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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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务上的事儿比河道还要棘手,因为牵涉到南京的一些致仕官员,甚至还有里,可以说,就是杨国昌亲自南下都不一定搞定,齐昆南下多半也难以打开局面。

林如海点了点头,说道:“齐大人现在在金陵,与南京户部协商,要拿回南京户部的盐引发放、核销之权给盐院,为着此事,已多有争执。”贾珩道:“今年北方诸省普遍受灾,田粮之税又多作蠲免,北面还要用兵,盐税这边儿还是要好生整饬一番,充盈国家财用,不碍社稷大计。”中原之的财政支出是宰了卫郑两藩这两头肥猪填平的,但杀猪过年所获浮财只能解燃眉之急,不能细水长

内务府的内帑在他的帮助下,陆续宰了三河帮与齐王、忠顺王两头肥猪,颇为充裕,甚至统筹了一部分银子供养京营兵马。

但户部的财政其实已经难以为继,这不是一个正常朝廷的财政收支。

杨国昌其实还是办了事的,在其人执掌户部期间,北方诸省因旱情拖欠粮税,皆有不同程度的蠲免,在客观上缓解了矛盾,又与崇平帝默契地制南方士人,相当于官僚集团因地域利益分化,这也是比之平行时空的明末能撑到现在的原因。

嗯,现在还不到给杨国昌盖棺定论的时候。

林如海忧心忡忡道:“国家财用困窘,先前听齐阁老提及过,大体还是开源节四字,两淮盐税能每年多收二百万两,才是长久之策。”两淮盐税只是大汉几处盐场的大头,还有长芦等其他盐场,甚至云南也有井盐,比如雍正年间的李卫,就是尤擅捕盗、巡盐,先为云南盐驿道,后为布政使,然后到浙江巡抚,后来一直做到直隶总督。

贾珩默然片刻,忽而开口道:“如果仍无进展,等河务事罢,圣上许是会派我南下扬州,整饬盐务。”

“子钰,你要来扬州?”林如海心头微惊,有些难以言说。

“是啊,那时候估计就是腥风血雨了。”贾珩目光微凝,面幽冷几分。

忽而想起先前的扬州知府袁继冲,回头可让锦衣府查查,总觉得此人不是什么善类。

林如海沉片刻,目光期待地看向贾珩,道:“子钰能来扬州,想来应能重定经纬,扫除积弊。”不管是他,还是齐昆,面对利益纠葛重重的盐务都有力不从心之,也就眼前的少年能做这件事儿。

贾珩叹道:“先等河务事毕班师回京,京营这次抗洪事了,也当回京了。”京营兵马长期在外,天子虽然不猜忌,但时间长了也让上下不安,而且军卒思归之心炽烈,长久不归,必然生怨。

两人说完公事,开始议起家事,林如海关切问道:“玉儿这些年在荣国府,可还好?”贾珩轻声道:“林妹妹还好,以往身子骨儿有些弱,现在倒是好了许多。”林如海笑了笑说道:“先前听玉儿在书信中提及过,她让子钰没少费心思,还请了里御医调养。”这位林盐院倒也没有多想,因为贾珩一来已有家室,二来心底隐隐猜测这多半是冲着自己的面子。

因为道理很简单,到了贾珩这个地位,已经不能简单视为寻常少年,而应以贾族族长,宰枢之臣而论,一举一动都暗藏深意。嗯贾珩轻声道:“林妹妹自来体弱,又只身在京,思亲心切而积郁,需得好好调养身子,姑父也要保重身子,先前贼人下毒暗害一事,我已着锦衣府暗中查访,等有了消息,就跟姑父言明。”林如海点了点头,心道,关照黛玉果然是一多半因着自己。

贾珩道:“还有一桩事儿,需要和姑父言明。”林如海闻言,诧异了下,静待贾珩所言。

贾珩沉了下说道:“是贾雨村之事,其因薛家之事而丢官罢职。”林如海道:“子钰先前以书信提及过,我倒未想到,他竟是那般人物。”当初,贾雨村是黛玉的塾师,其上任金陵还是林如海写的举荐信,不过林如海也没有过多评价,只是当面表达了态度,并没有将这桩事放在心上。

贾珩徐徐道:“姑父,贾雨村丢官后,先到忠顺王府效力,忠顺王府与我贾家颇不对付,姑父也是知道的,不过忠顺王因皇陵之事而夺爵后,这贾雨村又转头投效了齐郡王府,现在齐郡王府担任主簿,齐郡王也与我颇有积怨。”林如海闻言,面微变,目中现出一抹关切,问道:“子钰如何与齐藩也有着积怨?”这些都是先前在书信中未曾提及的秘事,至于忠顺王与贾家有仇,此事林如海自然心知肚明。

贾珩简单解说了下前事,道:“此事是齐郡王全无宗室气象格局,里也心知肚明,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林如海闻言,目光微动,一时陷入思索。

