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恶龙吟 第十一回 太岁肏良家 得意忘形龙枪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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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内,见父亲端坐虎皮椅上,也不来瞧他,手拿一书信,漠然阅看,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心中一下凉了半截。
又见朝儿楚儿立在父亲身旁,一脸惶恐,不由暗自叫苦。
心道事情恐已败,忙唱个大喏:「孩儿未尊父亲大人教诲,请安来迟,失礼之至,失礼之至。」一时跪地不起。
那高俅仍不答理他,只自行看信。
高衙内跪得双腿发麻,他知养父若是发怒,倒还好些,漠然不理,便是真怒了。
他慌张失措,便口齿不灵,谎称道:「父亲大人……孩儿知错……知错了……今见高照,晴空,晴空万里……一时
起……便,便出门游耍,回得晚了……」高俅冷笑一声,忽道:「你可知今
早朝,秘书省正字曹辅只因一言不慎,便被发配充军?」高衙内冷汗齐出,颤声道:「孩子不知……但父亲大人身居高位,得圣上看承,父亲不必……不必为此心忧。」高俅怒道:「黄口小儿,懂得什幺!你倒以为,这官便如此好当?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一举不慎,输个干净!为父表面光鲜,内心却如履薄冰,事事谨慎。
与太师联姻,实为大局,你却在外胡作非为,行无迹,败我名声!你与那林娘子之事,快快与我据实道来!」高衙内见朝儿秦儿均低头不语,浑身发抖,知道再瞒不过,只得道:「父亲大人息怒,息怒。实是孩儿不明事理,一时煳涂,与那林娘子,做出这捱光事来。但……但孩儿实非强夺林冲之
。只因陆虞候娘子张氏是林娘子妹子,经她引见,在陆谦家结识林娘子。那妇人一见到孩儿,便……便魂不守
,勾引与我。
我一时把持不住,这才……父亲大人,那林冲不近女,只喜
,时常责打
子,与那妇人早无情意。那妇人受他欺辱怠慢,见我是个识理之人,这才主动引
孩儿啊!孩儿,孩儿与那妇人,实是情投意合。」高俅心道原来如此,却是那妇人不贞,与坚儿无关。
他将手中书信向桉上一扔,喝道:「够了!我不管你与那妇人如何往来,你既是太师亲点佳婿,当自行检点。自今起,先与她断了来往,再作理会!若再有
越之举,为父决不饶你!」高衙内只得磕头称是,磕的甚是诚恳。
高俅叹一口气,这才叫他起身。
高衙内见他气消,装得唯唯懦懦,走上前来,为高俅捶背,低声道:「父亲大人,您高居太尉,掌管天下兵马,这林冲不过是您手下一小小教头,不必惧他,何不……何不成全孩儿,纳那妇人为妾?」高俅转身瞪他一眼道:「你懂什幺!我哪里惧他!那林冲虽是芝麻小官,却是个有本事的。为父身边多是浮夸之人,正需得力干将相助。为父本想抬举于他,你却坏我好事!坚儿,这封书信,便是林冲所写。想那你举荐林冲对拔陈桥,也是有意为之的吧。」言罢用手一指,要他去看林冲那封请调信。
高衙内拾起那信,见那落款时,心中偷笑:「这厮写这信时,我正在府中
他娘子,他却不知。」他读罢那信,忽道:「父亲,林冲这厮好生无礼。您看承他,调他去
锐之师,他竟不怀
恩之心,这才去了一
,便想调回,岂不是眼中没有父亲。」高俅沉
不语,挥挥手道:「军中之事,你莫再干预,回屋歇息去吧。」心中却想:「坚儿与他娘子做出这等事来,若被林冲知道,必深恨于我。」便又对左右历声道:「此事就此作罢,切不可声张,让那林冲知道!」高衙内与朝秦两女使齐声唱喏退出。
高俅独自在房内徘徊,心道:「林冲不识抬举,确有不服我调度之心!若是这就将他调回,这捱光丑事,难免入他耳中。且让他在陈桥再留数月,待坚儿忘了那妇人,再将他调回,如此也不失我的威信。若来林冲能诚心归顺于我,如陆谦那般,做我心腹,再劝他休
,另择一女便是。若他眼中没有我,嘿嘿,休怪我无情,便为坚儿作成这好事!」想罢将那信
成一团,丢在筐中。
高衙内回到房中。
他自学得西门庆那守奇术,巨
竟能在巅峰处游走,
收放自如,随心控制。
昨夜那场,便彻夜不眠不休,畅快之极,实是乐到巅毫。
但毕竟一夜少睡,自觉眼角乏困,便唤暮楚二女使入内宽衣,倒酣睡,直睡到傍晚方醒。
他用过晚膳,又觉神大振,却不敢再逆父亲之意,去会林娘子。
便唤若芸前来,并暮楚宛儿三女使,五人又戏一夜,好生快活。
二一早,秦儿来报,说老爷要去白虎堂议事,不必前去请安。
高衙内大喜,又将秦儿唤进房中,正要与众女再合一回,忽听门外朝儿道:「衙内,有一男子,自称姓张名甑,一早前来求见。小奴本要将他轰出府去,他却说此来与锦儿有关。小奴吃了一惊,便叫他候着,特向您禀报。」高衙内奇道:「张甑却是何人?他怎知我与锦儿之事?如此便唤他进屋,问他一问。」这张甑如何到得太尉府?各位看官莫急,皆因此处有分教:月楼设帘,只会有缘人;御街楼上,角
秀牡丹。
直教官少心中添意马,天子屈尊动心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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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前锦儿还情报恩,终与张甑
合。
张甑心中兴奋,好后竟倒
酣睡。
待他早间醒来,惊觉身边不见锦儿,立时起身,张口唤道:「锦儿,锦儿」,哪里还有人应。
忽见枕头边上剪有一缕青丝长发,发上了一封纸信。
他心中剧跳,拿起信来,只见信中写道:「与君相识,终身无怨。奈我失德,非你良眷。恩情已还,莫生他念。割发断情,请君勿恋。君乃赤子,必结女善。忘我一粟,天涯有岸。此情既了,不复相见。」张甑读罢,泪水刷刷而下。
这信写得甚是决绝,他知再无可挽回,顿时倒在上,脑中空无一物,直如死了一般。
他昏睡至傍睡,颓然下,草草吃了些东西,自顾自地反复叨念:「好个奈我失德,非你良眷。」突然心中一亮,叫道:「你说奈我失德,非你良眷,但你失德,实是强人所迫,非你自愿。我张甑凡夫俗子一个,只求一个真心
我的,哪顾得上这幺多,却是锦儿你多想了!也罢,你既自认失德,我也失德一次,去寻青楼
女。如此两下扯平,不就结了。」他将心一横,将那信收在怀中,取了些银两,迈步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