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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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一切突然‘一頓’,彷彿被按了暫停鍵的畫面,在嘎吱嘎吱的幻聽中,時間彷彿被什麼力量干擾了一般振動起來,一種波動以慕龍泉為中心迅速地放開,縮在牆角的小瑞忽然之間覺得自己體內的力氣都被乾了,彷彿和媽媽一起跑越野之後的覺,隨即眼前一黑,無聲無息地倒下,小土狗似乎沒有受影響,然而已經開始改變模式,進入警戒的狀態。

慕龍泉緩緩地睜開眼,眼裡卻是漩渦一般的深邃:“我是‘開始’的創生者,我是‘結束’的終結者。”他的臉上、身上浮現著另外一個模糊的影子,夢囈一般緩緩地誦著,影子說著不知名的語言,慕龍泉則說的是漢語:“…時間纏繞著我的左手,命運攀附著我的右手,萬物都需拜伏於我的名之前——”以慕龍泉為中心,整個亞空間都彷彿在顫抖,‘懲罰之圖騰’六隻眼睛迅速地掃描一遍周圍的情況之後,突然收起了所有的觸角、瞬間變成一個蛋的模樣,表面覆蓋上了全部的保護措施,同時將所有的資料都立即寫入備份存儲器中,竟是在作著最後關頭才可進行的程序。

整個房間不堪重負地戰慄起來,大塊大塊的混凝土被拋入了亞空間,而就連這亞空間都出現了異常的波動,就在此時,一道細微的紅光芒突然在被慕龍泉抱在懷裡的派普西眼中閃爍起來,隨後它艱難地抬起小爪,虛弱地推了慕龍泉的身體一下,藉著反作用力勉強挪動了自己球一樣的身軀,骨碌碌地滾到了一邊,而當它的身體和慕龍泉的接觸消失的瞬間,正在喃喃地念誦著的慕龍泉突然沉默了下來,頭一歪昏了過去,身上的模糊影子迅速地消失。奇異地光芒也隨之衰退,再過了幾秒鐘之後,周圍的異相也漸漸地平靜下來。

“好危險…”派普西長長地出了口氣,它的三角小眼只有一隻是亮著的,那光芒也只有風雨飄搖可以形容,身體絕大部分機能都已經被癱瘓,暫時是無法行動和說話了:“…這麼衝動幹什麼,又不會死…還是經驗不足啊!”它在心裡囉嗦著。望向慕龍泉的時候大嘴卻有了些弧度,這些人想要無此泉的地圖,必然不會用致命的攻擊手段,連這點也想不清楚、在極不利的情況下還一味地想要拼命蠻幹,不知道暫時忍耐尋找機會,真地是有點蠢啊…不過,在那種無法詳加思考的時刻,這小子不加思索地拼命救了自己,倒也讓它的心裡有了點不太悉的動…哼,先睡了。等會有神了再來考慮這些吧!

不過。老子又不是生手,買下地圖的事情辦得乾淨利落,就這種有肌沒大腦的貨怎麼能這麼快就找上門來?

哼哼。怕是其中少不了某個人的功勞啊…漫想著不著邊際的事情,它眼中的光芒忽悠悠地暗淡下來,高層次的機能漸漸地停止,只有底層地機能還在持續運行著,等待身體修復地時刻來臨。…“嗯!”遲鈍的痛沿著頭部的血管崩跳著,尚未睜開眼睛,慕龍泉就覺到了頭部強烈地不適,身體依然沉重的如同灌滿了鉛,四肢的傷口也傳來陣陣火辣辣的痛,不由得悶哼一聲。緊緊皺起眉頭。

“喏,把這個吃下去,會舒服一點。”派普西的聲音在身旁響起,慕龍泉下意識地漫應了一聲,隨即意識到這聲音所代表的意義,頓時驚喜地睜開眼睛,捂著額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對於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一個長方形晶體暫時視而不見:“黑球?你沒事吧?

怎麼我們還在這裡?”

