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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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珩在心底慨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哪里不对，问道：“婶子，晴雯呢？”转头，看见厢房中烛光亮着。

蔡婶朝厢房奴了奴嘴，低声道：“那姑娘也不知怎的，我晚上喊她，她都没出来吃饭，这会儿正在屋里绣什么的吧。”贾珩面顿了顿，目中若有所思，举步就向东窗厢房而去。

刚至厢房，绕过帘子，就见到晴雯坐在上，就着灯火，似在刺着绣，但针线未动，浑然是装模作样。

贾珩心头好笑。

少女似乎听到动静，放下手中正在刺绣的女工，抬起一张娇媚如花的脸蛋儿，幽幽地看着自己，贾珩怔了一下，笑道：“晴雯，还没睡吗？”

“公子不来，我怎么敢睡？”晴雯脆生生说着，将螓首偏到一旁，轻哼一声，忍不住说道：“公子这一身酒气，也该让人伺候着洗了澡才进屋，得一屋子酒气。”显然，这位俏婢将方才院中的对话听了个真切。

少女声音清脆，带着几分抑扬顿挫，却如黄莺出谷一般，悦耳动听。

贾珩走到几案之旁，给自己慢条斯理地斟了一杯茶，微微闭上眼睛，淡淡说道：“今去了一位先生家中做客，故而迟归了一些。”他稍稍猜测了一下晴雯突然怏怏，究竟在何处。

一种可能是他本来答应教晴雯识字写书的，但今吃酒晚归，多半是不成了。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蔡婶带了两个丫鬟。

贾珩说完，举起茶盏，饮了茶，嗯，茶水尚温，似是刚换的茶叶，略有些甜，这是加了蜂？

晴雯闻言，娇躯微颤，抬起一张明媚的瓜子脸，看向闭目养神的贾珩，幽幽说道：“公子吃酒，怎生吃得这么晚？”贾珩睁开眼睛，轻笑了下，说道：“本来想早回的，但那位先生拉着多留了一会儿，等洗过澡，再教你认字罢。对了，那几个字，今要复习一下，等会儿还要考你。”晴雯抿了抿樱，轻声说道：“那十几个字，我都记下了。”贾珩放下茶杯，笑道：“记住记不住，考过之后才知道。”晴雯这时见贾珩又要提起茶壶去倒茶，就是起身上前，柔声道：“公子，我来吧。”贾珩敛去面上笑意，神淡淡说道：“如何敢劳烦晴雯姑娘？”说着，并不松开茶壶。

晴雯脸刷地苍白，急声道：“公子你……是我……”见此，贾珩轻轻一笑，无奈道：“好了，不逗你了，只是以后不要往茶中加什么蜂，也不知你是和谁学的？”晴雯这才转忧为喜，提起茶壶，“哗啦啦”倒入蓝纹白瓷的茶杯，撇了撇嘴，笑道：“老太太屋里都这般吃茶，我见柜子里有蜂，所以往里添了一些，愿想着公子喜喝来着。”贾珩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轻笑道：“吃了酒，原就渴的紧，蜂茶就是越喝越渴。”晴雯眉眼弯弯，轻笑道：“那公子全喝了就是了。”贾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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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请期厢房之中——主仆二人隔着一方小几而坐。

“晚上怎么不吃饭？”贾珩笑了笑，忽而温声说道。

晴雯垂下螓首，绞着自己的手指，道：“不饿，不想吃。”贾珩默然了下，说道：“是不饿，还是不想吃？”见晴雯嘴翕动，终究未答，贾珩想了想，说道：“可是因为她们姐妹二人？”晴雯娇躯颤了下，摇了摇头，又是点了点头。

贾珩说道：“方才你应也听到了，她们也是出身苦命之人，在这里做工，起码能活下来。”他一时也有些不解，晴雯在《红楼梦》原著中，对宝玉屋里来来往往那般人，好像也没有什么排外的心思罢？

也是，她说话倒是难听了一些，讽刺过袭人是花点子狗，也讥笑过麝月，对于黛玉，也是将门不开，还造成了宝黛二人的小误会。

总之，晴雯尖酸刻薄的，骂人也骂的难听，就说刚才，晴雯就因为心情不利，和他甩脸。

“公子也要教她们两个读书、写字吗？”就在贾珩思量之时，晴雯忽然抬起一双熠熠有神的眸子，问道。

“嗯？”贾珩怔了下，看着少女那莹莹波动的目光，凝了凝眉，道：“教你一人，尚觉时间不足，力有限，哪里还有多余时间和力去教旁人，当然你若是不乐意去学，也就罢了，我也乐得清闲。”而在这时，厢房外，传来丫鬟碧儿的声音：“珩大爷，热水已备好了。”说话间，就已带着巾，进入屋中，扬起一张稚丽、消瘦的脸蛋儿，道：“珩大爷，我来侍奉你洗澡。”

“我先洗过澡，等一会儿再说吧。”贾珩去拿着衣物，对怔立原地的晴雯说道。

晴雯这时恍若反应过来，快步向着厢房而去，轻声说道：“公子，换洗衣物我给你备好了，有件袍子腋口线了，我今天都好了，我给你拿过去。”少女转身之间，脸颊红若胭脂，语速更是十分快，带着几分急促。

贾珩凝了凝眉，看了一眼丫鬟碧儿，摆了摆手，道：“你去问问你婶子，灶屋里还有饭没有，去热了来，送到这里。”

“是，珩大爷。”那丫鬟碧儿应了。

而刚离未久，拿着衣物走在廊檐之上的少女，脚步一顿，原本颤抖的身子，似乎镇定了许多。

贾珩轻轻摇了摇头，向着西厢而去。

贾家老宅一共五间正房，三间正屋，东西两厢，西厢就是摆放浴桶，平用来沐浴之所。

而两个使丫鬟，则是和蔡婶居住在一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