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戰慄的格林童話】(圖文)作者∶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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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戰慄的格林童話

作者∶桐生整理∶抱甕老人排版:粥猩吃

(序)

來到殘酷卻又寓意深遠的童話世界。格林兄弟雅各(一七八五~一八六三)和威廉(一七八六~一八五九)生於德國的維爾賀爾姆市,是當地行政司法官之子。

在父親於一七九六年病逝後,一家生活便陷入困頓,不過兩兄弟仍舊努力向學,以極優秀的成績從名校馬爾布魯克大學畢業,之後任教於哥廷以及柏林大學,並趁工作之餘陸續出版了《德意志文法》、《德意志法律古事志》等書。

由格林兄弟所出版的《格林童話集》,最初刊行於西元一八一二年的聖誕節,此時距離德國遭到拿破崙佔領的悲劇只有六年。

於是,在德國這段悲慘時期所產生的追求失去烏托邦的熱情,以及期望德意志民族統一的願望,遂成為他們的創作原動力。

格林兄弟認為,因為德國眾多城邦的無法團結,才會引來拿破崙的侵略,而德意志民族的統一,則必須先從語言文化的統一開始。

在十八世紀末到十九世紀的這段期間,正是德國文化的鼎盛時期;在文學界有歌德、席勒,哲學界有康德,音樂界有莫札特、貝多芬、海頓。

在濃厚的民族意識薰陶下,民眾逐漸對耳曼民族的歷史、神話、傳説,乃至於鄉野故事到興趣,而格林童話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誕生的。

一八一二年出版的第一版,其銷售情況相當不錯,之後遂陸續推出了第二版(一八一九年)、第三版(一八三七年)、第四版(一八四○年)、第五版(一八四三年)、第六版(一八五○年),一直到第七版(一八五七年)也就是格林兄弟生前的最後一版;過去國外翻譯引介的版本,多半都以第七版為主。

但是,在出版同業和書評家眼中,原本的《格林童話》是個「母親念給女兒聽時,會不由得羞愧臉紅的故事集」。

因此,格林兄弟遂於後再版這部童話時,做了不少的刪改;尤其是最引人爭議的、懷孕、近親相姦等情節,更是徹底的加以刪除。

而如今,拜童話再省思的熱之便,童話故事被重新賦予了新的生命。

雖然各家學派都以不同的角度來剖析童話故事,不過,其中最引人矚目的應該算是「神分析」的層面。

舉例來説,據布爾諾。貝提罕的解釋,「白雪公主」與後母之間的爭執是起源於母女都想佔有父親的伊底帕斯情結。

而在卡爾。海因茲。馬雷的分析中,「藍鬍子」給妃子的那把不能隨意闖人的門的鑰匙,其實是一把具有「貞帶」意涵的鑰匙。

除了神分析之外,另一種盛極一時的分析法是「歷史面的解析」。

舉例來説,故事中出現後母、繼母的頻率極高,其實是反映了歐洲近世初期,每五名已婚男人便有一人失婚再娶的歷史事實。

至於「漢索與葛麗泰」故事中的「拋棄孩童」情節,也是反映當年因為饑饉無法餬口而導致的普遍現象。

因此,我們在參考過各家學者的不同分析之後,決定挖掘出「初版」《格林童話》之中的殘酷與現實,徹底解析深藏在童話故事裏的潛意識以及歷史背景,用新的解釋推出更為生動的《格林童話集》。

雖然無法嚴密界定,不過《格林童話》的故事舞台多半是設定在十二~十八世紀的近代初期,這或許正是格林兄弟所想表達的特殊時代意涵吧?

「譁!原來故事裏包含的是這樣的意義啊?」

「原來這是他們真正想表達的意念!」

如果本書能引發讀者們如此的興趣,那麼筆者不足為外人道的辛勞也就能有所補償了。

問話不再多説,我們現在就一同進入「『新』格林童話」那個殘酷卻又寓意深遠的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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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白雪公主(女兒和生母之間愛糾葛)

皇后藏身在長廊轉角處靜靜的等待着,燭台的火光忽明忽暗,隱約照映出長長的、不知延伸向何方的走廊。

就在這時,她聽見了躡着腳快步走的聲音;是一個身材魁梧、用鬥蓬遮住臉的男人;皇后立刻便明白這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的國王。

國王鬼鬼祟祟的環顧四周,在確定沒有別人之後,便於一間房間門口停下腳步,推開門一閃身就消失了身影,只留下看見了這一切的皇后,獨自一人在長廊下。

究竟會發生什麼事呢?

皇后對房間內的事非常好奇,但是她同時也到害怕,這是不可饒恕的罪。

在她的心中,的確掙扎了一會兒,不過最後還是焦慮與好奇心戰勝了一切。

像是被惡魔附身一般,皇后走近國王潛入的那個房間,彎下來,從鑰匙孔窺視室內的情景。

僅有微微月光照亮的房間內,一個女孩橫躺在牀上。

皇后只能隱約的看見國王坐上牀沿,和女孩熱切擁吻。

那女孩稚氣的臉上,浮現幸福的笑容,半開的出像松鼠一般的可愛門牙。

國王用左臂擁着女孩,右手則幫她褪去衣裳。

月光下,女孩美麗的身軀一覽無遺,微微隆起的房、還沒長出體的下腹,以及像洋娃娃般的纖細雙腿……

皇后此刻已經不願再往下看,眼睛離開了鑰匙孔。

雖然長久以來的疑惑終於得到解答,但絕望卻讓她全身虛,使她無力的倒卧在地板上。

身為子,竟然目睹了丈夫的不忠,這是多麼無奈的事實……

然而更大的悲哀是,丈夫外遇的對象竟然是夫倆親生的女兒……

下雪了,皇后獨坐在黑檀木窗沿,做着針線活。

她嫁到這個王國已經十年了;年輕貌美的皇后雖然沒有顯赫的身世,不過國王並不在乎,認定她就是他要的女人。

剛結婚的那段期間,國王瘋狂的愛着皇后,而皇后也以擁有國王的愛為滿足,只要國王瞄一眼周遭的侍女她就會嫉妒,就連國王與家臣談天也會引發她的醋勁,甚至是一些王公貴族,也免不了被皇后的妒火所波及。

然而幸福並未長久;在那個年代,國王出兵四處征戰是常有的事,各個城堡的領主幾乎很少留在城中,大部分時問都在戰場上度過。

於是被留在城裏的皇后,便開始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寂。

每天的子都在侍女們的環繞下無聊度過。

女人的話題還能有什麼呢?

多半都是一些服飾、化妝,以及背地裏的閒言閒語。

皇后表面上強顏歡笑,但內心卻寂寞難耐。

在這樣的生活中,皇后唯一的娛樂就只有在夜闌人靜時,關起房門拿出她的嫁妝──一面魔鏡來端詳。

當她凝視着魔鏡時,總會喃喃的問到∶「魔鏡啊魔鏡,誰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皇后閣下,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當然是你……」

聽見魔鏡這樣回答,皇后才鬆了一口氣。

鏡中的她有着棕黃的頭髮,直的鼻樑,以及如同大理石般的白肌膚。

皇后非常重視肌膚的保養,不惜重金從先進的法國買來護膚的配方,並使用各種草藥製成油膏,每天早上都給肌膚做最好的按摩。

然而歲月不饒人,皇后的美貌、是有衰退的一天。

不知從何時開始,皇后的肌膚已逐漸鬆弛,眼角出現了細紋,而國王也似乎不再那麼的享受魚水之歡了;看來,國王已經對皇后不再興趣。

皇后當然也聽説過國王想在貴族千金中尋找寵妃的傳聞,因為在不打仗的時候,即使留在城內,國王也把大部分時問都花在探訪皇親國戚上。

國王十分喜愛少女,當年皇后嫁給他時只有十五歲,所以與其説國王是被她的美貌折服,不如説是愛上了她的年輕。

豐滿的部和部並不是國王的喜好;當年的皇后擁有光滑無垢的肌膚、細直的雙腿、緊緻的部、小巧的五官……

這種未成的中美讓國王深深着

當年未及齡的少年少女結婚是極為稀鬆平常的事,甚至有些公主還沒滿十歲就被嫁到異國,不過由於對方也是個臭未乾的王子,所以雖然名為夫,但看起來卻更像是玩伴。

皇后心想,如今國王寵愛的貴族之女,不也都是一些年紀不超過十四歲的少女嗎?

除了年華不再之外,皇后還有另一個很大的弱點,那就是沒有子嗣。

她嘆了一口氣,再度望向窗外的雪。

一個不小心,針尖刺傷了指尖,一滴鮮血落在雪中;紅的鮮血和白的冰雪搭配在一起,顏竟是那麼的奪目;皇后見到這幅景象,臉上出了前所未有的光彩。

「我要生一個孩子,一個肌膚像雪一樣白,像血一樣紅,頭髮像窗框檀木一般黑的孩子……」

只要生一個孩子,就一定能夠挽回國王的心。

不,就算國王不再愛我,我也是王子的生母,沒有人能夠動搖我的地位……

或許神真的聽見了皇后的禱告。

沒多久,皇后就懷孕了,之後產下一個健康的寶寶。

正如她所期望的,是個肌膚潔白如雪、嘴赤紅如血、頭髮如檀木般黑的女嬰∶他們為她取名為白雪公王。

國王對皇后的「功勞」十分滿意,送了無以計數的寶石華服來獎賞她。

雖然外頭有人説,沒生下王子是一個遺憾,但皇后一點也不在乎。

隨着小公主的逐漸成長,國王也滿心歡喜,他不再到外頭去找他的情人,而把大部分時間都用來陪伴小孩,也因此經常到皇后的寢宮探視。

皇后終於如願了,她,再度奪回了國王的心。

在雙親疼愛下成長的白雪公主,有着和皇后相似的美貌;皇后對此相當自豪,只要有人贊實白雪公主的美麗,她就會覺得自己也獲得了讚賞。

可是有一天,皇后發現有些不對勁;她發覺國王凝視白雪公主的眼神,不像是父親在看女兒,而像是男人在看女人。

他盯着公主部白皙的肌膚、看着公主裙角下不經意出的腳踝,眼中竟藴含了異樣的慾望之光。

在過去的時代,近親相姦,並不像現代人所認為的那樣特殊,埃及女王克蕾歐。帕特拉,就曾經和弟弟結婚,而十六世紀時的意大利知名貴族法蘭西斯哥。錢奇甚至還把美貌的女兒監起來供自己玩樂。

結果就在數天後,在偶然的情況下,皇后見到國王潛入公主的寢室,並且從鑰匙孔中發現了難以接受的事實。

從此以後,國王幾乎每天晚上都到公主的寢室去,再也沒有前來臨幸皇后;皇后又像以前一樣跌入了孤獨的深淵。

不過,皇后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別人,只是獨自承受着嫉妒之苦。

她那純潔無瑕的女兒,如今已經被國王的獸慾給污;她多麼希望在丈夫愛撫下嬌的是她自己,而不是她的女兒……

嚐到了男人滋味的女人……

皇后只要一想到這點,就無法忍受女兒的污穢。

過去,她也喜歡撫摸公主的細肌膚,但如今只要一看見公主,她就覺得噁心。

「為什麼要穿那麼暴的衣服!」

皇后總會忍不住批評。

「多麼下啊,這樣也配當一國的公主嗎?」

公主開心的穿着當時最為行,能夠展現身材曲線的洋裝,還有用絹絲製成的襪子,但卻冷不防的遭到皇后的斥責。

然而,過去對母親百依百順的公主,現在竟也突然開始反抗∶「是媽媽你的觀念太保守啦,這是現在最行的服飾呢!」

「應該是你認識不清吧,你這樣不怕外人説閒話嗎?現在巴黎真正行些什麼,你知道嗎?像你這樣的打扮,像極了那些愛在街頭亂跑的販夫走卒家的女孩。」

受到這樣的責備,公主襟了口,出一副哀憐的表情。

過去皇后總覺得這樣的公主最美,但現在看來卻是那樣的討厭。

然而更可惡的是,公主身上竟散發着一種已經嘗過男人滋味的女人才有的不潔氣味;她明瞭公主已經習慣了男人的愛撫,而歡的技巧也正在不斷的進步。

從此公主和皇后之間就常為了一點小事而爭論不休;有一回,公主甚至老氣橫秋的説∶「對女人來説,男人的愛就是一切,沒有男人愛的女人,還有什麼好自豪的呢。」

「你説我沒人愛?」

剎那間,皇后的臉全變了。

「是呀!爸爸已經不再愛媽媽啦,我親耳聽到的,他説那樣的女人他已經受夠了……」

那是沉浸在愛情之中的女人才有的強悍,過去皇后也曾保有這種強悍,但是隨着自己的姿改變和年華不再,如今的皇后只是一個失去了自信的女人……

這是第一次,皇后發覺自己把女兒視為勁敵般的嫉妒着。

那光澤閃耀的肌膚,還有薔薇的嘴,以及沒有一點贅的軀體;那都是皇后自己已經失去,或者即將失去的珍貴東西。

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公主,已經擁有一切的優勢,並且在奪愛的戰爭中獲得了勝利。

如今國王已經完全成為白雪公主的俘虜,不管是上劇院還是聽音樂會,他都要帶着公主同行。

雖然公主年紀還小,但卻仿效大人穿起裝飾着絲綢蝴蝶結的晚禮服,以及由鯨鬚支架撐起的蓬裙,坐在原本留給皇后的位子上。

這樣的光景自然引起眾人的注意。

當大家目睹國王步入劇院,帶着白雪公主坐在二樓正面的包廂裏時,儘管大家四目相投沒有作聲,卻也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不過,即使眾人眼光爍爍,國王和公主也不當一回事。

在宮廷裏接見各國大使時也一樣,嬌小的白雪公主就坐在國王身旁。

起初,她還不曉得當賓客來到御前時自己該做什麼,不過後來國王給她使了個眼,這時,她才在俏皮的眨了眨眼之後,面微笑的起身接受賓客致意。

各國大使們當然也很清楚這代表着什麼意義。

於是,各國大使有了一項共識,如果想向國王要求些什麼,第一步一定得先跟白雪公主打過照面。

因為這位年幼的公主,是人人敬畏崇拜的國王的唯一克星。

儘管大家不喜歡,但還是得接受現實。

嬌慣的白雪公主,越來越傲慢,開始用下巴使喚周遭的人,包括她的父王在內。

有一天晚上,在聽完音樂會回到寢宮後,白雪公主疲累的倒在牀上,任由國王幫她去腳上的絹絲襪子。

國王像剝蛋殼似的小心褪去公主腳上的襪子,出了無瑕的雙腳;他就這樣跪在牀前,貪婪的起她的腳趾尖,然後無比耐心的愛撫她的雙腿。

「不要啦,我好想睡喔,父王。」

白雪公主一面打着呵欠一面拒絕國王的求歡。

「求求你,昨天你也拒絕我,今晚至少……」

「不要啦,我今天很困啦,明天再説啦。」

白雪公主沒好氣的説着,扭身朝向另一邊,繼續她的好夢。國王雖然沒能如願,但心的慾火卻燒得更猛;他就像一個被少女所玩的老頭,不死心的繼續糾纏。

「真受不了你,好啦,借你一隻腳吧。」

她將一隻腳伸出來滿足苦苦哀求的國王,國王則拼了命的享受、起來。

「來吧,另一隻腳也賜給我吧。」

白雪公主聽話的伸出另一隻腳,而這隻腳也馬上又被國王摟住,並重復起同樣的動作。

公主的傲慢並不僅止於此,凡是她看不順眼的侍從、侍女,她都要在枕邊向國王告狀。

「那個叫法藍茲的侍從,總是用嫌惡的眼神看我,以前我也警告過他,但他卻好像一點悔意也沒有,真是個壞胚子。」

「那個叫克拉拉的侍女,上次偷懶沒把我的裙子燙平,結果裙子的後襬都是皺摺,害我在貴婦們面前出醜。」

「那個叫海倫娜的侍女真不管用,幫我鞋時總是痛我,真該好好找個機會教訓她。」

每次只要公主一有抱怨,國王就會立即把侍從砍頭或是嚴厲懲罰,有時甚至會當着白雪公主的面鞭笞侍從、侍女。

首先是拉出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侍從,剝去上衣出背脊,然後命人用力的鞭打,在白的肌膚上留下道道血痕。

白雪公王雖然看了覺得害怕,但卻樂此不疲。

有一個侍從,因為被白雪公主看不順眼,所以被罰在宮殿中庭裏奔,另一個侍從則被全身剝光綁起,用羽搔遍全身。

還有一個侍從,只因為白雪公主不喜歡他穿鞋的方式,便叫人用燒紅的鐵鉗燙爛他的雙腳。

就這樣,白雪公主的壞心眼越來越不受控制,但是國王卻絲毫不以為忤,反而相當樂在其中;或許是因為他體內的年輕活力正漸衰退,想藉由白雪公主的肆無忌憚來滿足自己的空虛吧?

也或許是因為國王把白雪公主當成了寵物,十分享受有如馴養幼獅般的快吧?

「今天又有一個叫漢斯的侍從在眾人面前身遭到鞭打,真是可憐啊,背上都紅腫血了,恐怕會有好一陣子都無法起身幹活了呢。」

當皇后坐在那面鏡子前,由侍女幫她梳理頭髮時,她聽見侍女這樣訴苦着。

「唉,連漢斯也……」

皇后到非常灰心。

國王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小女孩的抱怨怎麼能夠當真呢?

如果再這樣下去,宮廷裏將會人心惶惶,必須要有所行動了。可是如今國王和白雪公王的關係在宮中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實,就連宮裏的人事也必須經過公主的點頭才能夠更動,更別提那些沒有過失的人只因為公王的一時興起就遭到拷打的厄運。

一個完全不瞭解大人世界的幼女,只憑她個人情的好惡來決定宮中的大小事情,這樣太危險了。

如果讓情況再續續惡化下去,皇后擔心恐怕連她自己的身份地位也將不保。

在侍女離去之後,皇后又像往常一樣凝視着鏡中的自己,用最嚴苛的眼光仔細的探查自己的眼角、嘴角和鼻子。

然而她唯一能發現的,就只有歲月造成的刻痕,正一步步侵蝕她的美貌的事實。

她已經嘗試過所有方法;從法師那裏討來的藥草、香油,還有温泉的泥浴,以及牲畜的鮮血……

但都無效。

過去自己花了那麼多苦心才保持住的容貌,如果一旦失去,那將來又該如何活下去呢?

在絕望之中,皇后躊躇着,但仍然不忘像過去一樣,向魔鏡詢問∶「魔鏡啊,魔鏡,誰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魔鏡這麼回答她∶「皇后啊,在這裏你的確是最美的女人,但這個世界上最美的是白雪公主,白雪公主才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

不能再繼續忍氣聲了,一定得除掉白雪公主,這樣自己的地位才能穩固。

如令皇后已經喪失了理智。

既然有了目標,就必須立刻實行。

可是該如何殺死她呢?

皇后想過使用毒藥,但是毒藥太麻煩了;或者是親手把白雪公主勒死?

然而她又害怕自己到時候會因母作祟而沒有勇氣下手。

最後皇后終於下定了決心,找來了一個功夫相當不錯的獵人。

「把公主帶到森林裏殺掉!然後把她的肝和肺帶回來給我。」

對當時的人來説,森林是充滿神秘的,棲息着無比恐怖的怪獸,是個進得去卻出不來的地方。

「我帶你去森林裏玩玩吧,那裏有很多很有趣的東西喔。」

獵人這樣邀請白雪公主,不過白雪公主本能的察覺到情況有異,所以沒敢答應。

但獵人還是拉着公主的手,便把她領進了森林裏。

就在這時,獵人的心中浮現了一陣哀愁。

(真是可憐啊,要我殺掉這麼小的一個孩子。)

對於身分地位相當低的獵人來説,這實在是匪夷所思的事。

當時嬰幼兒的死亡率非常高,剛生下來的孩子常會因為病而夭折,所以好不容易活下來的孩子都被大家視為珍貴的寶物。

獵人不明白,為什麼那些身分地位高的人會這麼不重視小孩子的生命?

「你不要怨我,這是皇后的命令,我自己並不想這麼做。」

説着,獵人便拔出了刀,嚇得白雪公主跪在地上拼命求饒∶「請您大發慈悲,饒了我一命吧……」

公主臉頰上下的兩行淚,頓時讓獵人失去了氣力。

(就算我不殺她,這麼小的孩子也沒辦在森林裏生存吧?她遲早都會被恐怖的野獸給吃掉,這樣就用不着我直接下手了……)

於是獵人收起了刀,把公主趕進森林裏,然後宰了一頭豬,取出肝和肺帶回城裏。

等得不耐煩的皇后,看見眼前血淋淋的內臟,還是嚇了一大跳,不過她強作鎮定的説道∶「乾得很好,公主有沒有抵抗?」

「是,她臨死前還在慘叫、哭嚎……」

「好,做得好,我要好好的獎賞你。」

説罷,皇后便當場叫出心腹手下把獵人給殺了。

想當然爾,這是封口的動作。

然後皇后又重新檢視了獵人所帶回來的肝和肺;她心想,這些還帶有血和體温的內臟,就是那個不斷將我到絕路,年輕貌美的白雪公主的內臟……

據當時的習俗,如果吃了年輕女孩的心肝,就能把她的年輕佔為己有。

一開始皇后還有些躊躇,不過最後還是找來了廚師,把那些內臟撒鹽烤過之後送上了餐桌。

在那個時候,人吃人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歐洲在中世紀曾經發生過大饑荒,到了十三、十四世紀,更因為氣候變化,使得饑荒益發嚴重,有許多村鎮甚至還因為人口失而荒蕪。

在糧食不足的壓力下,人們從農村湧到都市,然而都市裏也並沒有那麼多的麪包足以餵飽這麼多人;於是街頭四處都有人餓死,而活着的人便爭食死者的屍體;在現在想來,這實在是無比的慘劇。

一開始,皇后只敢淺淺的嚐嚐味道∶她眯着眼睛看着紅上滴下的血汁;終於,她鼓起勇氣咬了一口。

在咀嚼當中,皇后總算體會到了奇妙的滿足

如今,公主的美都將屬於她了。

另一方面,白雪公主正在森林裏因害怕而哭泣着,不知該往何處去。

如今她終於明白自己是多麼的愚蠢,只一味的爭奪父親的疼愛,卻沒有注意到母親的受。

難道母親是用女人看待女人的眼光來面對我嗎?

難道母親對我的嫉妒,已強烈到要殺掉我才能憤嗎……?