“你想讓我報廢也沒那麼容易!”派普西嘿嘿一笑,笑容裡不知為何卻有點自嘲:“我可是幾千年才能出現一個的傑作啊!相對而言。你身體的傷勢比我要嚴重多了——把那個吃下去吧,雖然那顆草能夠修復這些損傷,不過它自己也經受了不輕地傷害,眼下這個時候,還是保持一下能用的力量吧…雖然弱了點!”它的機能僅恢復了艦左右,小眼中紅光十分暗淡,只能勉強靠著尾巴和小爪移動身軀,說話都非常的含混,慕龍泉全神貫注地仔細聆聽才明白了它的話,吃力地用完好的那隻手拿起腳邊的長方形晶體,伊格德拉修立即伸出幾條發黃的絲線緩緩地把晶體包裹起來,晶體微微地亮了一下,隨後它的絲線開始以眼可見地速度恢復著綠,一種清涼的覺也隨之進入慕龍泉的體內,沿途所經之處傷痛頓時舒緩了許多,傷口也開始癒合,清涼的覺最後全都集中於他的斷臂處,積聚的越來越多、以至於清涼的覺最後都變成了燙人的灼熱,就在慕龍泉忍不住想要叫出聲來的時候,一種痠麻的覺突然從斷臂傳來,隨著這種痠麻的不斷加劇,慕龍泉失去的手和前臂如同破土的竹筍一般飛速地又長了出來。

“…和原來的一模一樣!”慕龍泉驚歎地輕輕撫摸自己失而復得的手,又甩了甩了手指,一點陌生的覺也沒有,完全和原來的一樣。

被他的驚歎聲音驚動,‘懲罰之圖騰’的六隻眼睛一齊轉向這個方位,令他刻骨銘心的機械移動聲音頓時讓慕龍泉清醒過來,抬頭打量四周的情況仍然是在原先的房間裡,牆壁打破的空外面依舊是黑暗深邃的亞空間,自己和派普西被一個正四面體的光壁籠罩在裡面,看起來應該是個很堅固的牢籠,和天地元氣的聯繫已經徹底切斷,慕龍泉伸出手去試探地敲了敲那光壁,沒有聲音,也沒有任何彈,堅硬的手令他覺得彷彿是在擊打一座山。

“不要費力氣了。”派普西出聲阻止了他的動作:“這個是魔動科技的傑出成果之一,外殼的那一層空間都被強大的能量壓縮住了,什麼攻擊都難以奏效,以我們現在的狀況。那基本是無可奈何地…可惜,如果我機能正常可以霧化的話,這玩意兒算什麼——”

“那怎麼辦?”慕龍泉慢慢地回到派普西身邊坐下,‘懲罰之圖騰’的六隻眼睛一齊死盯著他。

“難道我們就在這裡等著被捉回去嚴刑拷問?”

“別急,一時半刻那個‘鐵皮蛋’等的人還來不了,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派普西艱難地從口袋中拿出一支雪茄,摸摸索索地從尾巴尖上冒出點火星,費盡地點著了:“只要我恢復了機能。外面那個鐵皮蛋本不是我的對手。”由於先前自己失去了知覺,導致了那場‘事故’的發生,雖然總算是靠著慕龍泉對魔偶的‘最終召喚’的那點能量及時地清醒過來、避免了更大條的事情發生,卻已經造成一些影響了,周圍的亞空間都被搞亂了,就算有那個‘懲罰之圖騰’作為發信機提供座標,幕後的傢伙們想要找到這裡,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做到的事情——‘他’的力量,就算只洩漏出一點點,那也夠受的了——幸虧是在亞空間!還在地球的話。恐怕整個城市都要遭殃了。

“那還要多久?我能做什麼?”慕龍泉的目光掠過地面上幾張殘存的人形紙片地碎塊。心裡驟然一疼,憤怒地握起了拳,眼圈都變紅了。隨即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立即抬頭尋找——在他們身後,小瑞一動不動地躺在牆壁和地板地界處,慕龍泉心中大吃一驚,隨即想到自己體內的佛力依然安靜地運行,而小瑞魂體的光芒雖然微弱,卻還算是穩定,這才把心放回肚子裡,舒了一口氣。

