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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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焰个头小，力气倒大，双脚使劲贴在地上，就是不让她拉着走。

“我不能离开这里。”

“不跟我走，就是承认你是小太监！”猫儿眼威吓的盯着他，浓密的长睫像弯弯的墨黑羽扇，有些盛气凌人。

“我承不承认一点都不重要。”他不想陪她闲扯的语气浓厚，她一气，突来的神力不管他意愿如何，硬拉着他跑了好几步。

步伐一迈开就不易止住，她拉着他跑到另一座美丽的殿，在小花园里的秋千前停住。

她对他漾开一个天真无的甜美笑靥，彷佛刚才的争执不曾发生。

“我们来玩秋千。”边说边坐在秋千椅上，小手抓着两侧吊绳，脚尖轻蹬地面，缓慢的前后摆。

看他仍木立一旁，她嘟着嘴催促，“喂，帮我推。”云焰不想理她。她滴溜大眼一转，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拜托啦！”小小年纪已懂得耍些小手段，嘻，这小太监肯定吃软不吃硬，她猜得可准了。

云焰抿着走到她背后，打算帮她推个两下就回慈宁去，免得徐公公待会找不到人。

“你叫什么名字啊？”女孩晃得高高的，裙袂飘扬，软甜嗓音在风中忽远忽近的传来，听得不太真切。

他不想回答，她却自顾自说着，“我叫巧妍，灵巧妍丽的巧妍，是一个公主。那你呢？”人家都自我介绍了，他也不好故作姿态，只好闷闷回道:“云焰。”

“是天上的白云和火焰的焰吗？”

“嗯。”

“那以后我就叫你阿焰好了。”她要叫他什么是她的事，他没有意见。

“徐公公带你到慈宁，你被分派到皇后里吗？”那以后就不愁没人陪她玩了。

“不是。”她从头到尾都把他当成太监，他有些不悦。

“不是？不然你是服侍哪一的娘娘？”

“我不是太监，不用服侍娘娘，徐公公说我是入来当公主随侍的。”这是他最后一次澄清他的身分，若她还不信，他也不会再解释了。

“公主随侍？是哪位公主的随侍？”父皇有六个女儿，她是最小的，上头的五位姊姊五岁时，父皇都会安排一位贴身随侍在他们身旁，今年她刚好五岁，该不会就是安排给她的随侍吧？

哇！不会吧？这么弱不风的随侍，她大概别指望他保护她了，她还比他高半个头哩！

“不知道。”是哪位公主都没关系，只要别是眼前这位像猫一样淘气的任公主就好了。云焰视线落在她发髻上飘飞的粉丝带，随着她重复摇到跟前的动作，一直有股清淡的茉莉花香在鼻间盘旋不去，进腔后，有种浑身舒畅的觉。

“阿焰，推用力一点，慢的摇不过瘾啦！”是不是她的随侍都不要紧，有人陪她玩比较重要。

云焰依言用双掌使力推她的背，让她在半空中摇来晃去。她的背软软的，丝绸衣服也软软的，云焰头一回意识到所谓的身分之别。

她是公主千金命，事事有人服侍代劳，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玩，天真烂漫得完全不知人间疾苦。

他却是随侍的命，连要不要进都由别人做主，他只能接受不能说不，只因为普天之下皆皇土。

人的一生是在离母体的那一刻就决定了吗？还是──他也有扭转命运的能力？即使他不知得在这幽深似海的皇里耗上几个年岁…

“阿焰，停！”云焰闻言停手，巧妍伸出脚点在草皮上，藉以放慢速度。

“一个人不好玩，我们来比赛，你坐这里。”她拍拍另一个秋千要他坐。

“不要，徐公公在找我了。”他转身要走，巧妍眼捷手快地抓住他的衣角。

“你怕徐公公骂你啊？”大眼睛似笑非笑，很有些挑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