直到此刻,白雪公主仍舊無法認清現實,以為母女的愛可以勝過一切。

但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

風吹樹梢發出了咻咻聲,而遠方則傳來了猛獸的長嚎;夜越來越深,四周的樹木枝幹看起來像極了幽靈的面容。

過度的害怕幾乎讓公主暈厥,她只能無意識的邊走邊哭,翻過一座又一座的山頭;也不知打哪兒來的力氣,公主竟然一連翻越了七座山頭。

就在這時,她終於看見了民家的燈火。

在力氣耗盡之前,她走到了這棟小小的石造民房門前。

這裏其實住着七個小矮人,他們平常都在上裏挖掘銅礦,然後打造成武器,藉此餬口。

白雪公主稍稍的走進屋內,房裏放着一張小小的餐桌,上頭放着七個小小的盤,同時還擺了七套小巧可愛的叉子、湯匙、杯子和餐刀。

房間的另一頭則排着七張小小的牀,鋪着潔白的牀單。

餓昏了的白雪公主沒有多想,頓時便將餐盤裏的麪包和菜餚吃得光,還喝完了杯子裏的葡萄酒;等到肚子一飽,疲倦便又再度湧現,於是挑了一個牀,倒頭立刻睡着,牀的大小剛好適合當時只有七歲的白雪公主。

當夜幕低垂時,這個家的主人,七個小矮人回來了,他們點亮燈一看,牀上竟然睡着一個可愛的女孩,而餐桌上的麪包和湯也都被動過了。

「好可愛的女孩呀!」

其中一個小矮人叫道。

「噓,不要吵醒她,讓她繼續睡吧。」

隔天早上,白雪公主睜開眼睛看到這七位小矮人,不嚇了一跳。

他們的個子都和自己差不多,只不過頭髮中混雜着白髮,皮膚也像中年人般糙,不過眼神看起來都很和善。

公主心想,要不是他們在這裏蓋了一棟房子,我昨晚恐怕真的要被野獸給吃掉了……

公主雖然還是個孩子,不過腦筋卻很靈光,她馬上把壞心眼的媽媽想要殺害自己的事,以及獵人不忍心殺她,才放她一條生路的事説了一遍……

聽完她的話,小矮人們都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怎麼會有母親想殺害自己的親生女兒呢?

但是這麼可愛的女孩,看起來並不像是會説謊的樣子,這件事背後一定還有內情才對。

「如果你沒有地方可去,就在這裏住下來吧。」

小矮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這樣告訴白雪公主。

長久以來,這些年老的小矮人都活在一個沒有女人的世界裏,如今面前出現了這麼一位可愛的少女,彷佛在他們灰的生命中點亮了一盞明燈。

每一位小矮人都在內心暗自許願,希望這樣的幸福能夠一直持續下去。

「不過,你得要幫忙做家事才行,你要打掃、洗衣、縫衣、做菜、整理房間。我們都是枝大葉的男人,不懂得如何把家裏得更漂亮。你是個女孩,這對你來説應該不是什麼難事才對。」

白雪公主高興的點了點頭。

於是就從這一天開始,她和小矮人的奇妙同居生活便展開了。

當年男人出外工作,女人在家打理家務是天經地義的事,所以很自然的,家事都落到了公主的頭上。

過去如花似玉、嬌生慣養的她,當然不會洗衣、做菜和打掃,不過久而久之,她也漸漸的學會了一點;再説,就算做得不好,小矮人們也從沒抱怨過什麼。

家裏來了一位可愛的女孩,小矮人們覺得很滿足,他們不想失去這個女孩。

因此,儘管大家都不説出口,但都很有默契的認為,應該要好好的保護這個女孩。

「我們出外工作時候,記得一定要把門窗關好,不管是有誰來叫門,都絕對不可以開門喔。」

小矮人們一再這樣提醒純真無的白雪公主。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以公主的父親自居,而以前相當依賴父親的公主,也已經很習慣男人這樣對待她。

不知從何時開始,小矮人們每天晚上都輪跟公主歡。

普通的女孩都很討厭成年男人的鬍渣、糙的皮膚,以及老年人特有的體臭,但是白雪公主早就習慣了這一切,所以並不覺得排斥。

只不過當小矮人和她上牀時,那刺刺的鬍渣總會喚起以前的回憶,使地想起父親的面容。

公主想起初夜時,當時的她沒有喜悦,只有驚恐;男人糙的手把她的衣服去,撫摸她的部和下腹,而她只能暗自發抖。

「不要,父王!快住手。」

但不知為什麼,當時就是難以開口拒絕。

對她而言,那是一次既恐怖又羞恥的回憶;破身的痛苦至今都還留在腦海┅

可是在歡之後,父親温柔的擦去血痕,緊緊的抱住了她;當晚她就睡在父親的臂彎裏。

糙的鬍渣和老男人特有的體臭,如今卻變得那麼令人懷念。

「啊啊,父王……」

到了高的頂點,白雪公主忍不住喊出聲來。

聽到她這麼喊,小矮人停下了動作;長久以來的疑問終於獲得瞭解答。

為什麼公主會遭到生母的嫉妒,非要除之而後快不可?

為什麼這麼年幼的一個女孩,渾身上下卻散發着病態的魅力……

另一方面,在城裏的皇后則展開了新的生活。

雖然殺了親生女兒的罪惡讓人難受,但少了和她奪愛的情敵,卻又讓她到無比安心。

沒有人能夠搶走國王了,國王又再度屬於我了……

遠征回來的國王發現公主不見了,心中悲哀難忍,可是皇后很有技巧的説了個謊∶「那天我們去森林裏散步,不料遭到野獸襲擊,所以大家都趕忙逃命,然而就在逃走的途中,公主被裙子絆住了腳,結果被野獸追上吃掉了。」

然後皇后嘆了口氣;這是以母親身份嘆的氣。

每當她一個人留在房間時,總會想起白雪公主童稚的臉;這時她便會猛力的搖頭,想把這一切都抹去。

往後自己和國王還要繼續過下去,她是一個重新獲得愛的女人;如果這一切一定要用白雪公主的命來換取,那也是不得已的……

當天夜裏,皇后貪婪的享受國王的愛撫,在慾中忘卻了犯罪的恐懼。

國王對她反常的熱情到驚訝,但也沒有多説什麼;或許皇后是想用愛來沖淡失去女兒的哀傷吧。

可是沒過多久,國王在外頭另結新歡的傳聞,便又竄進了皇后的耳中;這讓皇后到猶疑,難道當初殺死女兒,奪回國王的愛都是徒勞無功?

難道這樣做是錯的?

當晚,再度陷入孤寂的皇后又把那面鏡子拿了出來,然後凝視者鏡子問道∶「魔鏡啊,魔鏡,快回答我,誰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皇后啊,在這裏你的確是最美的女人,可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是住在七個山頭外的白雪公主……」

皇后的臉頓時變得鐵青,鏡子也摔到了地上。

那原本已經死了的女兒竟然還活着,這怎麼可能……

恐懼讓皇后全身顫抖,那孩子要是跑回來告發我犯的罪行怎麼辦?

國王肯定不會饒過我這個殺害親生女兒的母親吧……

如令殺人已經變成了必要手段。

過去殺人是為了內心的嫉妒,而這次則是死活的問題。

在這樣一場母親與女兒的奪愛鬥爭中,只能有一個人活下來。

不能再信賴別人了,只能靠自己親自下手。

下定決心的皇后在臉上抹了顏料,套上破爛的衣服,選了幾個漂亮的絹織束放在籃子裏,偷偷的潛出城去。

是一種系在間,可以讓部高聳立的內衣,而絹織品在當時只有威尼斯和米蘭才有生產,是極為高價的服裝。

過去在宮中那麼喜愛打扮的公主,一定會對束興趣,而她現在生活在深山裏,無法再接觸到過去的華服,心裏大概也正悶得慌吧。

本身就很愛美的皇后深知如何利用這些東西來抓住女人的虛榮心;她有信心,那位年幼的公主一定會輕易上釣。

變裝易容成老太婆的皇后翻越了七座山頭,終於來到小矮人的家;她咚咚的敲了敲門,大聲叫賣起來∶「有沒有人要買束啊?非常漂亮的束唷……」

白雪公主覺得很納悶,怎麼會有人在這樣的深山裏叫賣?

可是這些天來她總是一個人留着看家,而且也已經很久沒和外人説過話;再説,老大婆賣的是束……

於是心癢難忍的公主遂毫無警戒的打開了門。

看見公主的身影,皇后內心泛起複雜的受。

公主雖然身穿布製成的衣裳,但卻仍舊閃耀着年輕的光輝。

啊,這就是奪去丈夫的愛,奪去我的幸福的女兒。

想到這裏,皇后的心中湧現憎惡。

沒錯,就是這張年輕有朝氣的臉,害得我這個皇后地位不保;不,連我的生命都受到威脅……

「唉呀,好可愛的小女孩,你喜歡哪一種顏呀?對了,這種顏不錯,我來幫你穿上好嗎?」

白雪公主毫無戒心的讓皇后靠近;並讓她從背後為她綁上束

可是越綁,她越覺得口悶得難受,想掙,但束卻越來越緊;最後終於難過的唉叫了一聲,倒了下去;皇后這才滿意的逃進了森林中。

等到天陰暗,小矮人回家來,但卻沒人來接;大夥兒狐疑的開了門,卻發現白雪公主就倒在門口。

不管怎麼叫她,怎麼搖她,都沒有反應。

就在小矮人們束手無策之際,突然發現公主身上穿着束,於是便趕忙將束的繩子鬆開;公主這才過了一口氣,重新恢復神智。

小矮人們見狀都大聲歡呼,淚滿面。

聽完了白雪公主當天的遭遇之後,小矮人們又再度到震驚不已。

「真是可怕啊,那個老太婆一定就是皇后。不過還好,總算保住了一條命;下次不管是誰來敲門,都不可以開門唷!」

就像父親對年幼女兒的訓誡一般,小矮人們一再的對公主耳提面命。

另一邊,皇后氣吁吁的趕回城裏;她有信心這次絕對不會失敗,因為在她繫緊束時,就已經確定公主是不可能活下來了。

沒問題了!

公主不可能再活過來了。

皇后心中這麼想,但還是覺得有些不安,於是再度拿出魔鏡來確定一下∶「魔鏡啊,魔鏡,誰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她暗自祈求,可是魔鏡卻回答∶「皇后啊,在這裏你的確是最美的女人,可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是住在七個山頭外的白雪公主。」

啊啊,怎麼會這樣?

即使是我親自下手,公主卻仍然還活着?

難道是我的母愛在作祟,沒有在繫緊束時使盡全力,反而手下留情了嗎┅

下一次,皇后在心中發誓,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殺了她,否則我的命和地位都將不保。

於是皇后決定選擇毒藥。

在中世紀,毒殺是極為普通的殺人手段;在宮廷中,王公貴族們就經常遭到毒殺,因此養成他們在吃飯前總會先叫侍從先行試毒;就算是招待賓客喝酒,主人也必須先舉杯一飲而盡,以表現誠意。

皇后選中的是一種能立即發作的毒藥。

她將煎過的毒藥塗抹在漂亮的梳子上,然後換上和前次不同的裝扮,再度潛出城去。

翻越了七座山頭來到小矮人的家,皇后又扯開嗓子嚷了起來∶「有沒有人要買梳子啊?漂亮的梳子唷……」

「老太婆,你來做什麼?」

白雪公主把門打開一條細縫,這樣問道。

「賣梳子呀,我有漂亮的梳子呢,你想不想瞧瞧啊?」

「可是我不能隨便開門。」

「一下子有什麼關係呢?你看,這麼漂亮的梳子要去哪裏找啊?」

皇后拿起了一把梳子,對着太陽照了照,上面所鑲的寶石閃閃發光。

頓時愛美的白雪公主便失去了警戒心,心想看一看應該沒問題吧,於是便打開了門。

「真漂亮啊……」

公王欣賞着梳子,而皇后則鼓起三寸不爛之舌∶「你的頭髮更美麗呢,我來幫你梳梳頭吧。」

在皇后把梳子在公主頭髮上的那一瞬間,毒立刻發作,公主隨即倒地不起。

在小矮人還沒回來之前,皇后便匆忙的逃跑了。

到了傍晚,小矮人們回家一看,公主又昏死在地板上。

大家七手八腳的尋找,這次公主沒穿束;最後才突然注意到公主頭髮上有把過去沒見過的梳子,於是便將梳子拔起,公主才又醒了過來,而小矮人們也再度下了歡喜的眼淚。

竟然連續發生兩次這樣的事,怎麼會有如此愚蠢的女孩呢?

小矮人們嘆了一口氣。

公主畢竟是在豐衣足食的環境下長大,從來不會懷疑別人;而如今生活困苦,她卻遠是無法忘情美麗的東西。

小矮人們其實也不是不明白她內心的苦悶,但還是不得不嚴厲的加以告誡∶「聽好喔,不可以再讓不認識的人到家裏來了,要不然下次可真的就沒命啦。」

另一邊,氣吁吁的皇后終於又趕回城裏。

她想,這次總不可能失敗了吧……

於是她再次詢問魔鏡,想不到魔鏡還是這樣子回答她∶「皇后啊,在這裏你的確是最美的女人,可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是白雪公主,住在七個山頭外小矮人家中的白雪公主……」

事到如今,皇后的心中只剩下了憎恨,對一個怎麼殺也殺不死的可惡生物的憎怎麼殺也殺不死,那不就是妖怪了嗎?

不,仔細想想,公主還在城裏時就已經是個怪物了;她介入國王和我之間,威脅我的幸福,看見我承受痛苦還能毫不羞恥的大笑。

她的確是個怪物,一定是的……

皇后心中僅剩的那麼一絲對女兒的憐憫,這時已完全消失殆盡。

(無論如何非殺死她不可,就算是賠上命也不在乎!有了,只要在蘋果上塗上毒藥就行了!)

公主向來最喜歡吃蘋果,要是她看到蘋果,一定會忍不住想吃。

住在那種深山裏,想必很難吃到好吃的蘋果吧。

皇后很快就來了個蘋果,並把毒藥塗抹在蘋果的半面上,然後喬裝成和前二次不同的裝扮,再度前往小矮人的家裏。

她敲敲門,大聲叫嚷∶「蘋果,蘋果!要不要買好吃的蘋果?」

「我不能和陌生人説話。」

白雪公主把門打開了一個細縫,從裏面探出頭説。

「嗯,沒關係,反正這些都是賣剩的,帶回去也沒用,就送一個給小姐你吃吧,我馬上就要走了。」

説着,皇后便把毒蘋果從門縫間進去,結果看到白雪公主警戒的向後退。

「你以為我放了毒藥嗎?那麼這樣吧,我先吃一半,剩下的一半,留給你吃。」

説着,便把蘋果剖開,先吃了一半,並且裝出非常美味的樣子。

白雪公主看了再也無法忍耐,於是也將蘋果送進嘴裏,結果才吃第一口就痛苦的倒地不起。

「這次是比上次要強上好幾倍的劇毒,你是不可能再活過來了。」

這麼想着之餘,皇后也趕忙逃離現場。

回到城裏之後,皇后馬上詢問魔鏡。

這次魔鏡這樣回答∶「皇后啊,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就是你……」

皇后終於安心的倒在椅子上。

終於成功了!

終於殺死白雪公主了!

那個怎麼殺也殺不死的妖怪,終於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在心理放鬆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深深的疲勞。

生活又再度恢復成以前那般;雖然有時躺在國王的臂彎裏,還是會忍不住想起白雪公主那張可愛的臉,但皇后總是搖搖頭,極力打消這個念頭。

以後每當她為了自己的罪行到苦惱時,便會這樣對自己説∶「如果當時我不殺了她,那麼被殺的人就將是我。」

那天傍晚,小矮人和往常一樣回到家裏,又看到倒在地板上的公主,再次陷入一片慌亂。

大夥兒急急忙忙的,在公主身上摸索,看有沒有兇器,但這次什麼都沒有發現。

他們甚至去公主的衣服,用水和葡萄酒仔細清洗她的身體,但一點效果也沒有。

小矮人們個個放聲大哭。

怎麼會有這麼愚蠢的女孩呢?

跟她説了兩次、三次都沒用,最後還是被害死了……

小矮人們在遺體旁守了三天三夜,哭喊着白雪公王的名字,但也沒能挽回她的生命。

原本小矮人打算把遺體給火葬了,所以在周圍推上了柴薪,但看見遺體的表情就像是睡着一樣,臉頰還是那麼紅潤,肌膚還是那樣透明;他們實在不忍心點火。

「對了,把她放進玻璃制的棺木裏吧。」

小矮人們異口同聲的説道。

在當時,玻璃是非常高貴的東西,雖然製造玻璃的技術自古就有,但多半都是拿來製造一些裝飾用的小東西,直到中世紀末期才被拿來製成教會和教堂的窗玻璃。

在普魯士,工匠都是利用燃燒森林樹木所產生的碳酸鉀,來作為製造玻璃的溶劑,而小矮人們用來盛裝公主的玻璃棺也就是用同樣的方法,在他們森林中的工坊裏製造的。

小矮人們把公主放進玻璃棺裏,在上頭嵌入金的名字,表明這是皇家的公主,然後把棺木運到山頂上,每天晚上都派人輪看守。

結果飛來了許多鳥禽,都是住在森林裏的梟、烏鴉和鴿子。

當時的人們相信,人死後靈魂會變成鳥,飛向天神所在的地方,所以小矮人們非常照顧這些小鳥。

儘管是放在玻璃棺裏,公主的表情卻仍和生前一樣;兩頰帶着玫瑰,肌膚還是那麼的白,頭髮還是那麼的黑。

可是無論體多麼美好,遲早還是會腐化,冒出惡臭。

想到這裏,小矮人們就悲從中來。

過去大家一起生活了那麼久,可是今後再也沒有人會在他們工作完回家時出來接他們了。

突然有一天,一個年輕男人帶着侍從出現在山上,他間佩着劍,身上穿着絹制的衣服。

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鄰國的王子,在出外狩獵時亂誤入林,失了回城的路。

小矮人們為王子提供了飲食,並讓他住在家裏。

王子被這奇妙的玻璃棺給引,便詢問事情的原委,而小矮人們也一五一十的跟他説了。

「好美麗的公主啊,把這個玻璃棺賣給我吧,不管多少錢我都願意忖。」

小矮人們聽了之後相當不悦。

「這怎麼行,不管你出多少錢,我們都不會賣。」

可是王子卻絲毫也不肯死心。

玻璃棺裏的公主有雪白的肌膚、薔薇蓓蕾般的紅、柔亮的黑髮,以及微微隆起的部、纖細的雙腿……

多麼可愛的女孩啊,即使在宮廷裏也找不到這樣的女孩呢。

「那麼就當作禮物送給我吧,我會一輩子都好好珍惜的。只要能夠看見這麼美麗的公主,我我心滿意足了。」

王子的執着終於打動了小矮人。

白雪公主畢竟是皇室的人,與其埋在這偏僻的深山裏,不如把她給同等身分的王子帶回去厚葬,這樣對公主來説才是真正的幸福吧。

王子在與小矮人再三道謝之後,做好了出發的準備。

隔天王子便騎上白馬,並由家臣們抬着玻璃棺跟在後面,浩浩蕩蕩的踏上歸程。

而七個小矮人則一直目送王子一行人離去,並不斷的揮手,直到再也看不見他們為止。

把玻璃棺運回城裏之後,王子的行為就變得非常異於常規,不論晝夜他都一直守候在玻璃棺旁,片刻不離。

如果必須外出,他也會叫僕人抬着玻璃棺跟在後面。

要是真的不得不暫時離開棺木,王子就會把它放在沒人可以進入的房間裏,鎖上門鎖。

然而,每當無法看見棺木時,王子整個人就變得魂不守舍,無法專心工作;甚至每天早晚都必須在棺木旁邊用餐,否則就會食不下咽。

原來這位王子有病態的戀屍癖,他無法愛上活着的女人。

過去王子也曾四處搜尋剛死不久的年輕女孩屍體。

在取得屍體之後,他總會抱着屍體忘情的撫摸,而屍體也不會有任何反應,只會逐漸變冷;王子對這樣的覺十分戀,無法自己。

因為王子本身是個無能。

雖然從小身邊就圍繞着不可勝數的女人,而且大家都想和他攀上關係,最好是能夠當上王妃,但王子卻從來也不看這些女人一眼。

他的父王對王子這種怪異的行為十分擔心,於是便下令家臣幫王子安排,製造邂逅的機會。

可是每當重要時刻來臨,王子總是招來女人的嘲笑,讓氣氛變得僵硬不已。

從此以後,王子便對女人抱着憎惡。

雖然父王一再的送女人來誘惑他,但他只要一想到那些女人近乎歇斯底里的嫉妒,以及相互的惱恨,就厭惡倍增。

這天晚上,王子像往常一樣將房門關了起來,然後掀開玻璃棺的蓋子。

他輕輕撫摸着那上了妝的美麗容顏,抱着她的軀體,愛撫着那冰冷的房,並將手伸向公主的下腹。

在這樣的情況下,王子獨自低聲呻,達到了高

他已經度過了許多個這樣的夜晚。

有一天,一個好奇心太重的侍從,趁着王子不在時,偷偷打開了玻璃棺所在的房間的門鎖,潛進裏面。

侍從看見躺在玻璃棺裏的公主散發着病態的美,終於忍不住掀開了棺蓋,把公主抱了起來。

就在這時,背後突然傳來逐漸接近的腳步聲,讓侍從嚇了一跳,頓時將手放開,而公主的遺體便咕隆的跌回棺木裏。

在這樣的撞擊下,哽在公主喉頭的那口毒蘋果,便噗的一聲迸了出來。

「這裏是哪裏?為什麼我會在這裏?」

得知消息的王子急忙趕了回來,看見白雪公主已經從玻璃棺中坐起身來,不大驚失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死人竟然復生了……

他心中的失意比歡喜還多,但還是強打起神,殷勤的對公主説∶「是我把你帶回來的,我以為你已經死了。」

在説明事情的原委之後,王子正式向公主求婚。

公主對此也並不排斥,畢竟又能再過豪華奢侈的生活了。

再説,嫁給王子也不壞;過去她總是和老男人往,現在遇見了英俊的青年,覺還蠻新鮮的。

於是王子和公主便在城裏舉行了盛大的結婚典禮,鄰國的王公大臣都受到了邀請,每天都舉辦絢爛豪華的酒宴。

白雪公主再也不想回去過以前那種清苦的生活;現在她每天都被金銀財寶、漂亮的絹織刺繡洋裝、高級的傢俱,以及法藍德爾制的掛毯所圍繞……子過得相當悠閒愉快。

時間都在向寶石商人或是裁縫師訂購貨品中度過。

再不然就是和侍女們聚在一起説長道短,然後呵呵呵的放聲大笑。

儘管這樣的子相當單調,但白雪公主卻一點也不會覺得無聊,因為這樣總比呆在森林中七矮人的小屋裏沒人陪伴要好得多了。

王子十分輕蔑這樣俗氣的白雪公主,不過他早就認清了現實,知道女人就是這副德行,所以也並非全然無法接受。

因此除非必要,他是不會和那些女人斤斤計較的。

現在的他只專注於自己的下一個目標,尋找另一個新鮮的屍體……

子過得非常滿足的白雪公主,有一件事是她非得要完成不可的。

那就是向多次想置自己於死地的皇后報仇。

而且天天舉辦舞會也已經有點膩了,她想找別的事來開開心。

「如果不讓我復仇,我晚上會睡不着覺。再説,要是母親找到這裏來,還想殺死我怎麼辦?我真的好害怕……」

白雪公主故意皺起眉頭這樣説道∶王子也沒多想便同意了。

「説的也是,如果惹來麻煩就不好了,還是早點解決掉才能放心。」

王子生平最討厭的就是惹麻煩上身。

剛好那時歐洲各國又瘋狂行着處死巫女的活動,凡是礙眼的人、自己討厭的人,都可以用這個罪名來加以掃除。

不久之後,城裏便舉辦起一次前所未有的盛大宴會。

皇后也受到了邀請,她當然不希望失禮於鄰國的王子,而且她本人也很喜歡豪華的宴會,所以二話不説就答應了。

在出發赴宴的當天,皇后身穿紫天鵝絨的洋裝,掛上七串鑽石項煉。

雖然皇后的眼角已經長出皺紋,兩頰也已經鬆弛,肌膚也不再那樣白皙,但愛美的天仍舊沒有改變。

臨走前,她不經意的向那面魔鏡問道∶「魔鏡啊,魔鏡,誰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魔鏡回答她∶「在這裏最美的是皇后你,但這個世界上最美的是在越過七座山頭的城堡中和王子結婚的新王妃。」

這是怎麼回事?

