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伍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记住【小狐看书】:WWW.XIAOHUKS.COM
“但是我听我的大姐说你字很好!”
“才好!我气来了一天用一枝新笔,随便画。气我的妈。”我是知道莲姑平素极娇的。她娘就怕她,爹也是怕她,只听说她服妈管。听她说写字把笔
涂,就问她,
妈是不是要骂她。她说不。
妈已到龙山去了。龙山出好大头菜,于是我又问她得不得过好味道的大头菜吃。
“你莫忙,让我去就来。”这个粉红衫子的女孩,便象一朵大荷花,消失到绿的荷叶中了。望到这背影,我就隐隐约约在我身上煽动一种望来,只觉得同这女孩子在一块是极舒畅的事。且我平素在学校时是以唱高音歌出名的,到她面前我就知道唱歌我是无分了。我比她年纪稍大,可是比她矮,这高一点的女子的淡淡的恋着的印象保留,乃形成了我成年以后对长大女子的倾心理由。把那发,四垂到眉下,白白的耳朵垂着那珠耳环,眼又是两粒宝石样晃着青光,这个记忆在心上是深的。
去了不久她又来了,使我好笑的,是她拿了两个黑龙山大头菜来,给我尝,因为我问她吃不吃过味道好的大头菜,为证明她家并不缺少这个,就取了些来了。
我们就一同并排坐在鱼缸边石条子吃那大头菜,且数点天上那鹰的数目。
天的四垂是有暮了。
一个声音从那绿角门传来,是走着的人叫的。
“莲!莲!沈四少爷在园里吗?”是丫头声音。
这一边,莲姑却无事样子,懒声懒气说:“在的。”
“叫他来!”我忙把还不曾吃完的大头菜丢到一边,走到角门进去,她是随到我身后来的。
见到了莲姑的爹妈,忙行礼,房子中已点灯了,这灯是在坡中少有的白光灯,为这灯光耀得我眼花。
坐在一只矮木凳上的莲姑的爹,见了我就笑。
“嗨,一年不见了呀!我见到你是在文庙折桂花,不知同谁个小孩子在树上打架,是不是?”我脸红,我记起那一次见莲姑的爹的情形,脸无从止它不红了。
莲姑的妈却让我坐。莲姑也就进来了,站到她妈身边轻轻的说:“娘,他是不是同我们一起下辰州?”
“…”只见到她娘在她耳朵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话,莲姑就不再作声了。
坐下了,我见到母亲想要同我说什么话又不说。
那团长,莲姑的爹爹,口上含了一极
的烟,过了一阵才说:“你妈说你同我明天下辰州,好不好?”
“好,”我轻轻答应。
莲姑在一旁就高兴得跳“好呀,一块呀,娘,娘,他还才问到我辰州好不好玩呢,娘你说,辰州不是比这城里强多了吗?”莲姑的妈却用眼睛瞪。
我的母亲说话了。她告我是如何与表叔这边商量,明天就随到他们动身,又同莲姑的爹说“是吧,只要这孩子听表叔的话,我也放心了。他爹既是这样不理,放到家里又镇天同坏孩子在一起,我想书就再读两年也无用处,倒不如这样…”
“那倒不要紧。”莲姑的爹又回头同我打趣“军队里头可不能随便玩了!哈哈,我知道你必定舍不得北门河的长潭,这一去可不能每天洗澡了。你的水我还不明白,若是泅得过长潭来去五次,到辰州,我要萧副官就带你去大河里泅水。”
“每天洗,做梦也只喊‘泅过来’!”母亲说到这里就笑了。
莲姑的妈也大笑,说是小孩多是这样。莲姑则只记到母亲说的话,只学到我的声气喊“泅过来”
“泅过来”使我害臊到了不得。
“你告我,到底泅得几次?”又不好意思不告给这个胡子,我只得含笑的说:“三次是泅得过。”
“那好极了!我作小孩子时候也才泅过三次!”
“爹,你也能泅吗?我不信。”莲姑的怀疑我就同意。我也实在不敢相信这个瘦个儿胡子能有气力泅三次来回。可是他却说庭湖也洗过澡!
“我不信,我不信,爹爹吹牛皮!”
“什么牛皮,爹爹是马玉龙,比石铸还本事好!”说得全房子人都笑了。我听他说才知道“铸”字不应当念为“涛”字,这个上司在作我上司以前,倒先作我一次先生了。
坐一阵,把动身的话说妥,天已断黑多久了。到回家,莲姑的妈一定要她家弁兵打灯送我们,在喊叫弁兵时节,莲姑却悄悄的把那个放在房门边的莲蓬给我,我就拿着这个莲蓬跟着母亲返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