲道:“咱們找你是為了報仇。”秦憂道:“出道以來,咱們從未失手過,凡是咱們要殺的人,一個也逃不掉!”楊孤道:“可是,咱們卻栽在你手上,當時咱們視為奇恥大辱,非找你報仇不可!”嚴寒道:“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咱們的師父非讓咱們殺了你不可。”秦憂道:“咱們打探到你入了軍旅,又聽説你在順義縣招兵買馬,咱們便來投軍。”嚴寒道:“咱們知道要暗算你並不容易,須等你對咱們不再防範的時候…”楊孤道:“後來,事情卻起了變化。征戰中咱們共生死共榮辱,咱們一時忘了私仇…”陶悲道:“在千軍萬馬的廝殺中,咱們不知殺了多少人,真是數也數不清,咱們對以前的殺人生涯忽然到了厭倦,不願再回到往的生活裏去,所以滯留在軍旅中…”秦憂道:“這就違背了師父的命令,師父給咱們的期限是半年,必須殺了你,取首級去見師父,否則就要廢去咱兄弟的武功,斷臂斷足,自生自滅。咱們經商議後,決心不再殺你,子一長,咱們與你也有了情誼…”嚴寒道:“咱們習慣了沙場征戰,也習慣與你相處,就這樣又跟隨你建天豹莊、天豹鏢局。當時咱們很好笑,一向只知殺人劫財的四煞,居然做了保護財物的保鏢!”陶悲道:“咱們為隱瞞身份,刀法雖無法改變,刀的式樣可以改,咱們的練子爪可以不用。此次到杭州與英會了斷,咱們商議過,對手太強,不使出殺手鐧,很難取勝。為把對手除去,決定使用練子爪,哪怕暴身份秘密也在所不惜。果然,咱們靠練子爪,除了對手,消除了禍患。但咱們也知道,暴了身份。”秦憂道:“陰司四煞出道以來,作孽太多,大家若知咱們真實身份,定然驚詫厭惡,就是你古雷兄也只怕容不得咱們。因此咱們決定一走了之,五月端午那天,以命為師報仇。”楊孤道:“師父收留咱們時,殺了咱們的父母,那時咱們年紀雖小,卻記得清清楚楚。師父看上了咱們的資質,卻嫌咱們的父母是障礙,當着咱們的面,殺了爹孃。師父自小教咱們武功,告訴咱們長大後去當殺手,靠殺人謀生。這些年,咱們受夠了師父的懲罰,渾不知天下人與人有什麼情誼。出道後,咱們從不與人往,戴面罩出去殺人。獲得的珠寶銀兩,一律歸師父收藏。師父則時時外出走動,有人給他銀兩要他殺人,他就派咱們去執行,他也時時防着咱們,怕咱們為爹孃報仇。咱們也曾商討過,他雖殺了咱們的爹孃,可又是他把咱們養大、傳了武功,咱們不知道該不該殺他。”楊孤道:“話未挑明,咱們不該一走了之。”秦憂道:“相處幾年,咱們該不該走,就看你萬兄一句話,大丈夫有始有終!”萬古雷嘆口氣道:“我與羅兄弟早知四位的身份,大家同在燕王麾下,衝鋒陷陣、生死與共,早把各位當親兄弟一般…”秦憂等四人同聲道:“這個咱們知道…”嚴寒接着道:“所以咱們還是回來了。”嬌嬌埋怨道:“你們男人有時笨起來真叫人生氣。羅燕等四位妹妹對你們一往情深,你們卻來個不辭而別,昨天她們又是傷心又是落淚,你們難道不知道她們的心意嗎?”秦憂等四人同時嘆了口氣。