目光隨即落到趴伏在小瑞身旁地小土狗上,不經意地掃了過去。半途卻又突然怔了一下,霍地把目光又拉了回來。

小土狗懶洋洋地爬在小瑞的身邊,如同一隻真正的小狗一樣打著可愛的哈欠,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的威懾力,‘懲罰之圖騰’完全沒有在意這個怎麼掃描都只得出無害結論的小型生物體,看都沒有看一眼。(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黑球。”慕龍泉輕輕地碰了碰派普西,頭都沒有動,只是用眼珠微微地向著小土狗那邊斜了斜。

“噢,沒事。只是受到——嗯,某種衝擊的影響,處於自我保護的無意識狀態,算是靈體的昏吧!”派普西瞥了一眼一動不動的小瑞,不怎麼上心地給慕龍泉解釋,隨後又埋頭努力修復自己地身體去了。

慕龍泉無奈地嘆了口氣,再次拽了拽派普西的尾巴:“狗。”他咬著牙從牙縫裡說出這個字,表情已經因為使眼而扭曲,連嘴都在往小狗那裡歪著。

“狗?”派普西先是毫不客氣地給了慕龍泉的手背一下重的、收回了自己的尾巴,這才往慕龍泉示意的方向望去,瞄過一眼之後,撇了撇咧嘴,哦了一聲:“哦,那個廢物啊…就算我們跪下來求它或者當著它的面被殺掉,它也不會挪一下股的,它的眼中只有那臺機器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看著派普西臉上恍然的表情,慕龍泉長長地鬆了口氣——這黑球這次怎麼這麼遲鈍啊,說到現在才明白過來…不會是被打壞了吧?

他擔心地伸出手去想要檢查一下派普西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卻被它的尾巴不輕不重地刺了一下,閃電般縮了回來。

實際上,倒不是派普西遲鈍,而是在它的意識中,這隻小土狗一直是被放在‘對頭’甚至‘敵人’的角度上的——誰讓那傢伙不准它拆東西的——再加上被‘懲罰之圖騰’那專門令魔法裝置失去動力的特殊攻擊影響、運轉的效率差了那麼一點,所以就一直沒想到這方面去,還要慕龍泉來提醒才明白過來。

“哎,電光石火的,當時早點想起來就好了。”派普西琢磨半天之後,微微有些洩氣地垂下了尾巴:“現在我們被這個玩意兒關在裡面,外面的東西本碰不著,沒辦法啊!”這個正四面體的光璧監獄它是瞭解的,以自己的能力,也只有機能接近90%的時候才突破得了。現在這樣子卻是絲毫也沒辦法了——如果敵人一來襲擊的時候自己就想起來該多好!那傢伙做出來的東西,絕不會比這個傳說中賣到天價地‘懲罰之圖騰’差勁,畢竟這是專門用來對付自己的玩意兒,怎麼可能會弱了…

聽了它的喃喃自語,慕龍泉的動勁也頓時消去了不少,眉頭又靠攏在了一起,飛速地思考起來,然而他對這些瞭解得實在不多。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什麼辦法來,不免又開始有些焦躁,緊鎖眉頭,目光無意識地四下亂掃。

嗯?

他的目光突然落到了身旁的地板上,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然後地板上被他的身體隔絕了‘懲罰之圖騰’視線的部分忽然間出現了一堆大大地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其中一雙眼睛的中間部位還有著他所悉的那條彩條紋。

夢境蟲!

慕龍泉神一振。差點把它們忘了,本來要讓它們散開的,結果追兵來得出乎意料的快。它們一個也沒跑的了。只好發揮自己的本能偽裝成地板,拼死拼活地躲避著池魚之殃,此時見主人終於注意到它們了。頓時一個個都出泣然泣的表情,大眼睛裡水光汪汪。

去把那個櫃子往那個傢伙身上丟!

