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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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知对面少年将要说什么惊世之言，但却请屏退左右，得如此煞有介事，无疑引人好奇。

贾珩朗声道：“晋殿下为我大汉宗女之长，无需回避，也不应回避。”晋长公主闻言，抬起一双美眸，熠熠波地看着那面如平湖，正而言的少年，芳心好似轻颤了一下，笑了笑，眸光转，终究未语。

清河郡主李婵月抬眸看了一眼贾珩，又瞥了一眼自家母亲，抿了抿樱，目光深处都有晦暗之浮动，这人……太危险了。

着崇平帝的咄咄目光，贾珩沉片刻，清声道：“国朝有三患，一曰九边之患，二曰天灾之患，三曰吏治之患。前二者糜费财用，年以千万计，后者如栋梁之白蚁，侵蚀梁柱，如此间大殿，边患、天灾不过风雨霜雪，或时停时起，向使栋梁牢固，纵历强风而屹立巍巍。”方才他在提及财用之时，崇平帝目光微亮，继而现出思索，故而，还是要从财用不足入手。

财用四字，无非开源节。

崇平帝默然片刻，心头琢磨着贾珩之言，但面上却不置可否，沉声道：“卿可细言。”显然，崇平帝刚刚已经将少年当作可以议事的宰执枢臣，故而对于宰执枢臣的要求，自然而然提高。

故而心虽意动，面上却不置可否。

你不仅仅要看到病灶，还要开出药方，并且还要说到帝王心坎里儿去，否则就是只知空谈，不通事务的无用书生。

贾珩心头叹了一口气，其实他真的不想说实，因为他还没有到提出自己政治主张的地位。

但不说实，在崇平帝眼中，他就与那些大臣没什么两样，当然这种观已经很了不起了，也算是简在帝心。

只是……

到底是见好就收，还是适当放出一些干货？

着崇平帝的目光，贾珩朗声道：“于九边之患，可正卒武、厉甲兵；于天灾之难，当积储粮，备饥荒，于郡县营修水利，研稼穑之术；于吏治……此为人心之丧，奢靡风炽，法制不密，纲纪不严，故而吏治崩坏，愈一，唯刷新吏治，严明纲纪，惩贪治腐，崇尚节俭、贬斥奢靡。”崇平帝闻言，看着对面的少年，心头微动，颔首道：“卿之言，朕深以然之。”自他亲政以来，深刻体会到这三事之艰。

边事、天灾、吏治，三个问题，就如一团麻，搅合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丝剥茧，也不知从何而起。

贾珩其实还是保留了许多。

甚至没有涉及士绅的清丈田亩，如何扩大税基，因为……说了也没用。

现在的陈汉国朝，在双悬空的背景下，崇平帝背靠文官集团以及部分武勋集团的支持，勉强坐稳了皇位。

怎么可能向文官集团全面开战？

文官集团就是充斥朝堂的三中人，彼辈，哪一个不是中小地主出身？哪一个家里不是有良田千顷？

或许有背叛阶级的个人，但绝对没有背叛阶级的阶级！

变法改革，没有血牺牲的勇气以及武力，提都不要提！

事有轻重缓急，现在的陈汉好比一个身疾患，步入暮年的老者，休克疗法只能死的更快。

什么时候可以变法改革？

以陈汉而言，需要用军事上的巨大胜利为改革保驾护航。

先从一省一域改，集中兵强将，能臣干吏，改出了成果后，建立在新体制上的新生力量，就会如滚雪球一般，迅速壮大，然后以体制战体制。

毋庸置疑，新的体制会如摧枯拉朽一样战胜旧体制，这就是客观规律。

如果四面出击，如摊大饼一样，本来就寥寥几个的变革强将，说不得还有投机分子混入其间以图名利权位。

如此寥寥数十人，空降在一个由庞大旧官僚集团组成的旧体制上，想要变法，下面不是掣肘重重，就是奉违。

而且崇平帝从目前给他的观而言，还是裱糊匠多一些，辗转腾挪。

当然在旧的体制上，如果不能另起炉灶，建立一套新的体制，干旧的体制，除了裱糊，也没有什么办法。

崇平帝一时间想起许多，看着对面的少年，自是能觉到其人有不尽之言，比如如何正卒伍以靖边事，如何整顿吏治。

当然，再问，就略显刻薄了，也有失君臣之道。

这些还是等之后吧。

贾珩神情默然，目光幽幽，对于他说的东西，他心中自然有通盘方略，但现在不能和天子说的时机不至。

正卒伍，厉甲兵？

自是练新军，发展军工科技。

营修水利，稼穑之术，应对天灾？

这要利用一国之人才，集中人力物力去研究农学。

至于整顿吏治，构建集中统一，权威高效的监察体制……

这些都是天子能够整合手中的资源，能做到最好的一步。

崇平帝面静默，久久不语。

见崇平帝沉默不语，晋长公主看了一眼天，轻声说道：“皇兄，天不早了，都已酉时了，等下门都要落锁，不如让贾珩”崇平帝也回转神思，笑了笑，看向那青衫少年，想说一句，“传膳。”，但嘴翕动了下，道：“今先话至此处，晋，你带贾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