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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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軒龍目送著喬蓓蓓纖細地身軀被明黃的大門遮住,淺淺的笑容出現在他的臉上,停駐片刻之後。他緩緩地轉過頭來,用很複雜的目光凝視著慕龍泉,目光閃爍中,笑容一點一點地消失。

“我們開門見山的說吧——蓓蓓是個好女孩,能得到她是我的福氣,我也非常地珍惜。”他突然開口,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膛。

“我今年已經67歲,雖然皮相保養得尚好,骨子裡卻已經是糟老頭一個,再沒有足夠的力、以及時間去尋覓。”慕龍泉眉頭跳了一下,稍有些驚訝於他與實際年齡極其不符的外表,然而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改變,身子微向後仰,靠在了角度舒適的椅背上,撐起左手遮住下半邊臉龐,垂下目光:“宋先生…我不明白你想說什麼,我是來給我那幫工人作保的。”他遮在腿側的右手,此時正緊緊地捏著,力量之大,以至於伊格德拉修不得不在皮下盤起小小的支撐,以避免對手掌造成損傷。

宋軒龍的角微微朝上扯動了一下——慕龍泉雖然臉上的表情沒有洩絲毫的信息,不經意間地肢體語言卻暴了他的防備:“我白手起家,從后街的一個小混混直到現在的地位,別的都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多了一個說不上好壞的病——多疑。”他狹窄的臉孔笑起來格外的令人印象深刻,慕龍泉眉頭皺得更緊了,隱約從他的話裡聽出了一些可能——難道他有派人跟蹤喬蓓蓓?

“我不知道你跟邢家有什麼關係,其實我也不在乎——雖然邢家確實人多勢眾,然而我也有我的力量…嗬嗬,扯遠了。”宋軒龍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言辭間證明了慕龍泉的猜測:“你的資料,一個周之前早已經放在了我的辦公桌上,說實話,我很欣賞你,同樣的,我也很想殺了你。”他明亮的雙目緊盯著慕龍泉,眼神中傳達的意義卻無法和溫和的口氣相符,包含了憐惜、憤怒、欣賞、嫉妒等眾多情的複雜目光一直粘在慕龍泉的身上,時而平和,時而冷厲,甚至有時還夾雜了一絲明顯的冰冷殺意,讓後者全身的肌都緊繃了起來。

“你的家庭和我很像,都是幾乎赤貧的樸實農民家庭,不同的是你的父母一直都陪著你,而我早早的就要自己覓食。”宋軒龍沒什麼笑意地笑了一下,收回了那令慕龍泉渾身不自在的目光,起身到小吧檯倒了兩杯紅酒:“你的運氣不錯,早早的就能抱上邢家這棵大樹,年紀輕輕的前途無量啊…”他拉長了聲音,把其中一杯放在慕龍泉面前的桌上,另一杯貼在自己手心中輕輕地搖晃著,神情若有所思。

慕龍泉沒有去碰酒杯,雙目一直緊緊地盯著宋軒龍的臉,處於下風的覺令他覺到無形的壓力,心中的怒氣卻因此而稍微收斂了一些,天地元氣在通道中平穩而迅速地動著,全身蓄勢待發。

宋軒龍在慕龍泉目光地注視下悠然自得,彷彿受不到那已經開始變得銳利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之後,抬頭輕輕地啜飲了一口杯中的紅酒:“…邢家,是有名的封閉家族,一個外人決不會獲得什麼真正的好處…而我不同,我白手起家上無羈絆,我也沒有子嗣,將來我龐大的財富和權勢要留給誰,我一點也不在乎…蓓蓓已經陪我很久——可以說,足夠久了。”他的臉上閃過溫柔的笑意,一閃而逝,隨即恢復了冷厲:“只要等待的時間足夠久。什麼事情都會有可能…我縱橫商場數十年,咬牙拿命拼到現在的地步,‘黑手龍’的名字令每一個涉足商圈的人聞風喪膽。只要你願意,我可以輕易地給你提供無數個機會以及大筆的資金,讓你的人生從此完全改變——”

“宋先生,我想你誤會了。”慕龍泉的眉頭皺緊,終於忍不住開口打斷了他的話:“直到一小時之前,我還不知道喬小姐和你之間的牽扯,我和她之間其實也…總之,關於你們之間的事情我決不想參與,所以,沒什麼好說的。我退出。”斟酌著詞語,慕龍泉在暗中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喬蓓蓓離開之後,冷靜的人格逐漸又奪回了控制權,他終於能比較理智的思考這個問題——兩人之前沒有任何際、毫無,情,基礎可言,幾乎可以說完全就是體本能的引,而且,兩人的關係就在那天早上已經有了定論,‘各取所需’而以——雖然他心裡很酸、很憤怒,但是冷靜分析。恐怕也不過是男人對自己的第一個漂亮女人的特殊情結罷了,現在出現了這樣的事情,如此複雜的‘遊戲’,他這樣毫無經驗的農家小子,恐怕是玩不起的…就這樣做個瞭解也好,畢竟在內心深處,他從來沒想到自己和喬蓓蓓會有任何的‘未來’——雖然,並不是個令人愉快的結局。