好不容易才殺了一個勁敵,怎麼又會冒出另一個新的勁敵呢?

氣沖沖的皇后原本已不想去赴宴,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還是忍不住出席了宴會。

賓客的馬車相繼抵達城內,樂隊演奏着華麗的樂章,宣告着賓客的駕臨。

在侍從的引導下,賓客被領到新王妃的面前致意。

當皇后發現新王妃竟是白雪公主時,心中的恐懼徒然升起。

她想立刻逃離,但隨即被衞士拘捕,並送上了審判庭;罪名當然是為了殺害白雪公主而施法術、調製毒藥,因為這是個審判巫女的法庭。

當時有不少使用藥草為人治病或幫人墮胎的女人,都被人以巫女的罪名起訴,並在受到殘酷的嚴刑拷打之後,被活生生的燒死。

被捕的皇后現在只能拼命的為自己求饒。

「饒了我吧,是我不對。公主啊,你忘了過去在王宮中那些快樂的子嗎?你忘了我是那樣的疼愛你嗎?你是我可愛的女兒啊,是我忍着疼痛生下的孩子啊,我怎麼可能會想置你於死地呢?饒了我吧,那時的我是被惡魔附身了。我並不是真的想殺你啊……」

這樣悲慼的哀求,博得了周圍眾人的眼淚,連王子也向公主説情,希望能夠放過皇后。

但公主充耳不聞,她下令嚴刑拷問皇后。

行刑的衞士用長長的人鉗夾着燒得赤紅的鐵鞋,放在皇后的面前。

這時皇后已經全身虛,沒有力氣反抗、哭號了,就這樣硬生生的被套上了鐵鞋。

「鐵鞋」是中世紀歐洲非常行的拷問巫女的專用工具。

在十九世紀未,蘇格蘭王詹姆士六世便曾利用這種器具來懲治巫女。

等犯人穿上赤紅的鐵鞋後,行刑的衞士還會用鐵錘將鞋子打扁;這種如同地獄般的悽慘景象,在當年是不斷重複發生的。

在焦的臭味當中,皇后拼命的蹬着雙腳跳躍着,最後終於因為力竭而倒了下來。

當白雪公主看着母親穿上鐵鞋跳舞跳到力竭而死,會有何反應呢?

是一面欣賞一面享受着餐桌上的豐盛佳餚呢?

還是轉頭望着和她一起籌劃這場遊戲的共犯,也就是王子,然後出微笑呢……?

象徵着惡勢力的皇后已經伏誅,故事終於可以快樂收場。

之後王子和白雪公王是怎樣度過接下來的人生呢?

這就沒人知道了。

不過這兩個人似乎都很欣賞對方的殘酷個,所以他們往後的生活應該會很快樂才對。

患了「戀屍癖」的王子,以及患了「奢侈病」的白雪公主……

在他們玩膩了舊有的殘酷點子之後,還會再找來第二、第三個犧牲者;當「鐵鞋」的酷刑看膩了之後,他們想必還會發明新的「串刺」酷刑,以提供他們平的休閒娛樂吧。

在中世紀歐洲四處蔓延的「處死巫女」的恐怖風,或許就是這樣的人所帶起的呢?

皇后的背景探索

『白雪公主被身為巫女的繼母所殺害』,這是一般人所知道的「白雪公主」的故事。

然而,真正想置白雪公主於死地的皇后卻並非繼母,而是白雪公主的親生母親。

從第二版開始,格林兄弟便將生母的身分改成了繼母。

可是,在《格林童話集》的第一版中,並沒有白雪公主的母親生下她之後死去,父王另外娶繼母的描述。

當格林兄弟推出《格林童話集》初版時,收到了許多讀者的批評,認為這些故事中充滿了太多不道德和殘酷的情節。

讀者反應,像這類親生母親殺死女兒之後,還要食內臟的情節,實在不是有良知的德國母親應該讀給孩童聽的故事。

除此之外,來自出版同業與書評家的攻擊也不少,好比説「哪有母親或保姆能夠臉不紅氣不的,念這種異故事給純潔無瑕的小女兒聽呢?」

「(格林兄弟)在蒐集民間故事時並未探訪社會的每一個階層,因此常沿襲了轉述故事者的鄙口氣,這對故事本身是具有殺傷力的。」等等……

格林兄弟也對這些批判之聲做出了回應;後每次再版時,格林兄弟都會對故事加以修改。

愛的情節來説,這也是他們最擔心的,幾乎是全部刪除。

相較於其他暴力、殘酷的情節,格林兄弟似乎對愛的描述採取了極為嚴格的標準。

舉例來説,在「青蛙王子」的初版中,青蛙變成王子之後橫躺在牀上,到了第二版以後就變成掉到牀下,而且還加上了國王允許他們結婚的橋段。

「沒有手的新娘」故事中,女兒因為拒絕和父親結婚而遭到被判去雙手和房的命運,後來也改成了厭惡近親相姦的兄弟和惡魔訂下契約的劇情。

然而,這樣經過一再改寫的故事,卻讓真實打了折扣。

據約翰。M。埃裏欺所着的《一則多餘的童話故事》一書,指出原典的「白雪公主」其實是母女間因為的嫉妒而引發敵對關係的故事。

母親之所以想生下漂亮的女兒,為的是讓自己的美獲得認同,是以自私為原始的出發點。

然而皇后在生下白雪公主後,突然發覺女兒並不是自己的美的延伸,而是一個和自己競爭,並且勝過自己的另一個人。

這樣的威脅讓皇后決心剷除情敵,最後更落得以毀滅收場。

歐洲各國其實都有和「白雪公主」極為近似的同類故事,其中就有像國王向白雪公主求歡,或是國王稱讚白雪公主的美貌,結果導致夫情生變的情節。

這些同類故事都暗示着美麗女兒和父親之間的不尋常關係,也是暗藏另一種可能的地方。

身為皇后的親生母親之所以會放逐白雪公主,有沒有可能不是因為嫉妒,而是希望能斬斷父女之間不正常的關係呢?

森義信在《童話的深層》中,提出了「皇后真的想殺死白雪公主嗎?」的疑問。

簡而言之,新的可能是∶皇后強迫白雪公主離開父親,使得公主萌生怨恨,所以才編造了「繼母想要殺我」的謊言,藉此來騙取小矮人們的同情。

森先生同時還提及∶皇后前去探訪白雪公主,其實並不是要去加害她,而是擔心女兒在外住得不習慣,所以三不五時帶些能令她高興的小禮物去送給她,期望能稍減女兒所受的孤寂之苦。

白雪公主因為束和梳子而暈死過去,其實是故玄虛、故作可憐的機率比較大;這也是另一種可能

不過,皇后被套上燒得赤紅的鐵鞋,跳舞至死的情節從初版到最後一版都沒有改變。

《格林童話》中,有許多壞人都在故事最後遭到酷刑的懲罰,而這些刑罰在當時都是確實存在的,因此這也算是反映了歷史的真實。

有戀屍癖的王子

據格林兄弟於一八○八年最早的筆記,前去尋找玻璃棺的其實是父王,而不是王子。

格林兄弟將這裏加以改寫,把王子描述成了一個戀屍癖患者。

森先生也提到,看見美女的屍體便一見鍾情,非要帶回城堡裏玩賞的王子,的確是「異於常規」。

儘管棺木內躺着天下第一美女,王子也從沒和死者談過;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天天在屍體旁邊進餐,否則就食不下咽,實在是令人到頭皮發麻。

在故事的原典中,王子每次都要侍從們抬棺跟着他走,結果惹得侍從心生怨恨,用力毆打白雪公主的背部,才讓哽在喉間的毒蘋果給咳了出來,使得白雪公主因此而復活。

這段情節也是經過了多次改寫,才變成今天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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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

2024-08-17 23:29:34

第二章。灰姑娘(母親留下的幸福之路)

過去一直活得像個千金小姐的仙度拉,被趕到了宅邸中最狹窄,也最不見天的房間裏。

而她原本住的房間則讓給了繼母和繼母帶來的兩個姊姊。

原本仙度拉很喜一個人呆在自己的房間裏,靜靜的唸書、畫畫、刺繡……

過去一直是獨生女的仙度拉很習慣這種孤獨生活,她並不喜到外頭去,也不喜和朋友聚在一起四處遊玩;總之,她是個內向的少女。

不過,儘管她個內向,但心思卻很細密,內心深處總是不斷在成長。

她有很強的察力,而且比同年齡的孩子更加懂事,只不過她很少把內心的話拿出來和別人分享,而是把一切都閉鎖在自己的心房。

所以,周遭沒有人理解這個女孩,大家都只當她是個內向而且脾氣怪異的孩子。

唯一曾對她付出關心的,是她那已經去世的母親;雖然母親也不瞭解她的內心世界,但卻是唯一有耐心陪伴她的人。

「你真是個奇怪的孩子啊,老是悶在家裏看書,小心把身體搞壞喔……」

媽媽因為擔心,所以經常帶仙度拉到森林裏散步。

「這種花叫山楂花,那邊的是榛樹的花……」

媽媽非常悉各種花的名字,在路邊只要看見了美麗的野花,總會停下腳步,嗅嗅花的香味。

她是個情相當豐富的人,看見沒爹沒孃的孩子便會難過的下眼淚,要是看到小孩在欺負小狗,則會生氣的把小狗奪過來抱在懷裏;她就是這樣的一個媽媽。

所以仙度拉和媽媽雖然談不多,但心靈卻始終相通。

可是有一天,媽媽突然患重病去世了。

從此以後,仙度拉更加孤獨,更少開口説話,再也不對任何人敞開心門,就算有誰跟她説話,她也只會報以微笑。

她的笑容純真無,雖然大家都覺得這孩子個古怪,但也知道她從來不會傷害別人,所以並未對她干涉太多。

然而,自從繼母來了之後,一切就都改變了。

跟着繼母一起搬進家裏來的,還有兩位姊姊,她們都是魯的女孩。

繼母的前夫原本是個暴發户,所以繼母和姊姊們以前就習慣奢侈費的生活,但卻缺乏教養,所以把家裏得庸俗不堪。

仙度拉的爸爸擁有高尚的身分,所以很多人都説,繼母是看上了他的家世才嫁給他的。

繼母心想,嫁到這裏來,應該還能維持以前那樣的奢侈生活吧……

可是,當她剛跨進家門,便發現新家是那樣的靜謐,讓她非常大惑不解。

話説回來,她的疑惑也沒持續多久,因為不管是什麼時代,真正在家裏管事的總是女人。

沒多久,這個家就寫上了繼母那種俗不可耐的氣氛。

有一次,姊姊看到仙度拉戴着母親留給她的珍珠首飾,便馬上出貪婪的神∶「唉呀,好漂亮的項鍊啊,戴在你身上真可惜,不如送給我吧!」

「你喜就拿去吧。」

仙度拉只能這樣回答。

她並沒有説這是媽媽留給我的,我才不讓給你。

而爸爸總是一再的跟她説∶「看到新來的媽媽時,要叫媽媽喔。」

「你要把新來的媽媽當成是自己的媽媽,好好的孝順。早點把死去的媽媽忘了吧,這會對你比較好;不論是對你,還是對我來説,我們往後要接的是新的生活。」

的爸爸這樣説,仙度拉也只好乖乖聽話。沒多久,家裏就沒人再敢提起死去的母親。一開始,新媽媽還會假裝疼仙度拉,不過子一久,也就原形畢了。

「喂,把這個拿去洗!」

繼母把內衣和襪子扔給她,把她當作女傭一般使喚。或者∶「我們馬上要出門了,你留在家裏好好打掃;把放在籃子裏的衣服統統洗乾淨。啊,對了,還要準備晚餐,我們晚上七點才會回來……」

説着,繼母和兩位姊姊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門去了,只留下仙度拉一個人孤獨的被拋在家裏。

但即使如此,她也沒有抱怨,因為她不想讓父親知道,自己受到了這樣的對待。

爸爸一直很孤獨,直到娶了新媽媽,爸爸才終於把孤獨趕跑,所以我不應該在爸爸面前説繼母的壞話……心地善良的仙度拉總是這樣想。

可是,因為仙度拉不斷的忍耐,所以使得生活一天比一天悲慘。

每天早上起,都要去井裏打水、生火、煮飯、洗衣、洗碗,還要擦亮家裏的所有地板,所以仙度拉幾乎是一整天都圍着圍裙,拿着掃把和抹布在家裏忙進忙出。

當媽媽和姊姊睡在有金框大鏡子裝飾的寬廣房間裏,蓋着漂亮的羽被時,剛忙完了一整天工作的仙度拉,卻只能在火爐旁的灰渣裏找個空位坐下來休息。

也因此,家裏的所有人遂給她取了個「灰姑娘」的綽號。

有一天,爸爸有事要到鎮上去,於是把女兒們找來。

「你們想要什麼禮物啊?」

「我要漂亮的洋裝。」

最大的姊姊説道。

「我要美麗的寶石。」

第二個姊姊説道。

「那麼你呢?仙度拉,你想要什麼?」

仙度拉默不作聲,她知道這時繼母和姊姊都正用嚴厲的眼光盯着她看。

雖然她們在爸爸面前都是那樣乖巧,但只要等爸爸的前腳一跨出家門,她們一定會狠狠的欺負仙度拉。

所以仙度拉只能強裝出微笑,這樣回答∶「我什麼都不想要,爸爸。」

「這怎麼可能?兩個姊姊都説出她們想要的東西了,你怎麼可能沒有想要的東西呢?你這孩子為什麼這麼彆扭。」

遭到父親的責備讓仙度拉十分悲傷。

爸爸到底是怎麼了?

以前那個善體人意的爸爸,現在到哪裏去了呢?

仙度拉當然沒敢真的説出口。

在媽媽還活着的時候,爸爸是個很温柔的人,他們是一對好心的夫婦,從來不會懷疑或嫉妒他人;每天總是謝神的恩賜,足的過着生活。

當爸爸演奏樂器時,媽媽就坐在椅子上刺繡,一家人都圍在壁爐前;仙度拉坐在父母之間,看着她最喜的圖畫書。

可是自從繼母來了之後,爸爸就變了。

繼母是個暴發户,喜講究排場,哪裏有舞會,她一定參加,哪裏有音樂會,她也一定要參加。

即使留在家裏,也會招來鄰居家的三姑六婆大嚼舌;某某人買了什麼東西、某某人升官發財了,話題總是繞着他人的謠言打轉。

打從仙度拉出生之後,她就從來沒在家裏聽過父母談論言蜚語,只聽媽媽説過∶「媽媽小時候是個整天作白夢的孩子,總是坐着發呆。對,對,就和現在的你一樣……」

母親的話惹得他們兩人嘻嘻的笑了。

「你的外婆啊,只要一看見媽媽在發呆就會責備説∶等你出了社會就辛苦羅,你真是個沒心眼的女孩。」

「沒心眼?」

「就是不會去懷疑別人,即使被人騙了,被人陷害了也不會在意,所以常常被朋友們嘲笑,也常常被別人欺負。」

「可是,沒心眼不好嗎?為什麼要去懷疑別人呢?」

自小生長在幸福家庭,不懂生活辛苦的仙度拉這樣問道。

「仙度拉,這個世界並不像你所想像的那麼美好,等你將來長大,就會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整天想的都是嫉妒、憎恨和陷害別人,你必須學會在這樣的人羣中活下去。」

「也要學會嫉妒、憎恨和陷害別人嗎?」

仙度拉更摸不着頭腦了。

為什麼要嫉妒、憎恨別人呢?

她始終以為,看見窮人就應該把自己的東西分給他們共享。

仙度拉是那種看見小狗被人欺負,就會不由自主的難過、淚的少女。

在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悲慘的事,難道人活着不該為悲慘而淚,反而應該去嫉妒、憎恨別人嗎?

可是,爸爸真的變了,他和繼母一起在背後説別人的閒話,嫉妒別人的成就;以前爸爸並不是這樣的……

現在的爸爸不再像以前那樣會把仙度拉叫進房間裏開心的聊天,也不再和仙度拉一起談論書中的故事,更沒耐心側耳傾聽仙度拉説話了。

可是仙度拉什麼也沒説,她知道説了也沒用,因為這個家裏已經沒有自己容身的地方了。

她想,等自己再長大一點,再堅強一點,就要離開這個家;而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再忍耐。

「其實你送我什麼都可以,爸爸。」

仙度拉落寞的説。

「這樣好了,當你從城裏回來時,把最先勾到你帽子的那樹枝折下來送給我好了。」

「這是什麼傻願望啊,灰姑娘。」

「樹枝?哇哈哈。」

繼母和姊姊不屑的大笑。

真是無藥可救的女孩……母女三人用這樣的表情瞪着她,連父親也擺出不悦的神

於是父親到了鎮上之後,先到市場裏為繼母的女兒買了漂亮的洋裝和寶石。

在回家途中,馬車經過一座新綠的森林,突然有一榛樹的樹枝把他的帽子勾落在地。

當他正彎下身準備撿起帽子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仙度拉的要求,於是便把那榛樹的樹枝給折了回家。

回到家後,他把帶回來的禮物分送給女兒們。

兩位姊姊看到漂亮的洋裝和寶石高興不已,興高采烈的談論着下次要去參加哪裏的舞會,要去拜訪誰的家。

仙度拉跟父親道了謝,收下了榛樹的樹枝。

她很快的跑到母親的墳前,把父親摘回來的樹枝埋在墳旁的士裏。

「媽媽,爸爸變了,和以前不一樣了,都不肯正眼看我,和我説話。每次我想和他説話,他都故意把眼光別開。」

如今她終於明白母親當初説過的,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成天都活在嫉妒和憎恨中……

兩個姊姊原本是出身低的人,但因為家裏突然賺了大錢,所以肆無忌憚的奢侈費,是在暴發户家庭中成長的女孩。

相較之下,仙度拉則是在物質和心理環境都很豐裕的家庭中成長,並沒有費的習慣,也未曾為金錢而苦惱,家裏的談話題從來不曾扯到錢。

由於父母經常把錢分送給貧窮的人們,所以家中經濟也並非多麼寬裕,不過大家都活在幸福和足之中。

相對的,繼母和姊姊們過着那樣富裕的生活,她們還有什麼不呢?

為什麼她們還要嫉妒別人、憎恨別人呢?

從那天起,仙度拉便每天都去媽媽的墳前,和媽媽聊聊天,給自己種的小樹枝澆水。

秋天來了,冬天去了,當天到訪時,小樹枝也冒出了新芽,慢慢的開始長大。

到了夏天,小樹長出繁茂的葉,秋天則長出可口的果實,有時會引小鳥們前來,一面唱着婉轉的歌,一面享用樹上的果實。

榛樹的果實就像媽媽那樣,有着温柔的味道。

種下小樹枝之後,不知過了幾個秋天。

有一天,仙度拉和往常一樣來到媽媽的墳前,結果遇見了一個從沒見過的中年婦女;雖然是個陌生人,但這個女人卻讓人到異常親切,年紀也和死去的媽媽差不多,身上的穿着很樸素,不過臉上出知

「你就是仙度拉嗎?」

女人用柔和的語氣這樣問道。

「是,我是。請問您是……┅?」

「我是你媽媽的朋友。」

「你認識我媽媽?」

「嗯,我們認識很久了。」

霎時間,仙度拉眼淚幾乎奪眶而出,因為已經很久無法提到死去的媽媽了。

自從母親死後,仙度拉突然被拋進一個完全不同的環境裏;在困惑與悲哀之中,她拼了命的努力,想適應這樣的生活環境,幾乎每天都被疲勞所追逐,本沒時間沉浸在思念母親的回憶之中。

有時候她也會想,為什麼媽媽要這樣拋下我呢?

心中不免有怨恨;但怨恨歸怨恨,母親還是母親,永遠是那個笑容和藹,令人懷念的母親。

「媽媽年輕時是什麼樣子?」

「就和現在的你一樣啊。雖然個子瘦小,但卻有勇氣和全世界對抗,不過她的個太温和,也太容易受傷害了。」

「媽媽是那樣的嗎?」

那個永遠保持開朗,從來不顯灰暗面的媽媽,內心中原來也有過那麼多掙扎。

「我看到你就想起你的媽媽。我想,你媽媽在另一個世界大概也活得很悲傷吧,你現在好像並不幸福。」

被這麼一説,仙度拉臉紅了。

為什麼這個今天才初次見面的人會知道這麼多呢?

「只要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你的眼神是多麼悲傷啊。沒有錢的悲傷和沒有母親的悲傷不同,因為人的心到空虛所以才會到悲傷。」

「你連這個都看得出來?」

「當然啦,如果我是你媽媽,我大概會這麼説吧∶『仙度拉,你該學會放鬆一點,更真誠的面對自己;看到你生活在悲傷當中,媽媽實在開心不起來;看到你一輩子都為我服喪,我是永遠不曾喜悦的。』

(別人是這樣子看我的嗎?在自己的肩上堆上重擔,一直表現出堅強,不讓別人看到眼淚;原來在別人眼裏我是這個樣子的。)

從那天起,仙度拉就經常到那個女人家裏造訪。

女人的家在離村子很遠的郊外,房子外面的圍籬因為年久失修而頹坦不堪,牆壁上的瓦片也因風吹曬而掉落,院子裏雜草叢生,看起來像是很久沒有人打理的廢墟。

雖然,房子看似沒有住人,但是那個中年婦女,好像就和一名年輕女僕住在裏面。

住在這個既沒有家人,又鮮少有朋友來造訪的房子裏,難道不覺得寂寞嗎?