慕龍泉無聲無息地用語說,然而一個個大眼睛沒有絲毫反應,仍然在用著楚楚可憐的目光凝視著他,很明顯地不懂他的意思,只有那個首領眨巴眨巴眼睛,出了一點思考地表情,但是隨即又放棄了。…靠。慕龍泉嘆了口氣,頭疼地自己地額頭,了幾下偶然間見到自己的手勢——大拇指和食中二指相對分開、無名指和小指蜷曲起來突然想到了小時候在家裡玩的把戲。心中靈光一閃,立即把伊格德拉修叫了出來。

“這個樣子!”慕龍泉以口形向夢境蟲們示意,伊格德拉修地絲線纏繞成了室內的景象,憑藉它不太多的偽裝變能力,倒也似模似樣:“把櫃子丟過去!”伊格德拉修費勁地按照方位模擬出了那個機器偽裝成的傢俱——也幸虧它的絲線夠細——然後又模擬出了一片‘隆起的地板’,讓這塊地板悄悄地爬到那櫃子的旁邊,把它抬起來、向著模擬得最像的‘懲罰之圖騰’(因為它就是一個球加上幾條‘辮子’)衝了過去,如此這般連續演示了三次。

用身體遮擋著,慕龍泉一邊演示、一邊不停地指指夢境蟲、又指指那個櫃子。一雙雙大眼睛隨著他的手指動來動去,卻沒有任何領會的意思。就在慕龍泉就要絕望地顧然放棄地時候,夢境蟲的首領突然跳了起來,那雙大眼睛中出心領神會的神,悄悄地一聲令下,夢境蟲們立即模擬出了一個小小的室內模型,那擬真度可比伊格德拉修勉強做出來的要高多了,隨即它命令組成櫃子的那些夢境蟲轟地衝向那個‘懲罰之圖騰’的模型,一下子兩邊都衝散開,然後用試探地目光望著慕龍泉,得到了後者欣地點頭微笑,頓時快樂的把大眼睛眯了起來,不小心歡叫了一聲。

‘懲罰之圖騰’立即移動了過來,夢境蟲們那一對對大眼睛瞬間撲入了地下,‘懲罰之圖騰’的六隻眼睛僅分了一隻朝這邊掃描了一下,其他五隻仍然以監視慕龍泉和派普西為主要任務。

面對著那五隻冰冷地機械眼睛,慕龍泉面不改,充滿怒意地和它對視著,伊格德拉修也散成數股大的纜線,如同巨蟒一般充滿敵意地朝著‘懲罰之圖騰’的方向緩緩揮舞著。

‘懲罰之圖騰’掃描了兩人足足有舊分鐘之久,除了兩人的身體正在緩慢恢復之外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謹慎地計算判斷之後乾脆不走了,直接把支撐身體的觸角放平在原地落下,六隻眼睛全部瞄準兩人,準備主人到來之前就這麼密切地監視著,以防出現什麼變數。

那一邊,夢境蟲們正在憑藉自己的偽裝本能,一點一點地向著櫃子那邊移動,短短的五六米路途,居然走了整整2個小時,等得慕龍泉十分得心焦,卻又強自忍耐,保持著心境的平靜,看著眼前安靜地佇立在那裡的‘懲罰之圖騰’,突然有點羨慕它是機器,永遠不會到不耐煩。

夢境蟲們終於緩緩地移動到了那臺機器的腳下,然而本來懶洋洋地趴著的小土狗突然抬起腦袋來,眼中發出藍的光芒,疑惑地打量著及其周圍的地面,而‘懲罰之圖騰’卻是突然之間捕捉到不尋常的信號,向著那方向掃描過去時,卻發現原先的一隻被判定為無威脅得微型生物竟然變成了無法分析的不明物體,據能量反應來看,還是個頗有威脅的不明物體,於是運算重點立即向這個不明物體轉移,身體的形態也發生變化,觸手再次進入了戰鬥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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