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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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十年（1582年），二月。

宮裡張燈結綵，都在為月兒——永寧公主下嫁而大肆忙碌著。

“月兒！”柳兒拿著一隻圓圓的紅蘋果“拿好了蘋果，千萬不要掉了！”月兒霞冠鳳披，楚楚動人的眸子中閃耀著點點淚光。

“你怎麼哭了？”柳兒擔憂地握住了月兒的手“啊！你的手怎麼那麼涼！”月兒低垂著眼睫:“姐姐，我很害怕…”柳兒擁住妹妹，安道:“不要怕，有姐姐在這兒！”柳兒說完之後又到不妥，自己只比月兒年長兩歲，自己的存在並不會讓月兒的恐懼減少一分。

“我想孃親…”月兒輕輕低語“好想好想她…”正說到此處，只見屋裡的宮女們跪了一地:“參見雲太后…”雲兒身著紅緞面的華服，上面繡著金的鳳凰，那團紅像燃燒的火焰，炫目耀眼。

“孃親！”柳兒上前挽住雲兒的胳膊“月兒剛說想孃親呢！”雲兒微笑著看著月兒——看著自己這個最小的女兒。

素淨如新月的臉龐，端秀貞靜的模樣看上去給人一種安寧之。除了幾顆留在額頭上的痘疤之外，月兒幾乎是完美無瑕的。歲月如梭，好像前不久月兒還是襁褓中嬌弱的小嬰兒，突然一下子就長大成人了。自己有太多不捨。轉眼間自己的兒女都要一個個離自己而去。

雲兒輕輕地用手指拂去垂在月兒鬢邊地幾綹細細的髮絲，她靜靜地看著女兒的臉龐，欣喜地下淚來。

“轉眼月兒也長大成人了…”月兒投身到雲兒懷中，忍不住啜泣起來:“孃親…我捨不得孃親…”

“傻孩子，你長大了，總有一天會離開孃親的…”雲兒撫著月兒的頭髮“能夠下嫁給一位可以舉案齊眉的駙馬。那才是人生一大幸事…”雲兒說這話之時的確有些言不由衷，她對梁邦瑞地情況也略知一二，一個瘦弱而沒有什麼脾氣的老實人。

“月兒不想…”向來沒什麼主見的月兒卻突然說了這句話。

“不想下嫁駙馬都尉…讓月兒留在孃親身邊吧…”雲兒突然一震:為什麼？一向乖巧聽話地月兒為何要固執己見？

“永寧公主這話錯了！”陳太后高亢清亮地聲音穿過整個屋子。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公主更應該早早找到一位駙馬…”陳太后選了一件和雲兒類似的華服，只不過是清一的大紅。只在上面竹著明暗不同的花紋，沒有一丁點兒雜地純紅給人帶來的不是喜慶，反而給人一種太過極致的恐懼。

“妹妹別太寵著公主，別聽她說什麼是什麼，公主不過是鬧些小脾氣罷了…”陳太后坐了下來，用眼角的餘光看著月兒。

“別誤了吉時才好。公主這裡得哭哭啼啼的真是不成樣子…”柳兒本來對陳太后就沒有好。一聽這話她頓時來了氣:“陳太后真是不懂人情世故，女兒出嫁總要哭一下。顯得捨不得孃的養育之恩…”陳太后杏目圓睜:“反了你了！這裡宮裡還有沒有規矩！”

“柳兒！”雲兒示意柳兒不要與陳太后起正面衝突“你退下！”柳兒不服氣地瞪著陳太后，一動不動。

“壽陽公主已經下嫁，今本不應該出現地宮裡，哀家念你是永寧公主同母之姊，才讓你回宮打點一切。不要不識時務，搞得宮裡亂七八糟！”陳太后看了一眼月兒，見她依然淚痕猶新“永寧公主也不要再耍子，準備上轎吧！”月兒不想讓陳太后再令雲兒難堪，她屈膝給兩位母親行了禮:“月兒辭別兩位母后…”月兒為自己蒙上喜帕，紅蓋頭遮住了臉龐，遮住了悲哀和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