進了屋子,女人把仙度拉媽媽年輕時的畫像,還有小時候媽媽幫仙度拉畫的像拿給她看。

雖然筆觸生疏,但卻充了母親豐富的和温暖。仙度拉覺彷佛見到了去世多年的母親,心頭一陣温暖。

「我覺得媽媽好像沒有死,而是一直活在這裏等待着我。」

説着説着,仙度拉不下眼淚。自從媽媽死後便不曾在別人面前掉下的眼淚,如今就像決堤般的湧出。長久以來積在內心的思念,終於在這個時候得到了釋放。

「你可以常常來這裏和你媽媽見面啊。」

女人這麼説。

於是之後,每當仙度拉難過時,就會想起她的話,到她的家裏坐坐。

而女人也總是很有耐心的傾聽仙度拉的煩惱。她並沒有告訴仙度拉該怎麼做,只是默默的傾聽。

即使這樣,仙度拉也已經覺得心情輕鬆了許多。這個女人真是不可思議。

有一次,仙度拉再次造訪女人的家,那個女人很難得的正好在花園裏;她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仙度拉的到來。只見她手上提着大籃子,看着天空,自言自語的説∶「快來吧,快來吧,吃飯的時間到羅……」

不一會兒,四周突然響起翅膀拍擊的聲音,還有啾啾的鳥鳴聲。

就在仙度拉正驚訝之際,忽然從四面八方飛過來無數的鳥兒,嘰嘰喳喳的圍繞在女人周圍。

女人很開心的把籃子裏的餌食撒在地上,嘈雜的鳥叫聲持續了好一陣子。

看着鳥兒們忙着啄食地上的穀物,女人的臉上浮現着和往常一樣的笑容,看起來很幸福。

過了一會兒,鳥叫聲才稍微平息下來。

的鳥兒們飛到女人的肩膀、手腕上停了下來,撒嬌似的依偎在她身邊,兩女人則是微笑的對着鳥兒們低語。

他們就像在談。

小鳥們對着女人啾啾的叫,或是在她肩膀上輕輕的琢着;那種親暱的模樣,就像是同類的好朋友一般。

突然,女人點了點頭,小鳥們就像剛才來的時候一樣,噼裏啪啦的往四面八方飛走了。

當鳥兒們的叫聲和拍擊羽的聲音逐漸遠離,四周就又再度回覆到原來的寂靜。

「喔,你來啦。」

女人面走來,看着呆若木的仙度拉。

「你看到了吧,是不是嚇了一跳?它們真的是很吵。」

「伯母真是個奇特的人。」

「喔?為什麼?你覺得我很奇特嗎?」

「那些野生的鳥兒們依偎在你的肩膀上,看起來好像跟你很悉,真是讓人吃驚呢。」

「仙度拉,不管是鳥還是人,在神的眼裏都是一樣的。人類有樂、悲傷,鳥兒當然也有;其實生命就是這麼單純。你也應該更誠實的面對自己,適當的把自己的情出來。這樣,我想小鳥就一定可以瞭解你説的話,而你也可以跟鳥兒們溝通了……」

有一次,仙度拉把兩位姊姊搶走母親留下的珍貴首飾的事告訴那個女人。

「姊姊們有那麼多的漂亮衣服和貴重珠寶,而我除了媽媽的項鍊之外就什麼也沒有了,為什麼她們還要把它搶走呢?」

「你也想要漂亮的洋裝和珠寶嗎?」

被女人這麼一問,仙度拉不好意思的抬起頭。

「我也是女孩子呀,當然不喜總是全身髒兮兮的樣子,偶爾也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那麼,你先在這裏等一下。」

説完,女人便走進另一個房間;一會兒她又走了出來,手裏還拿着一件漂亮的白洋裝。

「哇,好漂亮啊……」

「這是我年輕時穿過的,或許很適合你,拿去穿穿看吧。」

在女人的勸下,仙度拉掉身上那件髒兮兮的破衣服,把身體好好的洗乾淨,頭髮也向上挽起。

仙度拉本來就有着像百合般美麗的容貌,所以那件白洋裝穿在她身上真是好看極了。

女人帶着欣賞的眼光仔細打量着仙度拉,不過並沒有説什麼。

由於屋子裏沒有鏡子,所以仙度拉也沒辦法看到自己的模樣,不過她還是從桶裏的水看到倒映在水面上的那個歪斜影子。

即使如此,她還是不敢相信那個少女就是自己。

「好美啊,伯母穿起來一定更美!」

「你穿起來才是最美的,仙度拉。」

説着,女人眯起了眼。

「這衣服你喜穿就穿吧,不過只能在這裏穿,絕對不能穿到外面去。以後如果你想穿的話,隨時都可以來這裏。」

仙度接受了女人的好意,每當她遇到難過的事就會到這裏來,向女人借洋裝穿。

而每次女人都會説「你先等一下」,然後便叫女僕進去房間把美麗的寶石和洋裝拿出來。

為什麼這麼樸素的家裏會有這些東西呢?

仙度拉到不解,不過她還是開開心心的換上那些漂亮的衣裳。

只不過每次都只能在屋裏穿,仙度拉也不敢開口向女人借衣服回去。

這是為什麼呢?

雖然仙度拉覺得納悶,但卻從來沒問過。

直到有一天,她終於忍不住了,於是……

「伯母,請問你到底是誰呢?」

她這麼問。

「我是誰並不重要,我只是在你需要幫忙時伸出援手的人,不是嗎?當你悲傷難過,或者有什麼願望想要實現時,就到這裏來,我會想辦法幫你達成的。」

有一回,這個國家的王子決定在裏舉辦盛大的舞會,仙度拉的繼母和姊姊們都受到了邀請。

「喂,仙度拉,快把我的鞋子擦乾淨,還有把我的洋裝燙好!」

「喂,快來幫我綁頭髮,還有束,仙度拉!舞會九點就要開始了,要是趕不上的話。你就遭殃了!」

在繼母和姊姊們的催促下,仙度拉忙着為她們打點一切。

王子長得什麼樣子呢?

舞會好不好玩?

大家都穿什麼衣服參加宴會呢?

仙度拉畢竟也是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就算過着的生活,還是抵擋不了華服、珠寶的惑。

「媽媽,請你帶我一起去吧!」

「帶你去?灰姑娘,你也想去參加舞會?」

繼母和兩位姊姊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灰姑娘也想參加舞會?這可是前所未聞的新鮮事。你這副模樣到了裏,不被大家笑話才怪。」

「再説,你又沒有洋裝、珠寶,怎麼去參加宴會?」

看到仙度拉還不死心的樣子,繼母的語氣更加尖酸刻薄∶「這樣好了,媽媽我不小心把整盤豆子打翻了,掉在廚房的灰渣裏;如果你能在兩個小時內把豆子撿乾淨,我就帶你去。」

仙度拉走進廚房,果然發現灰渣裏混雜了許多豆子。

要在兩個小時內撿乾淨,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仙度拉到非常失望,但她突然想起了那名中年婦人在喂鳥兒的情景。

對了,説不定那些鳥兒們可以幫我的忙呢……

仙度拉心裏燃起了希望;她對着窗外這麼喊着∶「小鳥啊,青空下的小鳥啊,請你們快來,幫我撿拾這些豆子吧。」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真的有許多小鳥從四面八方飛進廚房,數量之多,彷佛青空下所有的鳥兒都飛到了這個地方。

不一會兒,一隻鳩鳥振動起小巧可的脖子,開始咚咚的挑豆子。

而其他的鳥兒則像是在模仿它似的,也開始咚咚的挑起豆子。

它們把又圓又大的上好豆子,一顆也不剩的挑進盤子裏,其餘的則吃進肚子於裏。

就這樣,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所有的豆子就都被挑乾淨了,而小鳥們也像剛來時一樣,拍拍翅膀,向外面飛去。

仙度拉端着裝豆子的盤子來到繼母面前;她心想,這樣應該就能去參加舞會了;於是懷欣喜的把盤子端給了繼母。

繼母沒想到仙度拉竟能這麼快就把豆子挑乾淨;她到相當吃驚,但沒多久便又恢復鎮定,擺出嚴厲的神,這樣回答∶「不行!我改變心意了,我不能帶你去參加舞會。因為你沒有美麗的洋裝,而且也沒學過跳舞,不是嗎?那種場合不適合你;你去了反而難堪,我們也會跟着蒙羞。」

不理會仙度拉的失望,繼母帶着盛裝打扮的兩位姊姊得意的坐上馬車出門了∶仙度拉只能眼巴巴的目送他們離開。

直到看不見馬車,她再也忍不住內心的失望,難過的哭了起來。

仙度拉跑到女人家裏痛哭一場;女人問她出了什麼事,但仙度拉就只是一味的哭泣,沒有回答。

大概是哭過之後,心情稍微穩定了,她一面啜泣一面這麼説∶「我,我好想去參加皇裏的舞會呀。」

裏的舞會?」

「嗯,王子的殿里正在舉辦舞會,我想去參加,即使只有一次也好,我想看看那位大家口中的好王子,還有在水晶燈光下,盛裝打扮的貴公子和貴婦人跳舞的模樣,那一定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這種事很簡單呀。」

仙度拉沮喪的抬起哭花的臉。

「可是我,我……」

「怎麼啦?」

「我沒有漂亮的洋裝,也沒有華麗的寶石,更別提馬車和車伕了。像我這副窮酸的樣子,誰會讓我走進殿呢?」

「來,我讓你看樣東西。」

説完,她拍了拍手,召喚女僕進來,跟她説了兩三句話後,女僕點點頭走了出去。

就在目送女僕離開後不久,仙度拉聽到走廊上傳來奇怪的響聲。

地面喀啦喀啦的作響,彷佛聽到了馬蹄的聲音……

到底是什麼呢?

仙度拉到不解。

「好像已經來了,我們看看吧!」

女人説道,然後站了起來,仙度拉也半信半疑的跟着她走到外面去……

天哪,眼前出現的竟是一輛馬車。

黃金打造的車體上雕飾着各種致的圖案,車子內部的座椅和窗子都是深紅的天鵝絨質料。

四匹光亮的馬匹拉着車子,還有一位留着得體小鬍子的車伕,另外還有四位穿着整齊制服的隨從跟在車子後面。

「這是……」

仙度拉想開口,但卻不知該説些什麼,彷佛夢幻的國度突然出現在眼前一般,令她驚訝不已。

「這是為了讓你去參加舞會所準備的,怎麼樣?高不高興啊?」

「我?參加舞會?」

仙度拉不敢置信的重複着女人的話。

「你覺得自己太寒酸了?喔,那麼你看看這個。」

説完,她又叫了那名女僕過來,跟她説了幾句,之後,女僕便走進了別的房間。

不一會兒,女僕又從房裏出現,手裏捧着一隻衣箱,上面放着柔軟膨起的東西。

「怎麼樣?這些都是為你準備的呀。」

女人從衣箱裏取出一件仙度拉從未見過的華麗衣裳,那是用金絲銀線制而成的雪白洋裝,上頭點綴着無數寶石……另外還有幾件搭配洋裝的珍珠項鍊、耳環和手鍊,以及一雙晶瑩剔透的玻璃舞鞋……

女人迅速的展開行動,用這些寶石和洋裝打扮起仙度拉;而女僕也沒閒着,她正忙着幫仙度拉整理頭髮。

「來,你瞧,這就是你現在的樣子。」

女人遞過來一面鏡子。仙度拉看着鏡中的影像,簡直不敢相信。

「這,這真的是我嗎?」

「是啊,這就是你。有了這身打扮,到皇裏就不怕出醜啦。」

「可是,這些洋裝還有馬車,都是伯母您最貴重的東西啊,怎麼能隨便借我用呢?萬一一個不小心被我髒了……」

「這你不必擔心,仙度拉。」

女人改了口,用認真的語氣説道∶「這些全都是你的,之前拿給你看的洋裝和珠寶也一樣。其實它們都是為你而做的,只不過以前因為時機未到,所以沒告訴你;我想等時機成了,再一起全部給你。」

「可,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仙度拉摸不着頭緒的問。

「老實説,這些東西都是用你母親留給你的錢買的。」

「我媽媽……?」

仙度拉到十分驚訝。

「媽媽怎麼可能有那麼多錢呢?我們家雖然不算貧窮,但也不可能有那麼多錢,買這麼豪華的馬車和寶石啊?」

「你耐心的聽我説完吧,仙度拉。」

於是女人便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

「在你媽媽死前,曾經把我叫到她的枕邊,給了我一大筆錢,並且這樣告訴我∶

『這個孩子很像我,個純真又頑固。像這樣的人要在這個世界上生存,恐怕會遇到相當多的險阻,我想這孩子一定會受很多的苦。

不過我相信這孩子有很堅韌的意志,一定可以克服這些磨難。現在,我把這些錢託付給你,因為我知道你是一個正人君子。

不過在那孩子長大之前,絕不能讓她知道有這筆錢的存在。在一個人的成長路上,錢是百害而無一利的,我不希望看到這孩子被錢所惑,走向墮落的道路。

等這孩子長大之後,遲早有一天會需要用到這筆錢,到時候就請你多費點心,用這筆錢來幫助她吧。

雖然到那時,我可能已不在人世了,但我希望你能經常陪伴她,讓她知道自己在這世上並非那麼孤獨,而我也會一直在天國守護着她。『

她是這麼説的。」

接着,女人的表情轉為黯淡。

「這就是你母親託付給我的錢,但我還有一件事必須向你坦白。

我的人生曾經有一段非常黑暗的時期,我的丈夫因為重病而卧不起,全家過着有一餐沒一餐的子;雖然我明知這樣做不應該,但我還是動用了這筆錢。

多虧這筆錢的幫忙,我丈夫的病治好了,而我們也恢復了以前那種雖然貧窮但卻很幸福的生活。

然而,曾經動用這筆錢的罪惡卻始終留在我的心中,無法消退,所以後來我將這些錢幣換成穀物,又換成啤酒和葡萄酒,再換成一匹馬,一塊田……

漸漸的,財產就越積越多。

在經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後,你媽媽留給你的財產增加了不少,如今我把這些錢都放在這裏……」

於是,女人帶仙度拉走進另一間房間,房間一角有個木箱;打開一看,裏面堆着無以計數的金幣,耀眼的讓仙度拉睜不開眼睛。

「這些都是屬於你的,只是現在還不到動用的時機。等到數年之後,你踏入了社會,這些錢一定會對你有所幫助;在此之前我會幫你好好保管。」

「真是難以置信,伯母,可是我不能收下這些東西,這是伯母辛苦經營才增加到這麼多的啊。」

「不,仙度拉,這些錢曾經在我最困苦的時候幫助我,對此我內心一直非常謝你的母親……你儘管大方的接受吧,我和我的丈夫早已留了一份,夠我們生活所需了。另外,我們還有一片小小的田地,收穫也足以支應生活需要。今天我能站在這裏跟你説話,其實也都應該謝你名下的這筆錢……」

她接着説∶「不過,仙度拉,你要仔細聽好,你在城裏絕對不可以待到半夜,你媽媽希望在你結婚之前都能保持純潔之身;所以不論如何,你都必須在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響起前趕回來;我希望你能答應我這個要求……」

「我明白了,我一定會在十二點以前離開皇的。」

仙度拉熱淚盈眶的答應了她,不斷的向她道謝,一再的親吻女人的手,然後臉上掛着無限的愉悦,坐上馬車到城裏去了。

「不知道王子是不是真的那麼英俊?不知道他會不會把眼光放在我身上?不知道他會跟我説些什麼?」

好不容易馬車駛過了燈火通明的街道,抵達皇城門口;守門的衞士在馬車通過時高聲喊道∶「賓客蒞臨……」

等馬車停下來後,僕人們攙扶着仙度拉步下馬車,領她走進了宴會的大廳。

高昂的喇叭聲響起,樂團也奏起樂曲,通報又有新的賓客蒞臨。

水晶燈下,盛裝打扮的賓客們正頭接耳的談論着;仙度拉鼓起勇氣,一步步的走進大廳。

瞬間,整個大廳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停止了談話,注視着這個從來沒見過的美麗公主。

「好美的女孩啊!」

「從來沒見過她呢。不曉得是哪個貴族人家的千金?」

在一片沉寂之中,所有人都屏住呼,只聽得見頭接耳的嘰喳聲。

大家都沒見過這樣美的女孩,就連年老的國王和皇后也是;他們一生中不知見過多少美女,但還是無法不被仙度拉的美所引。

「究竟是誰家的女孩?竟然這麼有氣質;要是能替王子説媒,娶到那樣的女孩就好了……」

直到現在,王子的終身大事都還一直無法定案;年老的國王和皇后不對看了一眼,私下這樣説。

而王子也是,從第一眼就被仙度拉奪去了魂魄。

好美的女孩啊,穿着全套白的禮服,前掛着珍珠項煉,就這麼簡單的打扮便展現出無限的光輝和神秘的魅力……

其實,仙度拉的美是來自她的內在,可是周圍的人並不瞭解。

不管是多麼麗的洋裝,多麼奢華的鑽石首飾,還是鑲寶石的高跟鞋,都比不上仙度拉所散發的靜謐之美。

這和雲集在中的貴族家千金們那種充矯飾的愚蠢之美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那些貴族家的女孩,總是不斷的更換一套又一套的禮服和首飾,希望藉此引王子的注意,讓自己能晉身為王子妃。

儘管她們故作優雅,但內心和廉價的娼婦又有什麼不同呢?

「請問你叫什麼名字,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王子一邊和仙度拉跳着舞,一邊這樣小聲問道。

「對不起,只有這個問題我必須保密,請原諒我的無禮。」

仙度拉惆悵的笑着回答。

那美麗的容顏和孤寂的身影,反而更讓王子心動。

她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過去?

她那種既達觀又超越任何事物的美,究竟是從哪裏來的呢?

而她的眼中卻又好像充了世間所有的悲傷。

儘管如此,她仍像一朵清高的百合,絲毫沒有被悲傷所污

「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上你了。」

王子這麼向她傾訴∶「你眉心的烏雲是從何而來的呢?你眼眸中的悲哀又是從何而來?告訴我吧,讓我來安你,讓我來替你承受……」

「我們不該談這些的,今晚就讓我們想一些快樂的事吧;我們可以一直跳舞、跳舞,不斷的跳舞,王子殿下……」

想到自己只能這樣回答,仙度拉覺悲傷不已。

這是第一次有男人向她示,而且對象就是王子。

媽媽,我究竟該怎麼辦才好呢?

然而,王子和我的身分實在是相差太遠了;我只是繼母和姊姊們使喚的灰姑娘,要是王子看見我髒兮兮的模樣,怎麼可能繼續喜我呢?

他一定會馬上轉身離去吧。

仙度拉的舞蹈是那麼的優雅,周圍的人都看傻了眼。

終於音樂結束了,僕役們送上宵夜和點心。

但此時王子還是不願放開仙度拉的手,只是深情的一直注視着她。

王子把珍貴的檸檬和橘子遞給仙度拉,請她享用中的美食。

仙度拉把王子送的橘子拿給正在大廳角落談笑着的姊姊們。

姊姊們當然認不出她就是仙度拉,只是驚訝的直盯着她看。

(她是哪兒來的公主,怎麼對素未謀面的我們如此親切?不過,她看起來有點眼,到底像誰呢……)

姊妹倆側着頭,怎麼也想不出眼前的女孩究竟像誰?

她們只知道,自己並沒有這麼高貴的公主朋友;想到這裏,她們搖搖頭,不再繼續追究下去。

每當仙度拉穿越大廳,現場的貴婦千金們,總是睜着大眼,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多麼美麗的洋裝、多麼細緻的刺繡、多麼典雅的裙襬,還有那晚禮服的曲線……

儘管造型是那樣簡單,但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一名家的傑作;而那串珍珠項鍊所散發出的透明玫瑰,更是美得讓人不知該如何形容……

正當仙度拉享受着和王子在一起的美好時光時,忽然聽見了十一點四十五分的報時鐘聲。

「我差不多該離席了……」

仙度拉突然站起身,連道別的話都沒説就跑出宴會大廳,也不管身後的王子麪訝異的神情。

一坐上馬車,車�便揮舞馬鞭疾奔而去。

仙度拉先趕回那個女人的家裏,誠心的向她道謝,並且把舞會的經過向她描述了一遍,然後把洋裝、寶石、首飾和馬車都還給女人。

不過,仙度拉説,王子又邀請她參加明天的錢會,她希望明天還能再到舞會去。

回到家裏沒多久,繼母和姊姊們也回來了。

仙度拉打開玄關的大門,裝出一副睡眼惺鬆的模樣接她們。

「舞會好玩嗎?我猜一定很豪華吧?」

「真是好玩極了,而且出現了一位美麗的公主,成了大家注目的焦點。她一點也不高傲,親切的和我們打招呼,還把珍貴的橘子和檸檬送給我們呢。」

仙度拉內心裏十分高興。

她裝出不知情的臉,詢問那位公主叫什麼名字;姊姊回答説在場沒有人知道,就連王子也不知道,而且正為此而煩惱不已。

她們説,要是王子查出她是誰家的千金,一定會立刻前往下聘娶吧。

仙度拉微笑了∶「有那麼美的小姐啊?我也好想親眼看看……」

隔天,繼母和兩位姊姊又去參加舞會了。

這次女人為仙度拉穿上了漂亮的淡薔薇晚禮服。

在碎鑽和寶石鑲成的耳環與首飾的襯托下,仙度拉美得如同一朵薔薇花。

因為興奮而紅的雙頰,就像桃子一般吹彈即破,而她的腳上則還是穿着那雙玻璃的高跟舞鞋……

抵達殿後,王子開心的親自引領仙度拉走進舞池,温柔的這麼説道∶「神秘的女孩啊,請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告訴我你住在什麼地方,只要有你的地方,不管是天涯還是海角,我都願意追隨你、陪伴你。」

可是王子越是深情,就越讓仙度拉到難過。

「我住在非常、非常遙遠的地方。」

「即使騎馬也到不了的地方嗎?」

「嗯,即使是騎會飛天的馬,也不知要花多少年的功夫,才能到得了的地方。」

「可是儘管如此,你還是每天都來參加舞會呀。你之所以會來,難道不是為了想見見我嗎?難道你的心中對我一點情也沒有嗎?」

仙度拉難過的低下了頭。

你真的想了解我的心嗎?

