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心在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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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有点沉。

路上法国梧桐的叶子已开始泛黄了，一起风，便零零碎碎地落下来。

欧婕将落在自己头上的一片黄叶拿下来，了鼻子，打了大大的一个嚏。昨晚没盖好被子，早上起来便有些冒的症状了，果然是秋天了，一起风，天就凉了。

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她正在想要不要以这个做借口请个假来好好睡一天的时候，就看到了很久不见的童天南。

依然骑着那辆重型机车，黑长，黑风衣，看到欧婕的自行车骑过来，摘下头盔，一面甩了甩自己过长的发，一面扬起手来打了个招呼。欧婕本想不理他直接骑进学校的，可他的车偏偏拦在那里阻了她的路，只得停下来，一只脚撑到地上，瞪起眼来问:“做什么？”

“啊，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欧婕翻了个白眼“我想从你嘴里说出来，大概两个都会变成坏消息，你直接说吧。”童天南于是直接扔给她一本杂志“107页。”欧婕接下来，才刚刚翻到他说的那一页，突然又打了个嚏，几滴鼻涕溅到了书上。童天南微微皱起眉来“你冒了？”

“嗯，抱歉。”欧婕翻出纸巾来擦他那本杂志，还没擦干净，便停了手。

不单是手，她本整个人僵在那里，连眼睫都不曾动过一下。

那本杂志的107页上，登着一幅画，是很简单的石膏几何体，连透视和明暗都不对，出彩的是那些弯弯曲曲如钢丝一般的线条，标题是《愤怒》，作者是欧婕。

没错，欧婕。

大黑体的九号字。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欧婕觉得自己都像化成了石膏，半晌才抬起头来看着童天南，声音微微颤抖“不会吧？骗人的吧？”童天南笑了，嘴角轻轻上扬“照我们打赌的内容，今天要来画画。”欧婕抓着那本杂志，像本没听到他在说话，童天南也不多说，挥了挥手就进了学校。

而欧婕是被门卫大叔提醒“再不进去就要迟到了哦”才回过神来，匆匆地进了学校，一直走到教室里还能觉到自己的心在“砰砰”地跳。

真正意义上由她一个人独自完成的第一幅画，居然在著名的美术杂志上刊登了。

欧婕忍不住跳起来，大叫了一声“耶！”旁边的同学很奇怪地盯着她，欧婕连忙捂住自己的，却还是忍不住要偷笑。

这样说起来，她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吧，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离被称作天才少年的阿傲近一点呢？

下午第二节课的时候便开始下雨，窗户没关，雨滴撞在玻璃上，溅进教室里来。

欧傲坐在靠窗的位置，突然滴到脸上的冰凉令他怔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去看向窗外。雨已下得很大了，稍远一点的地方，便被雨滴划下的线隔成白茫茫的模糊轮廓。好像短时间都不会停的样子。

一中没有室内球场，今天下午，大概不能练习了。

欧傲伸手将窗户关上，再回过头来看向黑板，却不走了神。

不用练习的话，他便比平时多出至少两个小时的空余时间来，要做什么呢？跟姐姐直接回家么？还是去哪里逛逛？这个时候，听说鼎山上的枫叶都开始红了，不知道姐姐会不会想去看？

“欧傲。”同桌轻轻地推了他一下，他才听到老师点了他的名，忙忙站了起来。花白头发的老师走下讲台来，目光凌厉“我讲到哪里了？”

“啊，”欧傲微微低了头“抱歉。”

“你坐下吧，上课神要集中一点。”

“是。”欧傲坐下来，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是呢，现在还在上课，想什么枫叶，况且下着这样大的雨。

他用力敲敲自己的头，努力将神再次集中的书本上来。

老师拖了十几分钟堂，当他终于讲完那道题，说了下课之后，大家爆发出一阵呼，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拾好东西夺门而出。几乎在转眼之间，教室里便只剩下几个人。

欧婕是其中一个，她连书包也没收拾，双手托着腮，看着窗外。

雨依然下得很大，白茫茫的建筑轮廓之外，还可以看到五颜六的伞和雨衣，以及没有带伞拿书包、本子或者塑胶袋什么的顶在头上往风雨里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