季蘭道:“嘆什麼氣,咱趕快去叫她們來,要是知道你們回來,不知有多高興!”秦憂等四人同聲道:“不要…”萬古雷道:“上次為羅燕議親,秦兄顧慮重重,想必是為了過去的事,怕她們不願。其實這事好辦,明我把大家請回來,當眾點明各位身份,由我做媒,包管各位如願…”秦憂道:“使不得使不得…”羅斌道:“四位老兄,把話挑明瞭好,讓四位姑娘知道四位真實身份,自行抉擇。”嬌嬌道:“這辦法好,我相信四位妹妹不會做出絕情的事,我和蘭姐會開導她們!”四人齊聲道:“多謝嬌嬌!多謝蘭姑娘!”萬古雷笑道:“四位今夜安心睡覺,明早上陪四位妹妹説説話話,免她們掛念。”四人起身告辭,回到前院自己的住屋。

早上,萬古雷派人到翠華園請季國盛等人,又命廚下準備好宴席,中午聚會。

羅燕等四女上三竿才到竹梅居來。

季蘭道:“見面了嗎?高興了吧!”嬌嬌道:“怎麼還愁眉苦臉的?”四女詫道:“和誰見面,為何要高興?”季蘭嬌嬌互相瞧了一眼,十分詫異。

嬌嬌道:“那四個死鬼回來了,你們沒見?真是怪事,莫非又走了?”四女一下跳起來:“在哪兒?”一頓,又道:“姐姐哄人的…”嬌嬌道:“騙你們是小狗!”季蘭道:“真的回來啦,住老地方…”四女轉身就跑,也不怕她二人笑話。在福澤樓四人敲門,門果然開了,不是這四個死鬼又是誰?不一下楞住了。

秦憂等四人十分尷尬,只把頭低着。

羅燕一下子來了火,道:“咱們進去!”四女走了進來,房裏住四人,很擠,只得在牀上就座,一個個惡狠狠瞪着他們。

羅燕道:“真夠講義氣的,不聲不吭走了,不聲不吭又回來了!”袁小芳道:“你們太沒良心,為何不辭而別?回來了為何不打招呼?”鍾蝶道:“是不是瞧不起人?沒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裏,想走就走?”常玲道:“我們有什麼對不起你們的,竟這般無理對我們,請你們説説看?”秦憂等四人面對四女興師問罪,一個個窘得低着頭,大氣也不敢出。

羅燕道:“説呀,咱們怎麼對不起你們四位爺,一條一款擺出來!”袁小芳道:“我們洗耳恭聽!”鍾蝶道:“快些,説吧!”常玲道:“咦,啞巴啦,怎麼不開口?”四人只顧低着頭,就是不出聲。

四女無奈,相互對個眼,點點頭變了策略,不再他們説話。

羅燕道:“這樣吧,咱們問,你們答。你們昨為何不辭而別,是不是故意讓咱們不知道?是就點頭,不是就搖頭,是不是?”四人點頭,把四女氣得説不出話。

袁小芳道:“為什麼?説呀!”秦憂忽然答話了,他道:“過一會你們就知道了,現在就別問了吧!”羅燕道:“那好。可回來為什麼不説?”嚴寒道:“昨天太晚,今天嘛,咱們還未出門,所以沒對四位説。”鍾蝶道:“聽聽,有理得很哩!”常玲道:“不走了吧?”陶悲道:“難説,大家來後才知道。”羅燕道:“這話無頭無腦…”秦憂嘆了口氣:“別多問,等一會你們什麼都知道了,到時候只怕離咱們越遠越好!”嚴寒道:“只怕不辭而別的就換了你們。”楊孤道:“再不想與咱們往做朋友…”羅燕道:“説夠了嗎,可咱們聽不懂!”陶悲道:“過一會就懂了。”袁小芳急了:“哎呀,你們打什麼啞謎,有話明明白白説出來不好嗎?”四人同聲:“不好!”四女氣得沒了主意,不知説什麼好,賭氣走了出來,去找嬌嬌、季蘭。只見竹梅居前,僕人支放好香案,不知做什麼用。住在翠華園的前輩們,都已來到,三三兩兩坐在石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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