我的心是那麼動的為你而狂跳不已,甚至快要滴血。

我為自己命運到悲哀,因為不管得有多深,我都無法和你永遠在一起。

「今晚是最後一夜了,我即將離開,而且我們將來也沒有機會再見面了。」

「多麼悲哀的命運啊,難道我們不能改變這樣的命運嗎?」

「請把這一切都當成一場美夢,趕快忘了吧,我也會把遇見王子的事當成是一場夢。」

「如果是夢的話,我希望這場更永遠不要醒。」

王子這樣説道,緊緊的抱住仙度拉,仙度拉也把頭靠在王子前。

周圍的吵雜聲和音樂都離他們遠去,他們好像陷入一個只有他們兩人的世界,盡情享受這段陶醉的時光。

可是,下一瞬間,仙度拉回過神來。

不行,再這樣下去找會把持不住。

的確,我們的身分相差太遠,永遠不會有結果,我不該讓死去的母親和那個女人為我悲傷、難過。

就在這時,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響起,仙度拉疾奔而去。

她慌忙的跑出皇,沒有和王子告別。

王子拼了命的追上前,但是無法趕上,只在仙度拉身後的地板上撿到了一隻玻璃鞋。

王子將玻璃鞋捧在手上,淚面……

另一方面,仙度拉返回女人的家,把馬車、洋裝和寶石都還了回去,並且着眼淚告訴她,今後再也用不着這些東西了。

「請把這些東西收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吧,我明白這一切都是伯母您的好意,但是我真的再也不需要了。」

女人沒有進一步追問些什麼,只是默默的望着仙度拉,緊緊的抱住她;這讓仙度拉的心境平復不少。

等到繼母和姊姊們回到家裏,仙度拉還是如往常一般,詢問今天玩得開不開心。

「嗯,很開心。」

姊姊這麼回答。

「可是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那個我上次提到的美麗公主,當午夜十二點的鐘聲一響,她就匆匆忙忙的跑走了,好像背後有什麼隱情似的。不過,她匆忙跑走時遺落了一隻玻璃舞鞋,被王子撿了起來,直到舞會結束為止,王子都一直目不轉睛的盯着玻璃鞋看,好像是患了相思病。但是那位公主並沒有留下自己的名字,真不曉得她究竟有什麼難言之隱……」

過了幾天,王子派他的僕役到市集裏宣佈,誰家的女兒能穿得上玻璃鞋,王子就將娶她為王子妃。

一開始,前來試鞋的是各國的公主,接着是公爵家的千金們、伯爵家的千金們,還有經常出入廷的貴婦人。

雖然大家都踴躍嘗試,但就是沒有人能把腳進玻璃鞋,因為那是一雙非常小的鞋子。

聽到這樣的消息,仙度拉的姊姊們非常高興,因為她們雖然長得醜,但腳卻比一般女孩來得小。

於是王子便帶着侍從們來到仙度拉的家,首先把玻璃鞋拿到大姊姊房間讓她試鞋。

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就是不進去,原來是腳尖太大了。

這時,在一旁看得非常着急的繼母趕忙到廚房拿了把菜刀來∶「既然如此,就把腳趾切掉吧,反正你就快當上王子妃了,王子妃不管到哪兒都是乘坐馬車的,再也不用走路了。」

於是大姊姊把腳趾給切掉,硬是把腳給進了玻璃鞋裏,然後忍着疼痛走到王子麪前。

可是王子一眼就從玻璃鞋裏看到趾尖滲出的鮮血;她的計謀失敗了。

接着換第二個姊姊試鞋;她把玻璃鞋拿回房間裏試穿。

雖然腳尖能夠得進去,但這次是腳跟太寬,所以,繼母又把菜刀拿來∶「把腳跟切掉一點,雖然會痛,但你就忍忍吧,等你當上了太子妃,就不用走路啦。」

於是,第二個姊姊把腳跟切掉,使盡全力把一隻腳進玻璃鞋裏,然後咬着牙,忍着痛,好不容易走到王子麪前。

可是這一次,王子看見玻璃鞋的鞋跟有滲血的痕跡,所以詭計又失敗了。

「你們家還有其他的女兒嗎?」

「是,還有一個,是前留下來的丫頭,不過她的身分絕對不可能跟王子殿下您匹配,再説她年紀還小,全身還髒兮兮的……」

「管她年紀幾歲,人髒不髒,總是個女孩沒錯吧?還不趕快帶出來。」

「請王子殿下恕罪,像那樣不堪入目的丫頭,實在不適合出來見客。」

繼母還是再三推託。

可是王子心意已定,非見不可,繼母也沒辦法,只好把仙度拉叫來。

仙度拉先把臉和手洗乾淨了,才走到王子麪前,恭敬的行了個禮。

然後取過玻璃舞鞋,先坐了下來,下沉重的木鞋,套上玻璃鞋。

玻璃鞋和她的腳竟然是那麼的吻合。

王子和隨從們都嚇了一大跳。

這時仙度拉從圍裙口袋裏取出另外一隻玻璃鞋,大家更是驚訝不已。

將一雙玻璃鞋都穿上之後,仙度拉站起身來。

雖然她身上穿得破舊骯髒,但與生俱來的氣質卻讓她光彩照人。

王子這時終於確定了,儘管眼前的仙度拉臉上蒙着煤灰,衣着破爛,但的確就是那位他在舞會上遇見的美麗公主。

「啊,你就是那位……」

王子沒再多説什麼,他一步一步的走近仙度拉。

「我們終於再次見面了,我找得好辛苦啊……」

一旁,繼母和兩位姊姊都氣得冒火,但王子並沒有發覺,因為周圍的事物已突然離他們好遠、好遠,只有仙度拉和王子互相凝視着彼此。

「其實,我也知道你有苦衷,但沒想到會是……」

「請您原諒,我也沒想到自己能有機會遇見王子殿下……」

仙度拉陶醉在幸福之中,但隨即就清醒了。

沒錯,王子和自己的身分相差太遠了,我憑什麼帶給王子幸福呢?

仙度拉這麼想,所以始終不敢接受王子的求婚。

可是,王子現在已經看到自己骯髒的模樣,但卻絲毫沒有不悦的神情;仙度拉這才改變了想法。

她現在知道,王子對她的不是假的,想和她結婚的決心也不會動搖。

這時仙於是王子出開朗的表情,牽着仙度拉的手,一同坐上馬車離去,把氣急敗壞的繼母和姊姊們,以及不知所措的爸爸拋在身後。

沒多久,王子和仙度拉便在皇裏舉行了豪華的結婚典禮。

這時她的繼母和姊姊們除了後悔淚之外,什麼辦法也沒有。

早知會有今天,當初就應該好好的疼仙度拉;早知會有今天,當初就應該好好的關心仙度拉。

母女三人真是悔不當初。

不過俗話説得好,壞女人總有一副厚臉皮,她們直到現在仍舊希望能去參加仙度拉的婚禮。

她們想,仙度拉是個好脾氣的人,説不定會忘掉以前所受到的待,重新接納繼母和姊姊,如果運氣好的話,還可能會有賞賜呢。

可是,當她們三人打扮妥當上路時,卻在路上遇到三隻小鳥;她們突然飛到她們面前,啄她們的眼睛。

這些小鳥都是那個女人餵養過的小鳥。

母女三個人一面哀叫,一面逃跑,但就是逃不掉小鳥的攻擊。

不一會兒,小鳥便把她們的雙眼給挖了出來;結果她們母女三人後便瞎着眼過完一生……

和王子結婚之後,仙度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拜訪那個女人,謝她過去的關心和幫助。

而那個女人則是以和藹的微笑,接乘坐豪華王室馬車前來的仙度拉。

她雖然什麼都沒説,但從她的微笑中似乎可以看得出來,她早就已經料到這一切會發生了。

「真的非常謝您,都是伯母您的幫忙,我才會有今天。」

「不,仙度拉,你該謝你的母親,是她一直在守護着你呀。」

仙度拉希望那個女人能夠接受母親留下來的遺產,但那個女人都怎麼也不肯答應,所以仙度拉只好在每次來訪時,都帶着同等價值的絹絲、香料、葡萄酒等禮物送給她;因此不久之後,那個女人也變成了富翁。

至於王子和仙度拉,則一直過着幸福美的生活。

王子當初想得一點也沒錯,仙度拉和其他經常出入廷的貴婦人們是完全不同的類型,她對奢侈費的社活動不興趣,但卻非常喜讀書和演奏樂器,應該説是才女那一型的人吧。

雖然她不喜參加宴會、舞會,但卻是個細心的子;在孩子們眼中則是個温柔的母親。

儘管她不常説話,但每當需要作重大決定,她總是有勇氣説出自己的意見。

在父王死後,王子繼任國王;在仙度拉運用智慧的輔佐之下,王子變成了一位賢明君王。

仙度拉寬大的心鋭的察力,還有她的威嚴與心,沒多久便被臣民們廣為傳……

�榛樹的樹枝

一般人所悉的,有小仙子幫灰姑娘變出馬車、晚禮服、玻璃鞋,讓她我參加舞會的故事,其實並非出自《格林童話》,而是來自於十七世紀法國編纂的《查理。伯羅童話集》。

在《格林童話集》的初版當中,洋裝和馬車是來自仙度拉種在母親墳墓旁的樹枝,是從樹上掉下來的,並沒有仙女出場。

另外,仙度拉要求父親帶一段樹枝回家當作禮物,也是取自《查理。伯羅童話集》。

在《格林童話》中,母親留給仙度拉的遺言是∶「在我的墳上種一棵樹,只要你搖搖那棵樹,你想要的東西就會掉下來。」

其實,樹枝帶有「分享」的含意。

按照西歐的習俗,母親的嫁妝後都會留給女兒,因此母親將財產留給仙度拉,在仙度拉成年之前,先由一個委託人代為管理,這是極為合理的。

森義信先生指出,將小樹枝種在母親的墳前,數年後長成大樹,其實暗喻着幫母親管理財產的委託人,運用各種手法讓財產增加數倍。

據法蘭克王國的《沙理加法典》和中世紀後期的《薩克遜。休比蓋爾法典》,在讓渡土地所有權時,原有的地主會取土塊、草木或樹枝給新地主,象徵財產的轉移。

因此,父親送樹枝給仙度拉,也可以解釋成他將子的嫁妝和財產讓渡給女兒。

自古以來,樹木便象徵着人的生命和幸福,常有人種場果樹以祈求新生兒的健康成長。

而德國人更把榛樹視為「生命之樹」,每逢豐年祭或復活節時,小孩子都會拿着榛樹的樹枝拍打女孩的部,將花果場物的生命力移轉給女人,並藉由這樣的儀式,來祈求豐收、多產和幸福。

據貝提罕的解説,仙度拉在母親的墳前種楊榛樹,其實也帶有「在人心中孕育母」的含意。

人在孩提時代接受母親的,培養出內心中對人類的基本信賴,以及對人生的自信心。

人之所以能夠跨越人生中的層層艱苦,其實是靠着殘留在記憶中的母來作為努力的原動力;即使在母親亡故之後也一樣。

而將榛樹的樹枝培育成大樹,則象徵着心中母親形象的轉變。

如果仙度拉一直沉浸在喪母的悲痛之中,那麼她的內心是無法成長的,只有將悲哀轉化成建設的力量,她的人生才有新的希望。

當悲傷逐漸散去,腦海中再度浮現母的回憶時,對人的基本信賴才會再度覺醒,而靠着這種信賴,才能重新取回努力和希望。

玻璃鞋

貝提罕指出,完全合腳的鞋象徵着「道」。而玻璃鞋非常緊緻又缺乏延展,則帶有處女膜的意味,所以仙度拉儘早逃離舞會,其實是表示她很努力的保持自己的處女之身不受侵犯。

另一方面,森先生則提出仙度拉和王子之間已有關係的可能

在德國維斯特*信息過濾*地區五月一的節慶中,有一個讓女孩跳過火堆的儀式。

如果女孩在跳過火堆時鞋子落,就表示她已經不是處女了,而仙度拉也是遺失了一隻鞋子,光着一隻腳逃回家裏的。

再者,池上俊一所着《身體的歷史》一書則記述説,神職人員為窮人洗腳的行為,藴含有淨化之罪的意思。

法國南部和西班牙的教堂裏,有不少中世紀留下的浮雕,其中如果有女光着一隻腳,就表示在方面相當墮落,是違反教規的意思。

不過,出現玻璃舞鞋的還是《查理。伯羅童話集》。

據《格林童話》的初版,舞會第一天晚上,從樹上掉下來的是銀的洋裝和銀製的舞鞋,而第二天晚上落下來的則是金的洋裝和金的舞鞋。

繼母和兩位姊姊的下場

和這個故事一樣,《格林童話》中有繼母出現的頻率很高。

童話的解析方法除了相當盛行的神分析法之外,還有歷史面的解釋。

舉例來説,羅伯。達頓等歷史學者指出,童話也是一種歷史資料,儘管有時帶有幻想彩,但基本故事還是以現實為據的。

而童話中繼母出現的頻率偏高,其實也止反映了當時歐洲的社會情況∶「在十八世紀的法國,孩童有半數會在十歲之前死亡,而活下來的孩童在成年之前,又多半會失去父親或母親的其中之一。」

至於兩個姊姊自己用刀砍掉腳尖和腳跟的悽慘情節,則不論是《查理。伯羅童話集》或《格林童話集》的初版都有收錄。

不過,故事結尾繼母和姊姊被鳥啄瞎雙眼的段子,則沒有出現在初版的《格林童話》之中,而是在後來的版本才另外加上去的。

在《查理。伯羅童話集》的結尾,心地善良的仙度拉,還是把兩位姊姊帶進裏,並分別為她們找到了很好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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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17 23:29:34

第三章。青蛙王子(改變女人心理的奇妙力量)

公主今年十五歲了,可是她討厭男人。

儘管公主生長在王侯世家,但她卻非常討厭貴族階級的男人,她認為貴族都是榨民眾血汗的壞人。

可是很不幸的,她周圍盡是這一類的男人。

有些領主濫收税金,引發民眾反

有些領主任意逮捕無罪的百姓,然後沒收他們的財產。

有些領主聽信小人的密告,把可憐的老太婆抓來拷打,要老太婆自己承認自己是巫婆,然後送去處死。

還有領王動輒拐美女到城裏玩,等到玩膩了就砍掉她們的頭……

因為生活周遭實在是看了太多這樣的實例,所以讓公主對男人非常反

她的父王當然也是這個階級的人,因此進入叛逆期的公主便時常毫不留情的批評自己的父親。

其實,她的父王人並不壞,從來不隨便徵收額外的税金,也不曾拘捕拷問無罪的百姓,是個心寬大,頗受國民戴的國王。

但看在公主眼裏,她是怎麼看怎麼不意。

「父王應該立刻把自己的所有領地分配給領內的百姓,你知不知道這陣子村子裏有多少人飯都吃不,就連老鼠都餓得啃起蠟燭來。父王,你究竟有沒有心想挽救村民們的生命啊?」

每次公主一出現,都會往她父王面前這樣嘮叨,説個沒完。

身為公主的她能對政治保持高度的興趣,其實也很不錯,而自由派的國王也不覺得自己的女兒關心政治有什麼不妥。

「你這樣説就太偏頗了。身為領主有領主的責任,如果光是把領地分給窮人,讓他們自生自滅,這樣反而不對,只會讓他們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我們領主的責任就是要教導那些沒受過教育,也不知道該如何謀生的領民,讓他們能安居樂業。」

偶爾國王也會反駁她兩句,但心高氣傲的公主卻從來也聽不進去。

國王是個聰明人,不過皇后卻是個相當傳統的女,她還是希望公主能早點找到合適的對象結婚,多生幾個孩子傳宗接代;可是如今公主是這樣的脾氣,讓皇后覺得有些氣餒。

公主已經到了適婚年齡,鄰近各國的王公貴族自然紛紛前來求親,然而公主卻一個也看不上眼。

「再這樣下去,公主遲早會變成老處女的,到時候就算求人家,人家也不肯再來提親了。你也不想想,自己並不是什麼絕世的美女,再説我們家也算不上是什麼富有的貴族。」

想當年,皇后在十三歲時就堅持己見,想要嫁到這個國家來,雖然當初提親的人不少,但她終究還是選擇了這個不算強大,也不算富裕的國家。

皇后對自己的堅持到十分自傲,不過國王也沒有虧待過皇后。

「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麼,想當年我十五歲時就已經懷胎十月生下你啦。難道你真的想一直留在我們身邊,當個老處女不成?」

「我才不要嫁人,一想到那些王公貴族家的王子,我就不寒而慄。」

公主總是這樣子拒絕。

什麼王公貴族,全是一些矯做作、沒有大腦的男人;要不就是腦子想着升官晉爵,在廷裏取悦君主的紈絝子弟;或者每次偷腥,就欺騙子説一切都是為了出人頭地的貴公子。

公主心裏兒就不想和這樣的男人結婚。

「我渴望的是真正的情,而不是策略婚姻!」

當然,那些前來向公主提親的,全都是策略婚姻。

他們不是攀不上關係的王家公子,就是身分高高在上的貴族子弟;和那樣的人結婚,往後的生活不用想也可以猜出個大概。

當丈夫因為戰爭或狩獵而出遠門時,獨留在家的子只能在大廳和侍女們東家長西家短的嚼舌,要不然就是換上漂亮的禮服,參加一個又一個舞會……子既無聊又枯燥。

公主渴望的是更高層次的理想婚姻。

比方説,夫兩人有共同的興趣,丈夫彈奏樂器,子唱歌,甚至還可以試着作作曲子。

和有音樂素養的男人結婚,將來生下來的孩子一定也有不錯的音,説不定還可以全家組成一支演奏樂團……?

可是現在,懷着美麗憧憬的公主只能在河邊把玩黃金制的小球,抒解少女的情懷。

光下閃閃發亮的黃金球,看起來是那麼高貴而俗,真是美麗極了。

公主一面欣賞,一面沉浸在自己的想像裏。

其實黃金球在民俗中也代表着男人的器官;當然,公主並沒有聽過這種説法,也沒有發覺自己已經到了思期,慢慢的對男產生了渴望。

公主的初已經開始,部也漸漸隆起,連私處也長出了發,身體越來越有女人的模樣,而且心中總覺得動不定,心情無處抒發;公主自己對這種覺十分困擾。

不過話説回來,也可能是她強迫自己抑住情緒才會這樣吧。

有時候,公主也會一個人躺在上,一面讓想像在情中回,一面撫着自己。

儘管事後她總是斥責自己,但內心所湧現的望卻是無法抑的。

當她撫自己的私處時,腦海中總是想像着的情節。

好比説,被某個男人拐到森林的深處,被對方緊緊的捆住,肆無忌憚的加以凌辱……

在父王的書房裏,也放了好幾冊從法國帶回來的戀小説,讓公主十分好奇;不過那些書都被鎖在書櫃裏,平常是不可能取得的。

此外,公主還偶爾會偷聽到侍女和僕人們談論一些忌的話題,甚至撞見侍女和男僕偷情的場面。

只不過每次參加廷舞會時,看見那些英俊貴公子死爛打的模樣,總是讓她倒盡胃口。

因此,儘管公主已經到了成的年紀,但還是非常嚴格的規律自己。

有一天,公主又在把玩她的黃金球;或許是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吧,一不小心失了手,沒把球給接住,黃金球掉到了地上,咕隆咕隆的滾進了池塘裏。

她嚇了一跳,馬上站起身來,可是黃金球已經失去了蹤影。

公主伸手到池裏摸索,可是池子很深,什麼也看不見;失望的她不哭了起來。

也不知哭了多久,突然有人跟她説話∶「你為什麼在哭啊,公主殿下?」

公主抬起頭環顧四周,可是看不到和她説話的人;結果往池水中一看,發現有一隻褐皮膚上長着疣的青蛙在對她點頭。

向來就有潔癖的公主看見青蛙的醜陋模樣,十分不悦,馬上板起了臉∶「我的球不見了。」

公主簡短的回答。

「掉進池子裏去了。」

而且還用很不好的口氣加了一句。

「是很貴的球喔,黃金做成的。」

公主本人並沒有惡意,只是心情相當急躁。

儘管她也明白人人生而平等的道理,但畢竟還是貴族人家養大的孩子,始終拋不開內心的階級意識。

如今這隻野生的青蛙,竟然毫無顧忌的和她攀談,這讓公主心中有些不快。

換作是在裏,如果出身低微的家臣有話想告訴公主,他必須先把話告訴身分高一級的家臣,然後再這樣一層一層的把話傳到公主的耳中,從來沒有低的家臣敢直接和皇室貴族攀談。

「請你不要再哭了,我去幫你找回來吧。不過找回來之後,你要怎麼謝我呢?」

「怎麼謝你?你要什麼我都可以賞給你呀。你想要什麼就快説吧。」

這隻青蛙究竟想要什麼賞賜呢?

公主也摸不着頭腦。

突然,她想到村子裏那些領民們曾因為税賦太高、小麥收成不好而向國王抗議,而裏那些侍友們則每次都會因為公主把自己穿膩的洋裝或高跟鞋賞賜給她們而心花怒放。

所以公主想,這隻青蛙要的不外乎是食物、寶石或金幣吧。

「你想要錢?還是寶石?還是麪包和糖果點心?只要你開口,要多少我都送給你。」

「我不需要寶石,也不需要糖果……」

青蛙生氣的搖搖頭。

哼,公主這麼想,少裝了,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樣的。

父王手下的那些臣子們,哪一個不是極力想討好父王,逢諂媚的功夫簡直到了可笑的程度,只要父王下個令,他們甚至會自願往火坑裏跳。

反正,為了出人頭地不擇手段,這就是男人的真面目。

「我的願望是,希望能和公主你做朋友。」

「朋」「友?!」

公主睜大了眼睛。

和青蛙做朋友?

那要和它玩什麼呢?

這隻青蛙懂得什麼叫遊戲嗎?

它連黃金球都沒玩過……

「我希望和公主坐在同一張餐桌,用公主的漂亮金盤子吃飯,和公主用同一個杯子喝茶,另外我還要和公主睡在同一張上。如果公主肯答應的話,我就馬上潛進池子裏,幫你找回那顆黃金球。」

「唉呀,簡單,你説的這些條件我都答應。」

話雖如此,但公主心裏卻這麼想!

哼哼,這隻青蛙在説什麼傻話?

它要是真的到城裏來,一定會被兇悍的衞兵給趕出去。

再説,父王和母后也不會讓這隻骯髒的青蛙接近我,畢竟我是他們的獨生女,心的掌上明珠……

可是,青蛙一聽到公主的回答,就興沖沖的撲通一聲跳進了池子裏。

過了一會兒,青蛙四隻腳�着水浮出了水面,然後開開心心的把嘴裏銜着的黃金球吐到公主面前。

公主看到黃金球高興得不得了,趕緊上前撿起來,可是她卻沒跟青蛙道謝就飛快的跑走了。

青蛙在後面拼命的大喊∶「等等我,等等我啊!請帶我一起走啊,公主!你忘了我們的約定嗎……」

公主完全不理會青蛙的叫喊。

回到城裏的公主,很快就忘記了今天所發生的事。

而青蛙則是垂頭喪氣的跳回池子裏。

可是到了隔天,當公主在餐廳和國王、皇后用餐時,突然有一名隨從進來報告∶「有位客人説要求見公主……」

「公主有客人?」

國王這麼問。

「公主,你和誰約好了嗎?」

「我不知道,我沒有約任何人啊。他到底是誰呢?他是怎樣的人?」

「呃……它不是人,是一隻青蛙……」

頓時,公主臉鐵青,雙顫抖。

「青蛙?那就有趣了,怎麼會有青蛙想見公主呢?」

「我……我也不知道……」

然後公主狠下心這麼説道∶「你快把它趕跑吧,我沒必要見它。」

公主這麼命令隨從。

於是隨從退了下去,可是沒多久就又折返回來。

「那隻青蛙説,希望公主能遵守約定。」

「約定?這是怎麼回事?」

國王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嚴肅。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約定,可是你是一國之君的女兒,難道不了解和臣民們之間的約定有多重要嗎?如界你不信守承諾,人民就不會再信賴領主,將來又該如何治理領內的人民呢?」

遭到斥責的公主,這才不情願的把昨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説了出來。

國王儘管十分驚訝,但還是説∶「那麼,就讓那隻青蛙進來吧,讓她和我們一起坐在餐桌前。」

「可,可是,父王……」

公主急得臉都變了。

我怎麼能跟那隻骯髒的青蛙一起用餐呢?

