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邂逅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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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聖保羅的三月正是初秋，空氣漸漸清。從高層建築鳥瞰街市夜景，美妙動人。絢麗多彩的街燈，如繁星，似火龍，令人陶醉。

淺脅正道、岸三郎、四郎憑欄欣賞著這美妙的夜景。

這裡是聖保羅市的最高層建築，共四十三層，名叫埃蒂非西·意大利。最上面的一層，是高級西餐廳。

三人戀戀不捨地回到桌旁落座。

“乾杯，儘量喝吧！”淺脅舉起裝有葡萄酒的杯子。三郎四郎也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兄弟倆此時如在夢中。他倆一週前出院，在那之前，政治社會警察會同中央署，出動大批警察，於搶劫銀行現金的次，對國道五十號線附近地區進行了地毯式的搜尋，終於在五十號線以東三公里處的岩石上，找到了裝有二千萬克魯賽羅現金的口袋。口袋旁有四郎扔下的品加酒的空瓶和菸蒂，那一帶岩石多，一般卡車不能行駛，可四郞駕駛的四輪小型卡車開上去了。可以想象，他把口袋搬下來墊著坐下，喝酒、菸，喝醉後忘了收起袋子就開車返回國道…

淺脅把一個信封放在兄弟倆的面前。

“這是聖保羅銀行給你們的酬謝，裡面裝有二十萬克魯賽羅的支票。”

“…”兄弟倆愕然了。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又默默地瞧著信封。

“你倆的情況未向新聞界透。銀行總經理聽了你們的遭遇，非常同情，又十分，誇獎你倆是硬漢子。他說，既然買一輛大型卡車是你們的心願，那就支援你們，湊個數。作為銀行，雖然沒有這種先例，但是你倆的功績應當表彰，值得酬謝。”

“可是…”三郎到為難。

三郎已有十萬存款，假使拿到這二十萬，再加一把勁，這夢想就能變為現實了。買不起新車的話，買一輛半新的所需的四五十萬也就夠了。拼命幹它三年總能實現的。

但是他又害怕。這二十萬不是從天而降的嗎？他毫無思想準備。

“現在的問題是這筆錢如何花，你倆各分一半？愛怎麼用，就怎麼用？當然也可以共同存起來，將來買一輛卡車。”兄弟倆是否願意同心合力，象以前那樣拼命工作？淺脅心中無底。兄弟倆的裂痕究竟有多深？淺脅也不知道。失去父母之後，兄弟倆互相依靠才生存下來，那時兩人沒有隔閡，名副其實的親如手足。現在都長大成人，也就變了。如果在成長的過程中一分為二，並執意各走各的路，那也沒辦法。

“…”

“我八月份就要退職，離開巴西。不能親眼看到你們辦的運輸公司，太遺憾了。”淺脅的視線移向窗外，他望著華麗的夜景，心想，在巴西還有五個月的時間，處理遺留事務綽綽有餘。

“叔叔！”四郎開口喊道。

自馬託格羅索以來，兄弟倆就這麼稱呼淺脅。當初這個稱呼包含著兄弟倆至死都要依靠淺脅的意味，而今更富於骨之情了。

“你想說什麼？”

“我錯了，不懂事，曾想把五萬吃光喝盡。我對不起哥哥…”

“別說了，四郎，是我不好，我兩次散騙了你。今後我們都別幹蠢事了，好好勞動吧。”

“我，什麼也不知道…離開科爾達農場後，我唯一的依靠就是阿哥，沒有阿哥我也活不成。阿哥帶我出走的時候，我想，只要能同阿哥死在一塊，就心滿意足了。”四郎淚滿面，泣不成聲。

在馬託格羅索原始密林的那些子，四郎什麼也不想，沉浸在釣魚取樂之中。他既不知道哥哥為了回報平田的被命之恩而不敢拒絕他的耍，也不知道哥哥憎恨平田而故意讓他掉進河裡喂皮拉哈魚。他一點也瞭解哥哥的苦衷。

在離家出走去聖保羅的途中，四郞瀕臨死亡，被禿鷹盯上的時候，是哥哥掙扎著把他背進密林。哥哥當時的心情和舉動，他四郎忘得一乾二淨…

以誣衊的言詞回敬哥哥，帶走五萬現金揮霍費…。四郎如今回想起來，筒直象是做了一場噩夢。

“好了，都別說了，我不想聽這些。你倆今後同心協力，開一家聖保羅第一的運輸公司，這才是對你們父母的最好的報答。”淺脅聽了兄弟倆的自我批評，到他們間的隔閡已經消除，他如釋重負。

“把這個拿去。”淺脅把信封推到三郎面前。

三郞深深地鞠了一躬，收下了支票。

“我已經用去了兩千，我要打零工把它掙回來。”四郎邊說邊擦眼淚。

第二天晚上，兄弟倆走進坐落在加爾本·伯羅大街上的神戶西餐廳。這是本人大街上最高級的餐廳。兄弟倆打算吃一頓好酒菜，作為最後一次享受，然後重新開始艱苦樸素的生活。

神戶餐廳裡熱鬧非凡，大半是本人，全是上社會的紳士。窮人與神戶餐廳沾不上邊。