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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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寺內。
柳兒內心惶惶地在殿上走來走去,儀心上前:“柳公主因何事不開心?”柳兒搖了搖頭:“儀心師太不會知曉…”儀心平靜地看著柳兒:“柳公主原來為情所困…”柳兒不啞然失笑:“儀心師太…”
“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神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儀心的話意味深長“人非草木,誰能無情?”柳兒細細地琢磨這儀心的話,並未能全然理解。
“每都會有人到山中來狩獵,阿彌陀佛,佛祖保佑那些生靈…”儀心雙手合十莫念道。
儀心這句話似乎是故意說給柳兒聽的,柳兒轉了轉眼珠,突然興奮起來:“麻煩儀心師太和孃親說聲,柳兒個把時辰就回…”儀心看著蹦蹦跳跳跑遠的柳兒,輕輕地笑了。
柳兒才走下幾階石階,就看到繼宗揹著箭筒和弓箭上山來了。
“繼宗!”柳兒歡欣地跑到繼宗面前“你終於上山來了!我等了好久沒有見到你啊!你沒再生我的氣了吧?對了,你要到寺裡去麼?”繼宗看到柳兒,稍稍有些驚喜,但他依然冷冰冰地:“是來向儀心師太道謝的,多虧她的草葯…”柳兒急著抓著繼宗的袖子:“繼宗,你受傷了?生病了?”繼宗這次沒甩開柳兒,而是平平靜靜地解釋:“沒有,是我娘病了,請不起大夫,我聽說慈壽寺裡的九蓮菩薩很靈,就想來祈福…”柳兒心中不竊喜,追問道:“然後呢?菩薩顯靈了?”
“也許是吧!遇到了儀心師太。她說有種草葯專治我孃的痼疾…”繼宗滿心“服過草葯之後,孃的病確是好多了…”
“那就好!”柳兒如釋重負“讓你娘好好調養著…”柳兒說著從袖子裡拿出一錠銀子:“呶,帶給你的。”繼宗倒退了幾步,既不肯收。也不肯說話拒絕。
“拿著吧!我一直帶在身上,想著有一天能見著你給你,想你能用得上。”柳兒怕自己出手闊綽又傷了繼宗“我不是炫耀啊!就是想幫你這個朋友…”繼宗接過銀錠子,道謝:“謝謝柳小姐這個朋友…”柳兒勉強笑了笑,有點茫:“繼宗,恐怕以後我不能到寺中來了…”繼宗皺眉表示不解。
“我孃親已經給我安排親事,明年我就要嫁人了…”柳兒不清楚自己對繼宗的情。總之她就是不捨“我不想…”繼宗漠然地回覆了句:“你是富家小姐,自然會找一位門當戶對地夫婿。這是好事…”
“傻子!你懂不懂啊!”柳兒抓著繼宗的手臂“我不想嫁給別人!我…我喜歡你!”繼宗自嘲地笑了笑:“承蒙柳小姐垂青!小姐身份尊貴,不要錯愛。”柳兒狠狠地掐住繼宗的手臂:“我就要你一句話,你喜歡我麼?”繼宗猶疑不答。
“如果我不是富家小姐呢!只是和你一樣的百姓,你喜歡我麼?”柳兒急迫地做出任何假設。
“柳小姐…”繼宗無奈地看著柳兒“身份是改不了的,你就是姐。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當然也改了…”柳兒終於忍耐不住說出了自己的身份:“我不是什麼柳小姐,我是公主!我是當今聖上妹妹!只要你說喜歡我,我什麼都不怕,一定會讓皇上為咱們指婚地!”繼宗只有片刻的呆滯,隨後又恢復了冷冷清清:“公主,賤民失禮了。”繼宗掏出銀錠子遞還給柳兒:“公主的恩德,繼宗謹記於心。這錠銀子勞煩公主捐了香油錢吧!”柳兒失魂落魄地看著繼宗,知道自己被拒絕了。
“繼宗…”繼宗悠然一笑:“公主多保重…”柳兒看著繼宗遠去的背影。眼淚洶湧而出。
繼宗,你以為我真的喜歡當這個公主麼?每天面對的都是高牆大院,杳深宮,有十二年的歲月我都是在那個紅磚黃瓦的地方長大地。雖然終錦衣玉食,無憂無慮,但是外面
彩斑斕的世界是我從未見到過的。如果不是孃親帶我來慈壽寺,我可能永遠都緊閉在那個孤獨地皇宮裡,永遠不見天
。繼宗,難道我真的那麼惹你厭麼?難道你對柳兒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意?
慈寧宮內。
朱鈞近來心情大好,就連到慈寧宮給雲兒請安都神十足了。他在院中看到站著委靡不振的柳兒就不
想上前逗趣:“呦!寶貝柳公主!這是誰那麼大膽敢招惹柳公主?”柳兒煩躁之時任何人都不吝。即使是她嫡親的哥哥皇上朱鈞。
“皇上該上朝了,別在慈寧宮逗留。”朱鈞聽到柳兒攆自己離開有些不,但是對柳兒這個妹妹,朱鈞還是十分寵愛的:“柳公主真是越來越高貴了,居然連‘皇哥哥’都不肯叫了,當初幼時朕還那麼讓著你…”
“皇上別再開玩笑了…”柳兒賭氣地背過身去,看著滿園凋零的花瓣不作聲。
“柳兒你有事對朕講,皇哥哥一定給你做主!”朱鈞別的不說,對柳兒這個妹妹真地是愛護有加。
“做主?”柳兒轉過身,揚起眼睫“皇上能治理天下,卻左右不了情。”朱鈞愣了下:“此話怎講?”柳兒避開繼宗不談,只是提起選駙馬之事:“皇哥哥也知道了吧?母親打算為柳兒選駙馬…”皇上心不在焉地回答:“母親看中的是侯拱辰,朕看倒是端謹儒雅之人。”
“柳兒不喜歡…”柳兒對這個侯拱辰早就沒有印象,本談不上朱翊鈞所說的“端謹儒雅。”
“公主‘下嫁’哪位駙馬都尉,朕也無從干涉。只是母親這次倒真是奇怪,居然選了三人讓你親自出題挑選測試,實屬罕見。”朱鈞意指自己是懵懵懂懂、糊糊就娶了王皇后,並沒有讓他來得及挑選。
柳兒對自己得到的待遇並未到有多值得驕傲自詡,她還是提不起
神來:“皇哥哥快去上朝吧!免得張大人又該吹鬍子瞪眼睛了!”朱鈞不
笑了:“柳兒即使幽怨地說出話來都惹人喜愛!看來那個侯拱辰是有福了!”柳兒訕訕地笑了笑,繼續發起呆來。秋意濃重,冬天真的是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