但是已經沒時間讓她再猶豫了,因為隨從已經遵照國王的命令,把那隻青蛙帶進了餐廳。

青蛙一進了餐廳,便立刻跳到公主的椅子旁邊,一股生了下來∶「公主,我終於找到你啦……趕快準備一個席位給我吧,我肚子已經餓死啦。」

公主鐵青着臉,什麼話也沒説。

於是國王下令要侍從多準備一張椅子,然後把青蛙小心的放在椅子上。

不過青蛙並沒有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反而一彈腿跳到了餐桌上,然後説∶「那裏太遠了,我吃不到。請把公主的黃金餐盤推到我面前好嗎?」

公主忍耐着隨時就要爆發的怒火,不情願的把餐盤推向青蛙。

餐桌上擺着填了牡蠣的燻和切片的烤牛,十分豐盛豪華。

青蛙看到桌的菜餚,不説∶「啊,真好吃。」

「我還是生平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

它一面這麼説,一面把面前的食物一掃而空。

至於公主,則幾乎沒有動自己面前的食物,只是悵然的看着這一切。

好不容易這場難捱的飯局結束了,公主想趕快逃回自己的寢室去。

可是這時候,青蛙又再度開口了∶「啊,真是好吃,我吃得好啊;肚子一,我就覺得昏昏睡。公主啊,請你帶我回房間去,讓我睡在你的絲質單上。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和公主你睡在一起。」

公主嚇得哭了起來。

這隻骯髒的青蛙我連碰都不敢碰一下,現在居然想和我在同一張上睡覺。

以前從來沒有男人可以進得了我的房間,更別提躺在我的上了,但如今這隻青蛙竟然……

可是國王卻説∶「它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向你伸出了援手,可是你現在卻背棄了當初的承諾,真是可至極。」

遭到責備的公主沒有辦法,只好用指尖抓起青蛙,把它帶回自己房間。

然後把青蛙放在腳下,自己準備躺在上。

但這時青蛙又説∶「我好累呀,請讓我躺在上,請讓我和你躺在上一起睡吧,要不然你的父王又會生氣喔。」

公主聽了怒不可遏,但又怕再度遭到父王的責罵,所以只好把青蛙抓起來,放在的一角。

如此一來,青蛙終於獲准和公主睡在同一張上了。

不過,青蛙的喜悦並沒有持續多久。

雖然它可以和公王睡在一起,但公主的睡相實在是太差了,有時光是一個翻身,就差點把青蛙給扁。

於是青蛙想到了一個妙計,它乾脆鑽進公主前的溝之中。

公主吃驚的叫出聲,因為青蛙的皮膚不但長疣,而且又又冷,讓她很不自在。不過,她同時也覺到另外一種過去從來未曾有過的奇妙觸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什麼覺?」

公主這樣問自己。

那是和過去我撫摸自己時完全不同的強烈受。

公主搖搖頭,拼命的把那種覺從心裏趕走。

被一隻骯髒的青蛙撫摸,竟然還覺得快樂……!

想到這裏,公主就無法忍受。

可是青蛙倒覺得很有趣,它開始在公主身上到處爬。

公主這下再也把持不住的呻了起來∶「啊,啊啊……不要……」

但是她的聲音聽起來卻像是要求更多似的。

青蛙大概也知道公主喜這樣的覺。

從這天起,青蛙每晚都會睡在公主身邊,在公主身上來回的走來走去。

對身子小的青蛙來説,這可是件吃力的工作,但每次公主總是喊着∶「啊,啊啊……」或者∶「不,不要……」

因為聲音實在是太甜美了,所以青蛙也非常的享受。

可是當青蛙想鑽進公主最隱私的地方時,公主忽然回過神來,用力的把青蛙給甩了出去。

沒想到,青蛙這時卻突然變身了,變成了一個英俊瀟灑的青年。

一時之間,公主完全摸不着頭緒,只是愕然的望着那個青年。

「我慕你已經很久了。」

那位英俊的青年用温柔的聲音如此説道。

他有曬黑的肌膚、純白而整齊的牙齒、強壯的體格,和自然而不諂媚的態度……與過去公主所認識的紈絝子弟完全不同。

「但我一直沒有機會接近你,因為我聽説公主非常討厭王公貴族家的男人,所以我和國王商量,請求仙女把我變成青蛙的模樣,這樣才有機會接近公主。」

原來這位青年是鄰國貴族的次男,個獨立,不喜留在城裏,而喜自由自在的住在森林中,放任鬍子留長,肚子餓了便自己打獵釣魚,過着與世無爭的自在生活。

「你化身成青蛙也就罷了,可是竟然對我做出那些事……」

公主非常生氣,但眼前這位青年其實正是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所以她並沒有出口罵他。

於是當晚兩人便愉悦的結合了。

公主很久以前就嚮往住在森林裏,因此主動詢問那位英俊的青年∶「住在裏多無聊啊,我們可以一起住在森林裏,快樂的享受自由生活嗎?」

「好啊,如果公主你這麼希望的話。」

每當要燒水洗澡時,就要自個兒撿柴來生火。

如果肚子餓了,就要自己動手釣魚、狩獵。

在青綠的圍繞下,小倆口坐在餐桌前,享受着自己烹調的餐點菜餚,津津有味的大口吃着起司和水果。

一開始,這樣的生活讓人覺非常新鮮有趣。

可是漸漸的,公主開始覺得過膩了這樣的生活∶「原來大家嚮往的田園生活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愉快。」

她的丈夫是個靠興趣過活的人,總是寫着賣不出去的書。

起先公主因為看中它是個「不像王公貴族」的人,所以才下嫁給他,但是久而久之,便越來越無法忍受他的不切實際。

兩人在森林中接的第一個冬天,實在是辛苦極了。

厚厚的雪掩蓋了大地,連想撿拾枯枝回家燒水洗澡都很困難,更別提到外頭打獵果腹。

而河水也都結冰了,想釣魚也沒魚可釣。

看見青年還是悶在家裏寫着不會暢銷的小説,公主越看越不順眼,開始嘮嘮叨叨的抱怨起來∶「你是男人吧!難道就不會做些有意義的事嗎?」

「有意義的事……?」

「你寄出去的那些稿子又被出版社給退回來了!拜託你寫一些符合時代的書,讓家裏的經濟可以獨立,不要老是靠父親大人的接濟好嗎!像你這個樣子,比那些成天想當官的『無』貴公子還要沒出息!至少他們是靠自己的能力養活自己。」

在這個世界上,光靠理想是行不通的。

公主現在終於瞭解這就是社會的現實。

好懷念城堡啊,好懷念父王和母后啊。

過去,在他們的保護之下,我才能那麼任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説什麼就説什麼。

不久,公主和丈夫生了小孩,她對小孩的教育要求相當嚴格。

「千萬不可以學你爸爸那個樣子!」

這句話已經成了公主的口頭禪。

「現實和理想是不同的。你爸爸就是隻知道追求理想而不願現實,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你絕對不可以變成他那個樣子。」

公主和丈夫之間就是這樣,彼此都瞧不起對方,時常出言互相諷刺。

公主非常後悔當初選了一個只會甜言語的男人,早知道就該聽從父王、母后的話,和品行優良的貴公子結婚。

而丈夫這邊呢?

他原以為子是個善解人意的女人,沒想到卻是個只想待在父母親保護傘下的温室花朵。

那麼,他們的兒子呢……?

兒子在嚴厲的母親和懦弱的像被去了勢的父親的教養下長大,看多了夫婦吵架,所以逐漸對結婚這檔事不敢抱有希望。

他心想,將來可不能找個太有自我主張的女人當老婆。

對丈夫過度期待的女人、抑丈夫追尋夢想的女人,只會讓男人越來越失去衝結果他們的兒子成了獨身主義者,然而公主和丈夫並不明瞭兒子之所以會這樣其實是自己造成的。

他們只是一天到晚,在兒子耳邊嘮叨,要他早點成家立業,繼承香火傳宗接代。

這時公主對自己的丈夫早已死心,她把期待全部轉移到兒子身上。

至於她的丈夫,也就樂得清閒,逕自寫他那永遠不會暢銷的小説。

原本他想拿自己的家庭作為藍本寫一部小説,但實在是乏善可陳,本缺乏故事,所以最後便打消了這樣的念頭……

�黃金的球

在德國賀森地區的方言中,黃金球其實也帶有「如黃金般閃耀的男器」的含意。

據費查的解説,公主因為在女教師嚴厲的教導下,將視為忌,因此對自行為有很深的罪惡

將黃金球丟,其實也是潛意識中對自己的一種懲罰。

被稱作「青蛙」的青年費查指出,幫公主撿球的青蛙,其實是個庶民階級的年輕人,因為衣不蔽體,所以公主以「青蛙」來稱呼,表示她的不屑和輕蔑。

之前公主一直隱忍自己的望,但是這個被稱為「青蛙」的年輕人的觸碰卻讓公主有了新的體驗。

藉由他,公主認識了和以前完全不同的世界,於是過去非常嫌惡的青年遂搖身一變成了白馬王子,成為生活中的好夥伴。

一開始,公主非常畏懼青蛙向她靠近,對青蛙的觸碰到嫌惡與不安。

貝提罕解釋説,這其實是對所抱有的嫌惡與不安。

還沒有覺醒之前,甚至會對渴求的自己到憤怒,所以公主才會把青蛙往牆上扔。

另外,這種嫌惡與不安其實也暗示着人們不該對初次經驗抱有過多快樂的期待。

初次經驗必定是充困惑與不安的,不過在抑制住暫時的不快之後,那種隱藏在之中的美便會出現,讓人體會到充幸福的受。

還有一則類似的故事,是公主一覺醒來才發現身邊躺着一位俊俏的男

這種共度一夜的體驗,象徵着對某個人的印象在一夜之間改觀。

歐洲這種類似的民問故事頗多,不過一致的含意都是∶要由親密轉變成真,是需要時間和耐的。

smss

2024-08-17 23:29:34

第四章。藍鬍子(另一把忌的鑰匙)

在村子的邊緣,有一棟老舊的官邸,裏頭住着一個男人。

他是某個貧貴族家的三男,只能靠貧瘠領地所得的微少收益勉強維持生活,貴族的名號對他來説一點實質幫助也沒有。

他有三個女兒,可是他連嫁女兒的嫁妝都籌不出來。

當時,要是哪個貴族籌不出嫁女兒的嫁妝,就只好把女兒送進修道院終其一生。

這三個女兒的未來大概也差不多,都會被送進鎮上的修道院,過着無聊的下半輩子。

不過話説回來,當時修道院風氣敗壞,修女和神父之間經常發生不可告人的行為,所以其實也不必為女兒的幸福那麼悲觀。

不過,他的三個女兒都長得非常美麗,所以野心也不小,總是期待有一天能參加廷的舞會,獲得皇室的垂青。

然而,皇本不可能發邀請函給這種鄉下的沒落貴族,所以再怎麼等也沒用。

三個女兒都很美,其中尤以麼女最是漂亮。

她有一頭黑亮的頭髮、吹彈可破的薔薇肌膚、像紅珊瑚般水潤的雙……

只要是男人,沒有不想回頭多看兩眼的,尤其是她又正值少女的花樣年華。

女兒們常想,要是我們家很富有,就不必再待在這窮鄉僻壤了。

我們可以參加廷舞會、穿戴寶石和美麗洋裝,接受王公貴族家的公子哥兒們的奉承討好,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每次當她們在為家人們修補破爛的內衣,或提着水桶到遠處的水井挑水時,心中總會忍不住這樣抱怨。

在這樣的生活中,突然有一天,一輛豪華的馬車停到了她們家門口。

女兒們驚訝不已,若着一位身穿燕尾服的男士,在隨從的協助下步下馬車。

那個男人身材高大,神奕奕。

不過,最引起女兒們注意的,是他那一口藍的鬍子。

「藍」,多麼冷澈的名詞啊!

以前,法國人把貴族的血,稱作「藍血」,因為藍帶有一種讓人難以親近的冷酷。

這個男人也是,他似乎很下功夫去保養他的藍鬍子。

男人的鬍子有疏有密,有黝黑、棕或金,但就是沒聽説過有藍的鬍子。

蔚藍的天空、既深藍又神秘的大海……

總是給人冷澈又毫無偏見的覺。

這個男人也是,似乎一眼就看得出來,他是冷酷、知與紀律的綜合體,而他似乎也對自己的不可親近到很自豪。

女兒們瞧見了藍鬍子,躍動的心也不為之凍結。

就在這時,搭乘馬車前來的這位男士提出了他的要求。

他希望領主能將三位女兒的其中一人嫁給他當新娘。

這是個相當突兀的請求,可是那人似乎非常自信,一副自認為不會遭到拒絕的樣子。

三姊妹的父親沒敢馬上答應,只是先虛應一下故事,然後另外找人打探一下對方的來歷。

聽説那個男人住在遠方一座山丘上的古城堡裏。

沒有任何親人和兄弟,只有一些僕役負責照料他的生活起居。

古城堡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外來訪客了,庭園裏雜草叢生,空房間也堆了灰塵,並且布蜘蛛網。

偌大的大廳從來沒有舉辦過舞會,櫥櫃裏擺飾的金銀餐具也從來沒擺在餐桌上招待過來訪的賓客。

另外,還聽説那男人結過幾次婚,不過沒人知道他那些子們後來到哪裏去了。

有人謠傳,他把子們全都殺死了,不過大家都只敢小聲的説,沒有真憑實據。

那些子們個個都是美女,但也都無親無故,所以即使失蹤了,也沒人會去尋找。

兩位姊姊發誓,寧死也不肯嫁給那樣的男人。

「真不曉得他那些前們到底怎樣了?一想到這我就覺得全身不自在。」

「看他那副德行,好像自以為有錢就能使鬼推磨,每個女人都該乖乖聽命於他似的。」

只有麼女什麼也沒説。

她很想變成一個有錢人,如今這個夢想終於有機會實現了。

不過,就連她的內心也都還是有些躊躇。

那男人長得一口藍鬍子,實在是讓人看了不寒而慄。

可是麼女苦笑的搖了搖頭。

這有什麼關係呢?

就算他真的是個怪人,等結婚之後,生下兩三個孩子,他應該就會變得比較正常吧?

男人不都是很疼小孩的嗎?

藍鬍子在得知麼女答應了他的求婚之後,非常高興,於是便邀請她和父親、姊姊到自己的城堡裏玩。

大廳裏那盞從來沒有點亮的水晶燈,這次終於點亮了,把大廳照得通明,而窗簾上堆積的灰塵也已經清得乾乾淨淨,並且打開了全部的窗户,讓新鮮空氣進屋內。

餐桌上擺了許多從世界各國取得的,鑲着金邊的瓷器和杯盤,裏面盛了水果、和內臟做的菜餚,以及各式各樣的珍奇點心與葡萄酒。

藍鬍子一反常態,親切開朗的招待父親和女兒們。

除了那些總是低着頭,匆忙來去的僕人們臉上的暗表情之外,其他並沒有什麼好挑剔的。

氣派的傢俱、華麗的燭台、高貴的名畫,以及描繪戰爭場面的掛毯,簡直就是麼女所憧憬的廷生活的翻版。

麼女説她的興趣是跳舞;藍鬍子聽了之後,開心的笑着説∶「只要你喜,你可以在這間大廳裏開舞會,把附近的貴婦人都請來參加。只要你肯嫁給我,我會馬上為我可的新娘子舉辦一場盛大的舞會。」

他帶着麼女來到化妝室,一排排的衣櫥裏掛了鑲着寶石的華麗洋裝。

「這些全部都是你的,只要你喜,隨便你拿。」

這讓麼女的腦海裏,頓時浮現出自己戴着好幾串鑽石項鍊,穿着天鵝絨長禮服,臉上出驕傲笑容的神氣模樣。

雖然站在她身邊的男人,年紀稍大,而且有些怪氣,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等將來開始過着這種廷般的豪華生活之後,每天都得忙着際應酬,哪裏還有時間去理會丈夫的古怪脾氣呢。

就這樣,麼女正式答應了藍鬍子的求婚。

於是,兩人便在藍鬍子的城堡裏舉辦了盛大的婚禮。

但新婚後的沒多久,麼女的期待便一一幻滅了。

偌大的客廳,不曾舉辦過任何舞會,也沒收到過從廷寄來的宴會邀請函,而藍鬍子在婚後不久便上戰場打仗,有很長的一段時間,甚至連一封信也不曾寄回來。

只有商人們絡繹不絕的進出城堡,幫麼女排遣了些許的寂寞。

麼女整天忙着選購無以計數的寶石和華服,完全不擔心花了多少錢。

她站在鏡子前換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但卻沒人欣賞,也沒機會穿着這些華服前往任何地方赴宴。

就這樣,她度過了不知多少個寂寞的子。

就算藍鬍子回到城裏,也多半都把時間花在狩獵上。

狩獵是男人的興趣,城裏城外到處都充了高昂的號角聲、男人的吼叫聲、馬兒奔馳的蹄聲,以及馬鞭飛舞的咻咻聲……

當男人們正沉浸於這種從遠古傳下來的遊樂,和掠奪的喜悦中時,女人就只能呆坐在城裏等待,等着男人帶回的獵物出現在餐桌上……

從表面上看,藍鬍子是個很有品味的人,但實際上,他卻魯無比,有時甚至會直接拾着還在滴血的雉穿越餐廳,嚇得已經貴為妃子的麼女尖叫的逃回房裏。

但藍鬍子聽到她的尖叫聲,反而高聲的大笑起來,還故意把滴血的雜高高舉起,甚至當着妃子的面,用鋒利的刀剖開雉的肚腹。

這時的藍鬍子眼中充血絲,再搭配上那嘴藍的鬍子,實在是非常恐怖。

當丈夫在處理砧板上的獵物時,眼中所透出的詭異兇光,都被妃子看在眼裏。

當藍鬍子用鋭利的刀切碎骨時,妃子總是忍不住會想,砧板上躺的獵物就好像是自己。

不過,這還不算是她在嫁給藍鬍子之後最苦惱的事。

她最苦惱的還是彼此之間的生活。

在掛有薄紗簾子的上,妃子和藍鬍子完成了他們的初夜,但是那晚丈夫卻完全不體諒子是個處女之身,也毫不考慮妃子是否享受魚水之,只是暴的佔有了她的身體。

完事之後,藍鬍子倒頭就睡,絲毫沒考慮到新婚子的痛苦。

一開始妃子還想,或許是所有男人都這樣吧。

説不定天底下的丈夫都一樣,都是這樣暴無禮,毫不考慮女人的受;但是這樣的生活實在是太寂寞了。

每一夜,丈夫都會和妃子同共枕,然後野的剝去她身上的衣服,佔有並玩她的身體,完全沒有體會到妃子的心正在滴血。

而且,妃子所受到的屈辱還不止於此。

有一天,剛好是藍鬍子出征的前夜,妃子照往例先上了,然後聽見藍鬍子沉重的腳步聲也跟着跨進了房裏。

妃子機械的對丈夫敞開身體,而藍鬍子也像往常一樣狂暴的侵犯了她。

對妃子來説,這已經是她每晚不可逃避的義務了。

她知道只要能耐住這短暫的痛苦,待會兒就能一個人安心入眠了……

但是這天晚上,藍鬍子的神有些不同。

在完事之後,他從下取出皮製的奇妙帶子,暴的扯開妃子的腳,把這變態的刑具裝在妃子的私處。

「你這是在做什麼?你到底想幹什麼?」

妃子哀叫道。

「別吵,只是要確定在我離家時你不會紅杏出牆而已。」

瞬間,妃子明白了。

原來這就是謠傳中的「貞帶」……

據説,貞帶起源於中世紀;當時的貴族們經常必須追隨十字軍東征,因為害怕子不貞,所以才發明了這種道具。

這種裝在女私處的道具,有一條帶和一個蓋住部的板子。

為了不讓皮帶磨蹭到皮膚,還特地裹上了天鵝絨布。

至於保護重點部位的板子,則是用金屬或象牙製成,緊密的將女人私處包覆在內。

板子上開了一個小孔,以便平常上廁所之用。

不過小孔周圍特地做成鋸齒狀,只要任何人想把手指伸進去,都會因被扎痛而罷手。

帶上還有一個相當堅固的鎖,無論丈夫是上戰場或出遠門,都會隨身攜帶着這把鎖的鑰匙。

「請你住手,我對你是那麼忠實,你應該很清楚才對呀!」

妃子哀鳴着,在房間裏四處逃竄,而藍鬍子則像是在玩遊戲般,開心的追捕着她。

當妃子被到牆角,嚇得無力動彈,倒坐在地板上時,只見藍鬍子臉上浮現出殘的笑容……

到頭來,妃子還是被藍鬍子戴上了貞帶,鎖上了鑰匙,而妃子的心也跟着被凍結了。

這樣的恐怖,她恐怕一生都無法忘卻吧……

除了屈辱和恐怖之外,她心中還有疑問∶究竟對丈夫來説,自己算什麼呢?

丈夫難道不是要以來看待自己的子嗎?

但是在藍鬍子身上,妃子從來沒有受到這樣的熱情,她受到的只有冷淡、輕蔑和脅迫。

等藍鬍子走出房間,妃子套着沉重的道具倒在上,心中充哀怨,甚至想一死了之。

為什麼自己要遭受這樣的對待呢?

我做了什麼錯事?

難道希望能夠變成有錢人是錯的嗎?

難道奢侈費也是一種罪嗎?

但是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就這樣,抱着受傷的自尊心,妃子過着孤獨的每一天。

只有商人還像往常一樣,不斷的來城裏兜售珍奇物品。

他們總是賣着三寸不爛之舌努力推銷,並拿出從翡冷翠和巴黎帶來的珍奇寶石和布料,而妃子也總是照單全收。

之後,有不少帳單都送到城堡來,但奇怪的是,藍鬍子卻從來不過問,好像默許了子的盡情揮霍。

有一天,商人從翡冷翠帶來了用絹絲製成的內衣,讓妃子挑選。

忽然,商人嘴角揚起了一抹促狹的微笑,並附在妃子的耳邊這樣説道∶「您的子似乎過得相當拘束啊,夫人。」

「你在説什麼?」

妃子嚇了一跳,如此反問他。

「我是説,您那麼重視丈夫的,真是個幸福的子。可是,再怎樣深的情,如果超過限度就會變成重擔。夫人您大概也正為此而到窒息吧?其實,偶爾輕鬆一下也是必須的。」

瞭解商人話中的含意之後,妃子羞紅了臉。

為什麼他會知道這種事呢?