怪不得如此年纪身居高位,只怕这条青云之路,不知遇到了多少惊涛骇

“子钰你心头有数就好。”林如海想了想,开口说道。这么一位军机重臣也不需要自己提点,说不得他………

贾珩转而也不再提忠顺王,说道:“姑父在扬州巡盐经年,劳苦功高,等革除盐务之弊后,应该能迁调京城了,名列部堂了。”林如海摇了摇头道:“如今盐法革旧布新,几是寸步难行,还要再看罢。”就在两人叙话之时,一个丫鬟道:“老爷,姨太太说后厨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一会儿上过来,还请老爷和珩大爷用着晚饭。”林如海微笑招呼道:“天这般晚了,子钰留下用饭,边吃边谈。”贾珩也没有推拒,与林如海一同坐下用着饭菜,又叙过一阵,这才离了扬州盐院。

而随着永宁伯以及内阁大学士赵默来到扬州办事,而永宁伯前往扬州盐院衙门拜访林如海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一些关系也渐渐摆在众人面前,扬州盐院的林如海,背后还站着一尊庞然大物。

神京城,苑夜幕降临,一只只红八角灯在巍峨、壮丽的殿宇下亮起,璎珞苏在晚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

大明,偏殿中,内书房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倒映着女官、内监的人影,御案之后,身穿黄龙袍的中年天子,眉头紧皱,手中正在看着一封奏疏。

已是几天时间过去,这位中年天子自然先后收到在清江浦的左副都御史彭晔,以及贾珩后续奏报的奏疏。

“南河总督高斌畏罪自尽,泗州一场大雨,将河道衙门的这些老底儿全部翻出来了!”崇平帝将手中的奏疏放下,冷声道。

天下之事就没有一个省心的,中原叛方定,黄淮又是泛滥,会不会酿成洪灾,不得而知!

一旁正在吩咐着几个女官,准备晚膳的宋皇后,容微怔,那张丰雍美的雪颜玉肤上浮起担忧之

因为这几天崇平帝又是废寝忘食,甚至担心耽搁处置来自奏疏,宋皇后就只能让女官将晚膳送到内书房。

“陛下,子钰不是去了河道衙门的?”宋皇后轻步而来,温宁如水的眉眼见着关切。

“梓潼,南河总督高斌畏罪自尽,下面河官也多半蛇鼠一窝,南河所修河堤可有子钰督修东河牢固,谁也不知。”崇平帝面凝重,语气忧切说着:“河南之地的河堤不过新修,却能阻挡洪汛,而南河河堤,朝廷每年都拨付工款,却一冲即溃,焉知不是冰山一角?”宋皇后宽说道:“陛下不要太过担忧了,子钰既在南河,应有办法的。”崇平帝轻叹道:“虽有子钰坐镇,可这些河堤不是他亲自督修,如是决口,天灾非人力可制。”说起来心头也有些不是滋味,朝文武,就只有一个得用,从北到南,四处救火。

转而看向一旁侍立的戴权,道:“派人去锦衣府和通政司盯着,一有永宁伯的奏疏和密奏,即刻来报,不得延误。”

“奴婢遵旨。”戴权连忙应了一声,也不好提醒崇平帝,这已是天子今第三次下着类似的命令。

戴权刚出殿外,就见一个内监快步而来,手中抱着一个盒子,心头一喜,上前去,听得果是贾珩的奏疏,抱过木盒,折身进了殿中,欣喜道:“陛下,锦衣府六百里加急从徐州的奏疏。”打开锦盒,取出一份奏疏。

贾珩情知崇平帝担心南河河道局势,到了徐州后就给崇平帝写了一封奏疏,而后到淮安府后整饬了河道官员后,又是给崇平帝写了一封奏疏,以六百里急递送至神京。

“拿来。”崇平帝从戴权手中接过奏疏,连忙打开翻阅着,随着阅览其上文字,皱紧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

宋皇后见着天子脸上云散去,心头松了一口气,开口道:“陛下,子钰怎么说?”子钰的一封奏疏,比她十句百句宽的话都管用。

崇平帝面容和缓几分,声音不自觉轻快几分,说道:“子钰说淮河河堤难言虚实,其到淮安府后,首要就会整饬河务,讯问相关河官,明晰堤堰强弱虚实,因汛情缓急针对布防,另已提调近两万京营兵卒赴淮扬、淮徐抗洪防汛,并言北方诸省雨水渐小,俟开封沿河局势稍解,就逐步调京营驰援淮南,以策洪汛,另外向朕恳求,以所携天子剑节制江北大营,提调兵马分镇各处堤堰,抢修险工。”贾珩在徐州的奏疏,没有任何废话,全部都是干货。

向天子陈述了他打算到清江浦的整饬河务方略,以及为何这般做的考量,密奏给崇平帝。

而条理清晰的方略无疑比崇平帝看到的各种安奏疏,更能抚平一颗焦躁不安的心。

提出问题,准备对策,实时反馈进度,给人的觉就是可靠、信服。

宋皇后闻言,玉颜欣然,丹轻启,声音好似黄莺出谷,笑意嫣然道:“陛下,臣妾就说,陛下用子钰去清江浦就是了,他定有通盘筹划。”崇平帝叹了一口气,道:“朕也知他必有方略,只是他又是平,又是治河,两边儿奔波,一时不得闲暇,也是朝中一时无得力之人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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