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盗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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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九十二年十月初七,云荒战事依然频繁。云荒全境都陷入了战争,诸多势力纠斗争不休。龙神在白里率领族人作战,真岚皇太子则在入夜后带领冥灵军团和征天军团周旋——而更多的时候,他们双方必须通力合作,才能应付那个纵着伽楼罗翔于九天的破坏神。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虽然魔的力量在战中迅速提高,破军反而沉寂了下去。除了偶尔出来战斗,云焕越来越多地躲在伽楼罗里,高高居于帝都上空,不愿出来见他的下属——甚至最获重用的军总管季度航也经常看不到他一面。而他的举动也越来越反常,脾气反复多变,口谕朝令夕改,指挥战争也不如一开始那样条理明晰、井井有条,反而频频出现急进或者怠惰的情况。

原本该高歌猛进、一扫天下的沧军团,也因此陷入了轻微的紊中。如果不是冥灵军团无法白作战而鲛人复国军陆上战斗力有限,沧的形势恐会更加不利。

“师父!师父!不是我…不是我!”戎装的元帅从金座上醒来,右手尚自紧紧握着左手手腕,原本陈旧的烧伤痕迹上又被勒出了一道乌青的印记。

“咔”的一声,他的左手腕骨居然被自己捏裂了!

“主人!”伽楼罗里,潇的声音担忧而惊慌,“你醒醒,醒醒啊!”

“潇,魔有没有又趁机出来?”这是他睁开眼后第一句话。

“没有。”潇轻声道,“你死死住了自己的左手。”

“那就好…”云焕吐出一声叹息,疲惫的将身子靠回了金座——这几,为了防止在昏睡时再度被魔控制,他几乎不休不眠的坚持着,直到最后无法控制的睡去,“我这次睡了多久?为什么如此惊慌?”

“主人三天里只睡了一个时辰,”潇的声音痛心无比,“可都在做噩梦。”

“是么?我做梦了么?”云焕抬起手覆在自己脸上——他的左手仿佛有极大的魔力,虽然腕骨被生生捏碎了,却已经在急速的自我痊愈,很快又能行动如常。他喃喃道:“做噩梦了么?为什么我醒来就记不得了?”潇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主人的噩梦永远都是同一个。”云焕怔了一下,忽地轻笑起来:“是么?潇,也只有你敢和我如此说话。”他忽然从金座上站起来,走到了另一侧,俯下身看着鲛人傀儡的脸——潇虽然不能睁开眼睛,但却能知他的一举一动。所以当他的手落在肩头时,整个伽楼罗都发出轻微的战栗。

“潇,”帝国元帅看着自己的武器,叹息道,“被那群家伙成了这个样子,很痛苦吧?这些子以来,这样辛苦的战斗,为什么从来不见你抱怨过?”潇怔了一下,低声道:“不,我不在意自己变成了什么摸样——只要对主人有帮助。”云焕闭了一下眼睛,钢铁一样的心里也有了一丝震动。他在她的耳边轻轻道:“你的愿望是什么,潇——趁着我还有控制这个天下的力量,告诉我,我一定替你实现。”潇的角动了动,仿佛鼓足勇气才说出那个曾经被驳回的请求:“主人,求您放过我的族人——让冰族不要再杀戮奴隶了。”云焕的手顿住了,这一瞬,那只凝聚了魔之力量的左手仿佛骤然变成了森冷的寒冰。他定定凝视着被金针固定在伽楼罗里的鲛人傀儡,眼神复杂的变化着,而每一种光芒的转换都仿佛是一柄利刃在缓缓翻转。

“呵,”他短促的冷笑一声,“提一个和你自身相关的愿望吧,傻瓜!”和自身相关?她的愿望?她的愿望其实是卑微而不足与外人道的——她希望被某个人需要,能被某个人珍视,即便天地都背弃了她,那个人也不会将她驱逐。

而这些,他都已经给予了她。惟独不能给予她的,大约便是真正的情——那种东西对他来说,实在太过奢侈,心头的那一点点光和热,早已在那个人和长姐死后消耗殆尽了。

潇脸上浮起了微笑,低声道:“那么,潇的愿望,只不过是和您并肩战斗到最后一刻,同生共死。”云焕低头看着她闭上的双眼和微微颤动的睫,她的声音,即便是化为机械音传出,依旧带着无法掩饰的暖意和依恋——他并不是一个愚钝的人,在拥有一双染鲜血的手的同时,他也拥有一颗而高傲的心。只可惜,他对此却无法回应。

如今他能给予她的,只不过是一个战士对于武器的珍视和护而已。

“好,”他低头吻了吻她冰冷的,“那就如你所愿,直到最后一刻。”

“最后…”伽楼罗里发出柔软的叹息,仿佛从这短短两个字里预见到了某种终结,伤无限。

云荒最西端,空寂之山静静伫立在夜里。

“狼朗将军,飞廉少将有事找您,”大营里有传令兵奔出,对着驻守古墓的军人挥舞旗帜,“速回空寂之城!”狼朗愕然,只能暂时离开。

一队战士在西荒冰冷的夜里伫立,守卫着那座可以保住一方平安的古墓。然而,他们驻守了大半夜,却没有察觉这座守卫森严的古墓里已经有人潜入。

地下的沙子在不易察觉的波动,如果把盾牌平放在地上,就能发现盾牌上的沙砾在缓缓的滑动,显示出地面下方有什么正在潜行——有经验的牧民往往会就此判断,这是博古尔沙漠底下的沙魔正在苏醒。

然而奇异的是,这个举动太柔和了,不象是格暴躁的沙魔的行为。

“到了。”沙漠深处,忽地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随即便是石块移动的声音。

“嚓”的一声,火光在黑暗的墓室里亮了又灭。

“太黑了…简直封得一丝气都透不进来。”伴随着一个老者的喃喃声,地底的一行人依次冒出地面,为首的老人在空的墓室里点起了火把,“这里好象没有什么珍宝啊,少主——到底为什么要在飞廉少将的眼皮底下做这种营生?让他知道了可是一场大麻烦。”

“九叔,不必多言。”随之出来的是音格尔,他拍了拍族里长者的肩膀,低声道,“此次行为极为隐秘,只有您和莫离两个人知道——请不要问任何问题,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是。”九叔点点头。

“您和莫离在这里守着,我们进去一下就出来。”音格尔见随行的人都已顺利到达,低声嘱咐同伴,“千万小心,不要被外面的军队发现了。”

“少主放心。”九叔和莫离低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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