從外表上應該看不到我身上的貞帶呀。

難道是僕役們口沒遮攔的傳出去了?

「今天我就告訴夫人您一個好消息吧,其實我認識一個打鑰匙的高手。」

「鑰匙?」

「是一個從貝加蒙來的鎖匠,他原本就是幫人制造這些可怕道具的。既然他會製造,打鑰匙當然也就不成問題羅……」

即使到了這時,妃子還是羞於啓齒。

「您別擔心,為此而到拘束的,絕對不止夫人您一位而已。我過去已經接受過好幾位夫人的委託,從中穿針引線呢。」

聽他這麼説,妃子也要求商人幫她説項,幫忙打一把鑰匙。

沒多久,那把小小的鑰匙便送到了妃子的手中。

其實,妃子私底下戀慕着一個人。

他是城堡內的家臣,有着碧眼金髮和修長的身軀,年歲也和妃子相仿。

在中世紀,這種遵循騎士神的「廷之」是被允許的。

當領主出城時,年輕騎士可以和留守在城裏的妃子擁有神上的戀關係。

不過,雖然美其名為神戀,但實際上,卻不一定能夠一直保持在神層面。

尤其是當妃子不她的丈夫,或是在生活上無法足時,就很容易發展成出軌的戀情;藍鬍子的妃子也是這樣的情況。

每當藍鬍子出征時,那位青年就會趁着黑夜潛入妃子的房間。

青年熱切的渴求妃子的身體,但妃子總是紅着臉,極力抗拒。

她怕對方發現自己身上穿着那樣令人羞的道具。

可是,火焚身的青年仍使勁的下了妃子的衣裳,下了她的內衣,想要佔有妃子的身體。

但最後卻發現妃子身上穿着那恐怖的道具,不十分灰心。

「好可怕的男人,竟然如此殘酷的對待你……」

青年不咒罵着藍鬍子。

「他是魔鬼!是惡魔……!」

因此,儘管雙方心中的火是那樣強烈,但卻總是無法逾越那最後的一道防線。

青年和妃子都為此而深深苦惱,而這樣的夜晚也一再重演。

不過在妃子得到鑰匙之後,他們兩人終於能快樂的結合了。

之後,不論晝夜,他們總會趁機偷偷摸摸的享受的快樂。

從此,妃子的生活也有了微妙的改變。

就算藍鬍子出城去,她也不會到寂寞,有時甚至還會忍不住的哼起歌來。

對於子的變化,藍鬍子默不作聲,只是冷冷的觀察。

一模一樣!

藍鬍子私下這麼想,和過去的女人完全一樣。

女人就是這樣,表面上故意裝出一副可憐順從的樣子,然而背地裏卻盡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要是真的相信她們,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藍鬍子的母親就是這麼一個的女人。

他的母親,經常帶着不同的男人回家,而父親卻故意視而不見,任其為所為。

父親去世之後,原本應該由身為長男的藍鬍子繼承家業,但弟弟卻對藍鬍子,反對出藍鬍子繼承家產。

於的身份提出質疑是,藍鬍子只好殺了母親和弟弟,以及其他叛變的貴族,才順利奪取了繼承權。

但也正因為他的城堡和領地是用暴力搶來的,所以他就更加無法放心。

藍鬍子本來就是個疑心病很重的人,他經常懷疑家臣中有人要毒害他,或者懷疑有人會用同樣的手法奪走他的權力和地位。

還有,他也不信任女人,他認為女人總是為了情而背叛。

由於藍鬍子在年幼時就曾目睹父親有過那樣的遭遇,所以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也發生在自己身上。

「我要出去旅行一陣子。」

藍鬍子這麼對子説∶「這是城堡的庫房鑰匙;一把是藏書室的鑰匙,一把是寶物庫房的鑰匙,一把是寶石庫房的鑰匙,一把是傢俱庫房的鑰匙,還有一把是金庫的鑰匙。這些庫房你都可以打開來看,唯獨最後這把黃金鑰匙,絕對不可以使用。懂了嗎?」

「是,一切遵照您的指示。」

妃子愉快的回答道。

當然,還是一如往常的,藍鬍子在她身上套上了貞帶,鎖上了鑰匙。

那種冰冷的觸,時時刻刻都在打擊着她的自尊心。

等到藍鬍子的馬車走遠,那位青年還是照往例躲過家僕的耳目,潛入妃子的房間,用另一把鑰匙打開貞帶,然後兩人便盡情的享受巫山雲雨。

「我丈夫留下這些鑰匙給我保管呢。」

妃子拿出鑰匙給她的情郎看。

「他説不管是哪間庫房我都可以自由進出,只有最後這把黃金鑰匙的房間,絕對不可以打開。」

「這不就擺明了是要引你去打開來看看嗎?」

青年面諷刺的笑着。

「我們就一起去參觀參觀吧。」

「好啊,反正這些遲早都是你的。」

他們當時已經考慮到要找機會謀殺藍鬍子,然後兩人雙宿雙飛。

於是,他們拿着鑰匙打開了一間又一間的庫房,看到了由世界各地收集來的金銀財寶、豪華的傢俱、致的斟毯、名家的畫作、皮封面的藏書、高貴的餐具……青年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多的寶物,內心萌生的望讓他頭暈目眩。

「真了不起,竟然有這麼多的金銀財寶,照這樣看來,最後的那間房間一定有更珍貴的寶物羅。」

青年這樣勸説妃子。

「不,不行,絕對不可以打開!」妃子非常堅持,沒有答應青年的要求。

可是那天晚上,妃子一整夜都睡不好。到底那間房間裏藏了些什麼呢?

是什麼樣的珍貴寶物呢?或者,裏面隱藏的是丈夫不為人知的秘密?

越是警告不可以打開,反而越讓她想要一窺究竟。

自己的丈夫竟然還會藏有那麼多的秘密∶妃子覺得丈夫還是把她當成外人,心裏非常寂寞。

如今機會來了,終於可以揭開丈夫隱藏多年的秘密了……

結果,到了半夜,妃子終於按捺不住,拿着鑰匙走到地下室。

(只是看一眼而已,反正到時候再把門鎖回去,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妃子心裏這樣想着,卻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的掉進丈夫所設下的陷阱裏;此時的她已經完全被好奇心給矇蔽了。

妃子把鑰匙進鑰匙孔裏,輕輕的轉了圈。

就在打開門的瞬間,妃子發出了尖叫,她腳下的地板竟然積了血。

而室內的牆上則吊着一排慘死女人的屍體,就像掛着一排獵物般。

有的屍體喉嚨被劃開了大口;有的屍體房被切掉∶有的屍體被斬成了兩截∶有的屍體肚子被剖開,臟器在外面;有的屍體手腳都被砍斷;也有的屍體已經腐壞,只剩下骸骨……

這麼多屍體只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私處都被綁上了貞帶。

因為恐懼而差點失神的妃子趕忙拉上門,飛奔逃走。可是不一會兒,當她回神時,她發現自己丟了那把重要的鑰匙。

原來,那把鑰匙掉到了血的地板上!

妃子小心的把它給拾了起來,不過鑰匙上已經沾了血跡,怎麼擦也擦不掉。她試過了所有的方法,用藥水擦拭、用滾水煮沸、用麥杆掉沾在鑰匙凹裏的血跡……

儘管妃子的恐懼幾乎讓她暈厥,但她還是整天拼命的想把鑰匙給乾淨。

可是,原本只有沾半面血跡的鑰匙,越是擦拭,血跡反而上了另外半面,就像被施了咒語般,怎麼也無法消除。

兩天之後,藍鬍子回來了。他回家的時間比原先估計的還早,妃子甚至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她只好故作鎮定,裝出很開心的樣子接丈夫回家,但其實內心卻是害怕得不得了。

「一路上還愉快嗎?我想你一定很累了吧?」

妃子命令僕人們燒熱洗澡水,並在桌上擺各式各樣的美味佳餚,希望能轉移丈夫的注意力。但藍鬍子才剛換下外出的裝束,就開口問道∶「那把鑰匙呢?快點還給我吧。」

妃子心中突然一緊,但又害怕不自然的反應會引起丈夫的懷疑,所以只好把鑰匙拿出來,畏懼的給丈夫。

「這是藏書室的,這是傢俱庫房的,這是寶物庫房的……」

丈夫一把一把的數着。

他越數,妃子的心裏就越害怕;終於數到了最後……

「嘎?怎麼少了一把?那把黃金鑰匙呢?」

「咦?怎麼會?大概是忘在什麼地方了,還是等明天再找吧。」

「不,我現在就要!我現在就要找到!」

妃子死命的想找藉口搪,但藍鬍子卻催得越來越急。

沒辦法,妃子只好把黃金鑰匙給拿了出來。

「咦?這上頭為什麼沾了血?」

藍鬍子的語氣似乎並不驚訝,反而有些愉快的覺。

「我也不知道,我都沒有注意到呢,是不是以前就有的啊?」

妃子用小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回答。

「這不可能,是你違反了我們的約定;你打開過那間房間的門,對吧?」

藍鬍子的表情突然變得相當恐怖,嚇得妃子渾身顫抖的跪倒在他面前。

「請你原諒我吧,我再也不敢了,請你饒了我吧……」

「你竟然違背了我的命令,你知不知道那些女人為什麼會被殺死嗎?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就讓你和她們一起作伴吧!」

妃子顫抖哭喊着,扯着藍鬍子的腳哀求着,但都無法消除藍鬍子的怒氣。

「我絕對不會把這個秘密漏給別人的,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會一直保守秘密,直到我死為止……」

妃子以為,這樣一來她和藍鬍子就成了共犯和夥伴的關係,但是藍鬍子卻絲毫都沒被打動。

忽然妃子想起,説不定丈夫是因為別的事情才想置她於死地,難道説丈夫已經發現了什麼嗎?

據當時的律法,要是丈夫發現子紅杏出牆,可以當場將子殺死。

或許藍鬍子過去的子都是因為這個理由被殺害的吧?

就算丈夫大發慈悲,讓體騎馬,繞着市集遊街示眾,就已經算是最輕的刑罰了。

「如果你真的非殺我不可,至少要讓我在臨死前先做個禱告。」

妃子放棄了請求,絕望的説道。

「禱告?好吧,免得你到了西天之後還會路。」

於是,妃子跑到尖塔的頂端,對着窗外大聲叫道∶「救命啊!快來救救我啊!」

她用盡所有氣力拼命的喊,希望住在城堡外的情郎能夠聽見,趕來救她。

但周圍卻只是一片死寂,沒有任何回應。

「你還沒禱告完嗎?還不快點下來受死……」

藍鬍子説着,然後先到地下室取出一把大菜刀,磨利它的刀刃。

他越是用力的磨着,越是開心,眼中充了血絲。

他知道,殘殺自己憎恨的女人所得到的快,要比的快還要更加刺

看見大菜刀上沾着舊有的血痕,讓已經殺人無數的藍鬍子到十分愉快。

他已經用這把大菜刀,殺過好幾個女人了,現在再多殺一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原本他還期望這次娶來的子可以永遠不背叛自己,做個能夠抗拒望的女人,可是到頭來他卻發現,什麼女人都是一樣的,就連結局也一樣……

藍鬍子的第一任子是個死氣沉沉的女人,在她心裏總是有一大堆不

每到晚上,當藍鬍子抱着她時,她卻全身緊繃,頑強的抗拒。

就算藍鬍子用強硬的方式住她的身體,暴的佔有了她,她還是像個死人般沒有反應,這讓藍鬍子開始對她產生憎恨。

原本他想要的是個像洋娃娃般沒有主見的子,沒想到討回家的卻是一個鬱,總是用沉默來拒絕他,讓人覺高不可攀的女人。

但即使如此,她還是懷了藍鬍子的孩子。

可是,正當藍鬍子因為自己有後而到興奮之際,子卻每晚都故意用冰冷的水沖洗身體,用大石頭敲擊自己的腹部,導致最後終於產。

第二任子是個喜嘮嘮叨叨的長舌婦。

大概是因為第一任子的個太過沉,所以他這次就娶了一個個外向的女人。

本來,藍鬍子還她那種開朗、健談的個,但漸漸的覺得她的話實在是太多了。

剛開始,子還只是對家裏的雜務嘮叨個沒完,但後來卻連領地內的大小事情都要嘴;藍鬍子當然無法再容忍下去。

而這次娶的老婆……

藍鬍子也知道這個女人是因為看上了他的財富才答應嫁給他的;畢竟他也已經有一把年紀了,錢是他引年輕女子的唯一手段。

一個年輕、美麗,從小生活在貧困家庭,不知道費為何物的少女……

當新婚子嫁過來之後,便開始過着揮霍無度的生活。

珠寶、華服、香水……

藍鬍子對於女人們這種特有的興趣多半隻是冷眼旁觀,並沒有多加干涉。

雖然他鄙視女人的愚蠢,但只要能夠平安度,他覺得這樣的花費已經算是非常便宜了。

沒想到這次的女人也……

丈夫身為一城一國的領主,當然應該擁有絕對的權力,不允許任何人背叛。

藍鬍子自己就經常一刀砍死背叛的家臣。

然而,用暴力使人屈服,卻只會讓藍鬍子越來越孤獨。

他變得只會用恐懼來驅使別人,而不懂得什麼叫作……

但是除此之外,他也不會使用別的方法,因為顯自己的弱點以博取女人的憐,是他寧死也不肯做的事。

把黃金鑰匙給妃子以測試她的忠誠;這有什麼意義呢?

故意讓她看見其他的屍體,又是為了什麼呢?

可是,現在的藍鬍子已經沉在血腥的樂趣中了。

他向塔上大喊∶「喂!還沒好嗎?我已經把刀磨利啦!」

陷入絕望的妃子,一個勁的望向窗外,希望她的救星能夠早點趕到。

就在她幾乎快要放棄的時候,終於從暗夜中傳來疾奔的馬蹄聲。

是他!

他終於來了……!

好不容易才安下心來,但卻從樓下傳來藍鬍子那足以撼動大地的怒吼聲。

「你到底要禱告到什麼時候!你再不快點下來,我就自己上去拉你下來!」

藍鬍子快步登上高塔的階梯,強把悲泣中的妃子用力帶走。

他打算把妃子扯到面前,然後大刀一揮,砍下她的頭。

就在這時,青年砸破了窗子一躍而入;拿着菜刀的藍鬍子嚇了一跳,但馬上轉移目標,揮刀殺向青年。

然而,他哪裏是年輕力壯的青年的對手。

在顫抖的妃子面前,兩人僵持了一會,不過到頭來,青年還是一劍刺穿了藍鬍子的咽喉。

藍鬍子的屍體最後被吊在地下室裏,和那些他曾經過、恨過的女人吊在一起。

從此以後,妃子繼承了藍鬍子的鉅額財產;她把財產和父親、姊姊們均分。

不但使得父親有機會度過愜意的晚年,姊姊們也如願以償的和身分高貴的貴族人家結了婚。

那麼妃子自己呢……?

她和那位青年繼續住在城裏,而城堡的地下室中,也仍然和以前一樣吊着好幾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的屍體。

雖然門扉緊閉,但所有走過門前的人,都無法忍受,從門內傳出的濃厚血腥味。

有好一陣子,他們兩人過得非常幸福。

在美麗寶石、衣飾、傢俱的圍繞下,夜夜睡在心男人的臂彎裏,讓妃子到自己已經擁有一個女人所追求的全部;照理説,這樣應該不可能再有什麼不才對。

但是,由於她的第一個男人是殘酷無情的藍鬍子,竟使妃子心中也不知不覺的充了對男人的不信任。

就像藍鬍子憎惡女人一樣,妃子也在潛意識中憎惡着男人。

從藍鬍子手中繼承了無數的財產之後,妃子決定利用她的優勢,對世界上的男人展開復仇。

她開始公然招募自己的夫婿;消息傳開之後,好多鄰鎮的男人都跑來一探究竟。

妃子首先以甜言騙男人和她結婚,引領對方上享受初夜。

就在男人被她的撫所惑時,躲在隔壁房間的青年便會忽然現身,將上的男人殺死。

被殺死的男人屍體照例被吊在地下室。

當屍體的數目不斷增加時,妃子就到十分足。

但是,當殺死的男人越來越多時,她卻越來越難體會到

「到底要殺多少人才意呢?」

有時妃子也會和青年為此而爭論不休。

妃子到十分氣,於是開始自問∶難道也要讓這個青年成為我地下室的收藏品之一嗎?

到頭來她發現,原來男人都是一樣的。

男人只要掌握了女人,就以為自己是專制帝王,可以指揮一切……

(時候差不多了吧……)妃子心想。

這個青年已經越來越囂張,忘了自己是誰了。

他也不想想,是誰讓他住在城堡裏的,是誰讓他可以這樣奢侈費的……

他開始忘卻這一切時,他的生命也將抵達終點。

有一天,一個男人前來應徵夫婿;妃子還是照慣例用甜言惑他,打算騙他上

然而這次的情況卻有點不一樣。

妃子躲過青年的耳目,把男人偷偷叫到一旁,然後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他,説明等到房花燭夜的晚上,會有一個青年出現把他殺死。

那男人一開始很吃驚,害怕得想要逃走,但妃子跟他説∶「只要你照着我的話做,我就可以讓你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那男人終於鎮定下來,也接受了妃子的提議。

「你聽好,這就是準備用來將你昏的安眠藥,你只要假裝吃了這個藥睡着的樣子;那個人一定會出來偷襲你,這時你就拔出藏在上的匕首,一刀把他給刺死。你不必擔心打不過他,我會事先把他灌醉的……」

另一方面,不知道妃子另有謀的青年,還像往常一樣坐在餐桌前喝着酒。

「真是的,你到底還要殺多少人才意?我已經受夠啦!而且地下室也越來越擠,如果屍體再繼續增加,就得另外找地方放才行啊……」

聽到青年這麼説,妃子也變得焦躁起來。

「好啦好啦,你怎麼這麼嘮叨,還有工作在等着你呢。」

一切計劃還是照往例進行。

青年帶着酒意,搖搖晃晃的提着刀走進卧房。

他躡着腳,接近躺在上的妃子和妃子身旁的男人,然後高高舉起刀,準備把那男人砍死……

可是那裝睡的男人很快就爬起身來,拿着匕首,一刀刺進了青年的咽喉。

「可惡,你;你竟然背叛我……」

臨死前還在痛苦掙扎的青年,這時還想爬到上,但卻被在一旁冷笑的妃子一腳踢了下來。

「你還不懂嗎?這就是忤逆我的下場啊!你在我身邊待了這麼久,怎麼還不明白呢?」

於是,妃子便和新的男人繼續他們的新生活。

還是如以前一樣,妃子四處招募她的夫婿,然後把新婚丈夫殺死之後吊在地下室……

一切都沒有改變,只有聽命於妃子的男人一換再換。

當兩人之間又起爭執的時候,妃子就會去找新的男人來取代舊的男人,而地下室的屍體也不斷、不斷的增加……

殺人魔王的起源

關於「藍鬍子」故事的起源,有好幾種説法。

舉例來説,有人推論「藍鬍子」是以十五世紀殘殺幼童的吉爾。多。雷為藍本。

吉爾。多。雷在年輕時曾追隨法國的救國少女「聖女貞德」一起戰鬥,被人尊為英雄。

之後他繼承了祖父的廣大領地和城池,終沉溺於奢華和美酒之中。

有人説,他以前十分慕一同奮鬥的貞德,然而高呼為神的正義而戰的貞德,最後竟遭到被火而處死的命運,並沒有得到神的拯救,這使得他開始懷疑神的存在,也失去了信仰,變得自暴自棄。

後來,在他的領地裏便發生了上百個少年失蹤的案件。

吉爾非常信一位從意大利來的僧侶布雷拉其,在他的影響下,吉爾漸沉溺於鍊金術和降魔術。

由於他聽説惡魔最喜孩童的鮮血,所以他便去擄來少年,並將他們全部殺死獻給惡魔。

也因此,領地內的百姓們都謠傳着「城堡裏有吃人的魔鬼」。

在失蹤少年的父母親的控訴下,法庭終於對吉爾發出了逮捕令。

當一羣人進入城堡時,裏面還殘留着殺的血跡以及無數已化為白骨的少年屍體。

在法庭上,吉爾坦承他在把男童和少年騙來、之後,先殘酷的侵犯他們的身體,然後再絞死他們,並且剖開他們的膛,挖出血的內臟。

所有旁聽的人都被這樣的敍述給嚇壞了,甚至還有人當場昏倒。

之後,吉爾同時受到一般法庭與宗教法庭的定罪,以殺害男童、好男、施行降魔術、褻瀆神明,以及異端等罪名,被判∶處沒收全部財產,並以火刑處死。

直到現在,在吉爾的故鄉班迪,母親都還會對頑皮的小孩如此威脅∶「你再不聽話,藍鬍子手下的妖女就會來把你抓走喔。」

忌的房間

在心理學上,鑰匙象徵的是男器官。

貝提罕指出,能夠打開秘密房間的門的那把「鑰匙」,指的就是男器。

而開了門之後,鑰匙沾上血跡,就意味着時損毀了處女膜,導致血跡沾在男器上。

另外,怎樣也擦拭不悼的血跡,則表示已經失去的處女之身,是無法再復原了。

因此,拿鑰匙打開了忌的房間,其實是暗示着,子在的方面背叛了丈夫。

在中世紀歐洲,丈夫要是當場抓到子紅否出牆,有權力立即將子處死。

而中世紀初期的《拜爾倫法典》中,也有「和有夫之婦偷情的男人,在面對丈夫的制裁時,不得以任何手段保全自己的命,而應當為自己的犯行負責,任由對方處置」的條文。

不過,卡爾。海因茲。馬雷剛説,藍鬍子子的鑰匙其實是「貞帶」的鑰匙。

在古時候,丈夫為了不讓子外遇,父親為了保全女兒的處女之身,有時會將女的外加以合;貞帶就是在這種觀念下的產物,開閉都是使用一把小小的鑰匙。

在歐洲近代初期,為了不讓子偷腥,丈夫為子佩戴貞帶的行為還曾經廣為行呢。

殺死子的理由

賀爾穆特。巴爾茲在《藍鬍子為何殺害心子?》一書中提到,藍鬍子過度抑自己的情,否定自身的「母)」,因此當女過度接近自己時,心中便極為恐懼,最後遂以出手殺害子來平復這種心情。