“噢?”宋軒龍睜大了眼睛,輕‘噢’了一聲之後就不再說話,緩緩嚥下口中醇而澀的體:“沒想到你這麼‘通情達理’…難怪能有現在這樣的前途,後生可畏啊!”他狹窄的瘦削臉龐上雙目閃起如同毒蛇凝視獵物一般的光芒緊盯著慕龍泉,在一段刻意的沉默之後,緩緩地再次開口:“既然如此,那可實在太好了…明天我會派人去辦理你的轉學手續的,你只要帶好自己的東西就可以——當然,還有我的支票。”

“什麼?”本來已經努力在臉上湧起客套微笑、準備告辭的慕龍泉微微一怔,笑容一點一點地隱去,目光也再難抑制地開始轉冷:“你說什麼?

轉學?”他的眼睛慢慢地眯了起來,一種隱約的強悍從他的身軀發出,令周圍的空氣都彷彿突然變得沉重許多。

“我說過了,我這個人有個算不上好壞的病,就是多疑。”宋軒龍出了一個沒什麼笑意的笑容,在慕龍泉的怒氣面前氣定神閒地輕輕搖晃著裝滿酒的玻璃杯:“如果不把你們徹底一點分開,我的心裡一直都會不舒服——嘿,我以前的做法可沒有這麼溫和,不過,我說過了,我很欣賞你,所以給你個機會。”

“…我保證不會再與喬蓓蓓有任何牽扯,我也不會離開我的學校。”慕龍泉暗中運轉功法,令心情恢復了些許冷靜,思緒電閃之間怒氣幾乎是一觸即發,卻在嚥了好幾次唾之後還是決定忍一口氣寧事息人——他並不打算一直享受這種妖的生活,一但債務都解決之後,他就要儘量迴歸正常人的世界了,像宋軒龍這樣在人間有不小的勢力的傢伙,能不招惹最好是不招惹,他雖然不怕,卻還有脆弱的家人時刻牽動他的心——“至於你的支票,請你自己留著吧,我不缺錢。”宋軒龍的眼角微微一跳,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擴大,似乎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有意思,這樣的對話我以前倒是經常聽到,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敢在‘黑手龍’的面前說這樣的話了…果然是初生牛犢不畏虎啊!”說完最後一個字的同時,他的笑容驟然變得狠戾,彷彿連臉上的陰影都加重了幾分,毒蛇一般地目光更加冰冷:“——但是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力量’的人是沒有說‘不’的權力的——不過我很欣賞你,不如破例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或者,你帶著我給你的東西從蓓蓓身邊消失;或者,我來讓你消失——選擇你喜歡的吧!”

“…消失?”慕龍泉眯起了眼睛,通道中的天地元氣驟然間加速。宋軒龍那種高高在上、不容置疑的語氣和絲毫未把他放在眼中的威脅,終於觸動了他這個天生倔脾氣的‘逆鱗’,最後的‘冷靜’瞬間被扯破了一個縫隙。怒火轟然湧上,再難壓制:“你以為你是誰?!”他緩緩地站起身,聲音很輕,每一個字卻都令人倍壓抑,冷冷地目光盯著宋軒龍,年輕的臉孔線條逐漸冷硬,無形的氣勢再無保留地從他的身上發散出來,隱隱地擴散著,室內的氣氛驟然變得緊繃。

宋軒龍臉上怒一閃,卻又隨即變成輕微的驚訝,微微站直身子、目光謹慎地在慕龍泉身上掃視著,頭一次認真端詳起這個年輕人——實際年齡已近古稀、見多識廣的他突然到自己可能輕視了眼前這個在資料中極端普通的年輕男孩,那令人驚訝的氣勢絕非虛張聲勢,而是隻有真正手握實力的人才能散發出來的對自己力量的自信。

“你剛才說‘力量’。是不是?”慕龍泉的手上無聲無息地開始積聚天地元氣,嘴角緩緩上提,出了一個充滿不馴意味地笑容:“我不知道你有什麼樣的力量,但是我想,你應該瞭解一下,我擁有什麼樣的力量——”他的身形彷彿在原地突然晃了一下,隨即手中出現了原本握在宋軒龍手中的酒杯,後者惑地在原地呆愣片刻才猛然醒悟,驚訝地攤開空空如也的手掌,抬起頭正要說什麼,突然覺到咽喉一陣異樣的涼意和,駭然伸手摸去。

