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尋尋覓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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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山水之勝，莫過於四川，黛屏擁翠，丘壑秀麗，逐處都引入神往，蜀中名山有六。首推峨嵋，周圍千里，危巖疊翠，雲海變幻，束澗怒瀑，古木蓊鬱，峨嵋天下秀，信不虛言。

那薄暮，峨嵋山麓健步如飛奔上一個青衫背劍少年，眉目衣履均帶有風塵之。

山中寒意甚濃，林木瑟瑟，這少年瞥見林木之間隱隱現出寺牆，不放步奔入，抬面望去，只見寺門橫書:“虎溪禪林”四個大字，龍蛇飛舞，筆力萬鈞。

寺內忽跨出一個黝黑中年僧人，一眼瞥見青衣少年，面一呆，深深打量了兩眼，合掌稽首道:“施主何來？”青衫少年躬身長揖道:“在下霍文翔，由江南而來意向大師打聽一個地方，不知大師可否指點。”中年僧人聞言不勝驚異，道:“施主就是最近名震中州的霍少俠麼？”霍文翔微笑道:“不敢，江湖傳聞，以訛傳訛，不可深信。”中年僧人面肅然道:“那是霍施主過謙，但不知施主詢問什麼地方。”霍文翔道:“在下初涉江湖，不明途徑，請問騰雲崖在何處？”中年僧人不面微變，瞬息間又轉和顏悅道:“騰雲主人馮曉嵐僻怪異，落落寡合，從不容人踏入騰雲崖一步，即是本門亦視為地，騰雲崖在金頂西向，若從金頂望去，可見一聳天孤峰穿出去海之上，現時天已晚，施主不如就在敝寺打住一晚，明再行如何？”霍文翔微笑道:“大師盛情可，在下因有事在身，不容逗留。”中年僧人道:“那麼小僧不便強留，只是騰雲崖之行，施主慎防命之憂。”霍文翔抱拳一拱，道:“多謝指點。”轉身邁開大步走去。

中年僧人目光芒電，，暗暗冷笑一聲，兩臂猛振，身形潛龍昇天拔起，入蓊鬱林中疾杳。

霍文翔展開身法，一路疾奔，迅逾電，三更時妥，已自抵達金頂之下。

他長途跋涉，兩一夜不眠不休，身心似疲累不堪，強提了一口真氣，攀登四千餘級臺階。

山從人面起，雲由腳底生，天風怒嘯，鼓撼衣袂，霍文翔施展梯雲縱法，一股勁拔上三千餘級後始停身調息。凝目眺望，只見雲海澎湃，波濤起伏，卻不能察見騰雲崖在何處，碚道:“那和尚說得一點不錯，須從金頂絕顛望去，方可辨明騰雲崖…”正在忖思之際，忽肩頭陽劍強烈簧振，不大驚，耳邊突傳來一聲寒酷冷笑，只覺為一股強猛如山罡風撞得離地飛起，往千仞絕壑之下墜去。

人在危亡之際，不忘竭盡其本能救助其生命，霍文翔虛空疾墮時，連續施展了幾個身法，卻未能稍減其下墜之勢，竟是越墜越快…

“蓬”的一聲，霍文翔只覺痛徹心脾，氣血狂逆，眼中金花亂湧，大叫一聲昏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霍文翔漸漸甦醒過來。只覺四肢百骸鬆散了般，痠痛乏力。

一線陽光由雲隙出，可見谷底情形，西山東澗，奔湍急，置身之處只是澗旁不足丈許方圓草地，除外均系亂石堆雲，嶙峋嵯峨，倘偏墜稍許，必裂骨折橫死絕壑無疑。

他發覺內傷雖奇重，卻未至致命不治，但須調息三數，更一身武功為之廢去大半，不憂心如焚。

忽聞一聲吱吱怪鳴，霍文翔不心頭一驚，循聲望去，只見亂石堆上現出一隻巨大毒蜈蚣，身長七尺，硃紅如火，兩排翼列長腿生著棘刺金，雙睛紅光，口部張開，利齒如鉤，唁唁作勢。

霍文翔瞧得心頭駭然，暗道:“深山大澤，無奇不有，只瞧這毒蜈軀體而言，非有百年氣候不成。”再一眼望去，心頭更是一震，但見毒蜈踞身亂石對面上蹲著一隻碧綠小猿，長僅盈尺，兩臂虛張，身軀前撲作勢，下頷微揚，分明是一曠絕武學招式，不暗大奇。

那毒蜈雖怒目洶洶作勢，卻似有畏忌，不敢猝然發難。

碧綠小猿不時發出吱吱之聲，似挑逗毒蜈發作。

毒蜈踞身上下不動，任小猿吱吱挑逗，約莫僵持了一盞熱茶時分，突然毒蜈目中紅光一暗。

霍文翔暗道:“不好。”不由自主地右臂緩緩伸向劍把，置傷痛酸疲如不覺…

果然不出所料，那毒蜈巳蓄勢弓滿必發，只見毒蜈身軀電飛出，兩隻前爪攫向碧綠小猿，口中噴出一股墨黑毒煙。

碧綠小猿已知毒蜈發難在即，毒蜈出之際，全身上騰，雙掌發出兩蓬細如芒雨金針，卻不未曾料及毒蜈此時會口噴毒煙。

墨黑毒煙又濃又厚，噴得又是時候，這時將碧綠小猿身軀罩沒。

只聽一聲吱吱尖叫，碧綠小猿墜下地來，毒蜈雖中了不少芒雨金針，但前攫電之勢絲毫未曾稍減，向碧綠小猿撲下…

霍文翔一眼發現碧綠小猿，就心底生出喜愛之情，瞥見小猿勢危，硬行拔劍揚腕飛擲而出，一道驚虹宛若匹練暴漲，寒飆漫空飛湧。

他此舉本情急無奈，豈料恰恰用到好處，毒蜈似知遇剋星，半空全身蜷縮如球，但仍不免遭劫，寒芒過處，身分六截，叭叭墮地，陽劍入一塊青石中，深沒及柄。

但百足之蟲，雖死不僵，寒芒及身之際，口中向霍文翔箭噴一股墨黑毒煙。

霍文翔只覺腥臭刺鼻，腦中暈眩，再度又昏死過去。

碧綠小猿心霍文翔救命之德，竟躍身過來，從猴囊中吐出一片墨綠清香撲鼻樹葉，置入霍文翔口內。

原來小猿預置有避毒樹葉，所以無絲毫中毒模樣，但須屏住呼，但一心不能二用，如非霍文翔陽劍及時揮出，恐碧綠小猿不死也傷。

只見碧綠小猿護在霍文翔身旁，兩隻火眼金睛凝注觀察霍文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