像藍鬍子這樣單方面的命令子服從,而當子背叛他時便施以制裁的男,自古以來就存在,是「父權」和「家長」的極致體現。

這種人的特徵是,完全靠「力量」來支配一切,他們非常輕蔑直覺、幻想、情、等「母)」的象徵,認為隱藏在自己心中的女特質是代表脆弱,因此否定這樣的特質。

雖然這樣的男人也深信,強壯的男人必須庇護女人,但是當女過度親近自己時,心裏便會產生反,甚至引發殺機。

過度親近會發他們心中強烈的情,而情正是「母)」的表徵,這讓他們發覺在自我的意識中其實還存在着這樣的弱點,所以才會不顧一切的想加以抹消。

chxbin123

2024-08-17 23:29:34

這篇文章我沒有看完.只看了一部分.不過看到1.2.3樓的評論.,

我不想討論童話是什麼.有什麼用.該不該改.不過童話本來就是小孩子心中美的存在.他們可能現在不知道,但至少他們現在會覺得很幸福快樂.\"呀.王子和公主在一起了\".\"那個巫婆真是壞死了\"等等這些話孩子們都會口而出.或許我們成年人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故事不會這麼平淡.生活不會這麼幸福.但孩子不會這樣想.不算自欺欺人.是讓孩子覺得現在才是最幸福的、孩子們最美的一點

anyeyaorao

2024-08-17 23:29:34

一口氣全部看完了,看來還只是一部分的童話,原來還有這麼深的寓意啊

這個寓意在咱們東方人看來還是不很瞭解的,至少社會背景是不同的

只當是看着玩好了,我覺得給小孩子看還是什麼鷸蚌相爭啊,濫竽充數什麼的寓言故事比較好

符合國情啊,要不什麼王子公主的,估計現實中能見到的幾率也是比較低的啊

1985239991

2024-08-17 23:29:34

小時候讀格林童話時並沒有想到故事發展還有這樣的可能,但是一樣的快樂和入。也許不知道真相對孩子們來説是一件較好的事,畢竟王子和皇后、國王及公主的真相一旦被知道,孩子也就不再是孩子了,他們的純真與善良就會慢慢地變成了道德者們眼中的惡和墮落。但這就是人生,在不斷的失敗和認識中成起來;在真相面前,尋找安

mmu

2024-08-17 23:29:34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長知識了啊,小時候,大家耳能詳的格林童話,在退去光環後,居然是這麼一副樣子。不曉得,這整片文章,是真有其事,還是他人杜撰的。

就算是杜撰,能寫到嚴絲合,思維縝密也不得不讓我佩服。

謝作者,謝樓主,給我們帶來這樣一個神大餐。

fanbaobao

2024-08-17 23:29:34

前幾天在<人之初>雜誌上看到一篇文章,説白雪公主中的王子可能是戀屍癖,讓我們笑了好久,這想象力也太豐富了點吧,沒想到今天看到完整版了,不過童話就是童話,留一份美好在心底就好,難道這敢將這個故事講給自己的孩子聽?成年人和小孩子的思維是不同的,這種研究留給成年人就好

danywy

2024-08-17 23:29:34

那麼童真的格林童話,現在變的卻是這樣的清洗透徹,另一種角度上的,這樣的童話如果讓現在的小孩子們看到,豈不是比九零後的九零後的還要開放?看來原來的童話是怎樣還是怎樣比較好,別把如今小孩子那僅有的一點童真都給掩蓋掉了,就慘了,不過還是支持樓主的努力。

antony1234567

2024-08-17 23:29:34

這是最早的格林童話的版本,那兩個怪才寫出來的東西果然不同凡響。原來就看過一本書就是專門講這方面的,據説最初的小紅帽中還有用隱語寫的情場面。不過現在給孩子們看得童話已經經過改編,沒那麼變態了。

xgnyy

2024-08-17 23:29:34

其實格林童話的原始版本確實不是什麼純潔的給小孩子看的童話故事,以前看過幾篇考證文章的,我們目前的版本是格林兄弟後期為了合市場修改再修改的版本了,不過原始的估計是失傳了,樓主這個看上去中文的痕跡比較重,應該是仿寫

gameditor

2024-08-17 23:29:34

1、除了神分析之外,男一種盛極一時的分析法是「歷史面的解析」。————除了神分析之外,(另)一種盛極一時的分析法是「歷史面的解析」。

2、甚至是一些王公貴?,也免不了被皇后的妒火所波及。————甚至是一些王公貴(族),也免不了被皇后的妒火所波及。

3、雖然外頭有人説,沒生下王子是一天遺憾————雖然外頭有人説,沒生下王子是一(個)遺憾

4、看着公主裙腳下不經意出的腳踝————看着公主裙(角)下不經意出的腳踝

5、埃及女王克蕾歐。帕特拉法蘭西斯哥。錢奇————埃及女王克蕾歐.帕特拉法蘭西斯哥.錢奇

6、過去,她也喜撫摸公主的細肌膚,但如今只要一看見公主,她就覺得心。————過去,她也喜撫摸公主的細肌膚,但如今只要一看見公主,她就覺得(惡)心。

7、白雪公主沒好氣的説着,扭身朝向另一例————白雪公主沒好氣的説着,扭身朝向另一(邊)

8、便叫人用燒紅的人鉗燙爛他的雙腳————便叫人用燒紅的(鐵)鉗燙爛他的雙腳

9、如果邊情況再續續惡化下去,皇后擔心恐怕連她自己的身分地位也將不保。————如果(讓)情況再續續惡化下去,皇后擔心恐怕連她自己的身(份)地位也將不保。

10、可是沒過多久,國王在外頭另結新的傳聞,便又竄進了皇后的耳中————可是沒過多久,國王在外頭另結新()的傳聞,便又竄進了皇后的耳中

11、上面所襄的寶石閃閃發光————上面所(鑲)的寶石閃閃發光

12、(格林兄弟)在?集民間故事時並未探訪社會的每一個階層————(格林兄弟)在(搜)集民間故事時並未探訪社會的每一個階層

13、的確是「異於常軌」————的確是「異於常(規)」

14、沒多久,這個家就上了繼母那種俗不可耐的氣氛。————沒多久,這個家就(寫)上了繼母那種俗不可耐的氣氛。

15、唉呀,好漂亮的項煉啊,戴在你身上真可惜,不如送給我吧!————唉呀,好漂亮的項(鏈)啊,戴在你身上真可惜,不如送給我吧!

16、帶你去?灰姑娘,你地想去參加舞會?————帶你去?灰姑娘,你(也)想去參加舞會?

tianlongqiu3

2024-08-17 23:29:34

捉蟲

1、也沒有華麗的寶石,更別提馬車和車夫了————也沒有華麗的寶石,更別提馬車和車(夫)?了

2、怎麼樣?這些都是為你準備的啃————怎麼樣?這些都是為你準備的(呀)

3、另外還有幾件搭配洋裝的珍珠項煉、耳環和手鍊,————另外還有幾件搭配洋裝的珍珠項(鏈)、耳環和手鍊

4、我不希望看到這孩子被錢所,走向墮落的道路————我不希望看到這孩子被錢所(惑),走向墮落的道路

5、如令我把這些錢都放在這裏……」————如(今)我把這些錢都放在這裏……」

6、多麼奢華的鑽石首飾,還是寶石的高跟鞋————多麼奢華的鑽石首飾,還是(鑲)寶石的高跟鞋

小小紅帽

2024-08-17 23:29:34

1、是當地行政司法之子。―――是當地行政司法(官)之子。

2、據布爾諾。貝提罕的解釋―――據布爾諾(.)貝提罕的解釋

3、「藍鬍子」給妃子的那把不能隨意闖人的門的鑰匙,―――「藍鬍子」給妃子的那把不能隨意闖(入)的門的鑰匙,

4、問話不再多説,―――(閒)話不再多説,

5、第一章。白雪公主―――第一章(此處多個“。”號)白雪公主

6、女孩美麗的身軀一覽無疑―――女孩美麗的身軀一覽無(遺)

7、便開始受到了前所末有的孤寂―――便開始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寂

8、皇后的美貌、是有衰退的一天。―――皇后的美貌(此處多個“、”號)(總)有衰退的一天。

9、國王也把大部分時問都花在探訪皇親國威上―――國王也把大部分時問都花在探訪皇親國(戚)上

10、當年未及齡的少年少女結婚是極為稀鬆乎常的事―――當年未及齡的少年少女結婚是極為稀鬆(平)常的事

11、只要有人贊實白雪公主的美麗―――只要有人贊(美)白雪公主的美麗

12、如今已經被國王的獸給污―――如今已經被國王的獸給污(褻)

13、就無法忍受女兒的污穢―――就無法忍受女兒的污(褻)

14、公主襟了口,―――公主()了口,

15、對於身分地位相當低的獵人來説―――對於身(份)地位相當低的獵人來説

16、為什麼那些身分地位高的人會這麼不重視小孩子的生命―――為什麼那些身(份)地位高的人會這麼不重視小孩子的生命

17、這麼小的孩子也沒辦在森林裏生存吧―――這麼小的孩子也沒辦(法)在森林裏生存吧

18、白雪公主稍稍的走進屋內―――白雪公主(悄悄)的走進屋內

19、着潔白的單。―――(鋪)着潔白的單。

20、彷佛在他們灰的生命中點亮了一盞明燈―――(仿)佛在他們灰的生命中點亮了一盞明燈

21、使地想起父親的面容。―――使(她)想起父親的面容。

22、這是以母親身分嘆的氣。―――這是以母親身(份)嘆的氣。

23、如令殺人已經變成了必要手段。―――如(今)殺人已經變成了必要手段。

24、對一個怎麼殺也殺不死的可惡生物的憎怎麼殺也殺不死,―――對一個怎麼殺也殺不死的可惡生物的憎(恨,)怎麼殺也殺不死,

25、來作為製造玻璃的溶劑,―――來作為製造玻璃的(熔)劑,

26、小矮人們就悲從中來。―――小矮人們就悲從(心)中來。

27、在出外狩獵時誤入林,―――在出外狩獵時誤入林(中),

28、我我心意足了―――我(就)心意足了

29、不如把她給同等身分的王子帶回去厚葬,―――不如把她給同等身(份)的王子帶回去厚葬,

30、看見白雪公主已經從玻璃棺中生起身來―――看見白雪公主已經從玻璃棺中(坐)起身來

31、遠蠻新鮮的。―――覺(還)蠻新鮮的。

32、每天都舉辦絢爛豪華的酒宴―――每天都舉辦絢(麗)豪華的酒宴

33、行刑的衞士用長長的人鉗夾着燒得赤紅的鐵鞋,―――行刑的衞士用長長的(火)鉗夾着燒得赤紅的鐵鞋,

34、皇后拼命的瞪着雙腳跳躍着―――皇后拼命的(蹬)着雙腳跳躍着

35、還是轉頭望着和她一起籌畫這場遊戲的共犯―――還是轉頭望着和她一起籌(劃)這場遊戲的共犯

36、格林兄弟便將生母的身分改成了繼母。―――格林兄弟便將生母的身(份)改成了繼母。

37、的確是「異於常軌」。―――的確是「異於常(規)」。

38、第二章。灰姑娘―――第二章(此處多個“。”號)灰姑娘

39、仙度拉我更加孤獨,―――仙度拉(此處多個“我”字)更加孤獨,

40、仙度拉的爸爸擁有高尚的身分―――仙度拉的爸爸擁有高尚的身(份)

41、兩女人則是微笑的對着鳥兒們低語。―――(而)女人則是微笑的對着鳥兒們低語。

42、或是在她肩膀上輕輕的琢着―――或是在她肩膀上輕輕的(啄)着

43、霹靂啪啪的住四面八方飛走了。―――霹靂啪啪的(往)四面八方飛走了。

44、而我除了媽媽的項煉之外就什麼也沒有了,―――而我除了媽媽的項(鏈)之外就什麼也沒有了,

45、偶爾也想打扮得標漂亮亮的。―――偶爾也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46、彷佛青空下所有的鳥兒都飛到了這個地方。―――(仿)佛青空下所有的鳥兒都飛到了這個地方。

47、其餘的則吃進肚於裏。―――其餘的則吃進肚(子)裏。

48、繼母帶着盛裝打扮的兩位姊姊得意的坐上馬車出門了∶―――繼母帶着盛裝打扮的兩位姊姊得意的坐上馬車出門了(,)

49、上面放着柔軟膨起的東西。―――上面放着柔軟(蓬)起的東西。

50、女人從天箱裏取出一件仙度拉從末見過的華麗衣裳―――女人從(衣)箱裏取出一件仙度拉從末見過的華麗衣裳

51、前掛着珍珠項煉,―――前掛着珍珠項(鏈),

52、絲毫沒有被悲傷所污―――絲毫沒有被悲傷所污(褻)

53、王子和我的身分實在是相差太遠了―――王子和我的身(份)實在是相差太遠了

54、怎麼對素末謀面的我們如此親切―――怎麼對素(未)謀面的我們如此親切

55、而那串珍珠項煉所散發出的透明玫瑰―――而那串珍珠項(鏈)所散發出的透明玫瑰

56、王子又邀請她參加明天的錢曾―――王子又邀請她參加明天的(舞會)

57、一定曾立刻前往下聘娶吧―――一定(會)立刻前往下聘娶吧

58、在碎鑽和寶石襄成的耳環與首飾的襯托下―――一在碎鑽和寶石(鑲)成的耳環與首飾的襯托下

59、我們的身分相差太遠,―――我們的身(份)相差太遠,

60、不過她的身分絕對不可能跟王子殿下您匹配,―――不過她的身(份)絕對不可能跟王子殿下您匹配,

61、恭敬的行了個體―――恭敬的行了個(禮)

62、而那個女人則是以和藹的微笑,接乘坐豪華王室馬車前來的仙度拉。―――而那個女人則是以和藹的微笑(,)接乘坐豪華王室馬車前來的仙度拉。

63、讓她我參加舞會的故事,―――讓她(此處多個“我”字)參加舞會的故事,

64、仙度拉在母親的填前種場榛樹,―――仙度拉在母親的(墳)前種(下)榛樹,

65、第三章。青蛙王子―――第三章(此處多個“。”號)青蛙王子

66、從來不隨便徵收額外的税金―――從來不隨便(徵)收額外的税金

67、就是身分高高在上的貴族子弟―――就是身(份)高高在上的貴族子弟

68、一面沉浸在自己的想像裏―――一面沉浸在自己的想(象)裏

69、而裏那些侍友們則每次都會因為公主把自己穿膩的洋裝或高跟鞋賞賜給她們而心花怒放。―――而裏那些侍(女)們則每次都會因為公主把自己穿膩的洋裝或高跟鞋賞賜給她們而心花怒放。

70、讓她和我們一起坐在餐桌前。―――讓(它)和我們一起坐在餐桌前。

71、一生了下來―――一股(坐)了下來

72、我希望熊和公主你睡在一起。―――我希望(能)和公主你睡在一起。

73、讓她很不自不過,―――讓她很不自(在,)不過,

74、只會讓男人越來越失去衝結果他們的兒子成了獨身主義者,―――只會讓男人越來越失去衝(勁。)結果他們的兒子成了獨身主義者,

75、第四章。藍鬍子―――第四章(此處多個“。”號)藍鬍子

76、有一棟老舊的它邸―――有一棟老舊的(宅)邸

77、若着一位身穿燕尾服的男士,―――(身)着一位身穿燕尾服的男士,

78、一想到我就覺得全身不自在―――一想到(這)我就覺得全身不自在

79、襄着金邊的瓷器和杯盤―――(鑲)着金邊的瓷器和杯盤

80、氣派的家具―――氣派的家(俱)

81、一排排的衣櫥裏掛襄着寶石的華麗洋裝。―――一排排的衣櫥裏掛了(鑲)着寶石的華麗洋裝。

82、頓時浮現出自己戴着好幾串鑽石項煉―――頓時浮現出自己戴着好幾串鑽石項(鏈)

83、反而高聲的大笑起來,還故意把滴血的高高舉起,―――反而高聲的大笑起來,還故意把滴血的(雉)高高舉起,

84、但是耶晚丈夫卻完全不體諒子是個處女之身―――但是(那)晚丈夫卻完全不體諒子是個處女之身

85、但弟弟卻對藍鬍子的身分提出質疑,反對出藍鬍子繼承家產。―――但弟弟卻對藍鬍子的身(份)提出質疑,反對(由)藍鬍子繼承家產。

86、妃子繼承了藍鬍子的鉅額財產―――妃子繼承了藍鬍子的(巨)額財產

美樂地

2024-08-17 23:29:34

小弟看到灰姑娘結束之後就沒繼續往下看了

因為樓主的描述顛覆了小弟本來的幢憬

一部份是由於描述情的部份都只有輕描淡寫的帶過

在這個板塊看這篇文章就是有那麼點不夠過癮

説實在的對樓主有點不敬

樓主對格林童話一定下了相當的功夫去了解時代背景

才能將原着改編成這樣

樓主辛苦了,謝您

jccglvli

2024-08-17 23:29:34

1、餐桌上擺了許多從世界各國取得的,襄着金邊的瓷器和杯盤.——餐桌上擺了許多從世界各國取得的,鑲着金邊的瓷器和杯盤.

2、頓時浮現出自己戴着好幾串鑽石項煉,穿着天鵝絨長禮服,臉上出驕傲笑容的神氣模樣。——頓時浮現出自己戴着好幾串鑽石項鏈,穿着天鵝絨長禮服,臉上出驕傲笑容的神氣模樣。

3、但是耶晚丈夫卻完全不體諒子是個處女之身——但是那晚丈夫卻完全不體諒子是個處女之身

4、地下室的屍體也不飛、不斷的增加……——地下室的屍體也不斷、不斷的增加……

5、在焦的臭味當中,皇后拼命的瞪着雙腳跳躍着,最後終於因為力竭而倒了下來。——在焦的臭味當中,皇后拼命的蹬着雙腳跳躍着,最後終於因為力竭而倒了下來。

6、或是國土稱讚白雪公主的美貌,結果導致夫情生變的情節——或是國王稱讚白雪公主的美貌,結果導致夫情生變的情節

7、在廷裏取悦君主的紈子弟——在廷裏取悦君主的紈絝子弟

8、四匹光亮的馬匹拉着車子,還有一位留着得體小鬍子的車——四匹光亮的馬匹拉着車子,還有一位留着得體小鬍子的車

muchinaboy007

2024-08-17 23:29:34

《白雪公主》捉蟲

1、之子——(官)之子

2、並趁工作之餘陸續出版了《德意志文法》——並趁工作之(餘)陸續出版了《德意志文法》

3、在濃厚的民族意識薰陶下——在濃厚的民族意識(燻)陶下

4、女孩美麗的身軀一覽無疑——女孩美麗的身軀一覽無(遺)

5、便開始受到了前所末有的孤寂——便開始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寂

6、國王也把大部分時問都花在探訪皇親國威上——國王也把大部分時問都花在探訪皇親國(戚)上

7、當年未及齡的少年少女結婚是極為稀鬆乎常的事——當年未及齡的少年少女結婚是極為稀鬆(平)常的事

8、而十六世紀時的義大利知名貴族法蘭西斯哥——而十六世紀時的(意)大利知名貴族法蘭西斯哥

9、着潔白的單——(鋪)着潔白的

10、這是以母親身分嘆的氣——這是以母親身(份)嘆的氣

11、但他只要一想到那些女人近乎歇欺底裏的——但他只要一想到那些女人近乎歇(斯)底裏的

12、看見白雪公主已經從玻璃棺中生起身來——看見白雪公主已經從玻璃棺中(坐)起身來

13、覺遠蠻新鮮的——覺(還)蠻新鮮的

14、比待在森林中七矮人的小屋裏沒人陪伴要好得多了的——比(呆)在森林中七矮人的小屋裏沒人陪伴要好得多了的

15、還是轉頭望着和她一起籌畫這場遊戲的共犯——還是轉頭望着和她一起籌(劃)這場遊戲的共犯

16、的確是「異於常軌」——的確是「異於常(規)」

muchinaboy007

2024-08-17 23:29:34

《灰姑娘》捉蟲

1、原本仙度拉很喜一個人待在自己的房間裏——原本仙度拉很喜一個人(呆)在自己的房間裏

2、仙度拉我更加孤獨——仙度拉()更加孤獨

3、或是在她肩膀上輕輕的琢着——或是在她肩膀上輕輕的(啄)着

4、霹靂啪啪的住四面八——(噼裏啪啦)的(往)四面八

5、你覺得我恨奇特嗎——你覺得我(很)奇特嗎

6、而我除了媽媽的項煉之外就什麼——而我除了媽媽的項(鏈)之外就什麼

7、偶爾也想打扮得標——偶爾也想打扮得(漂)

8、其餘的則吃進肚於——其餘的則吃進肚(子)

9、女人從天箱裏取出一件仙度拉從末見過的華麗衣裳——女人從(衣)箱裏取出一件仙度拉從(未)見過的華麗衣裳

10、這些錢一定曾對你有所幫助——這些錢一定(會)對你有所幫助

11、怎麼對素末謀面的我們如此親切——怎麼對素(未)謀面的我們如此親切

12、煉所散發出的透明玫瑰——(鏈)所散發出的透明玫瑰

13、王子又邀請她參加明天的錢曾——王子又邀請她參加明天的錢(會)

14、一定曾立刻前往下聘娶吧——一定(會)立刻前往下聘娶吧

15、在碎鑽和寶石襄成的耳環與首飾的襯托下——在碎鑽和寶石(鑲)成的耳環與首飾的襯托下

16、恭敬的行了個體——恭敬的行了個(禮)

17、而那個女人則是以和藹的微笑,接乘坐豪華王室馬車前來的仙度拉——而那個女人則是以和藹的微笑()接乘坐豪華王室馬車前來的仙度拉

18、常有人種場果樹以析求新生兒的——常有人種場果樹以(祈)求新生兒的

19、仙度拉在母親的填前種場榛樹——仙度拉在母親的(墳)前種場榛樹

muchinaboy007

2024-08-17 23:29:34

《青蛙王子》捉蟲

1、在廷裏取悦君主的紈子弟——在廷裏取悦君主的紈(絝)子弟

2、我希望熊和公主你睡在一起——我希望(能)和公主你睡在一起

3、讓她很不自——讓她很不自(在,)

《藍鬍子》捉蟲

1、有一棟老舊的它邸——有一棟老舊的(官)邸

2、每天都打扮得標漂亮亮的——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3、真不曉得做那些前們到底怎樣了——真不曉得(他)那些前們到底怎樣了

4、一想到我就覺得全身不自在——一想到(這)我就覺得全身不自在

5、一排排的衣櫥裏掛了襄着寶石的華麗洋裝——一排排的衣櫥裏掛了(鑲)着寶石的華麗洋裝

6、的身分提出質疑——的身(份)提出質疑

7、裏面隱藏的是丈天不為人知的秘密——裏面隱藏的是丈(夫)不為人知的秘密

8、妃子繼承了藍鬍子的鉅額財產——妃子繼承了藍鬍子的(巨)額財產

9、吉爾非常信一位從義大利來的僧侶布雷拉其——吉爾非常信一位從(意)大利來的僧侶布雷拉其

sexiongxiong

2024-08-17 23:29:34

小時候用來伴隨睡眠的格林通話居然被改成這樣!我不得不佩服作者的強悍!服了!而且寫得也是非常的好!謝謝LZ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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