一道淺紅的紅酒痕跡從他的喉結下方水平延伸開去,在邊沿緩緩地墜出幾條顏更淺的豎條紋,遽然望去,宛如被割喉者的致命傷痕。

“‘力量’,也分很多種的。”慕龍泉慢慢地放下手中的酒杯,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站起身來向外走去,卻在門口處又站住了,左手隨意地貼著豪華的防盜門一揮,堅硬的鋼鐵無聲無息地留下五條數釐米深的痕跡:“…不要把你自己擺得太高!”看著手指上猶帶著體溫的紫紅,宋軒龍的臉驟然變得死一樣蒼白。

“怎麼了?”看著默不作聲推門而入的慕龍泉,正在‘冰峰’上欣賞風光的派普西眯起了三角小眼,打個響指遣散了夢境蟲之後出聲詢問。這個不成材的學徒身上低氣壓如此之明顯、厚重,令它想要裝沒看見也做不到。

“…沒什麼。”慕龍泉吐出一口濁氣,藉著整理衣領的動作避開了派普西的視線:“一點小事情,心情受點影響罷了。”外面的天已經接近夜晚,他帶著怒火匆匆離開了宋軒龍的住處之後,一路靠雙腳走了回來,路上想了很多,心情也終於勉強平靜,剛開始時還有些想找喬蓓蓓把事情,說清楚,的想法,然而漸漸地,那種稍微帶點酸澀的怒火都化成了嘆息和無力——自己和喬蓓蓓那種不清不楚、莫名其妙的關係算什麼,勉強給個定義,也不過就是“夥伴”罷了,有什麼權力去找她?無論如何得假設,笨拙而傳統的自己和冷靜而前衛的喬蓓蓓都不會有任何結果,甚至自己如果沒有成妖的話,連一點集都不會有——為了這樣一件事情‘爭風吃醋’,說出來連他自己都覺得蠢笨到家。

算了,就這樣結束了吧。

“小事情?”派普西的大嘴翹起一個弧度,似乎頗為有趣地盯著慕龍泉,三角小眼中紅光微微閃爍:“不錯,有進步啊!你也終於開始能沉住氣了。”雖然失去了讀取慕龍泉內心的能力,但是它好歹也在人世間混了幾千年,眼光老辣、經驗豐富,一眼就看出慕龍泉確實是沒怎麼放在心上,而不是那種賭氣的‘沒事’。

“人總是要成長地…”慕龍泉自嘲地一笑,隨即把目光投向優哉地躺在沙灘椅上的派普西。嘴角微微上挑:“——而且跟著你這種從裡到外都‘黑’透了的師傅,我要是還不盡快‘成長’,遲早給你玩死!”用鬼魅般的身手向宋軒龍示威之後,他心中的負面情緒已經發洩了一些,特別是一想起自己離開時宋軒龍那慘白到如同屍體一般的臉,心情頓時就又變好了不少——無論他怎麼有權有勢,不過是一個普通人類而已,在‘妖’的面前不值一提。

啊…那些工人怕是要失望了。

慕龍泉正在翹起的嘴角微微滯了一下,隨即出個無奈的表情,然而順著這個方向思考。另一個可能卻令他皺起了眉頭——他今天一時壓抑不住憤怒。狂放而張揚地痛快宣洩了一把,宋軒龍對自己顯然是無可奈何地,然而他會不會把這股戾氣撒在喬蓓蓓頭上?能號稱‘黑手龍’的人絕不會是心慈手軟的善男信女…

雖然自己都覺有點蠢。然而他就是被教育成了這樣的一個男人啊!

慕龍泉嘆了口氣,伸出右手速度飛快地劃了一個魔法陣,帶著玄秘的光芒重重地在牆上一敲,隨著他口中低沉的咒語,一隻細小的紅忙鬼謹慎地從魔法陣的圖案中探出頭來,以古怪的音節和他了幾句之後,歡天喜地地從他手上拿走了一個葡萄大小的光球,隱入牆壁消失。

派普西三角小眼眯著,小爪慢慢地搔著不知是肚皮還是下巴的地方,悠然自得地以看戲一樣地目光關注著慕龍泉的舉動。看見慕龍泉的目光掃了過來、口動似乎想要解釋什麼,立即抬起小爪搖了搖:“我只是你‘生意’上的領路人,你自己的生活,自己處理就好,只要不影響生意,隨便你怎麼做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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